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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小凡伸手去摸自己的头发，她实在是好奇朵娜给她梳了个甚么头，看不见只好用手感觉了，“你知道我不喜欢这些东西，够用就行”
“够用”朵娜猛地拨高的嗓音，“你这叫够用么哪一次见人你不是这几样东西啊…………”
白小凡心里直骂自己嘴痒，明知朵娜对这方面比较讲究，还要不知死活的顶她的话
“阿姐…………”门外传来的轻唤，解救了身陷咆哮的白小凡。
“甚么事啊？阿林”白小凡的声音里带着无比的感激。
听见声音朵娜就是再恼，也只能摁下火气。
阿林看了看朵娜，犹疑着要不要进来，毕竟刚才的朵娜阿姐很可怕白小凡生怕她舍自己而去，忙招呼道：“你有甚么事尽管说。”
阿林这才一步步挪了进屋，“学校里有个叫塔拉的女孩，她说部落落搬迁那天有人昧了她家的羊………”说着瞥了眼朵娜，见她没有沉下脸才继续道：“朵娜阿姐当时说会交给阿姐处置，可是那么多天了一点声音都没有，她让我来问问…………”
丹珠说得可没有那么委婉，她可是一口定朵娜有心庇护那家人，因为他们是上城人
白小凡转头看向朵娜：“有这回事？”
朵娜扫了眼阿林，冷笑道：“那丫头肯定说了甚么不好的话吧”
阿林低了头不做声，朵娜又道：“是有这回事，只是一搬进来就下起了暴雨，我也没机会来找你说。好容易天晴了，又为了晚宴的事忙乎了几天，我压根把那件事给忘了。”说着，她便将那天的事情本末告诉了白小凡，最后还道：“这本来也就不是甚么大事，那孩子倒是记得牢”
白小凡给了她一记白眼，轻责道：“几头羊呢对她来说怎么可就不是大事么”转眸看向阿林道：“今天是没工夫管了，明天再说吧。”
正说着，就有佣工前来禀告，“昆赞族的酋长、夫人还有长老已经来了。”
白小凡和朵娜提了裙子，忙忙出了卧室，走到一半，朵娜突然回头瞪向阿林：“你还愣着做甚么，还不赶紧回屋去换衣服梳头”
阿林愣了下才反应过来，飞快地跑回房去了
当太阳完全落下，宴会大厅里大吊灯映红了每一位宾客的脸，壁炉里的火堆将这屋子烘得犹如暖春，席上觥筹交错笑语欢声。
“真不敢相信，你们居然能修建出山一样的城堡。”依云的一双美目四处流连，艳羡之情溢于言表，“阿图和我说新城怎么好，我只是不信，今天才算是见到了”
白小凡微微一笑，“你要是喜欢就搬来住吧”
依云惊愕地看向她，“真的？”
“当初建房子的时候，我可是算了你们的份的”白小凡说得诚挚，“当然，你要在城堡住些日子也行，这里备有贵宾房的。”
“不是，你说在穆苏凡城给我们准备了房子？”虽然这座城堡很让人赞叹，但是和长久居住在穆苏凡城相比，实在不值一提。
白小凡给她盛了碗西红柿玉米汤，别具深意地道：“只怕昆赞不舍得他的族人”
建新城的时候，白小凡就预留了十栋屋子，她的目的就是想把外三部的酋长给引到部落里来住，酋长都住了进来，还怕兼并不了他们的族民么
依云显然没有白小凡那么些弯弯绕的心思：“这是想都想不来的好事，还说甚么不愿意，再说了离着族民又不是太远的，有甚么舍不得的”
听了这话，白小凡温婉一笑，“那我可就等着你们了”
这场盛大的晚宴，不用说自是宾主尽欢，白小凡一行人站在城堡的大门口送走了最后一批客人，苏合歪斜着嘴角，瞅着白小凡道：“怎么样，目的达到了吧？”
白小凡看着那些向城门行去的背影，嘴角得意的弯起，“反正昆赞、斯库两部的酋长，是拍着胸脯说明天就搬来的”
“噢…………”苏合长眉一挑，“原来还有人不买你的账啊”
白小凡横了他一眼，拉了小穆的手转头往城堡而去。晚宴是结束了，可是工作却刚刚开始。
大厅里，佣工们抹桌子、收盘子、并食物，忙得脚不沾地。白小凡不好意思再去麻烦秀秀她们，只她自己和尼娅诺比三人照看着，难免有些顾头顾不尾。
本来小穆也要来帮忙，被白小凡赶上去哄儿子睡觉了。而她则忙到了后半夜才上楼。
推开卧室的门，微弱的光亮映入眼帘，小穆坐在油灯旁细细探拭那柄工兵铲。
“你怎么还不睡啊”白小凡本以为他一定已经睡得呼呼的了。
小穆放下工兵铲，走过来接了白小凡的披肩，在她耳边小声地道：“灶上还热着水，你赶紧去洗一洗吧”看到白小凡疲惫的脸庞，小穆不免生出些自责。如果自己不是酋长，小凡也说不用这么累了。
除了给她烧一大壶热水去管乏，自己一点忙都帮不上
白小凡突地转过身，面对着小穆，两只胳膊搭在他的脖颈上，“你抱进去”微弱的灯光落在她噙着笑嘴角，平凡的脸庞陡然生出几丝柔媚出来。
一时间小穆不由得有些看怔住了牙一咬，打横抱起妻子，大步迈向洗漱间
白小凡是被连绵不断的敲门声给吵醒的，她不情愿的翻了个身，登时浑身的骨头都在叫嚣着疼痛。唉，真是自做孽不可活啊，昨天晚上明明累得都快瘫下了，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错了，居然跑去**小穆。
结果，直被他闹到天快亮了才沉沉睡去。
“夫人，夫人，…………”
敲门声还在持续，白小凡辛苦的撑起身子，皱着眉头披起羊绒睡袍，脸色很不好的应道：“进来。”
一名女佣工走进来禀道：“阿林带着一名客人在楼下等夫人。”
白小凡猛然想起昨天的事来，惊声问道：“甚么时候？”边说边从床上下来，挑起厚厚的麻布窗帘向外一望，真是阳光耀眼啊。
伴着阳光照进屋子，女佣工也回答道：“已经过了中午了。”
白小凡扶着额头，连声哀叹，“误事了误事了…………”说着，她一阵风似的刮进了洗漱室，犹不忘大声吩咐：“你赶紧给我准备身衣服。”
卷二168、司法精神
168、司法精神
急匆匆的洗漱过又换了衣服，挽了头发，在一楼小会客厅门前，白小凡终于放缓了脚步。
其实这也算不上甚么正经的会客厅，只是宴会厅的附带的小偏厅而已。通向宴会厅推拉门紧紧关闭着，塔拉坐在落地窗边的木椅上，两只手紧紧的拽着裙摆。
娘亲一直哭着求自己不要来，可是她就是不甘心、不服气，上城人就了不起了么不论是夫人还是林阿姐，总在重复说着部落里的族民在律令面前都平等的，所谓平等就是在犯错之后，不会因为身份而减少丁点的惩罚。
也许其他人并不大相信，可是她相信，所以她才要来试试
伴着“嘎吱”声响，塔拉紧张地站了起来，白小凡款款走了进来。
“阿姐。”阿林很是欢快的接了上去，挽着她的胳膊，嘟着嘴报怨道：“你真是太好命了，居然睡到现在才起来………”
白小凡忿忿地睨了她一眼，食指往她额头上狠狠戳了下，本打算低斥几句，眸光却被立在窗边的那个女孩吸引了去。
她看上去也才十三、四岁的年纪，穿一身灰扑扑的獾皮袍子，瘦尖的脸只巴掌大小。尽管她低着头，可白小凡还是感觉到她的倔强。
“你叫塔拉？”木制的太师椅上铺了厚厚的羊绒垫子，虽然及不上沙发柔暖，坐着也是极舒服的。
尽管夫人的声音很亲柔，可是塔拉还是生出些恐惧，那些准备好的质问的话，全咽了回去，只轻微的点了点头。
白小凡留意到她的紧张，正想开口唤佣工拿些点心上来，忽然想起这个女孩是来告状的，所以气忿并不适合太过温馨随和。
“你说在搬迁那天有人昧了你家的羊？”职业而略带冰冷的嗓音激得塔拉抬起了头，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直盯着白小凡。
“大院长不信我的话么？”之前的紧张因着不忿而烟消云散。
白小凡勾了勾嘴角，反问道：“现在说信不信是不是太早了一点？如果我现在就信了你对别人就公平么？”
塔拉听了一愣，她虽然因为年纪的原因还不格参加律裁官考试，可是关于律裁这方面她还是知道一些的。公平、公正是最基本，也是最主要的原则。
“其实，阿林带你到这里来直接找我是不妥当的。”白小凡继续道：
“不过这回就算了，但是我不可能在这里只听你说，所以…………”她转头看向阿林，“这件事情交给你和阿图还有小山来办。”
“啊？”阿林不可置信地张大了嘴，“交给我们来办？”
塔拉呆怔了一下，哀声恳求道：“夫人，那些羊是我们家最主要的财物，你一定要帮帮我们啊”
虽然白小凡制定一系列的律令，甚至办了一场律裁官教考试。然而大家对律令的理解依旧只停留在书面上，毕竟那一条条的律令，从未被持行过。
白小凡看向阿林，问道：“怎么，你觉得自己办不好么？”虽然阿林对律令很熟悉，但从来都没有实践过，这件事情着实是他们练手的好机会，当然这话是不能说出口的。
被白小凡一直盯着，阿林不同低了头，“阿姐，我…………”
白小凡肃声道：“如果你认为自己不行，我就换人，你做错了事不要紧，错判了族民可是大事”
“我可以的”被白小凡一激，阿林抬头脆声应下。
白小凡满意地点了点头，再又看向塔拉，“他们三人一定会查清楚的，而且我也会一直在旁边看着，如果那些羊真的是你家的，一定会还给你们的。”
送走了塔拉，白小凡自去吃午饭，阿林则跑去阿图和小山。三个人分头
行动，小山去管朵娜要当日的记录的资料，阿林带了人去找塔拉说的那户人家，而阿图则去问塔拉以及当日和他们排在一起的族民。幸好当日的记录很详细，照着记录一户一户问去，整个下午下来，虽没问到答案，可也、弄清了事情的大概。
只是阿林那边却不大顺利，那对老夫妇一口咬定那些羊是自家的，其余的一问三不知。
阿林急得直跳脚，却又无可奈何，“你们难道想被架到学校里，由大院长亲自来问么”她气急之下不免有些口不择言，原以为他们会被吓到，不想老妇人冷眸一瞪，“我们犯了哪一条律令了？你们凭甚么这般质问我们？又凭甚么把我们架走？”老妇每问一句，就逼上前一步，阿林险些被她逼出门去
“你”阿林手指着老妇黑树皮似的脸，气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恨恨地一跺脚：“那些羊到底是谁的，朵娜格尔那里可记得清清楚楚，等我们翻出来了………”
“就算我家多了几只羊，凭甚么就说是我们昧人家的？就不许我们半路上捡么？”老汉一句话轻轻松松地堵死了阿林。
听到这里阿林基本肯定，他们的确是昧了塔拉家的羊，然而老汉的话也是事实，若是当日就翻记录，他们自然是无话可说，但时间过了这么久，就算他们家多了羊，也不证明那些多出来的羊就是塔拉家的。
阿林气恼已极偏却激了她的好强之心，嘴角勾起浅笑，双眸盯着眼前这对利害的老夫妇，一字一字道：“塔拉家的羊是谁偷的？你们家的羊是怎么多出来的？会查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说完转身大步而去。
三人在城堡二楼的小客厅里，向白小凡这里汇报情况，等阿图和小山说完了，阿林才把自己这边的情况说了一遍。她已经尽量不带情绪的客观转诉了，阿图和小山还是气得不行。
白小凡也生气，明知道就是他们昧了羊，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只是这样的情绪她只能强忍着，司法的公正不能因为自己一时的情绪而被破坏了。
白小凡的手指一下下的敲着扶手，眸光转向阿图问道：“当日和他们排在一起的族民都说没看见么？”
阿图点了点头，“不过，我看他们的神情好似掩藏了甚么，感觉他们并没有说实话。”
“让后生把那些族民请来，你们一个个的反复问，只要是谎言，问多了总会在细节上露出破绽的”这种审讯方式不是当初看电视看来的呢。
三人听到这个办法，飞快地应了声，迫不及待的就想去试，却被白小凡叫住，“你们千万记住，是请不是架，绝对绝对不能动粗的”
“晓得”三人答应了声，已跑下来了楼梯，噌噌地下楼声，显示出他们真的很焦急。
尼娅端了一盘果汁进来，看着三人急冲冲而去的背影，纳闷道：“都快吃晚饭了，他们又做甚么去呢？”
白小凡笑了笑没有说话，刚端起杯果汁，就听伊登叫道“阿娘，你快来看，我打着甚么了”
听着几乎要掀翻屋顶的叫嚷声，白小凡无奈一叹，有时候儿子太健康活泼也是件烦人的事
伊登那小子才几岁大的人啊，只要天气好就跟着小穆满山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