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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干人和狄叶飞由于是崔浩与古弼的随从之人,所以所在的位置还在贺穆兰之前,但只能站在队伍的最侧面,也不可以在古弼与崔浩身后骑马,得下马持缰而行。
贺穆兰因为是主将,又是功臣,反倒可以有骑着越影进城的待遇。
坐在越影之上,穿着饕餮战甲,贺穆兰担心的看了一眼这几天都像是随时会掉下马来的狄叶飞,却发现他精神大好,原本萎靡的神色也被红润的气色替代,顿时心中松了一口气。
想来再怎么求学心切,这样浩大的日子里,他也一定会好好休息,生怕出了什么差错吧。
还好他没有倔强到底。
***
无论什么时代,大军得胜归来,尤其是揍趴下了一个在边境骚扰了八十多年之久的异族,每个魏人不需要官员调动,都自发的穿上自己最好的衣服走出了城外,去迎接王师。
这样的情景,在正月里也曾上演过一次,不过那时是大破夏国,得胜还朝的军队也没有这么多。
这么多人,其实已经是精简再精简后的结果,平城容纳不了那么多将士。、
除了宿卫军和羽林军,其他的大军都不允许进入平城,而是在平城外不远的兵营驻扎,来这里的都是有功之人和最精锐的士卒,更多的只能在平城外远远的眺望着同袍们接受荣光,并非每个人都能得到英雄般的对待。
还在平城一百里之外,就已经有浩浩荡荡地人群在道路两旁跪接了,为首的礼官带着鸿胪寺的礼乐官员奏折慷慨激昂的音乐,沿着官道缓缓进入城中的将士们,脚步声也随着这音乐仿佛变得更加有力。
先进入平城的自然是拓跋焘,山呼“倍当”(万岁)之声响彻云霄,拓跋焘从不肯坐辇车,只穿着他那身拉风的明光铠,骑着高大的大宛宝马,在山呼之声中昂首挺胸的穿过人群。
活像是只斗胜了的大公鸡。
拓跋焘经过之后,礼官一句“平身”,百姓们站起了身子,这才敢发出一些小声的议论。
因为之前有过讨夏的大捷,平城百姓迎接的套路已经走的很熟悉了。
“那个能撕裂一头牛的虎威将军在哪里?”
“听说有个绿眼睛的将军骗回来一群高车人?”
“被誉为‘天下第一美男子’的崔太常呢?是不是前面那个白面微须的文士?啊,果真是名不虚传!”
“得了吧,这么远我就只能看到一个点,你还能看到白面微须!必是哪里听来的!”
贺穆兰就跟在拓跋焘不远的身后,领着已经激动得像是打了鸡血一般的蛮古和陈节,沿着这得胜归来之师才能见到的盛景,进入了这个……
nnd,看一万遍还是低矮老旧、毫无规划、一点气势都没有的京城!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脖子有些不舒服,感觉已经到极限了,不保证还有二更。这一更9000+,和平日里也差不了多少,嘿嘿。
小剧场:
这和她不得不看同火们的**不同,她的同火们都是男人,也不会因为被他看了少掉块肉,或是做小女儿状羞愤欲死。
若干人:……我不想活了!呜呜呜呜呜!我真的没有嘤嘤嘤哭!我是呜呜呜呜哭的!
第274章有使来朝
凯旋而归,拓跋焘虽然没有大赦天下,但也下令魏国一个月内解除宵禁,允许百姓彻夜狂欢,庆祝胜利。
宫里听说也有种种的庆祝活动,拓跋焘一入宫就被各种庆祝活动绊住了,加上宫中没有皇后,许多事情是窦太后协助治理,可她毕竟是保太后,有些事情无法擅自做主,都在等着拓跋焘回宫,这一来二去,拓跋焘真是事务缠身,根本抽不出时间来处理一些闲暇之事。
若干狼头在平城有自己的住所,若干人到了平城就去了二兄在平城的房子。他原本想邀请贺穆兰来京宅一起住,后来一想到贺穆兰是个女人,而他二兄向来聪明,万一发现了火长的身份不好,就没提这事。
狄叶飞一到平城就跟着崔浩去了崔府,他招降高车人有功,若不出意料,以后就会在崔浩这位“高车招抚使”手下做一个武职官员,他在京城没有住处,又和崔浩有师徒的名分,住在他家也是正常。
崔浩养着庞大的门客,狄叶飞身份在主子之下,门客之上,众位朋友都不担心他会被怠慢。
库莫提在京中也有王府,这些王爷在京城都有自己的府邸。不过因为拓跋焘的皇宫建的都算是寒酸的,这些鲜卑王爷的王府也不敢建造的太奢华,以贺穆兰的眼光看,也就是后世那些仿古酒店的水平。
库莫提父亲早亡,母亲改嫁,家中只有一个妹妹,早已经嫁了出去,府邸空旷的很,全靠老奴打理。一到京城,库莫提也盛情邀请贺穆兰去叙叙旧,只是贺穆兰自己另有打算,最后也就婉拒了他的相邀。
贺穆兰哪里也没住,只住了鸿胪寺安排的礼宾馆,她是来京城叙职等候封赏的将军,按例应该住在礼宾院里。拓跋焘说他没事会来找她安排一些事,她考虑到住在别人家拓跋焘不方便上门,所以即使多方邀请,最后还是住了礼宾馆。
魏国因为是个多民族混居的国家,和周边诸族、诸国来往甚密,负责接待外宾的鸿胪寺地位也十分重要,礼宾馆更是占地广阔,里面不但有贺穆兰这样上京来的各地文武臣子,还有其他国家得知魏国大破柔然之后前来道贺或进献礼物的异国使者。
贺穆兰刚刚被鸿胪寺官员领着进入礼宾馆就吃了一惊,因为按照胡族的礼仪,以左为尊,她住的地方正是在礼宾馆的左边,隔壁就是北凉、北燕、库莫奚以及其他国家派来贺喜的使臣们所在的住所。
“这位使君,这安排的地方不对吧?”贺穆兰吃惊地看着这足以接待异国王室的院落,“我们一共只有三人……”
莫说贺穆兰,就连跟着贺穆兰一起来的陈节和蛮古都吓傻了。
“这是陛下的安排。”那礼官态度谦卑地说道:“陛下说,隔壁就是北凉使者们住的院落,他们此次前来带了不少勇士,将军也是世间少有的英雄,住在这里,正好可以煞煞他们的傲气。”
北凉在夏国被灭的时候就上表请求归附了,如今是魏国的蜀国。因为他们臣服了,拓跋焘也就找不到什么合适的理由去收拾他们,而且先是攻夏,然后又攻柔然,确实也没心思再去征讨北凉,对方愿意归附,年年纳贡,拓跋焘也就应下了,一边接受北凉的朝贡和称臣,一边腾出手去对付柔然。
如今柔然已灭,魏国周边的都是小国,近两年内不会再起什么波澜,北凉也大概也是担心拓跋焘哪一天一抽风又去打他们的国家了,所以每次来平城的时候也会带上一些国中的勇士,以显示虽然北凉归附了你魏国,但也不是国中就没有能打仗的人了。
北凉是卢水胡建立的国家,八年前灭了西凉,从此成为西边最大的国家,和柔然接壤。拓跋焘和崔浩等人都一直认为北凉偷偷和柔然暗地里有结盟,和刘宋也一直交好并且有联系,苦于找不到把柄,如今柔然灭了,拓跋焘自然打起了凉国的主意,想要贺穆兰住在这凉国使臣的隔壁应当也是另有意思。
听到这是拓跋焘的命令,贺穆兰也不好推辞,带着两个亲兵就住了进去。鸿胪寺不但拨给了贺穆兰这座比较大的院落,而且还送来了四名男奴四名女奴,作为她在京中时伺候她的侍者。
“啊……这难道是传说中的棉被?”蛮古看着屋子里典雅的陈设,有些蹑手蹑脚,不敢随意乱动,待看到屋子里矮榻上那铺好的床褥,立刻吓了一跳。
这时代,棉花北方并未种植,有钱人家用的是丝絮被,没钱的人家用的是动物毛皮比如说狗皮做的被子,有的干脆就是厚布,棉花作为被子里填充物的极少。蛮古只听说过棉花的名声,没见过真的棉被,一看到这蓬松的被子,立刻叫了起来。
贺穆兰随手摸了摸那棉被,面子和里子都是丝的,里面填充的却是是棉絮,不过因为是秋天,所以被子不厚。
即使如此,也够让贺穆兰泪流满面了。
终于睡到棉被了!
终于不用睡皮毯和毛毯了!
抖一抖都有皮屑和灰!
“确实是棉被。那枕头里是蚕沙。”贺穆兰高兴地说道:“连亲兵所住的配房都如此,我那主室定是更不错。”
她原想着拓跋焘自己的宫殿那么省,礼宾馆的住宿条件应该也就马马虎虎,却没想到拓跋焘对自己省,对客人倒是大方,不但被子是丝绸和棉絮制成的,就连屋子里都装饰的毫不俗气。
她却不知道这礼宾馆都是崔浩和一般文臣与拓跋焘据理力争的结果,不但如此,从建筑图纸到里面的陈设和用具,几乎都是崔浩等人带着鸿胪寺的人一点点布置出来的,所以才如此舒适大气。
若真让拓跋焘来决定,怕是这脱线的君王又要说出类似“反正以后都是我的国家做那么好干嘛”的话,只修一个简陋的建筑了。
贺穆兰等人刚安置好行李,又把越影等战马送到院子里配置的马厩中休息,就见到有一长脸的汉子站在他们院子的门口,似乎在等着通传什么。
贺穆兰刷马的时候穿的是便装,她这个人又没什么王八之气,见有人打量他们的院落,就大大方方地走了过去询问何事。
那长脸汉子把她当成了花木兰的随从,从怀中掏出一个木函道:“我是柔然闾毗殿下的侍者,奉主人之命,将这封帖子送到虎威将军花木兰手上。我家主子就住在不远的集贤院中,希望虎威将军能够抽空一叙。”
想不到北凉的使者没有先伸头探脑,倒是隔着好几个院子的右贤王闾毗找过来了!
他应该在魏国有自己的消息获知渠道,否则也不会他们刚刚一住下,帖子就到了。
贺穆兰接过那木函,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告诉郁久闾殿下,就说若是有空,我一定和他去欢饮一杯。”
长脸的汉子听了一惊,对方这口气……
“您是虎威将军?”
“是。”
“小人太失礼了。”那长脸汉子吓得半死,直接跪了下来五体投地道:“小人竟没认出将军来,请将军原谅。”
“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你没认出我有什么好吃惊的。”贺穆兰好脾气的笑了笑,“帖子我接下了,你回去吧。”
那长脸汉子仍是磕了好几个头,这才敢站起来,恭恭敬敬地后退着离开这处院落。
“看来柔然大败后,不但柔然的平民心中惶恐不安,就连这些归附之臣也不例外。这人是右贤王身边的侍者,以前应该也算是有些地位之人,如今见了将军没认出来却害怕的要命……”
蛮古出来时正看见了这一幕,他与柔然打了近十年的仗,心中一时有感而发,不由得叹息出声。
贺穆兰握着木函,正准备回应蛮古的话,却听到一声发音并不怎么标准的鲜卑话传了过来。
“成王败寇,自古如此。柔然败了,若还趾高气扬,那就是取死之道了。”
贺穆兰最讨厌别人在旁边偷看完了然后偷偷评价这种事情,所以等她回头一看,即使看到说话的是个身材高大长相英俊的青年,心中也十分不喜。
那人也不知是没察觉到自己的行为很唐突,还是生性如此,亦或者是干脆瞧不起花木兰,所以继续微笑着说道:
“花将军是取了柔然大汗首级的英雄,那侍者害怕是正常的。”
“这位使君,柔然人来拜访我家将军尚且知道在门口等候,再送上帖子,您带着人过来,却连做客之道都不懂吗?”
陈节跟在蛮古身后,有些不高兴地出了声。
“放肆,这位是我凉国的三王子沮渠牧犍殿下!”
高大青年身后有一侍者大声呼叱,被沮渠牧犍一眼瞪了回去。
“是下人不懂事,将军勿怪。我们在礼宾馆住了半个多月,等候陛下回宫,这座昌武院一直没人住,今日见到有人搬来,所以过来敦亲睦邻一番。”
沮渠牧犍的皮相实在是好,说起话来诚恳之极:“我原以为也是哪国的使臣前来,没想到是大名鼎鼎的花将军住在隔壁,正巧鄙人对北征柔然之战也好奇的很,不知可有机会请将军到我院中一叙?”
贺穆兰倒是奇了,自己还没出礼宾馆的门,先是收了闾毗的帖子,又被这北凉的王子相邀,她都不知道自己哪里这么红了,这平城这么多的功臣,偏偏跑来邀请她。
贺穆兰正愁着怎么拒绝沮渠牧犍的盛情相邀,恰巧拓跋焘就送来了枕头。
“花将军,今日陛下在宫中设下晚宴,大宴各位功臣。下官奉陛下的御令,请您现在梳洗更衣,随下官等一起入宫。”
拓跋焘传御令很少用宦官,都是用宫中的文官做“天使”,沮渠牧犍架子摆的再大,也不敢和这些天子近臣对上。
更何况他国使臣结交武将传到皇帝耳中也未免有些不好,沮渠牧犍见御使来了,立刻和贺穆兰匆匆告别,带着几个随从返回自己的院中。
那几个文官直到沮渠牧犍走了,这才重新摆出对待自己人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