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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郎长得如此貌美,在下不过是相貌平庸之辈,不能耽搁女郎的未来,女郎应该把自己交给比在下更优秀的男子才算是般配。”
妈的,真是虚伪!
更优秀的男子就在你身边,你倒是推一把啊!
老子脸都笑僵了,你推一把过来会死啊!
!!!
他不要做好人了!他恨这个世道!
万年老光棍的压抑你们不懂!
他要做坏人!他要找花姑娘的快活!
“高将军,你真是个好人啊。”
一个因为看热闹而崴了脚的老头子坐在马上口齿不清的道着谢。
“不过花将军和大王都已经走远了,你把马让给我真的好吗?会不会耽误您的事啊?”
“没事没事,您这么大年纪,真摔一跤可不是小事,万一因为大王进城让您有什么事,这喜事也不喜了……呃,等等,您说什么?”
高深刚刚正在自顾自腹诽,一听老头子的话,立刻慌张的抬起头往前张望。
等等,大军去哪儿了?
花木兰和常山王呢?
他屁股怎么离了马?刚刚他还跟在两位后面感慨来着……
他迎接常山王入城的功劳……
常山王对他的奖赏……
和花木兰并肩接受百姓仰慕目光的待遇……
“呵呵,高将军真是个好小伙儿,老朽有个孙女……”那老头子坐在马背上捋了捋胡须。
有孙女!
高深期待地抬头看去。
“……不过已经嫁人了,孩子都有了。早知道将军会镇守长安,老朽一定不让她那么早嫁了……”
已经嫁人了,孩子都有了……
孩子都有了……
有了……
高深只觉得头晕目眩,几乎想扑倒在地。
就像是这样的打击还不够似的,周围的百姓还在一边对着他投出钦佩的眼光,一边窃窃私语。
“看到没有,高将军又在做好事了。常山王那样的大王进城,他不跟着迎奉,反倒跳下马去扶了一个摔倒的老头……”
‘……我什么时候跳下马的我也不知道啊!’
高深泪流满面。
‘难道养成习惯了?我不要啊!’
“常山王见高将军没跟上,会不会生气?”
“不会吧,不是说高将军是常山王提拔上来的吗?他应当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不会生气的。”
会的!
真的会的!
常山王知道的他已经不是那个他了!
呜呜呜,我要得罪自己的恩人了!
“这样一看,虽然花将军威武,可是高将军这样的人,才更是良配。你家那女儿……”
是是是,小子还未婚配呢!
“你傻啊,这样的好人,做做朋友可以,女儿是万万不能嫁的。赚不到一毛钱,有了家财还往外送,前程都不要了去扶一老头……女儿嫁过去做什么?喝西北风?一起上街扶老头?不要,太累!”
呜呜呜呜,妈的,这世道……这世道……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耳目灵敏的高深被打击的如同雷击,终于了悟了他这样的大好青年,为何到了二十有六还没有婚配。
好人不能嫁!
嫁了太心累!
所以说,花将军吃了免费的还打包带走给亲兵吃,接了人家的礼物拿徒弟雕的烂木头做回礼,和将士们比武派陈节去下注压自己……
都他妈的是会过日子?
老子不活了!不活了!
“高将军,您怎么不走了?”
老头子惶恐不安地看着已经僵硬住了的高深,忍不住满脸忧色:“可是哪里不对?要不然老朽下来,让将军先……”
“无事,无事,您老先坐好,我把你送到家就回……”
高深反射性挤出和善的笑容,立刻谦让。
谦让完了,他马上就有打自己一嘴巴的冲动。
谦让个毛啊!这么好的机会,道个不是骑马先去太守府不就行了!好好的居然说“无事”!
“啊,高将军真是个好人。”
那老头子将这句话又重复了一遍,心安理得的继续摸着马鬃毛。
“这真是匹好马啊,老朽也是见多识广之人,还没骑过这么好的马呢……”
随着马鬃毛被老汉揪来揪去,高深的爱骑哀怨地看了一眼高深,连脚步都踏的没那么轻快了。
想它一介好马,也曾是夏国大将费尽苦心才得来的名驹,若是驮这个身高八尺的大汉驰骋疆场也就罢了,偏偏跟在这二缺身边,战场再没上过,前日驮老妪,明日驮小孩,今天更好,驮了个爱揪鬃毛的老汉……
它感觉肚子上已经有赘肉了,再这么下去,它就不是什么名驹了,要变成一匹肥驹。
完了,不会被揪秃鬃毛吧?
昨天已经被隔壁那个大宛来的黑马笑话了一番,若是毛又秃了……
它可不要被那毛都没长齐的黑小子笑话!
“这马确实不错,是常山王在长安被攻下之后赐给我的,听说曾经是赫连宗室的战马……”
高深听到老汉夸奖他的宝马,心中的郁气总算是消退了一点。所谓是宝马美人,美人没有,宝马他却是有的。就靠这匹马,军中多少儿郎和他比拼骑射,都差了一点。
就算是花木兰,也多次夸奖他的白马神骏,浑身上下一根杂毛都没有,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不愧于“齐光”的名头。
不过,是不是白色显胖?最近它好像肥肉长得多了一点,晚上那顿夜草是不是喂少点……
咦?
“齐光,莫动!”
高深见自家的爱骑准备抖动脖子和脊背,吓了个半死!
“乖,走慢点!再走慢点!等到了府里,我给你喂豆子!”
白马已经被那老头揪的要跳脚了,听到主人的呼喝,不甘心不情愿地耷拉着肩背,继续拖着脚往前走。
叫一匹战马走慢点,这叫什么事嘛!
呜呜呜,它不要豆子啦!它要奔跑!
它要和昨天那黑马与红马说的那样,载着主人在大地上飞奔!听说明年它们还要去北凉,北凉……
那可是出名马的地方,说不得找到匹漂亮的母马,还能生一堆神骏的小马驹儿!
它决定了,它要私奔!
它要跟那个花将军私奔!
***
话说贺穆兰和拓跋素到了太守府门口,两边官员先行下马列队,恭迎常山王入府,拓跋素眼光一扫,只见大半的人都还认识,心中不由得欣慰一番,再仔细一望,眉头却皱了起来。
“咦?高校尉去了哪里?”
他这么一说,贺穆兰也发现身后少了人。高深那匹马也是名驹,走起路来声音轻快,是以他离开队列了,最前面这两位竟都没有发现。
众人面面相觑,还是一个知道始末的官员小心翼翼地开口:“下官,下官似乎看到两边迎接大王的百姓中有一个被挤的摔倒在地,高将军出列去查看了……”
他见众人都一副“他居然又来了”的表情,带着好意求情:“那老汉大概是摔倒了腿,高将军查看了一下,把马借给他骑了。如今不是正在步行回来,就是送那老人回家的路上。常山王威仪出众,百姓为之拜服簇拥而来,万一弄出丧事也是不祥,高将军这么做,也是为了常山王的名声……”
小官说的是实话,回头要是传出“有人为了看常山王被活活踩死了”的名声,拓跋素虽然无所谓,可总会有好事之人参他个兴师动众,到时候就要有一番麻烦。
所以常山王听了小官的解释,眉头也就渐渐展开,似是对高深的芥蒂也消散开了。
众人见到如此,忍不住心中一松。
他们素知高深的做派,做好人做的似乎有些……魔怔……
但不少人还是发自内心钦佩他的心胸,所以还是愿意为他解释。
“本王当年提拔高深,是因为他的‘勇’。想不到,他除了勇之外,还有‘仁’。本王这提拔,倒是提拔的没错,不会污了我的好意。”
就是婆妈了点。
常山王思咐了一番,开口对自己的属官道:
“既然是为了本王的名声,本王不可没有嘉奖。等会高深来了,赐他黄金十两吧。”
两位属官接了令。
一旁的贺穆兰见此事没弄出什么遗憾来,心中也为高深高兴。她和高深在长安相处几日,眼见着他经常走着走着就做好事去了,或者是他没做好事也有一群乡亲求上门来,早已经是见怪不怪。
“高将军真是个好人……”
贺穆兰发自内心的喟叹。
按照后世的话,这样毫不利己,专门为人,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精神……
“病。”
咳咳,罪过,罪过,竟然顺口就说出来了。
她太邪恶,已经被前世的糟粕污染了,妄言,妄言。
这样的好人,她应该努力和他看齐才是。
“咦嘻嘻嘻……”
(那肥马哪里追的上我!)
第325章技高一筹
长安离平城不过几日的距离,而贺穆兰动用的是白鹭官的情报系统,快马飞鸽,速度更是极快,所以几乎是拓跋素前脚到了长安,后脚平城已经接到了这边的消息。
来自长安的消息,让整个朝堂有了一次大的震动。
夏国的国都是统万城,可在汉人的心目中,长安和洛阳的地位甚至比平城还要重要。从拓跋焘打下夏国开始,朝中已经有无数个文官上奏请求过迁都洛阳或长安,均被拓跋焘给打了回去。
拓跋焘不愿意迁都的原因和他不愿意自称“朕”的原因一样,如今虽然要以汉制治理国家,但他心目中的国家并不是纯粹的汉,也不是纯粹的胡,而是古往今来都没有过的一种全新政权,所以他不能全靠着汉人的旧制或者全靠着鲜卑人的习俗来治理国家。
长安和洛阳这样的中原腹地虽然好,但鲜卑族的根本却在北方。
平城位置不好,土地贫瘠,经常有旱灾或者雪灾,可却是北方诸国的中心,无论是监控北方六镇还是调拨周围的兵将都比洛阳和长安容易的多。
如今天下初平,高车人和柔然人刚刚进入漠南,北方又有许多胡族蠢蠢欲动,天下也没有平定,他若去泰山封禅再迁都长安或洛阳,就等于他自诩汉人正统,莫说鲜卑宗室和魏国的胡人们怎么看,就算一直和他隔江而望的刘宋怕是都无法接受这样的局面,要大举出兵。
要知道刘宋之所以能屹立不倒,吸纳无数贤臣名士归附,凭的就是“正统”之名。要是他成为中原霸主,就算为了争夺“正统”,刘宋也不会在估计颜面上的“平衡”了。
还有北燕、北凉、库莫奚、吐谷浑……
他还没有收复整个北方,统一中原之前,是不会考虑迁都和封禅之事的。
可这些道理,汉臣们都明白,却不愿意听。
拓跋焘明白,他们会效忠鲜卑人,其实是因为鲜卑如今在北方最强,他们背后都是高门大族、家族势力,其中牵一发动全身,为了保全族中,为了发展势力,为了子弟的前途,哪怕他们再不愿意为胡人效命,也要努力把这个国家治理的更好。
因为只有国家强了,他们才会强起来。否则魏国成了一块砧板上的肉,这些在魏国国土上立足的“士族”,随时都可能土崩瓦解,就犹如当年的“王谢”。
可这些人太想得到“正统”的名望了。他们都知道南方的汉人是怎么说他们的:
——“衣冠禽兽”、“胡族走狗”、“数典忘祖”。
鲜卑族从漠北兴起一来,到他拓跋焘手上,几乎已经统一了黄河流域,可虽然他们建立起了空前强大的魏国,可是他却无法解决自己入主中原后的合法性问题。
从魏国前身代国立国之日起,鲜卑族和东晋、刘宋以及北燕等各国之间展开了长期的正统之争。
为了这个,拓跋焘的祖父甚至用尽一切办法论证自己是黄帝后裔,从血缘关系上和鲜卑族同源,鲜卑祖先是黄帝最小的儿子昌意的后代,受封到大鲜卑山,以此封地为号,称之为“鲜卑”。
可是中原地区的史籍没有记载,北方的民歌和传说虽然有理有据,中原人就是不认。
除了这个,拓跋家几代君主都在文化上尊儒,重用中原地区的有学之士,光拓跋焘自己,就至少下了三次诏令,让各地推荐“有才有德”的士族做官,成了魏国各级重要官员。
拓跋焘对汉人的重用,造成朝堂上汉人和鲜卑人几乎分庭抗礼,国家的国力蒸蒸日上,各地的士族纷纷归附,可到了一些敏感问题的时候,这些汉人却像是入了魔一样齐心协力的要推动起来,就算他是皇帝他们也不肯屈服。
比如说,一定要杀了祸害乱了长安的王斤以儆效尤;
比如说,长安即使不能作为都城,至少也不能有弱于统万的地位,否则任何人去了长安一阵糟蹋,长安迟早不保。
这些汉人对长安的重视犹如对洛阳的重视。鲜卑人得到洛阳城的时候,洛阳几近战乱,几乎已经是废墟了。这些北方的汉人士族亲吻洛阳的土地,跪拜洛阳的先祖,凭借着他们的力量才让洛阳重建了起来。
无数士人甚至自己掏钱掏人,在重建之前,在鲜卑治下的士人们遍访南边的建康城,还有些把家中在汉晋的藏书取出来作为参考,想法子重新恢复当年的壮观。
只是洛阳城败破的太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