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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声在耳边呼呼的刮过,忍冬听到抱着他的人说道,“不是要和我一起死吗,我成全你。”
忍冬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他的这句话,她觉得心脏好像暂停了一下。说实话她经历的感情不多,沈延平之后她就觉得爱情这种事太虚无缥缈,对方随时会因为一些理由抛弃你,可是卫慎和沈延平却是完全不一样的人。
他对人从不亲近,他甚至手段狠辣,可他随心所欲,从不顾及世人的眼光,这一切都和沈延平完全不同,沈延平不管在哪都有着好风度,好名声,他顾忌很多,最后因为顾忌她叛徒的身份而抛弃了她,可卫慎却仅仅因为一场交易,一个承诺一直照顾着她,最后还不嫌弃她是个累赘,把她带到了这里来,哪怕现在他带着她去死,都是自己先提出来的。
忍冬现在才发现,她以为自己不怨沈延平,实际上心里还是有些怨的,只是现在她是真的对他彻底放下了,相反,她可能再一次动感情了,只是不知这一次是否能得善终,不过无所谓了,反正马上也就要死了,只是大仇还未报,仍有些不甘心。
下落的速度很快,悬崖边干净的连根杂草都没有,根本没有用来减缓速度的东西,在降落到快一半的时候,卫慎突然用力向崖壁靠去,然后从袖口滑出一把匕首,用了内力向崖壁刺去。
匕首在崖壁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减缓了他们下落的速度,但石壁很坚硬,即使用了内劲,匕首扎的也不牢,不过片刻,他们又直直的往下掉去。
卫慎就一直在重复的往崖壁上扎。
卫慎的武器在打斗的时候已经不见了,他现在用的这把匕首是一直放在袖中以防万一的,匕首很短,想扎到悬崖上,他就必须离崖壁很近,下降中的距离并不好控制,他总是会撞到崖壁上,这对他早已重伤的身体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然而忍冬却在他怀里一点撞击都没受。
忍冬注意到这点,心里有点不平静,“你受了伤,不能再这样了,你让我在外面吧,我没受伤没关系的。”
卫慎没有理她的话,依然用匕首往崖壁上刺了坚持一会儿又掉下来。他脸色越来越苍白,往崖壁上刺的力量也越来越弱。
忍冬见状也不敢再多说什么,怕让他分心,反而增加他的负担。
落溪崖真的如其名字所说,崖底是一道溪涧,卫慎和忍冬都透过微弱的月光看见了泛光的水面,卫慎估算了一下距离,便停止了把匕首往崖壁刺的行为,任两人往水中落去。
落下的地方距水面还有一段距离,他们这样落下来的冲击力还是有些大的,忍冬用尽所有的力气才让自己和卫慎转了个个儿,自己先落入水中,即便如此,卫慎还是被这下落的冲击弄得吐出了一口血。
忍冬虽然也被弄得胸口一痛,但看到卫慎吐出的那口血就庆幸是自己先落水的了,可两人从水中一探出了头,卫慎就又把他抱到了怀里,溪涧里的水有些深,两人被水流一路往下飘去,水里看不见的地方有不少的石块,忍冬能感觉到他们在往什么东西上撞去,可卫慎把她抱在怀里,她仍旧是一点伤都没受。
卫慎的伤不浅,坠崖途中的时候又几乎用尽了内力,现在泡在水里,又一次次的撞到石块上,他终于坚持不住晕了过去。
搂着自己的手一松,忍冬几乎是立刻察觉到了卫慎晕过去的事实,她反过来用没受伤的左臂抱住了卫慎,然后用力的在水中游着,终于在她快筋疲力尽的时候,他们到了水位浅一些的地方,水流也没刚才那么急了,她拖着卫慎,竭尽全力游到了岸边。
岸边四周都很空旷,夜色下看不到任何高大的树木,忍冬努力把卫慎拖得离岸边远了一些,防止水万一涨起来又把他们冲下去。
卫慎虽然不胖,但很高,忍冬拖起来很费力,而且她右肩的伤口此时也开始隐隐作痛,后面没有卫慎护着,她也好几次撞到了石块上,甚至遇到有些地方石块尖锐,她能感觉自己身上也被划开了一道道伤口,忍冬又拖着人走了十几步远,生理家心里的双重压力下,她终于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口是心非
即使是晕过去了,忍冬在梦中也不得安稳,她一会儿梦到自己浸在水里浑身发抖,一会儿又梦到自己在火中浑身被烤的发烫,最后是卫慎带着她从悬崖上跳下来的画面,她心里一跳,脚往下踩了一下,就醒了过来。
忍冬心里担忧,晕过去的时间不算太长,太阳还没出来,天色还有些暗。忍冬刚醒过来脑子还有些懵,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昨晚发生了什么后,就立刻朝自己身旁看去。
卫慎正稳稳的躺在她旁边,没有一点要醒的迹象,经过一夜他身上的血迹和水迹已经干了一些,完全分不出来哪里受了伤,哪里没受伤。但他眉头紧紧皱着,脸上也呈现出不正常的红晕,明显就是很不舒服。
忍冬摸了一下他的额头,很烫,显然就是发烧了,他受了这么重的伤,现在又发烧了,忍冬立刻站了起来,想给他敷一下额头,但她一站起来就感觉一阵头晕,她顺势也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这才发现自己也发烧了。当也顾不了那许多了,现在这情形,先照顾卫慎比较重要。
他们已经在这里呆了一夜,怕流剑宗的人追过来,忍冬用牙齿撕下卫慎身上的一块布料,便来到水边沾了水敷在了卫慎额头上。看着他衣服上的一道道口子,她下了决心便把他的衣服都脱了,刚开始脱得时候她还有些害羞,可渐渐的看着他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口她那点羞耻之心也淡了。等到脱得只剩底裤的时候,她终于住了手。
卫慎身上的伤有新有旧,新伤都是昨晚的,刀伤剑伤都有,伤口也深浅不一,忍冬很难想象他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带着他从悬崖上顺利活下来,她的视线来到他的腿部,腿上的伤要少些,但在左腿小腿那里有两道很深的伤口,因为一直穿着湿漉漉的裤子,伤口有些发白。
这明显就不是武器造成的伤口,忍冬稍一想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肯定是在水里的时候被石头刮伤了,她自己也受了伤,可即便不看,她也知道肯定是没有这么严重的。
卫慎被扔在一旁的亵衣完全被染成了红色,忍冬只能撕了自己的衬裙给他把伤口包扎起来,他的伤口很多,忍冬把自己的衬裙一直撕到大腿处,才堪堪包扎完。
折腾了这么久,卫慎头上的湿布早就被焐热了,他重新又去溪边换了回水,给他把湿布放到头上,然后打算把外衫给他穿上,亵衣已经成了那个样子,肯定不能穿了,而且他浑身被包扎的严严实实的,穿不穿的关系也不大。
被折腾了这么久,卫慎也恢复了一些意识,在忍冬努力托起他的身子,想给他把衣服套上去的时候,他睁开了眼睛,看着忍冬近在咫尺的容颜,他声音冷冽的说道,“你在干什么!”
忍冬被他吓了一跳,手下意识的一松,卫慎整个人就摔了下去。
他后背上的伤口不少,这么一摔疼的他忍不住“咝”了一声,看着忍冬目光更冷了。他现在已经反应过来了,知道她大概是在救她,可是这一摔,就让他觉得这答案又不怎么肯定了。
他跳崖自然不是真的想寻死,凭他的功夫虽然免不了手上,但命是肯定保得住的,带上这个女人也是因为想到他那句“愿意跟他一起死”的话一时意动而已,至于后来,他也不至于让一个女人替他挡什么,所以才会一直把她护在怀里。可他现在却觉得,自己没死在那些人手里,也没死在悬崖底下,却要被这个女人折腾死了。
忍冬见他这样子,有些着急又惊慌的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你突然醒过来,我没反应过来。”她说话的时候手里还拿着他的半边衣服。
卫慎自然注意到了这件事,这时才意识到自己没穿衣服的事,眼神就落到了她的手上。
忍冬随着他的目光看去,顿时就明白了现在的情况又多尴尬,她把他的衣服脱光了,现在手里还拿着他的衣服,虽然是一时情急,但她的脸也变得一片通红,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不利索了,“我……我,这个……那个,我是为了替你包扎伤口。”她眼神不太敢落到卫慎身上,就一直低着头看着脚下。
卫慎大概也猜到了什么情况,他也没有计较这个的意思,只是刚看到有些惊讶而已,听了忍冬的话,他顿了一下,想解释一下自己没放在心上,但想了想还是作罢。
忍冬在他看过来的时候已经把手里的衣服像扔烫手山芋似的扔了出去,卫慎自己穿好了衣服,才对她说道,“你把这些顺着水扔下去吧。”他指的是放在旁边那堆被染红了的亵衣。
忍冬顿时就明白了他是想把他们的踪迹抹去,她看了一眼他们待的地方,幸亏他们在水里泡的久,身上的血迹基本都冲干净了,伤口也不流血了,所以他们待的地方只有水迹,待会太阳一出来,把水迹晒干就什么痕迹都没有了。
扔了亵衣,忍冬便回来扶着卫慎离开这个地方,这里肯定还是流剑宗的地方,他们待了一夜还没被发现说明这也是处隐蔽的地方,但待久了会不会被发现就不一定了,他们必须尽快离开。
昨晚天色太黑,忍冬以为四周都很空旷,现在才知道只是他们待的这片岸滩附近是空旷的,两人走了一段距离才发现他们还是在山林之中。
卫慎虽然清醒过来了,但人依旧无力,他依旧尽力自己走动了,却还是有一小部分的力量压到了忍冬身上,而且他的手搭在他的右肩,刚好压到了她的伤口,她整张脸都白了,人也有些支撑不住。
卫慎也注意到了她的情况,虽然急于离开,但他们的身体却撑不住,他们现在确实需要找个休息的地方。
他们又艰难的走了一小段距离,然后卫慎便让忍冬朝着一处山壁走去。
他们到的这处山林,长满了密密的小灌木,高大的树倒是没多少,而卫慎指的这处地方也看不出什么区别,甚至还有许多藤蔓,一看就没什么大型动物长活动的痕迹。
忍冬扶着卫慎朝那一处走去,然后就看到卫慎小心的拨开了那些灌木,忍冬就看到层层藤蔓下似乎是有一处空的,好像是个山洞。
她有些吃惊的看了卫慎一眼,就听到他说道,“小心些,不要留下痕迹,我们先进去看一看。”
这么隐秘的山洞他是怎么发现的,忍冬对卫慎的敬仰之情哗哗的冒出来,她真的越来越觉得他无所不能了。
她一边扶着卫慎小心翼翼的往里面走着,尽量不破坏这些洞前的天然遮蔽物,心里却波涛汹涌,至于山洞里会不会有什么野兽,他倒不担心,看这些灌木藤蔓肆意生长,一点没被破坏的样子,即便这是什么野兽的洞穴,定然也是被弃很久了,只是不知为什么被弃。
很快他们就知道了原因。
洞里有些潮湿,因为洞口被遮的严严实实,光线也有些暗,但他们走进去就发现山洞中央竟然有一堆木炭,很显然这洞曾经有人来过,这大概也是这洞被野兽所弃的原因,一般有人的气息的地方,野兽都不太愿意接近。
不过这堆木炭显然时间很久了,上面甚至都有了一些细细的蛛网,山洞里也是蛛网密布,忍冬扫视了山洞一圈,捡起一根细细的树枝,把蛛网都弄干净了,又打算出去捡一些柴火晚上用,顺便再看一下附近能不能找到一些有用的草药。
卫慎看着她忙上忙下的样子,心里难得的起了一丝恻隐之心,她明明也看着情况很不好,却一点都没有要休息的样子,他忍不住开口道,“你先休息一会儿吧,不碍事的。”
忍冬却只是对着她虚弱的笑了笑,“没事,趁着他们还没找来,我先把东西弄好了。”
第一次关心人就被拒绝了,卫慎有些尴尬,忍不住冷了声音说道,“你不必管我,凭你现在的情况一个人逃跑是没问题的,我救你也不过是怕以你当初那么快投靠我们的事迹,落到他们手里会立即泄了我们的消息罢了。”
忍冬现在真的很难受,她有力气做这些事,也不过是硬撑而已,听了卫慎的话,虽然知道他大概是随便说的,但心里也有些难受,于是,也有些嘴硬的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走了,大人自己多保重!”说完就朝洞口走去,留了个背影给卫慎。
忍冬走了几步就后悔刚才说的话了,就凭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有卫慎做的那些事,她就不该生气的,快到洞口的时候,她终于还是转过身对坐在那里的卫慎说道,“对不起,我刚才不应该说那话的,我没打算自己走,不管怎样你都救了我一条命,而且这次也都怪我拖累了你,你才会受那么重的伤。”看卫慎一直不说话,也没有反应,她又继续说道,“我现在出去捡点柴火,再找找有没有草药,你好好休息一会儿。”说完这些她才继续往外走去。
卫慎原本在忍冬要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