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只是他的相貌早已经毁了,一笑起来整张脸都皱在一起,鹿真拧了拧眉头,又倚着营门靠了回去。
“你要去花将军府恐怕没那么容易,据说这几天花将军府上大门都要给人踩烂了,那罗将军闭了四门,陈校尉带着亲卫们日夜巡视,不见外人。”
“谢了。”
郑宗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外面不停摆动着蓑衣伸头往里看的狄叶飞,对着几人拱了拱手。
“我这就去花将军府。”
说罢掉头就走,竟像是一点时间也不愿意多待。
“喂!”
鹿真突然喊住郑宗。
郑宗莫名其妙地回过头。
“还有何事?”
“麻烦您见到将军,替我们传上一声,就说……”鹿真突然闹了个大红脸,“就说……兄弟们都想她了,问她什么时候回大营。”
“嘁!”
“我可没这么想!”
“鹿真你别这么恶心!”
一干士卒纷纷嘘声一片,但眼神却是说不出的温情,满怀着期待看向郑宗。
“想她了,就去见她啊,不是闭门思过吗?出门是要下狱的。”
郑宗嗤笑一声,背对着他们摆了摆手。
“我走了!”
谁替你们这群货传话?
老子自己都烦的想在雨里跑一圈清净清净。
郑宗心如乱麻地出了营地,浑身蓑衣的狄叶飞牵着马慢慢走了过来,出声问他:“如何?”
“是真的。”
郑宗抬头看了狄叶飞一眼,突然咧嘴笑了。
“难怪花将军看不上你,你长得比她还漂亮,她怎么能接受你?”
狄叶飞扶着斗笠的手一僵,毫不示弱地出声反击。
“那也未必,我与她一起出去,看上去还算是相配,男人长得像女人,女人长得像男人,岂不是上天注定的?”
郑宗突然沉默,满脸黯然地摇了摇头。
“我们都不必在这里争啦,花将军说她爱慕的人一定得是个好人,我们都已经算不上什么好人……”
北凉一役,死在他们手里的忠臣良将也不知道多少,虽然说是为了消灭敌人,可那些人也大都是铮铮铁骨的汉子,或是忠君爱国的义士,这道坎,无论如何都过不去的。
郑宗话音一落,周围顿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余下小雨滴滴答答的声音。
“不管怎么样,先回京在说,此时不是谈这些风月的时候。”
狄叶飞翻身上马。
“她情愿暴露自己是个女人都不愿再在军中了,可见必定发生了什么事情,再加上之前那些流言蜚语,此时恐怕更是三人成虎,我们在这里谈这种事情,何尝不是一种对她的亵渎?”
“我没你那么风光霁月。”郑宗也翻身上马,眼睛微微眯起。“男人也好,女人也罢,对我来说,都没什么区别。”
反正都是遥不可及的人物,别说只是没那根而已,就算是断手断脚,能够回一回眸看看他,都算是他赚到了,还管她是男是女?
只是若她是女人……
郑宗有些难堪地捂住了脸。
以后更难名正言顺的站在她身边了吧?
***
话说郑宗和狄叶飞一路打马扬鞭,直奔平城,入城之时,看到郑宗和狄叶飞身份凭证的城门官还以为自己是看错了,拼命地揉了揉眼睛,想要从那块将牌里看出个花来。
明明应该还在夏境的人,突然一下子到了平城,还是只带着极少的行礼,只跟着一匹替马……
这哪里像是什么将军,简直就像是那种送军报的驿使!
“狄狄狄……”
这位将军因为花木兰的原因,如今在平城之中也是赫赫有名,很多传言都说他很可能也是女人,而花木兰能在军营里一直没有暴露身份,也是这两位女将相互掩饰的原因。
“我们能进去了吗?”
“能,你们请!”
城门官连忙让路,目送着两人入城。只是狄叶飞蓑笠下披散而下的白发让城门官好奇地多看了几眼,嘴里直嘀咕。
“这不是该压着凉王回来的人吗?怎么现在就回来了?!不行,我得和上官说一声,万一出了什么问题,我们还要倒霉!”
狄叶飞和郑宗回平城回的无声无息,他们手中有素和君接到消息后给他们开的白鹭官文书,一路从驿站不停换马,又有驿站的官员接应,走的可谓是顺通无阻,连沿路的门官都不敢盘查他们的身份。
要不是他们回平城不可能避开京中的诸人,他们甚至可以不必出示自己真正的身份。两人都不是莽撞的人,可依旧都是抱着会被拓跋焘重罚的心理准备脱队回京的。
从内城到花府的路狄叶飞闭着眼睛都能走,内城不能纵马,狄叶飞骑着马晃晃悠悠地过了昌平坊的坊门,眼见着虎威将军府就在眼前,竟有些不敢靠近。
等见了花木兰,他该说些什么?
是谴责她的隐瞒?
是询问她女扮男装的原因?
还是求她不要这么早解甲归田,因为身后还有人在等着她?
狄叶飞勒住马,瞬间明白了“近乡情怯”是什么意思。
郑宗没想那么多,见狄叶飞突然不前,心中反倒快慰,驾着马就从他身边越过,一路进了昌平坊内,向着虎威将军府而去。
郑宗的毫不犹豫倒逼得狄叶飞心中突然一阵焦急,也跟着打马相随,像是你追我赶一般,很快就踏上了那块熟悉的青砖地。
只是这熟悉的地方,此时未免也太热闹了些。
“让我进去!你们就帮我通传一声!那罗浑呢?不是说那罗浑现在是花将军的左卫率了吗?”
一个粗豪的汉子浑身葛衣,在门口大声地呼号着。
“那罗将军去军府帮将军取东西了,走之前命令我们不准放陌生人进入。”这段时间各家子弟和女郎来的太多,甚至连文武大臣们拜访的也有不少,贺穆兰不堪其扰,最后干脆所有生人都不见了。
就算脾气再好,每天被人像珍稀动物一般参观,都是要火大的。
今日在门前看守的亲卫并不认识这个男人,哪怕他自称是将军昔日在军中的同火,他也不敢放他进去。
就在这段日子,自称是花将军远方堂弟/侄子/外甥/同袍/同僚/八代以内亲戚的人也不知有多少,花父花母出门认了无数次,没哪一次是真的,把两个老人家都累得够呛,花将军甚至气的有一次直接出了院子,单手拔了一棵树把门口堵住了,让他们都滚。
“我怎么算是陌生人呢?火长!火长!吐罗大蛮来啦!你怎么不见我啊!火长!”
他现在在家乡负责操练民兵,一嗓子叫的震天响,狄叶飞直觉得耳朵一阵轰鸣,嘴角顿时扬起笑意。
他原本还有些“情怯”之感,曾经在花木兰面前做出过很多蠢事的他,甚至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才好。
可有了眼前之人在,他好像也没那么不自在了。
这位,可是曾经自告奋勇教导他们何为“人伦之道”的勇士!
只是不知道,已经成了亲的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在成亲之前,先翻墙去看了人家女郎的手……
“你别叫了!你又没有什么证明身份的东西!”
“废话,老子这脸就是最好的证明,你不让老子进去,老子就在门口等那罗浑那小子!”
“吐罗大蛮!”
狄叶飞微笑着开口。
“在!”
吐罗大蛮条件反射地回头,一看蓑笠下满是银丝,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抓了抓后脑勺。
“奇了怪了,我在平城没认识什么老人家啊……这声音怎么这么熟……”
狄叶飞笑了笑,摘下头上的蓑笠。
“狄……狄狄狄狄叶飞……”
吐罗大蛮瞪大了眼睛,指着狄叶飞怪叫起来。
“你你你怎么成了这幅鬼样子!”
“狄叶飞?”
一声惊疑的呼声从他们身后传出,淅淅沥沥的雨声掩盖住了马蹄声,他们又在门前争执,竟没有发现有人已经到了他们不远处的身后。
这一声更是让吐罗大蛮惊讶,他立刻跳了起来,也不管满头白毛的狄叶飞了,拨开眼前的几人就钻了出去。
“阿单,总算等到你了!我一接到信就往平城赶,你离得还近些,怎么现在才到!”
一身黑衣的男人左手牵着个黑壮的小子,右手牵着一匹花马,浑身上下已经被雨淋湿,有些狼狈地笑道:
“我不比你,我家这混小子非要跟着来,耽误了我一些时间。”
他指了指狄叶飞,又指了指吐罗大蛮。
“阿单卓,喊人,这是你吐罗阿叔,这是狄阿叔。”
“吐罗阿叔,狄阿叔!”
阿单卓声音也是典型的小男子汉,粗声粗气的,叫的狄叶飞和吐罗大蛮顿时笑了起来。
“哈哈哈,火长这下肯定是傻了!你家混小子居然来了!早知道我也把我儿子带来!”
“你儿子才满周岁吧?”
“老子的儿子,一岁也能骑马,呃,坐马!”
吐罗大蛮豪爽地笑着,阿单志奇听他又开始胡言乱语,不禁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扭头看向狄叶飞。
一旁看了半天的郑宗终于忍不住了,满脸茫然地问狄叶飞:“他们是谁?你认识?什么火长?”
狄叶飞对着阿单和吐罗张开双臂,拥抱一番后贴了贴脸,互碰了双肩,行了鲜卑人久别重逢的大礼,整个人激动的都在颤抖。
听到郑宗的话,他骄傲地指了指他们。
“这是我和火长的火伴,曾经同生共死并肩作战之人!”
郑宗赫然抬眼,仔细看了看满脸络腮胡子的粗豪汉子和面容显得有些苍老的阿单志奇,只觉他们的长相气质都平淡无奇,根本找不到狄叶飞、那罗浑那样剑锋出鞘一般的气质。
阿单志奇也好奇地看了眼郑宗,但见郑宗整张脸都被毁了,有些担心自己盯了对方会让他心中反感,所以只看了一眼就扭头和狄叶飞颔首示意:
“原本想说一声别来无恙,可见你一头银发,竟有些说不出口了。”
阿单志奇是同火之中一直起到桥梁作用的人物,狄叶飞也不知受过他多少照顾,当看到阿单志奇左边的手臂软弱无力地垂在身侧,顿时眼眶一红。
“阿单志奇,你怎么也来了,我才是该说别来无恙的那个……”
“听到火长的消息,我怎么能不来?不仅我们来了,若干人那小子听到风声,恐怕也要跑死马……”
阿单志奇拉起好奇地东张西望的儿子,稳稳地踏上将军府的台阶。
“除了我们这群同生共死的火伴,又有谁有资格去敲开她的大门?”
无论谁有意见,都得先过他们这一关。
无论花木兰是不是女人,他们来,是为了……
挺自己的兄弟。
第475章把臂同欢
有狄叶飞在,阿单志奇和吐罗大蛮很快就进了将军府。由于花府太大了,从前门到主院愣是走了一刻钟的时间,期间遇到好几个亲卫,当见到满头白发的狄叶飞后,纷纷都露出了见鬼了的表情。
郑宗心中也是难掩忐忑,由于太过着急贺穆兰的事情,同为天涯沦落人的狄叶飞很敏感的就发现了他心里的那些小心思,从那天起,两个人之间的情绪就有些微妙,既像是战友,又互相带着提防。
初从素和君哪里得知花木兰确实是女人时,郑宗回了营帐就将花木兰的亵衣撕了米分碎,由衷的感受到一种被欺骗的愤怒。
什么断袖,什么只会爱慕好人……
都是骗人的!假的!
他哪里是什么断袖,他根本就是她!
难怪她说自己也爱慕男人说的那么轻描淡写,她是女人,当然爱的是男人……
咦,等等……
花木兰是男是女有什么区别吗?
反正不论怎么样她都是喜欢男人,他也是男人啊!
郑宗正在撕咬着贺穆兰的亵衣,想到这里突然一凛,衣角也从牙缝里漏了出来,整个人陷入自我挣扎之中。
花木兰,男人=花木兰是断袖=花木兰喜欢男人=我是男人=我有希望。
花木兰,女人=花木兰喜欢男人=我是男人=我有希望。
少了断袖那一步,原来是天下人嗤笑,现在连这个风险都没有了……
他愤怒个什么劲儿啊!
加把劲混个面首……阿不,没面了,混个知己也能近水楼台先得月啊!
想通了的郑宗连忙放下手中的亵衣,再一看已经被撕了个米分碎,顿时哀嚎了起来:
“不!不!啊啊啊啊我针线活不好拼不起来啊!”
郑宗虽然没有和狄叶飞“谈心”过,但大致也能知道狄叶飞的“心路历程”和他差不多,但随着贺穆兰是个女人的事实被暴露出来之后,两个人的烦恼反倒没有比以前少,而是比以前更多了。
昔日花木兰是男人时,因为他们都认为自己是“断袖”,所以同为断袖的花木兰其实可以选择的对象很少,现在毕竟已经不是魏晋时期了,男人们都向往的是阳刚的那一面,是保家卫国,是子孙繁茂,在这种“侥幸”之下,即使郑宗和狄叶飞都被委婉的“拒绝”过,但坚信着这个国家没有几个男人是断袖、是断袖花木兰也接触不到,狄叶飞和郑宗的心里都怀有着“希望”。
可如果花木兰是女人,可以选择的对象就太多了。
在“断袖”时,选择男人是“无奈之举”,可成为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