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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自然知道找您没用……”
这话一说,游雅心情才平复了一点,可面上依旧有难色:“总要让我和夫人嘱咐几句,还有我家中的儿女要交代学业……我要出门,衣衫鞋帽还要收拾……”
他一项一项的说来,直说的库莫提大感头疼,就连他身边的少年都忍不住开口打岔:“叔父,如今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便是有多少东西,府中这么多人,准备起来也快。您去和婶婶、僧奴他们告别,我去前院替您准备车马,您再吩咐几个管事娘子和管家,把您的行李捡出来就是了!”
这少年说话条理分明,又能分的清主次,库莫提顿时对他生出了好感。
“此子甚是聪慧,他称呼您叔父,难不成是广平游太守的……”
“非也非也,此乃我族中一位远亲之后,按照辈分,我正是他的叔辈。他今年才十三岁,却父母双亡,在族中艰难度日,我去年回乡祭祖,看他确实有才,便把他带了出来。我准备明年推荐他去做个中书学生,学些东西。”
“他还在为母守孝,所以不能出去见客,也不能进我的家学读书。他天性聪颖,我怕荒废了他学业,便把他带在身边,先充当了这个先生。”
游雅让这个身穿粗麻白衣的少年对库莫提行礼。
“游可,见过颍川王。”
“游可见过颍川王,王爷安好。”
麻衣少年在游雅的引见下对库莫提行礼。
“能由黄头公亲自教导,比什么先生都要好了。”
按照辈分,游雅的祖父是库莫提的老师,他和这少年是同辈,所以便回了个平辈的礼仪,两人就算是正是认识了。
“来的匆忙,没带见面礼。这样吧,你明年做中书学生的荐书,便由本王来写。”库莫提笑了笑,“就拿这个充当见面礼了,可好?”
“大好!大好!再好不过了!”
游雅替族侄谢了库莫提,见库莫提不停地看向门外,便意会了他的意思,匆匆忙忙跑去后院和老婆孩子告别。
游可和库莫提身份相差太多,一个是家道中落、落魄到要靠远房族叔救济的少年,一个是年少得志,独领一军的宗室王爷,自然没有什么好聊的话题。加之库莫提确实着急,开口一催游可,后者也就顺势出了前厅,去找伺候车马的下人了。
正如游可所说,时间虽然急,但游雅家中奴仆成群,不过几刻钟的时间东西就全整理好了。游夫人不放心游雅独自在外,还派了两个长随四个侍卫护送他,被他推辞了,最后好说歹说,也只带了两个长随。
跟着大魏的鹰扬军和虎贲军去夏地,若是连两军都护不住他,就算再带四十个侍卫又有什么用?
游雅辞别了家中妻子和儿女,正跨马想要出发,却见游可有些羡慕的看着他的几个孩子围着他的坐骑乱窜,心中不由得一软。
游可和他说起来是亲戚,事实上之前从未见过面,他将他带上京,安置在府中,按照辈分,人人都称呼他为“七郎”,可心里依然还是不怎么看重他的。
莫说府里的下人,就算他的夫人,也无法真的做到一碗水端平,待他也就是一般的客人罢了。
他在平城时还好,至少还能时时照拂到他,等他走了,后院是婶母,游可自然是不能经常去拜见的,而他的儿女还小都还没挪出院子,游可想要经常见也不方便,他又不能出门见客,只能闭门读书,这么一想,这孩子这段时间在这府中,还不知道要有多么无措。
游雅自己也养过孩子,分外见不得同族的孩子受苦,见游可一身麻衣身子单薄的站在门口送他,心中那根弦还是被触动了,突然勒住马缰绳侧身问库莫提:
“将军不介意我再带一个人吧?”
“咦?自是无妨。”
“我要带的人,身上带孝。不过军中出行,带孝却无所谓了。”军队是不避讳守孝之人的,否则真打起仗来,难道将军家里死了人就去奔丧,打仗的事不管了吗?
游雅对檐下的少年招了招手。
“游可,你过来。夫人,去找人把游可的马和常备的衣衫送来。”
“啊?郎君你说什……”游夫人张嘴刚要问,却见库莫提似有不耐地将眼光扫了过来,顿时住嘴依言而行。
没过一会儿,几个奴仆捧着一个小小的包袱和一匹花马出来,那花马浑身杂色斑点,站在游雅和库莫提的名驹身边犹如走错了地方,连它自己都不安的刨着蹄子。
游可得知自己居然也能跟着去长安,也顾不得有没有什么失礼,和婶母与弟弟妹妹们道过别就跨上了马,神情极为兴奋。
一行人快马加鞭,在正午之前就出了城。
等到午时一过,早已得到命令的大军立刻开拔,沿路又有州府补给,只带了十天的粮草就轻车简从的向着长安而去。
***
长安。
“什么?陛下派了库莫提来?”拓跋素皱着眉头看完了驿站飞马送来的急报,“王斤的嫡母是库莫提的亲姑姑,派他来不是就为了饶他一命吗?可恶!这样的人有什么徇私的!”
拓跋素将急报往案几上一扔,满脸怒色。
“颍川王向来秉公职守,也许常山王多虑了。”贺穆兰却不认为以库莫提的性格,会为了这么个人物徇私枉法。
更何况拓跋焘会放心派他来,肯定是有他的原因。与其说贺穆兰是信任库莫提的人品,不如说是她信任拓跋焘的决断。
哪怕库莫提来了真把王斤放了,那也是拓跋焘的决定,绝不会是库莫提迫于私情。
“你倒是做坐的住!这位可是每天在牢中对你破口大骂,若真让他出去了,你今后就竖了一群敌人。”
拓跋素有意向她说明事情的严重。
“王斤如今已经是国公了,再有大房的爵位,若他不死,迟早又能爬上来!”
“那又如何呢?”
贺穆兰笑着谢过拓跋素的好意:“我是武将,我的职责便是替陛下开疆拓土,镇守一方,虽说王斤想要谋害我的性命,但我毕竟不是审理此案的官员,就算他真的被释放了,我会接受。”
她看着怔愣的拓跋素,接着说道:“更何况,也许结果并没有这么糟糕。”
“希望如此吧。”
拓跋素对此不抱信心。
“对了,花将军,听说你还没有婚配,可是如此?”
“咦?”
“我姨娘家有个表妹……”
哦,不……
救命,又来了!
第327章赫连定VS拓跋提
事情过去之后不过几日,从平城出发的库莫提一行人就到了。
倒不是这个时代的骑兵速度有多快,而是疆土太小的缘故。
当年贺穆兰回忆花木兰的记忆,从拓跋焘出征到破灭柔然只用了两个月不到,在她印象中似乎是连行军都不够的时间,可真的到她用脚丈量土地以后,才知道自己如何想的太多。
平城在山西大同,柔然就在内蒙古,说是跨了国界线,其实隔后世就几个小时,放在这个一人三马的骑兵时代,也就是几天的功夫,算上大军补给,两个月把整个柔然踏破了,都算是慢的。
到后来魏国破灭夏国也是如此,平城在山西,夏国在陕西……好嘛,又是跨一脚就出去的地儿,就算迂回着走也就不远。
怪就怪一个北方小鸡脖子到鸡心居然划出了十六国来,弄的每个胡人建立的国家都小的可怜。能存活到这个时候的国家,纵然国土面积经过吞并已经很大了,但跟后世一统之后庞大的疆土比起来,还差的远呢。
也难怪贺穆兰印象中“北伐”他喵的要经过几年的准备行军几个月最终才可以打起来,一打又是几年……
地大、人多、城多嘛!
隔北方这些屡经战乱的地方,除了国都什么城市都是小矮城,城池外面更是地广人稀一马平川,骑兵跑起来就像是飞似的,举全国之兵有时候都凑不齐五万,其中三万还是后勤辎重人员……
这么一想,北魏如今常备军十万左右(不包括后勤),而且拓跋焘还在筹建虎贲军、高车军等其他部队,就以军队的人数和战马的数量来说,已经是让天下震惊,四方骇然。
能养活这么多军队,就更是让人惊悚了。
库莫提和赫连定是前后脚到的长安,长安百姓和官员已经有些不耐烦一次次的迎接,索性快马出去安排,把迎接库莫提和赫连定入城定在了同一天。
原本赫连定只不过躲到了长安隔壁的杏城,理应来的很快,可赫连定一知道要回长安,说什么也不肯一副落魄战败的样子回去,愣是在秦州费了一番波折,备齐了皇帝该有的仪仗,这才跟着赫连止水和前来迎接的羽林军等人往长安回返。
这么一来,就耽搁了不少时候。
赫连定的行为虽然让人觉得古怪,但就从政治层面上来说,他做的却不是无用功。
他如今还没有归附魏国,是以“夏国”和“西秦”两国国君的身份前往平城的,虽然三千骑兵死了绝大部分,可剩下来的依然是百战之后的精兵强将,就算是为了国体,也不能让他们果体出现在人前。
二来他曾是“平原公”,镇守平原地区,长安便是他的大本营。
他当年弃城而走,说过自己一定会再回来——这个再回来自然是风风光光光明正大。
可如今他被羌人埋伏杀的丢盔弃甲落荒而逃,原本从西秦王室国库搜刮来准备献给拓跋焘做礼物的奇珍异宝,也被羌王的人马抢了去,真是里子和面子一点都不剩,再回去就完全没有“衣锦还乡”的意思了。
鉴于以上的这些(让贺穆兰无语的)理由,赫连定和颍川王拓跋提进入长安境内的时候,倒像是来拼脸的。
“平原公安好!平原公威武!”
得知赫连定前来长安的百姓和昔日部下闻讯而来,一个个在长安之外跪地迎接。有些匈奴族的老人更是激动的不能自已,跪下身来亲吻赫连定的战马踩过的土地。
在他的身前,是两百个骑着白色战马的亲卫队伍,打着“赫连”的旗号,每个人都身着明晃晃的的银色铠甲,白马银盔,潇洒健朗,端的是一番国君风范!
赫连定见长安的故交百姓前来迎接,还有老者捧着长安城外渭水里的清水给他饮用,忍不住两眼含泪,翻身下马就要接过那老者的好意。
“父亲,如今您不同往日,不可随意饮用别人递过来的东西,还是儿子为您喝了这水吧。”
赫连止水担心有人趁机下毒,忍不住上前一步,准备去接那老者手中的大碗。
“这种事,怎么能让别人代替?”赫连定揉了揉儿子的头,伸手把他推到一边。“若是我死在迎接我的人之手,那天底下的人都不会笑话我愚蠢,而是唾弃那个幕后主使之人,更何况,我认识这老者……”
他眯了眯眼,肯定地说道:“夏国大乱时,我攻回长安,是你带着族人和家中壮丁骗过城门官,替我开了北门,是不是?”
那老者见赫连定还记得他,忍不住泪流满面,连连点头:“是,是,正是我!想不到殿下还记得我!”
这时代信息闭塞,他们只知道平原公去西秦做了一件大事,却不知道赫连定把人家西秦皇族全部砍了,连国土都占了下来,如今是要去平城接受赐封,正式归附的。
但这并不能干扰到他们对这位英雄的热爱。如今夏国已灭,众多亡国的王子中能混的像他这样富有传奇色彩的,简直是世上难寻。
赫连定抓起粗陶碗一饮而尽,将碗又递给那老汉:“我自然记得你,若没有你们一门的帮助,我那时候就成了无家可归的丧家之犬。你姓乌,休屠人,是不是?我记得你,我永远也不会忘记自己的朋友!”
赫连定在众人热烈的目光下和那老者行了个拥抱礼,贴面三次后这才又翻身上马。
此时众人对赫连定的崇拜和爱戴已经达到了一个极点,长安城外震天喊着赫连定的声音,几乎让长安里那些奉命前来迎接拓跋提的官员和将领们把头皮都急炸了……
要是颍川王这时候来了,看到这种景象,还不知道如何是想。说不定还以为对方是想给他个下马威!
到底是那个不长眼也不长脑子的人想出来的主意?说什么劳民伤财又兴师动众,不如让他们同一天进城算了!
长安缺这点财帛吗?这么多人一起涌进城,长安可容纳的了这么多百姓的拥挤?万一发生踩踏事故,岂不是更糟糕?!
“阿嚏!”
在队伍最前列持着节杖等着迎接赫连定,却发现赫连定三里路走了一个多时辰还没走到城门口的贺穆兰,莫名其妙的打了个喷嚏。
“将军难道是着了风寒?”
陈节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太阳。
“奇怪,今日不冷啊。”
“师父是不是鼻子里进了灰尘?”盖吴递出一块帕子:“今日大军出动,到处扬灰,有沙尘入口鼻之中也是常事。”
“奇怪了,有灰也不会卷到这边来啊。”贺穆兰接过帕子擦了擦碧水,轻声问身边的盖吴:“你到底借出去多少金子?”
在杏城的卢水胡人穷的恨不得当裤子,赫连定在杏城躲藏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