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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冬眼皮动了动,还是没有睁开,轻轻地应道,“嗯。”
等感觉到卫慎离开了房间,忍冬才敢睁开眼睛,她看着床顶,眼神呆滞了一会儿。
她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样的卫慎让她害怕不已。今天这短短的相处就足够让她明白卫慎在对她的态度上确实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不允许自己违背他,也不喜欢自己过于顺从。
心里那些莫名的委屈在活命面前变得不值一提,她想自己需要好好拿捏和卫慎相处的分寸,至少得让利益最大化,伤害最小化。这样算计人心的事,忍冬是有些不喜欢的,所以只要卫慎对她有几分真心,她也会真心待他,若他厌烦自己了,那自己也安心离去,两不相欠,对谁都是公平。
用晚饭的时候,卫慎就发现忍冬的态度变了。眼神里的挣扎委屈已经没有了,很好!这很识时务。他难得地露出一个类似于宠溺的表情,往她的碗里夹了一块肉。
忍冬也是佯装淡定地把他吃了,还对卫慎笑了笑,尝试着往他碗里夹了一筷子菜。
卫慎看了她一眼,然后就吃掉了她夹的菜,奇异地,忍冬就能感觉到她的气息更缓和了,看来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卫慎就像是一只凶悍的狼,但是顺毛捋的话,也不必担心他会伤害自己。
知道了这点,她这两天悬着的心松下来一些,不管怎样,在她看来,卫慎对她始终不算太坏,虽然他刚要了自己,而且甚至不打算给自己名分的样子,但只要自己放宽心一些,不要太去计较这些,想必慢慢地心情就能扭过来了。
这顿饭吃得还算是和睦,忽略一些小细节不计,两人之间倒还真有一点夫妻间的意味,这让卫慎的心情好了很多。
等沐浴过后,两人躺在床上,忍冬还是有些怕的,虽然一些事已经做过了,而且她心里也接受了,可昨晚的场景历历在目,她身体也没恢复,她真的害怕卫慎今晚还要继续。
所幸的是,卫慎只是把她抱到了怀里,一阵亲亲啃啃之后,便没有了下一步动作。
忍冬等了一会儿,确定他不再动作了,才放松了下来。
“你能想通,我很高兴!”就在忍冬有些困意的时候,卫慎突然说道。
想通什么?答应他,顺从他吗?自己从来就没有想过不答应,只是一时之间心里还有点障碍而已,却没想到他直接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忍冬没有说话。
卫慎也不需要她应和,他继续说道,“你让以后我放你走,你可知道,跟了我的人,哪怕只剩尸体都要留在我身边。”
忍冬打了个寒颤。
卫慎感觉到了,他拍了拍她的背,低低的笑了笑,“你害怕?你放心,我还没对哪个女人动过心思呢,我肯定舍不得把你变成尸体的。不过你若敢跑,打断你的腿还是可行的。”
忍冬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腿,“我怎么会跑呢,我那天说那话只是怕大人以后会不要我。”她有些庆幸自己骨气不算太硬,想通的特别快,不然凭卫慎说的话,她难以想象自己再纠结几天会有什么后果等着自己。
只是卫慎现在这话算是表白吧,换个场景,换个语气,被这样丰神俊朗的表白,一般的姑娘家怕是很容易就脸红心跳,小鹿乱撞了,偏偏卫慎说得跟刑讯逼供似的,而忍冬也是只有庆幸,没有动心。
这种情况下能动心的怕是也和卫慎一样,脑子可能有点不正常了吧。
忍冬是怀疑卫慎脑子可能出了点毛病的,毕竟卫慎前后在她面前的状态差异太大了,她没有别的原因可以解释,她只能暗自决定对待他更加小心翼翼。
一个有意修好,一个被顺毛顺的很舒心,两人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倒也算是愉快了,这一切落在刘伯眼里就是小两口甜蜜恩爱得不得了了,虽然还没成婚就住一个房里有些不合规矩,但只要自家少爷喜欢那就没什么大不了的,而且看忍冬丫头也没有不乐意的样子。
当然,他要是知道他们每次同房后,忍冬都会吃药,怕是就没那么高兴了,他还想着,按他们这样子,不出一年他就能抱上小小少爷了,这样他就算是对将军有所交代了。
忍冬第二次吃药的时候,情绪已经很平稳了,丝毫没有第一次的起伏,等到后面她都已经几乎习惯了,卫慎见她平静的样子,以为自己的意思她都明白,也没有多解释。这药是他专门找太医院妇科圣手配的,非但不会伤身体,还有利于女人补元气,自己的女人,他总不会亏待的。
卫慎的想法很好,他们现在不方便成亲生孩子,现在先调养身体,等以后他娶了她,她成了自己名正言顺的妻子后,再给他生几个孩子,想想那样的日子他就觉得满足,有多久他都不曾向往过自己的生活了?
不过等到以后,他真想抽自己两巴掌,多解释两句有这么难吗?当然这是后话。
现在,眼见着要到九月初六了,他们马上又得动身离开京城了。
九月初六,江湖有一场盛事,几乎有点名望的江湖门派都会前往,若想知道他们的动态,这是再好不过的机会了。
而且别看是一群布衣草莽举办的,他们倒也没有取个武林大会或者论刀论剑的名字,反而还取了一个颇为雅致的名字—留秋会。说是秋之将逝,欲留一景的意思。当然了名字虽然取得雅致,他们也不可能真的一群人跑过来登高赏菊,饮酒伤怀的,主要还是各门新秀切磋,大家交流交流感情。
留秋会就在祁门山上的静远山庄举办,上京距祁门山骑快马不过□□日的时间,不过他们这次不打算赶路,所以便提前了半个月出发。
纵然有了上次的教训,卫慎这次也还是只带来几个人人,算上忍冬他们总共就七个人,比上次还少了三个,不过上次跟着他们的阎良和蒋阳恒都在。
见识过他们的厉害,忍冬也知道这次虽然人少,但怕是比上次带的人还要厉害些,况且卫慎也说他们这次只是探听消息,没有动手的打算,她也就放了心。
不过,静远山庄啊!说起来算上前世今生,自己离开那里快八年了呢!沈延平肯定在那,还有自己的妹妹、母亲,还有自己恨之入骨的夏棠这个时候必然也在那吧!自己所有的因果恩怨都在那儿呢,只是可惜现在还不能动手。
忍冬坐在卫慎的胸前,有些可惜的想到。她现在报仇全都一来卫慎,他说不行,她自然不会动手。只是两人现在共乘一骑,她还是不太习惯。
她自己是会骑马的,去流剑宗那次她也是自己单独骑一匹马跟在他们后头的,谁知道这次卫慎根本就没准备她的马,不由分说的直接把自己扯到了他的马上和他同骑。
忍冬没有因为出门在外而换上男装,现在一男一女骑在一匹马上,后面还跟着他的下属,纵使忍冬脸皮再厚,她也忍不住把头埋到了胸前。
一路骑行了差不多十天,几个人便到了一处离祁门山不远的小镇子上,说是不远,但距静远山庄还有好几日的路程,不过显然这里是一处好的落脚地,镇子上不多的几个客栈几乎全被各地赶来的江湖人住满了。
他们一行七个,虽说比起有些动辄呼啦啦一群人的门派显得低调多了,但也够别人看他们两眼了,于是,他们也没一起住,而是进了镇就分开往三个客栈而去,这样探听起消息来也更方便。
毫无疑问的,卫慎和忍冬一起,卫慎也没让人跟着他,另外五个,蒋阳恒和阎良一起搭档过,这次也是一起,另外三个忍冬不太认识的,就成了另一批。
忍冬和卫慎一起进了一家名叫迎富的客栈,也是他们运气好,刚刚有一位上房的客人退了房,不然客栈就满了。
卫慎付了银子,两人就跟着小二上楼了。
说是上房,但比起京城的差得不是一点半点,好歹被单床褥什么的还算干净,出门在外,也没什么好挑剔的,给了赏银,小二高高兴兴地说了句,“有事尽管吩咐。”便离开了。
☆、奇怪的师徒
一张床,一张桌子,两条长凳并一些洗漱用品,房间里的东西一眼望尽。这就是上房了,还不知这里的下房又该是何等简陋的样子。
没有屏风,卫慎又不许忍冬离开,两人就着小二送来的热水,先后洗了澡,当然,这其中尴尬的只有忍冬。卫慎甚至大大方方地就在她面前脱了衣服。她这般光明磊落,倒显得她心思龌龊似的。但好歹是个女儿家,忍冬也确实做不来在卫慎面前大方脱衣的举动,等她扭扭捏捏地洗完澡,整个人都差不多羞红了。
洗过澡,卫慎又在两人脸上捯饬了很久,两人才下楼吃饭。
卫慎的曝光度大概仅限于沈延平,但忍冬的曝光度就很高了,尤其是在静远山庄这种地方,所以这次他们还没进镇就易容了。
对于易容术,忍冬仅限于听过但没见过的地步,在知道卫慎会这项高超的技能的时候还是小小地吃惊了一下的。不得不感叹,锦衣卫的涉猎范围实在是太宽广了,她作为小半个江湖人完全没有比卫慎这个朝堂中人懂得多。
做人好失败!报仇好遥远!果然一开始就没打算借自己力量报仇是个明智的选择。
卫慎的易容没有想象中的带□□什么的,只是拿着一大堆乱七八糟的笔啊,粉啊,膏的往脸上涂,容貌也没有大变样,只是卫慎原本俊朗不凡的脸多了几分沧桑感,眼角下垂了点,鼻梁低了点,嘴唇厚了点,总之就是变得比以前平凡了许多,现在顶多算一清秀大叔,而忍冬呢?眼角眉梢多了几分从前没有的风气,脸蛋也嫩的可以掐出水来,一下子从一清秀佳人变成了美艳少妇。总体来说,就是一个颜值变低了,一个颜值变高了。
两人若是细看五官,还是能认出来原本模样的一些影子的,但就这样双双往前一站,绝对没有人敢相信,这就是锦衣卫的指挥使和以前跟在沈少庄主身边的那个存在感很低的少女。
下了楼,两人就在大厅里用午饭,本就是想多了解情况,自然不会选择在房间吃饭。
他们到的不算晚,大厅里还有几张空位,卫慎他们选了一张靠墙的坐了过去。
桌子虽然靠墙,但大家的谈话基本都落入了耳中。
比如:
“听说这次留秋会要公布沈少庄主和夏小堡主的喜讯了呢?”
“哦,难怪我总觉得这次和以往不太一样,原来如此!”两个八卦的声音在一边兴致勃勃的讨论。
又比如,“听说这次流剑宗没有人来?”
“宗门里出了那样大的事,自然要好好整顿一番了,再说他们每次就算来,也都是身份不怎样高的,来不来的不影响吧!”
所谓的出事大概就是卫慎搞得那些事了。
当然了,除了这些,还有一些关注点比较奇怪的,忍冬就听到几个俊男美女的一桌在那讨论着,“哎呀,上次那个少侠好俊朗,武功也好高,我好喜欢,不知道这次能不能再看见他。”
“我在路上瞧见一姑娘,救人的那个英姿至今令我难忘,不知这样的盛事她会不会来?”
忍冬:不知道是哪个门派的人,感觉整体门风都有点奇怪。
两人就这样一边慢悠悠的吃着饭,喝着汤,一边听着各桌的闲聊。突然,客栈外面进来一对不知是父女还是师徒的人。
只见那个大约十二三岁左右的女娃眼睛在大厅里扫了一圈,然后不知跟那个男人说了些什么,那男人就一手扶着小女孩径直朝忍冬他们这个方位走过来。
走近了,忍冬才发现那个男人双目空洞无神,眼睛没有焦距,应该是盲的。小女孩头上用红色的绸带扎了两个小包包,穿一身粉色裙子,瞧着很是活泼的样子。
她声音活泼的说道,“师父,到啦!这里就坐了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
男人摸了摸小姑娘的头,脸上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意来,“小煦真乖!”
清风朗月!男人原本只能算七分的相貌在这个笑容下顿时有了九分,周身都透出一种温润的气质来。
笑意未收,他就对着忍冬他们拱了拱手说道,“我和小徒来到此处想歇一歇脚,无奈只剩少侠与姑娘处还有空位,不知可否与两位一桌!”
简直难以拒绝,忍冬看着卫慎,真心希望他能同意,一个看起来人就很好的俊大叔和一个那么可爱的小姑娘。
“不行!”卫慎来头都没抬,出口的话十分的冷酷无情,无理取闹。
忍冬扬起一个歉意的笑容,刚想和这两位表达歉意,岂料就看见这位瞎眼的俊大叔扬起了一个真心的感激的笑容,说道,“多谢少侠体谅。”然后就一撩袍子,坐下了,坐下了!
忍冬:“!”我是不是漏掉了什么!为什么事情的发展和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那位被称作小煦的小姑娘倒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她坐在忍冬旁边的位置,还安慰这位看起来有点不能接受的大姐姐,“漂亮姐姐,我师父一直都是这样的,他不太在意别人说话的。”
忍冬:“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