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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老虎就已经贴到几乎能咬到她手脚的距离,此时再用长竹竿便是累赘,贺穆兰丢掉了手中的竹竿,拔出狄叶飞的佩剑,开始刺向它伸过来的头脸,或削起它的腰或其他暴露出的部位。
“吼!嗷呜!”
老虎怎么也摆脱不了面前的贺穆兰,发出狂怒的吼声。贺穆兰也在战斗中越战越是兴奋,紧握着长剑猛然跃起!
“啊啊啊啊!”
她将剑锋向前,一把插到了老虎的眼睛里。
那老虎吃痛,吼声如雷,虎爪往前乱挥,贺穆兰担心头脸会被这老虎抓烂,连忙往后一个仰倒,避开它的攻击。
谁料这老虎挥爪却是为了逃跑,挟着尾巴就想掉头而逃。此时贺穆兰好不容易占了上风,四周又都是替她驱赶老虎的甲兵,她哪里能让这只老虎跑掉!
她的长剑还插在老虎眼睛里,手无寸铁之下只得抢先两步,右手一挽抓到了老虎的尾巴,大喝一声后左手也碰到了虎尾,两手一起发力,双手奋力往回拉。
“给我回来!”
那猛虎正发力前冲,被贺穆兰使出全力这么一拉,虎身直飞向半空。
呜吼吼!
数百斤的老虎尾巴几乎被扯断,吃痛地大叫了起来。
“英雄好本事!”
斜里突然插出来一个人影,手拿一把铁叉,噗的一声,刺入猛虎的头颈,那老虎惨号一声,不住的在地上扑腾。这后来之人力气也是极大,只紧紧握着铁叉,抬头对贺穆兰用鲜卑话呼喝起来:
“英雄!此时不毙了此虎,更待何时?”
贺穆兰倒不是被这人的勇猛吓到了,而是因为来者的身份而怔住。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不知从哪里拿了铁叉来帮忙的,竟就是盖吴。
贺穆兰只是怔了一会儿,便上前几步抓住了插在老虎眼睛里的长剑。她用尽所有的力气将狄叶飞的剑往上一拉,感觉好像不断卡到什么似地。
老虎的叫声怕是连东边荫户居住的地方都听得见了,那挣扎也变得更加剧烈了起来。
此时狄叶飞的亲兵们也已经赶到,再加上袁家邬壁的家兵,所有人有按住老虎身子的,有按老虎腰部的,所有人一起用力,将那老虎压得严严实实,不能动弹。
“嗬啊!”
贺穆兰手上一个使劲,那握着长剑的手突然变得一点感觉都没有,长剑就这么脱离了出来。
她把老虎的脑袋直接斩成了两半。
因为力道极大,那血肉和各种碎片一下子迸溅出来。贺穆兰避之不及,被老虎腥臭的血液和各种液体溅了一身,她皱着眉头嫌恶地将眼睛里溅到的血擦掉,看着被血污毁了的好衣服。
盖吴见老虎不再动弹了,用铁叉使劲往下一捣,直接贯穿了它的颈项将它钉在地上。贺穆兰一剑干脆的毁了老虎的脑子,猛虎新死,血还未曾凝结,后来的卢水胡人们涌上前去,将头伸到老虎流血的地方,狂饮了几大口这才作罢。
一旁还有不少人是汉人家将和普通的甲兵,见到卢水胡人一个个抱着死虎的伤口吞咽虎血的样子,都有些胃中翻涌。
待他们饮过虎血,盖吴找身边的卢水胡勇士要了一把钢刀,直接将已经残破的老虎头砍了下来,双手捧至正在清理自己的贺穆兰的面前:
“能屠熊搏虎的都是勇士,在下卢水胡盖吴,敢问英雄尊姓大名?可否交个朋友?”
这盖吴和花木兰打过几个照面,贺穆兰当下不敢多言,伸手接过虎头,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就提着虎头,在其他卢水胡人有些隐隐愤怒的表情中越过盖吴,拖着了老虎的尸身就往袁放和狄叶飞所在的地方而去。
贺穆兰一只手提着虎头,一只手拖着虎尸,面目和头顶都是血污,任谁见了都要吓得失了分寸,盖吴等卢水胡人却是最重勇士,不惜四处招揽人才,见袁家邬壁有这种厉害的英雄,恨不得立刻结交,挖了过去一起混才是。
当下纷纷跟在贺穆兰身后,看她要做什么。
狄叶飞扮演这么一个弱不禁风的倒霉夫人,在远处早已经是心急如焚,见贺穆兰跟个血人似的拖了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过来,又提着脑袋大开脑浆子直流的虎头,连忙迎出几步,左右打量了她一番,发现她身上的血都不是自己的,一颗心才放进了肚子里。
“你拖着这玩意儿过来做什么?恶心的很。”
“我有用。”
贺穆兰丢下一句,继续往前走。
贺穆兰在现代时是法医,什么血腥场景没见过。高速上被倾倒的油罐车砸烂的私家车里,将挖出来的尸块拼成一个个人她都干过,只是一只被砍破了头的老虎,真没什么恶心或害怕的。
她就这么在袁家邬壁和陈郡郡兵的注视中走出一条血痕,将手中的一头一尸抛于袁家家主面前。
“下次这种危险的东西,宗主还是不要弄进邬中比较好。”
她将声音放的再沙哑些,意有所指的说:
“否则惹祸上身,倒连累了袁家邬壁中这么多无辜的荫户。”
这便是指责袁家家主对下属和自己的邬堡管理不力,险些惹出祸事来了。
作为一个客人的部下来说,这话便很是过分。
所以袁放身后的家臣和主事们纷纷露出愤慨的表情,更有家将连动手的准备都做好了。
“呃……铁娘子你刚才说什么?”
袁放只顾看着浑身浴血的贺穆兰发呆,竟连她说的是什么都没注意到。
他只感觉看着这样的女武士,浑身燥热的快要烧起来了。一股邪火也不住的往下/身直窜,引得他将腿微微分开才觉得好点。
这满脸黑纹的女武士驾马而来的时候他的心就躁动的不行,此时力博猛虎、浴血而归,竟是挑动的他口干舌燥,恨不得在她身边亲近一番才好。
至于那老虎和虎头……
他看了一眼,不由得想象起他和她若在这死虎和虎头旁恩爱的样子。
唔……若是这虎头不坏,剥下虎皮做垫子,在上面翻滚一定更是*……
只盼这女武士不要将他当做猛虎,小心怜惜着才……
“袁家主?”
贺穆兰惊诧地看着面前陷入思绪中不可自拔的袁氏宗主。
“你鼻血流下来了。”
刚才生吞虎血的,难道不是卢水胡人吗?
作者有话要说:唐打猎是我小时候觉得特别扯淡的一篇文言文,所以这梗拿来用了,大家感兴趣可以百度下《唐打猎》这篇文言文。
第65章结交勇士
袁氏邬壁四周当然没有老虎;若有野生的老虎,这里就不会建造这么一个大型的邬堡了。
事实上,老虎为什么会在邬壁,还是全怪这位家主。
迎风阁里有大量的胡姬和女奴,而这位袁家主除了一开始会对这些胡姬新鲜点;宠爱一番外;大部分时候都是豢养着而已,甚至用以待客或者笼络下人,说是Y窟也不为过。
正因为如此,虎骨、虎鞭、虎血乃至任何老虎身上可以入药的部分都变得抢手起来。就连袁放自己恐怕都不知道自己吃的那些“温补”丸药是从哪里来的。
附近的猎户和药农们都知道要是有壮阳的东西;卖到袁家邬壁总能卖到一笔好价钱,于是新的财路也就应运而生。
这只老虎便是从广平郡得来;运到袁家邬壁来卖的活虎。虎血只有活着的时候取才不浪费,袁家邬壁相关的管事已经做多了这种买卖,日久之下,不免大意,让这只老虎跑了出来。
袁放也不必考虑自己怎么处置他了。因为这大意的管事已经在西市收购野货的地方被老虎抓坏了脖子,死的不能再死。
老虎逃到集市,咬死的人并没有,可是被抓伤或是因为互相踩踏而受伤的荫户却有不少。也有胆大的躲在一些屋子里或者袁家甲兵的后面看热闹,将这西域女武士的勇猛绘声绘色的传了出来,甚至连她脸上的花纹都成了某种西域的秘法,可以让人暂时得到神灵附身。
总而言之,贺穆兰感觉连往来送水给她擦洗的小姑娘,都恨不得透过她的面皮,看看那后面是不是藏着个大力神什么的。
“幸亏这黛色的墨汁遇水不脱。”贺穆兰皱着眉头拿起手边新换洗的衣服。“这是什么玩意儿?”
这不是她的外袍,而是一件黑色的、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皮衣。贺穆兰自己虽然也有不少见裘衣,但大多是当年在军中所得,穿的已经久了,且大多是毛里毛面,像这样用柔软的皮子拼接出来的劲装却是从见过。
谁送进来的?
疑惑归疑惑,她那件特制的猎装已经不能穿了,只好随便将内里的衣服换了后,套上这件不知什么动物皮制成的黑色披衣出了门。
狄叶飞早已等了半晌,见贺穆兰穿了那件黑色裘衣出来,也是皱眉。
“这袁放好大的气派,竟给你送了件乌云豹的裘衣来。”
“乌云豹?”
“嗯,一种像豹子的猫,它的皮水泼不进,又防虫蚁,并不多见。这么一件皮衣,也不知死了多少只乌云豹。”
“袁放送我这个?”贺穆兰摸了摸衣服,“我要不要退回去?”
“不必,他钱多人傻,你穿了便是。”
“呃……”
看起来狄叶飞现在心情不大好。
她还是不要惹他罢。
“铁头领。”一个负责查探消息的白鹭官突然敲了敲门。“楼下盖吴想要见你。”
狄叶飞和贺穆兰面面相觑,都不知是什么情况。
刚刚经过“木兰打虎”,无论是狄叶飞还是贺穆兰都只想好好呆会儿,计划下接下来怎么办。
此时他们来这里要找的正主儿找上门来,贺穆兰倒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了。
“我去看看。”贺穆兰摸了摸脸上的花纹,微微凸起的手感让她安心了不少,“我小心一点,话说的少点便是。和他混熟了,说不定就能找到陈节的下落了。”
狄叶飞思索了一会儿,也点了点头。
“你此去小心,不要露出破绽。盖胡性格沉稳,为人机变,我在西域也有所耳闻。若有不对,反正他打不过你,直接放倒了弄回来就是。此地的卢水胡人不多,我们带的人弹压他们绰绰有余。”
贺穆兰点了点头,出了燕飞楼的主室,推门下楼直至庭院,果真见到一身白衣的盖吴腰佩双刀站在那里。
上次见他,他肋骨被她的剑背敲断,如今不过月余,此人便已经行动如常,此人的恢复能力简直让人咋舌。
见贺穆兰下来,盖吴先是露出了喜色,接着又露出见了鬼的表情。
“你竟也是女子?”
袁放也不知道在哪里弄到的这件皮衣,穿在她身上除了肩膀略宽了点,大小竟没有不合适的地方。她此次扮演的是“女武士”,在打扮上便不再往男人身上靠,和老虎搏斗时,她那件猎装早就被染的不成样子,满头满脸又都是血污,她身量也高,看不出男女也是正常,此时再看,自然是知道是男是女了。
“竟‘也’是个女子?这是何意?”
贺穆兰放低了声音,沙哑着嗓音用鲜卑话问他。
“不,我并无他意。只是我还认识一位女英雄,一直以为像她那般的女勇士已经是世上难找,想不到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手可搏熊毙虎的女英雄竟然还有一位。”
贺穆兰只是转念一想,便知道他说得是谁。
不是花木兰,还能有谁。
想不到他被自己打败,还发了那样的誓言,结果说起花木兰来,依然以“英雄”、“女勇士”来称呼。究竟是卢水胡人生性敬佩勇士,还是这个时代的男人都有英雄情结,反倒对打败自己的人赞誉不已?
不管是哪一种,这盖吴都不算是个卑鄙小人。
对他又抢劫又绑架的恶感,稍微减退了那么一点。
盖吴似是想到了什么伤心事,在说完话后脸上便失了刚来时的光彩。待看到贺穆兰身上名贵的皮衣,他的神色不由得又黯了一黯。
无论是西域公主还是袁氏宗主,不是富甲一方的贵族,便是掌握一地命脉的宗主,相比之下,他的天台军只是一支雇军,能提供的好处实在是有限,真要提出招揽,连一件好衣服都没办法给人家。
更何况对方居然还是个女人,比起跟着东奔西走的卢水胡雇军,保护身份尊贵的西域女贵人自然是更合适些、
这般的勇士,也许不能结交到,连共同话题可能都没有,实在是可惜。
他转念又一想,就算不能招揽,这般的能人异士若能交上朋友,日后也多了一条路子,不由得精神一震,打起精神重新介绍起自己来:
“这位英雄,在下卢水胡五万天台军之主,吾名盖吴,不知阁下尊姓大名,可否结交一二?”
盖吴行了个卢水胡面见尊贵客人的礼节,诚恳地求问。
贺穆兰是为了找被他们绑走的陈节而来的,此时盖吴在这,陈节是死是活,到时候一探便知。
想到这里,她对他露出一丝笑容:“你唤我铁娘子便是,在下只是西域流浪之人。如今做个侍卫而已。”
两人正式交换过姓名,便算是认识了。盖吴又邀请他去卢水胡人们如今住的地方一聚,贺穆兰假意犹豫了一下,又作态回去请示了“狄姬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