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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了眼不自在的乱晃着身子的郑宗,再想起他特殊的性向,有些同情地对他招了招手。
“来,你跟我一起去。”
“为什么这小子跟着将军!”
“什么不自在!将军你别想歪啊!”
“那啥……游寨是怎么回事?”
一群人或惊或怒或好奇,瞪大了眼睛看着贺穆兰。
唯有郑宗喜出望外,迈着小短腿频率极快地跑了过来。
“将军要出去?!”
“你别说话!”
“别打断我们的话!”
郑宗已经习惯性被骂,他性格又不是刚强自尊型的,只是撇了撇嘴,心中除了高兴花木兰真的对女人不屑一顾以外,又为慈心大师所说的话有些担忧。
‘将军刚才说我做不到也不会拦着你们,大概是说他喜欢男人所以碰不得女人的事了。可事关身体,这样坚持真的好吗?’
郑宗不知道贺穆兰阳气到了要死的地步,只以为会莫名其妙发烧。饶是如此,他也担忧不已。
想到这里,他刚刚的喜出望外突然一下子坠了下去,表情也变得犹豫不定。
就在贺穆兰坏笑着调侃一众纯情男的时候,郑宗一咬牙开了口:
“将军不是阳气过盛吗?过了钦汗城再找女人恐怕就不容易了,要不然,我去帮将军找个美貌的宫女纾解纾解?”
郑宗一开口,所有人都露出踩了狗便便的表情,陈节更是跳将过去从背后用手臂勒住郑宗的脖子,将他拖开了老远。
“你别自作主张!”
“瞎胡闹这是!”
“你有病吧!”
一群人瞪着郑宗,恨不得将他拖出去再扁一顿,直看得郑宗背后冷汗淋漓。
嘤嘤嘤,人家那么挣扎才提出来的建议,你们要不要反对的那么彻底啊!
就知道你们也想和我抢将军!
第385章他是断袖
除了家境极好而有奴婢教导人事的袁放外,若说其他没有任何经验的青壮小伙子们会不想那种事,一定是骗人的。
那罗浑已经年过二十,比贺穆兰还大一岁,鲜卑人早婚,这个年纪已经都能拖一海的孩子打酱油了,那罗浑到现在还没娶亲,纯粹是因为眼光高,而且性格强硬,家中父母做不了主。
陈节的家里逼婚至少不下十次,可是没办法,陈节一直跟着虎威将军走南闯北,就算家里订了亲也没办法尽早完婚,加之陈节的父母也有一些“等他爬的高些说不定订的亲事更好”这样的想法,所以就拖了下来。
相比之下,蛮古真是毫无禁忌,他娶寡妇是为了照顾同僚的妻子,若说真的喜欢肯定没有多少,所以贺穆兰识相的“躲了”,他是最高兴的一个。
而陈节和那罗浑等人则是四处躲避着美人的青睐,恨不得打个地洞钻下去才好。他们总觉得如果这样干了,就实在没脸见贺穆兰了。
即使贺穆兰不在乎,他们心里也毛毛的。
可其他左卫之下的亲兵就没有那么节制了,别院里的女婢这么多,而且各个温柔多情,男男女女互相结识一番,谈谈人生谈谈理想,说说兴趣,一下子就混熟了,最后混到了床上去。
这一夜,可谓是胡女多情,郎君有意,风月无边。
而此时此刻,贺穆兰却带着郑宗在卢水胡人的帐子里“寻欢作乐”,听着他们说着李顺那边的事情。
“若说那个李使君,其实人也不错,就是把我们看的也忒扁了。”一个卢水胡人不满地抱怨,“不明白他为什么那么希望我们跟着他混,他一个文臣,难道还能养我们一千?养的了一时也养不了一世吧?”
“他也只想要用一时。”郑宗嬉笑着,“至于你们的一世,他是不想管的。等你们没用了就甩到一边去。”
“反正花将军为我们谋了这么多金银,我们也算是耍弄他够了。若有什么吩咐,只管说一声。”
路那罗笑着表忠心。
贺穆兰和虎贲军做出这一番戏,让卢水胡人去尽力敲李顺竹杠,得的金银却分文未取,只让他们自己收好。
这一笔钱不是小数目,所以贺穆兰虽然从未给过卢水胡人佣金,这些钱也足够这些男儿们好好过上几年,对她也就格外感激。
盖吴也得了不少,不过他想要重建天台军,这些钱是远远不够的,也只是让他摆脱赤贫,不至于被袁放一天到晚用“月度”牵着鼻子走罢了。
“李顺让我们明天打猎的时候带几百人想法子脱队离开和他相见。”盖吴一下一下的削着木雕,和贺穆兰说道:“我怀疑猎场里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师父你最好多加小心,身边要多带点人。”
“让你们脱队?”
贺穆兰疑惑地想了想,明白了这是为什么。
打猎的时候分散而行是很正常的,尤其他们好几千人,一个猎场肯定满足不了他们的需要,少不得整个丽子园的猎场都跑一圈,这人跑散了也不算奇怪。
可若是平时的时候,少了这么多人就奇怪了,因为卢水胡人和虎贲军几乎是出入一起的,只是两者负责的工作不同。
李顺肯定是要这一千卢水胡人做些什么,而且必须避开贺穆兰的眼睛,所以才趁打猎的时候动作。
“你也自己小心。”贺穆兰心中有些惴惴不安。“李顺若无倚仗绝不会有这么大的动作,你左右逢源也要小心行事。”
“花将军放心,我们天台军走南闯北什么都见过,不过让少主出事的!”几个卢水胡人笑话贺穆兰说话像害怕孩子出事的奶妈,“李顺不过是个文人,我们伸手一抓就像抓小鸡一样抓起来了!”
“阿弥陀佛,花施主可在此处?”
帐篷外一声轻喊,引得众人一惊。
“这和尚好生奇怪,我们门口都有设岗,他到底是怎么过来的!”路那罗脸色难看的站起身,走出去一看,果然是慈心大师。
慈心大师见路那罗出来,立刻单掌行礼,开口又问了一遍:“花施主可在?”
“请他进来!”
贺穆兰吩咐路那罗。
慈心进了帐篷,一不客套,二不坐下,直盯着贺穆兰开门见山道:“听说花施主明日要行猎?阿弥陀佛,上天有好生之德,施主能否少造些杀孽?”
贺穆兰还没开口,盖吴就先摇了摇头。
“慈心大师,既然是行猎,自然肯定有杀戮,否则还叫什么打猎?”
“若为了果腹,行猎自然是天经地义,可现在虎贲军明明粮草充足,外面水草又丰美,为何还要行猎?若是为了享乐,大可不必采用这么残忍的游戏。”
慈心似乎对这种行为深恶痛绝,甚至言辞都变得严厉起来。
“夏天正是幼崽成长的时候,一旦行猎,无数幼崽就将没有了母亲,它们要怎么活下去呢?就算不是这样,在幼崽的面前杀害它们的母亲,这和畜生又有什么区别?”
“慈心大师,你这话就过了!”
“大师好放肆!”
盖吴和郑宗齐齐喊了起来。
贺穆兰原本没想这么多,见很少离开车驾的慈心大师特意找卢水胡人这边就是为了这个,心中也有些意外。
在黑山时,由于私人时间不多,围猎只是个人行为,打的也不多,故而没注意这些问题,打了就打了,人人都以打到的多寡来评定个人的本事。
可现在却不一样,按照刘元宗父子的说法,丽子园里围住的猎场简直是鸟兽成患,几乎不需要什么本事就能抓住乱跑撞到马前的走兽,简直是手到擒来。
有和人接触过的动物自然是脚滑,最好抓的就是幼兽和保护幼兽的母兽了。
说不得拿着一窝小兽就能骗出一只母的出来。
“难为大师还考虑这么多……”贺穆兰从谏如流道:“若不是大师提醒,说不得我手下几千人马就玩的过了火,将整个丽子园猎到鸟兽绝迹……”
慈心大师点了点头。
“我正是担心如此。所谓众生平等,万物皆有自己生存的道理,鸟兽若多,草木不丰,自然有大量动物饿死,吃肉的猛兽也会跟着挨饿,到了时候自然回复了原本的模样。将军行猎本是好意,也能让军中儿郎放松,可对于这些猎物来说,却是灭顶之灾了!”
“我会好好琢磨琢磨,明日如何定下行猎的规矩。”贺穆兰担心慈心大师今晚睡不好觉,笑着同意:“必不会到大师心中担心的那种地步。”
慈心这才放了心,劝说一成就要离开,卢水胡人都很信仰佛教,连忙将慈心大师留了下来,提出各种佛法上的问题,倒把贺穆兰和郑宗衬的像是外人一般。
看到这种情景,贺穆兰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领着郑宗告辞离开。
夜色漆黑,此时正值朔月,天空没有月亮,唯有繁星点点,银河犹如光带一般穿过天空,映衬的前方的贺穆兰犹如神人,直看得郑宗如痴如醉。
“你怎么不走了?”
贺穆兰见后面跟上的人没有跟上来,忍不住奇怪地回身张望,却见郑宗瞪着大大的眼睛,一副追星一般的眼神望着自己,顿时发笑。
“你总是这般,倒让我不敢把你留在身边了。”
郑宗闻言立刻甩了甩头。
“我这人爱胡思乱想,让将军见笑。”
“你这人倒是直率,也一点都不怕丢人。”贺穆兰想起狄叶飞的那些心思,那些难懂的弯弯绕绕,不由得叹气。
“一般人只会尽力掩饰,生怕别人厌恶吧?”
郑宗眨了眨眼,指着天上的星子,低声说道:“将军可看得到天上的星星?”
贺穆兰点了点头。
“正因为星星离得远,所以才敢说出自己的喜爱。因为无论结果是好是坏,都和自己的生活离得很远。我当初和将军说出我是断袖时,正是这么想的。因为将军本来就对我很是疏远,就算你从此厌恶与我,对我来说也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至多比之前更难熬一点罢了。”
他苦笑。
“但现在又不同了。”
郑宗的眼神里闪烁着开怀的光芒,“我从小就知道自己和别人不同,别人喜爱各式各样的美女,我却只对各式各样的男人有兴趣,家中想要我娶妻,我就千方百计到离家千里的平城去当一小官,宁愿和诸胡打交道也不愿意留在乡中,就是怕有一日我会忍不住自尽。”
“我之前从未想过,我在这世上还能找到和我一样的人,而且在我说出了真相以后不会鄙视我、唾骂我。虽然我不知道为何将军认为我不能做一个好人……”
郑宗皱了皱眉。
“我觉得我虽然算不上一个圣人,但离坏人还差得远,为何不能算是好人呢?”
贺穆兰心虚的将眼神移向别处,胡言乱语道:
“因为离得近,所以才害怕是吗?”
“是啊……”
郑宗叹口气。
“所以我会努力做一个好人……不,我会努力做一个圣人的。”
如果是比好人更强的圣人,将军就会对他更加青睐了吧?
毕竟“好人”只能是向他表达爱意的门槛啊。
贺穆兰哪里遇见过这样直白的告白,更可怕的是这个郑宗还是个同志,自己等于是骗了同志的渣,这么一想贺穆兰自我嫌恶的心理更重,只能胡乱的敷衍了几句,匆匆掉头又走。
郑宗自从确定目标后脸皮极厚,又把自己定位到弱势一方去,更是不在乎贺穆兰是什么态度,见她脚步匆匆地离开,立刻腆着脸跟上追了上去。
两人穿过丽子园僻静的小道一路往别院而去,直到完全不见了身影,也没有了动静,才有一个人在路边的山石之后放下捂着口鼻的手。
他知道贺穆兰是个武人,感官比一般人要灵敏,所以刚才差点屏住呼吸到把自己憋死了。
“呼……呼……”
他难掩震惊地喘着粗气,快要被自己听到的一切给吓死。
‘得赶快告诉使君,花木兰是断袖!花木兰居然是断袖!’
第386章螳螂捕蝉
李顺本身是大族出身,即使出使也带着不少随从小厮,对于郑宗这样用金钱收买的人来说,小厮和随从们才真正是他的心腹,因为这些人的家人都掌控在李府的手上。
郑宗的“任务”一直完成的很好,但这不代表李顺就对他完全放心,在他身边,至少有两个不起眼的下人是专门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的。
好在郑宗原本就是贺穆兰身边的通译,和袁放又是同一个营帐,加之贺穆兰身边的人对他都是“我虽然承认你了不过我还是鄙视你”的态度,这些随从只能看出郑宗和他们处的并不热络,也看不出个什么所以然。
李顺当然不会告诉小厮们他让他们盯着郑宗是因为郑宗被收买了,所以这个随从也不知道郑宗所说的“我要做个好人”是什么意思,只被“从小我就不喜欢女人”和“这世上还有和我一样的人”给震撼的魂游天际,差点失声尖叫。
大名鼎鼎的花木兰!手能撕虎的花木兰!
他居然是个断袖!
“你说什么?谁断袖?”李顺皱着眉头听着随从回来的汇报。“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不是让你盯着郑宗吗!”
“主人,我是盯着郑宗啊!”那随从瑟缩了一下,壮着胆子回话:“我就听到郑宗怎么说自己不喜欢女人,然后和花木兰说些什么星星月亮的,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