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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暮然点头，依偎在他怀里。就像听戏似得，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他。
不过这的确像一出戏，说的人和听得人，都会觉得这出戏跌宕起伏。但是置身其中的人，却又会有着不同的感受。
“我爷爷在我姑妈还未出生时，曾经为她指腹为婚。对方是我爷爷的一个生死之交，当年战乱的时候，那人曾经救过我爷爷一命，所以我爷爷对他感恩戴德。后来大家生活稳定了，也一直像亲戚一样来往。不过那人不是容城人，爷爷继承谭家家业，将谭家发扬光大，成为容城屈指可数的富商。可是那人，却因为能力有限，只能做个教书老师，生活上面也很捉衣见肘。不过爷爷感念他的救命之恩，给予他生活上的帮助他执意不肯后，正巧他妻子怀孕，我祖母也有了姑妈，所以便指腹为婚。若是生一男一女，就结为夫妻。没想到，后来那人的妻子真的生了儿子。我祖母生了姑妈。于是这门亲事，就算是定下了。”
“这也太草率了。”苏暮然抽了抽嘴角，无语道。
谭宗扬说：“在现在看来，的确不可思议，太过于草率。但是当年那个年代，尤其是对于我爷爷这种人来说，信誉可是比命还要重要。后来姑妈长大，成了容城数一数二的名媛，那人的儿子却如同那人一样，没什么大出息。倒是也老老实实，继承父业，当了一名语文老师。我姑妈自小心高气傲，跟这个人也就是每年见那么一面，这个人又性格木纳，不会讨女孩子换新，我姑妈当然不喜欢他。然后就遇到了李云谭的父亲，当时离家在容城也小有资产，李云谭的父亲也在容城这一辈年轻人中，是比较出类拔萃的一个。姑妈爱慕上他，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可是这件事却得到爷爷的强烈反对，爷爷信守承诺，自然是想把姑妈嫁给生死之交的儿子。即便是知道，哪个人对姑妈来讲，是更合适。”
“然后你姑妈就跟李云谭的父亲私奔了？”苏暮然猜测地问。
其实不用继续问，也知道他姑妈最终跟谁在一起了。不然，哪里来的李云谭，李云谭上面还有个姐姐。
谭宗扬点头，缓缓道：“是，私奔了。当时在容城闹得沸沸扬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最令爷爷崩溃的是，他们私奔的那天，刚好是姑妈要嫁给那人的那天。婚礼是爷爷一手操办，可是就在婚礼当天，姑妈跟着李家的那位私奔了，只留了一封信便没了音讯。可想而知当时爷爷有多愤怒，他那位生死之交，更是因为悲愤交加，再加上身体不好，当场过世。于是爷爷发誓，在他在世期间，决不许姑妈踏进谭家一步。等他百年之后，也不许姑妈吊唁。自此，她不再是谭家的人。”
“虽然我觉得，你姑妈也没错。莫名其妙给自己安排了一场婚姻，自己还不喜欢，当然不愿意接受。但是，她的这个做法也有些太偏激了，让你爷爷和其他人怎么接受得了。尤其是你爷爷的朋友都被气死了，也难怪你爷爷会生气。不过，真的就一直没让她回来过吗？你爷爷过世的时候，也没让她来？”苏暮然好奇问。
谭宗扬点头：“是，后来姑妈带着孩子和丈夫回来。在门口跪了三天三夜，可是爷爷连一眼都不肯见。直到生了李云谭，我姑妈将孩子直接丢到谭家门口，是我把他抱回家。爷爷才算是正式看了她孩子一眼。李云谭小时候没事就被送到谭家来，所以爷爷慢慢地也就接受了他。可是却一直都不肯接受姑妈回来，过世的时候也留下口讯，只让李云谭过来吊唁，其余李家一干人等，决不许进来。这件事一直都是姑妈的痛，爷爷过世后，我也就将这个规矩取消了，所以姑妈才能又在谭家走动。当然，这些年私底下，我们和姑妈的来往也一直没断过，只是爷爷不肯原谅她罢了。”
“那你之前那么说她，岂不是将她的心都伤透了。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你可是将她的短处全都揭出来了。而且是当众揭出来，你就不怕她恨你嘛。”苏暮然想起谭宗扬之前的话，对于李太太来说，简直是诛心之言啊！
“我如果不这么说，她又怎么肯这么轻易地走。其实我那样说，也只是想给她一个警告，不要跟着我母亲胡闹，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谭宗扬冷声道。
苏暮然皱了皱眉，还是听不懂。
“什么意思？我怎么不明白？”苏暮然问。
谭宗扬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揉了揉她的头发沉默片刻，才又缓缓说：“只是给她一个警告，虽然那些话诛心了些。但是如果能让她认清楚自己的身份，老老实实过自己的日子。别跟着我母亲胡闹，也算金玉良言了。否则，她跟着她，早晚会吃亏的。”
“你这么说，难不成是知道你母亲有什么阴谋？”苏暮然好奇问。
不过说完，又叹了口气说：“你也不用说了，不说我也知道，肯定是有阴谋的。而且，还是大阴谋。这个阴谋不是别的，就是想拆散我们。”
“放心，她拆不散我们的。”谭宗扬微笑。
苏暮然仰着脸笑起来，在谭宗扬下巴上亲了亲说：“嗯，你说的没错。只要我们两个好，一条心，她是拆不散的。对了，那后来跟你姑妈要结婚的那个男人怎么样了？老婆跑了，爹死了，一定很伤心吧！你爷爷有没有补偿他？”
“那个人的名字叫楚伯雄。”
“楚伯雄？你说谁？楚伯雄？”苏暮然惊叫起来。
谭宗扬点头。
苏暮然连忙捏捏自己的脸说：“我怎么觉得这个名字这么耳熟，是不是我听错了。哎呀哎呀，让我冷静冷静，该不会就是那个楚伯雄吧！”
“就是他。”谭宗扬点头。
苏暮然惊讶的将手都塞嘴里了，咬着手指看着他。
谭宗扬说：“有什么话你就说吧！别这个表情，这样很想让我欺负你。”
“呵呵，你想欺负你就欺负吧！不过有一件事我跟你说你可千万要忍住，别生气。还有，这件事也不一定就是真的，你只管听听，别当真就行。”苏暮然讪讪地说。
谭宗扬轻哼一声点头，目光柔柔地看着她。
苏暮然抿了抿唇，看着他这个样子，真的很不忍心把这个残忍的事情告诉他。
可是，又觉得不跟他说，实在是对不起他。而且这样的一个人，说不定有什么阴谋诡计，想要颠覆谭家呢。
所以考虑来考虑去，苏暮然觉得还是告诉谭宗扬比较好。
“楚伯雄是你公司的一个经理，你应该知道吧！”苏暮然下定决心，缓缓开口道。
谭宗扬点头，这个她当然知道。
苏暮然又抿了抿唇说：“以前，楚伯雄是我的上司。虽然不是顶头上司，中间差了两级，但也算是一上司。你也知道的，公司里面嘛，对于自己的上司一般都很八卦好奇。我们员工私底下没事，也会聊一聊上司的八卦。虽然我在公司做了没多久吧！可是谁让我人缘好，别人八卦的时候也没背着我，所以我。”
“你到底要说什么？”谭宗扬打断她。
“你妈跟那个楚伯雄有一腿。”苏暮然快速说。
说完赶紧低下头，都不敢去看谭宗扬的脸了。
“我知道。”谭宗扬沉声道。
“啊？”苏暮然惊讶出声，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着谭宗扬说：“你知道？”
谭宗扬点头，沉沉道：“你以为在公司发生的事情，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吗？”
苏暮然哑然，想想也是。
关于楚伯雄和谭太太的新闻，其实也早就不是什么新闻了。全公司上下，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楚伯雄这个人，除了长着一张脸还算耐看，其实并没多大本事。甚至，还有些平庸的过分。
他是公司一个分部门的经理。苏暮然刚进公司的时候，刚好分在他们那个部门。一开始看着还有模有样挺像回事，可是后来时间长了就发现，这人就是个空架子。
白长了一副好长相，可是对于经商这些事完全不在行。除了能把一些琐碎的事情打理好，其他事情根本不行。
要不是还有个副总坐镇，真不知道部门会被他搞成什么样子。
但是就是这样一个人，一直稳居这个位置。即便是副总能力再强，也别想代替他。所以时间一长，关于他的八卦新闻，也就被扒出来，有人见过很多次他和谭太太一起出双入对，所以对于他们俩的新闻，也就自然而然地传开了。
只是没想到。谭宗扬居然也一直知道这件事。
“你既然知道，都不生气吗？”苏暮然诧异地问。
要说碰到这种事，当儿子的非气死不可呀！而且那人还是在自己公司，按照谭宗扬的脾气，应该不至于这么窝囊，明知道这种事，还无动于衷。
“我为什么要生气？”谭宗扬反问。
“因为因为。”因为他睡了你妈。
苏暮然低下头，终究说不出口。
“其实这件事情，在我爷爷在世的时候就已经知晓了。”谭宗扬说。
“啊？”苏暮然惊讶出声，不过很快反应过来，连忙道：“可是你爷爷却没处理，是因为对他的愧疚吗？”
“聪明。”谭宗扬点了点她的额头。
苏暮然得意地笑起来，说：“这基本上就是八点档狗血电视剧里地桥段，因为愧疚，所以就任由对方无所非为。不过你爷爷心也够大的，再怎么说也是儿媳妇。”
苏暮然边说边摇头，但是心里也在暗暗吐槽。谭宗扬的爷爷也太不地道，儿媳妇就不管，要是自己媳妇，不知道要急成啥样。
“她这个儿媳妇，我爷爷可是从未承认过。”谭宗扬冷笑，随后又说：“再说，我父亲早就去世了。我爷爷，又怎么能管得了她。只是为了雨菲，不要做得太过分就好。而且我爷爷也给过她机会，早些年的时候，我爷爷就劝他们离开谭家。会给他们一笔钱，让他们远走高飞。可是他们谁都不舍得放下眼前的一切，非要如此，别人又能怎么样。”
“他们居然不想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为什么？”苏暮然诧异。
谭宗扬揉了揉她的头发，缓缓地说：“这就是我今天对姑妈说那些话诛心话的原因，我母亲这边，无非就是不舍得谭太太的身份地位。可是楚伯雄就未必了，我也算是认识他那么多年。虽没有雄才大略，可又偏偏是个心胸狭窄的人。当场悔婚，和他人私奔的仇恨，你说他真的能放下吗？”
“哦，我明白了，你是怕。不过都这么多年了，不至于吧！”能忍这么多年再报复，那也实在太能忍了。
“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世间那么多事，又有谁能说得准。我从来不会将潜在的风险无视，当然，不属于我的风险，我今天提醒她远离我母亲已经是仁至义尽。如果她不能醒悟，不听劝告，我也没办法。”谭宗扬淡淡地说。
苏暮然抿了抿唇，看着他嘟着嘴说：“你别这么说好不好，我知道你不是这么想的。不是这样凉薄的人，如果你姑妈真的有事，你一定会去帮她的。干嘛把自己说的那么无情，说的那么凉薄呢。”
“暖暖，你不懂，我本来就是个凉薄的人。”谭宗扬将她圈在怀里。喃喃地道。
苏暮然摇头说：“我才不信，你不是这样的人。”
谭宗扬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头转过来，温柔地吻上她的唇。
“但是以后，我的情深只为你。”
*********
苏暮然还在睡梦中，就被楼下的争吵声闹醒。
揉了揉眼睛拿起手机一看，居然都已经早晨九点了。
她懊恼地哀嚎一声，连忙从床上起来，刷牙洗脸后连忙下楼。
怪不得谭宗扬上班去她都不知道，没想到都已经这么晚了。不过，这也要怪谭宗扬，昨天晚上可劲折腾，害的她今天睡得这么沉。
本来今天还跟李晓雅约好了，一起去逛街呢。
“表姐，你可算下来了。”
苏暮然刚一下楼，就被陈曼不上来，一把抱住。
苏暮然吓得一颤，连忙将她推开，惊慌地说：“你干嘛？你都是怀孕的人了，怎么还对我搂搂抱抱。”
陈曼嘟起嘴巴，看着苏暮然说：“表姐，你怎么这么无情，躲我像躲瘟疫似得。”
“你可不就是瘟疫。”苏暮然小声嘟囔。
不过虽然声音小，可是陈曼离得那么近，怎么可能听到。
立刻委屈的眼圈都红了，眼泪啪嗒啪嗒地落下来，一边委屈地哭一边对苏暮然控诉：“表姐，你怎么可以这么无情，我知道是我不好。让你不开心了，可是你能不能看在我怀了姐夫孩子的份上，对我稍微好点。你对我这个态度，下人们更不把我放在眼里了。你看他们都欺负我，一大早不给我饭吃，还敢跟我争吵。”
“原来是你们在吵架，怪不得听到吵吵闹闹地声音，把我都给吵醒了。”苏暮然嘟囔说。
不过，作为这个家里的女主人，她还是对黄丽问：“黄丽，怎么了？”
黄丽冷哼一声，瞥了一眼陈曼冷冷地说：“还能怎么着，陈小姐心情不好，找我们这些下人们出气呗。”
“陈曼，是这样吗？”苏暮然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