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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秀-第1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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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腕力本不算强,夏蝉却感觉到一股锥心之痛,半晌才把即将脱口而出的驳斥的话吞回去,眼睛里的泪珠滚滚而落:“我,我已经拿解药冲了水,给身边的人喝过,那日,那日哥哥又没去藏书楼,只是我想借阅经书,这才转了一圈儿,怎么会?”

虽然没有明说,她是不信夏世杰中的乃大云寺之毒,可却把自己给撇清了。

这么一来。就算最后查出夏世杰中的的确是佛香之毒,也和她没有干系。

红尘心下好笑,不知道她哪来的那么足的底气,难道就不怕夏世杰醒了拆穿她,还是说,哪怕经历了这么一遭,她还相信夏世杰能毫无保留地信任她。保护她。

弄不明白夏蝉这人的脑子!

陈婉到不疑有他。脸上顿时失望。

夏安却目光一利,紧紧盯着夏蝉,脸色铁青。这事儿虽然一开始没在意,那是不知道儿子也卷入其中,更是他还不至于怀疑家里这两个小辈,可说起察言观色。他一老狐狸肯定比夏蝉这样的小女生强出百倍,一看她的神情。心中就存有疑虑。

他对夏家的掌控力还是有的,回头一查便知,夏蝉说的话里十句到有九句恐怕是虚话。

红尘摊了摊手:“那没辙儿,只能用我这解药试试。这是我从大云寺取来,还没有开封,如果公主和族长有什么疑虑。现在去大云寺问一问也无妨,只是不知令公子还能不能坚持下去?”

“我怎么会不信阿尘。”

陈婉连忙把儿子扶起来。接过红尘递给她的瓷瓶,拔开塞子就把里头一个乌溜溜的药丸塞在儿子嘴里。

夏蝉仿佛吃了一惊,站立不稳,忍不住扑过去,想扑到夏世杰的身上。

红尘一把抓住她,笑眯眯地拽过来:“小心,别压到了大公子,万一要是弄伤了他,你不是也要伤心?”

夏蝉的脸色有些难看:“郡主,你这解药确实无误吗,可别,可别……”

夏安两口子还没说话,一直沉默的师风已经很不耐烦:“麻烦小姐你安静点儿,简直吵死人!”

他如今这性子变化不小,夏蝉脸一白,终究还是闭了嘴。

说来大云寺这解药入口即化,确实见效也快,喂进去还没半刻中,夏世杰滚烫的脸颊,到仿佛稍微降了一点儿温,眉头也略略舒展,那一帮子大夫都说脉象和缓,身体似乎在好转中。

夏蝉的心里一紧,扑通了声——怎么这么快!

夏安瞬间也变得松快些许,正色道:“多亏了……郡主援手,以后你要是有什么事儿,尽管找我,只要能办的,必不推辞。”

陈婉急急点头:“阿尘,我听说你选了郡主府,怎么是那个地处,那地方不干净的,你一个女孩子,住在里面不妥,是不是内府的人欺负你,跟我说,我替你教训他们。”

红尘失笑,柔声安慰了几句,一转头,看向夏蝉,笑道:“族长,我这会儿就有一件儿事想劳烦你。”

夏安怔了怔。

“您也知道,我那府邸正在整修,不知哪里来的毛贼从我家门口偷了一个石头的麒麟走,听说卖给夏蝉夏小姐了,那东西是件法器,我还挺喜欢,不知能不能容我赎回来?”

夏安闻言就点点头,看了看夏蝉:“说什么赎,本该物归原主,阿婵,你买的人家的麒麟呢,快去让人取来,还给郡主。”

“麒麟?”

这种时候,发生了这么大的乱子,夏蝉竟还是颇为镇定,此时挑了眉,露出几分诧异,“郡主怕是消息有误,我这阵子一心在家念佛抄经,到没买过什么东西,郡主遗失的是要紧的物件不成?如果是法器麒麟,不如让阿婵找人再给您打造一对?”

话说得实在漂亮。

红尘到是了解她的秉性,知道她这人最能忍,哪怕走到绝望的境地,她也会努力给自己想出一条出路。

跟过来一直装壁花,冲丫鬟的罗娘,却是忍不住咋舌,打算回头号召小严跟这位学一学。

小严要有她三分脸皮厚,也许早就嫁了人,快快活活地过上幸福的居家日子,哪里还有如今的纠结。

夏安苦笑,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

红尘到无所谓:“或许真是我听错了,只是那些市井混混们总随便把小姐的名字挂在嘴边上,实在是可恶,小姐还是小心些好。”

夏蝉腼腆地笑了笑,没说话。

陈婉却是皱眉:“阿婵以后别老是往外面走,我看你就是结交的三教九流太多,好好一大家闺秀,和那等人来往作甚。”

“谨遵母亲教诲。”

夏蝉恭恭敬敬地应下。

红尘把事儿办完。就不肯多呆,客气了几句,告辞而出,陈婉一路送她到门口,目送她上了车,一副郡主的仪仗,隔开了她们二人。一直到没了人影。陈婉才转身回来。

夏安搂住她,轻声道:“你别担心了,以后我们再想办法。”

其实要是早知道她这么出息。也许他就不顾忌重重,早点儿把人认回家了事,本就是夏家的女儿,和他们夏家共富贵同患难。也是理所当然的。

陈婉忽而一笑:“没有,这样很好。”

当娘的都是同样的心。她年轻时的确不懂事儿,为人母很是懵懂,可现在她年纪渐大,却和大部分普通的母亲一般。只要儿女快活儿,过得好,她就心满意足。

“阿尘做了郡主。比回我们家可要好呢。”

她堂堂一公主,还不够资格给家里的儿女请封。现今阿尘做了郡主,岂不比当夏家的小姐要来得好些。

上了车向家里走去,罗娘唉声叹气:“小姐,咱也太亏本了,要我说,你管夏世杰做什么,让他死了完事儿,活该,到了阴曹地府,见了阎王爷,让他后悔去,谁让他那么宠爱个蛇蝎女人,还对那个女人言听计从,被祸害了都是他自找的。”

红尘眨了眨眼,一伸手打开窗户,叫旁边跟着的一小少年,正是天机传递消息的弟子,“帮我拿你们天机的灰鸽子过来。”

那少年应了声,一回头,就从身后一辆马车里面抓出一个小小的铁笼子,里面挤着一群小鸽子,一个个很不起眼,灰扑扑的,都是那种在天上飞半天,也没人有心思去抓的玩意。

红尘取了只鸽子,写了张纸条缠上去,一甩手就放飞,对罗娘笑道:“我不光要救夏世杰,还要救到底,让夏家咱们埋伏的人手动一动,万一夏蝉要脑抽,把他给弄死了,岂不是一点儿热闹都看不成?”

罗娘:“……”

两年过去,红尘也借助鬼谷的力量,见缝插针,稍稍在夏家安插了个把人,虽然不成气候,但偶尔还能用一用。

“哎,夏世杰不醒,怎么看他和夏蝉的热闹?”

红尘从来不是幸灾乐祸的人,更不做任何损人利己,或者不利己的事情,不过,对夏蝉她可是半点儿好心肠都不会有,如果夏世杰能和夏蝉斗起来,打得脑浆迸裂,红尘也会在一边叫好,肯定抓住机会推波助澜。

“呀呀,我果然还是小家子气的很。”

罗娘翻了个白眼:“您还是想想,怎么把咱们家麒麟从夏蝉手里拿回来吧,要是在别人那儿也罢了,一想到落她手里,我就不痛快。”

红尘捏了捏下巴,略有些疑惑:“我今天去公主府,也没感觉到麒麟在那儿,难道夏蝉把东西藏在别的地方了?那就是个普通法器而已,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东西,她藏那个做什么?”

这到不是大事儿,红尘让铁牛拎了自家的貔貅,画了一道符感应了下。

“呃!东西真不在夏家,这是什么地方?”

红尘的视线里,看到的是一片豪宅,真正的大豪宅,光是院子里的奇花异草,她乍一看认不清楚的就不知有多少……可惜用这种方法得到的信息有点儿模糊,只知道大概方位是在永安城的北门外不远处。

“这么大的宅子,想来也不是什么人都敢住,找到不难。”

想了想,她干脆向三郎那小子讨个人情,让他帮忙找一找,像这等地头蛇,用在眼下,比那些鬼谷弟子们可方便得多。

当当。

罗娘敲了敲门,手里拿了个小荷包进来。

红尘打开,从里面取出密信,看了看对照了下密码,登时愕然:“那个夏蝉……好大的胆子,也真够果决利索!”

夏家这两日发生了一桩大事。

正在恢复中的大公子夏世杰,差一点儿被一条毒蛇给咬死,若不是当时正打扫庭院的一个粗使婢女眼尖心细,胆子还很大,从窗户里看到,一见不好。竟跳窗户进去拿扫帚把毒蛇打了个半死,恐怕夏世杰的人都没了。

夏安和陈婉大发雷霆之怒,侍卫,婢女,各路下人被发落了一大堆。

没被发落的如今也战战兢兢。

好在没过两日,夏世杰醒过来,身体除了还残留了毒素。需要慢慢喝药排除。精神萎靡不振之外,没有什么后遗症,夏安老怀大慰。到对底下人宽容许多。

陈婉更是吃斋念佛,整个一慈悲人,没大动干戈地处置那帮子人。

那个才到了夏家没两年的粗使婢女,到是因此得了重赏。陈婉本来打算让她到儿子身边伺候,结果这婢女差点儿没给吓坏了。非说自己做不好贴身丫鬟,陈婉就赏了她银子,还许她去夏家的书院伺候,顺便能听听课。

怎么说。小婢女是一步登天的架势。

红尘眨了眨眼,觉得这等情报都不必专门泄露,夏世杰也该知道是他那个便宜妹子想杀了他。

她却忽然有了一点儿恶趣味。想知道夏世杰再也欺骗不了自己,明明白白地清楚——夏蝉要杀了他灭口。之后会是什么表现?

“唔,他可是把那个女人当心肝的,如今心肝自己挣脱了身体,还反手给了身体一刀,滋味肯定不错。”

红尘失笑,揉了揉脸颊,不想这些东西,洗洗睡去,晚上肯定能做个好梦!

“啊啊!”

夏世杰猛地从床上坐起来,门外的小厮连忙闯入,惊道:“公子,您哪不舒服?我去叫太医。”

“不用。”

把小厮叫住,夏世杰白着脸摇了摇头,就着他的手,抿了一口茶水,怦怦乱跳的心才平稳些,只是他的脸色太难看,小厮乍一见,还当是刚把人从棺材里扒出来,起码要死了超过三天以上,才有这种死气沉沉的面相,不顾他阻拦,还是叫了大夫。

大夫们轮番诊脉,犹豫了下,商量出个安神的方子。

“公子还是静心养病,不要太多思虑为好。”

夏世杰愣愣地点了点头。

几个太医也不明白,夏家这位大公子,怎么跟受了惊吓似的,后来一想,可能公子哥儿是比较娇贵,病一场就吓着了。

大云寺的佛香,一般情况下那些大夫诊断不出来,正是因为这样的隐蔽性,才让人忌惮。

送走了太医,夏世杰抓住小厮的手:“我想见父亲,父亲在哪儿?”

“这会儿?”

小厮眨了眨眼,现在可是三更半夜,一连好几日,族长和公主都睡不好觉,那会儿他家公子迷迷糊糊醒了一下,太医们也都说没事了,脉象平稳,两位松了口气,这才回去休息,现在就再次惊扰,未免有些不妥。

不过,小厮看了自家公子恍恍惚惚的脸色,还是站起身,打算去找人。

刚一推开门,就见夏蝉小姐盈盈立在门口,一脸凄然焦虑。

小厮略有些为难,阻了下,低声道:“小姐,大公子的身体还不大好,您看?”

夏蝉的身体微微颤抖,额角红肿,还渗着血丝,神情憔悴。

小厮低下头当没看见。

就在傍晚,他们家公子爷悠然转醒,一大家子都十分高兴,公主更是激动得热泪盈眶。

夏蝉连忙凑过去拿帕子擦了擦自家大哥的额头,夏世杰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第一眼看见夏蝉,登时大惊失色,猛地一推,愣是把她推得飞出去两臂长,撞在桌角上,头破血流。

陈婉吓了一跳,可转眼儿子就又闭上眼昏了过去,哪里还顾得上女儿,只忙着叫太医来诊断。

幸好只是虚弱昏睡中,并无大碍,公主这才放了心。

小厮跟在自家公子身边十多年,第一次见到公子‘打了’小姐,哪怕是半昏半醒的状态,也让他觉得万分惊悚,这会儿自然心中犹豫,不知道该不该放小姐进门。

僵持良久。

至少在感觉上很久很久,屋里,夏世杰才沙哑地道:“……进来。”

小厮迟疑了片刻,就让开门,自己避到旁边的游廊下。

夏蝉低垂着眼睛,小心翼翼地跨入房间,带着一点儿犹豫,还有一丝忧愁。

夏世杰这些年,很习惯她这样的忧愁。以往总会从心底深处浮现出怜惜,今日却冷得厉害,抑制不了地打了个哆嗦。

“哥,你终于醒了,我好怕。”

夏蝉的泪滚落。

夏世杰抱住肩膀,一抬手,阻止她继续哭诉。深吸了口气:“我只想知道。你究竟为什么这么做?算了,你先把你到底干了什么,又利用我做了什么说清楚。把这些前因后果都告诉我。”

夏蝉抬起脸,露出个很凄惨的笑容来:“哥,不跟你说,也是为了你好。”

说着。她就走到床边上,伸手想握夏世杰的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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