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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意思是说,你没受伤的话,是要好好跟姑娘们看星星看月亮促膝谈心了?”
小古的眼刀一闪,让广晟觉得舌头都短了半截似的,没等他反驳,那丫头就连珠炮一般道:“都谈到这么私密的话题了,少爷还真是受欢迎。”
这口气……不知怎的,带出些娇蛮酸味来。
广晟大汗淋漓,突然觉得自己理屈词穷,他干咳一声,脚下步子加快了,“我得赶紧送你回去,前头宣旨的还在等着呢。”
小古瞟了他一眼,只见他的眼角眉梢都带着疲倦,心中一软,那些带刺的玩笑话就没有说出口。
“你这几天还好吗?有没有受伤或是累着?”
她柔声问道。
广晟一时不能习惯她的温柔语气,面上绯红又起。心中却是又暖又甜。
别人在意的是他突兀得到袭爵,今后荣华富贵前途可期,只有她,记得问一句“可有受伤累着?”
这几日时局动荡,宛如无地漩涡一般将他卷入,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场,他终于挺过来了,也成为了最后的胜利者……无数奔波于凶险泛上心头,万千感慨,却只化为淡淡一句——
“我没事。你别担心。”
他的眼眸晶莹闪动。清澈而放松。宛如最神秘温柔的墨玉,蛊惑着她,她却从中看到一种隐忍的痛楚。
他的笑意温柔和煦,不知怎的她却读出了哀伤的意味——在这一刻。他好似传说中瑰丽神秘的妖兽,静静袒露着自己肚皮上的伤口。
只有在她面前,才会露出这份脆弱和痛苦。
广晟把头靠在她的肩窝棉被处,闭上眼,低声道:“我只是有点累了。”
这一场,他成为最后的胜利者,可这份救驾大功背后,却是指挥使纪纲的身陷囹圄。
怎能眼睁睁看着这位如父如兄的上司被问罪凌迟?
锦衣卫这条大船,该怎样在接下来的风浪中保住自身?
这些念头纷杂而来。所有的痛苦、愤怒、甚至恐惧,在这一刻都被他驱散摒除,耳边只有少女的清脆一句——
“平安回来就好。”
是啊,平安回来就好——留得有用之身,未来才有无穷可能!
嗅着少女的发香。广晟心中的不安焦躁逐渐沉淀下来。
平安回来就好……小古却是微微苦笑:少爷,你可知道,我险些就不能活着回来见你!
想起那暗夜长街的激战,那神秘暗使的惊天一箭,正中胸前的剧痛……小古不由的打了个冷战。
若是我无声无息的死在那里,眼前这人该多么着急啊!
“冷吗?”
他掖紧了被子,加快了脚步。
“不,我只是庆幸。”
“庆幸此时此刻,大家都是好好的。”
小姑由衷的说出这一句,憔悴面庞上绽放出一道微笑,却是让广晟莫名觉得美而不祥。
好似禁苑之中的昙花,绝美而旦夕消逝。
他甩了甩头,把这种荒诞的感觉丢弃,直接抱着人回到了自己院子。
小古静静躺在床上,衾被都是丝绵柔缎,厚实暖和熏过了香的。伤还没好正该休养,她却是睁着眼毫无睡意。
耳畔鼓乐之声大作,院外隐隐传来欢声笑语,喜庆而热烈。
刚刚那阵云板声响,是排了香案在迎接天使宣旨,如今大概是大摆筵席接待上门庆贺的宾客。
有小厮几个在门外廊下议论这次的盛况热闹,小古只听其中一个道:“各家勋贵都是亲自前来,就连英国公家都来了两位侄少爷……马车和仪仗从人们都排出两条街开外了,这场面我还是头一次见过!”
“别说是你,就连我爹跟了老侯爷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公侯大人们如此赏脸——除了这些勋贵爵主,据说连几位文渊阁学士都派人送礼来贺,这些清贵文官可很少卖这么大的脸面!”
那人啧啧惊叹,“我们这位广晟少爷,这下算是飞黄腾达了!”
“那几位学士也许是看了二老爷的面子……”
这人很快遭到反驳,“上次二老爷升了官,也没见他们有这么热络!”
又在那热火朝天的说起广晟袭爵的原因,“宾客们都传遍了,是晟少爷忠勇果敢,立下了救驾大功,据说是把皇上和太孙都从火场里救出来,迟了就要被反贼的火炮轰着了。”
什么?!
小古心头巨震,什么反贼的火炮,救驾之功?!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干的!!
她蓦然从床上起身,却因为失血过过一阵晕眩。
难道是他?
她的眼前,瞬间浮现了景语冷然含笑的面庞。
这一切,真是你布局的其中一环吗?
她心焦不已,却无法从内院离开去查个清楚。
正在这时,她听到另一侧的窗棂,有人轻轻叩动了三声。
“是谁?”
她警惕的直起身子!
对方没有回答,只是继续叩动三声,寂静一片中显得格外诡秘怪异。
小古一摸怀里却是摸了个空——随身的短刃已经藏起来了,她拔下发间铜簪,蹑手蹑手走到窗前,猛然打开朝外刺去——
手臂被人及时挡住,眼前出现的熟悉面庞却是让她一楞——竟然是袁二袁槿!
他的脸靠得很近,眼角横曳的刀痕触目惊心,犀利眼眸看向她,“别动手,是我。”
第一百七十六章 暗战
“你怎么来了?”
小古问出这句立刻觉得自己多此一问,身为广平伯袁家的二公子,年少有为的千户大人,这么热闹的袭爵筵席,他怎么会不来呢?
袁槿看着她,嗓音是少有的急促凝重,“出大事了,金兰会和你只怕都要遭殃!”
小古心头一震,“怎么回事?”
“你藏匿那些罪臣女眷的地点,已经泄漏了。”
袁槿的声音低沉,听在小古耳中,却好似霹雳巨响一般,“怎么会?”
这个地点非常隐秘,都是小古通过自己可靠的下线张罗的,平时也不惹人注目,就连金兰会那边的兄弟姐妹,她都没有告知具体地点,怎么会泄漏出去?
“五城兵马司的钧令已经发出,一个时辰后,官兵就要过去查抄逮捕,必须赶紧把人转移了!”
耳边传来袁槿严峻急迫的警告声——他是公主与广平伯之子,在军中也有一定的人脉,这样才能得知这类绝密情报,趁着今日袭爵庆贺急急赶来通风报信。
加上上次的事,他已经几次三番施以援手了——他出身煊赫,父亲在五城兵马司掌着兵权,母亲更是朱棣亲生的公主,为何要趟这浑水?
小古抬头看向他,只见他俊眸若朗星,熠熠光芒却是不容错认的焦急,疏朗眉宇却因为此事而深深蹙起,仿佛酝酿着复杂而凝重的风暴。
他从窗边一跃而入,拉了小古的手,也不避讳,直接道:“我带你去那!”
他的手劲强而有力,一扯之下拉动小古胸口的伤处,顿时让她脸色一白。
“怎么了?”
他发现异状,随即拉开她胸襟的衣带,惹起她压抑的惊呼,“你做什么?”
“你受伤了?”
看到贴肉的白色绷带和淡淡血色,他瞳孔一缩。原本冷峻漠然的神情,此时平添一种怒戾,“谁干的?”
“别管这么多了,救人要紧!”
小古迅速收拢衣襟,又罩了一件外穿的黑色氅衣,把垂腰长发三两下打理成一个圆髻,正要走却又心生踌躇:就这么离开,只怕少爷要担忧着急找人,于是让袁槿藏好,唤来门外小厮请来蓝宁。
“我有急事离开。少爷若是问起。就说我去城郊亲戚家住一晚。今天是他的好日子,若是为了我跟二老爷吵闹起来,反而不美。”
彼此都是聪明人一点就透,这个时候还出去必定是有十万火急的事。蓝宁目光闪动,看向无风自动的帷幕微微诧异,却没有点头答应,“你还有伤,我替你去吧。”
“这事你也替不了,放心吧,我会小心的。”
小古苦笑着朝着帷幕一瞥,却见床边的帷幕下露出一双男人的银缎军靴,不由的扶额叹息:这位大爷连基本的藏匿都没做好!
没等蓝宁继续说下去。只见帷幕之后身影一闪,拉着小古便从敞开的轩窗跳了出去。
男人身手高强,即使带了一人,仍是风驰电掣的从屋檐踩过,离开了内院范畴。
外院的几个花厅之间。人来人往很是热闹,袁槿带着她闪到柱子后面,避开了半醉的几个来客,随即穿了几道庭院和角门,来到一个偏僻角落,那里有袁槿的小厮正在等着,解开手里包袱,里面是一套小厮的服饰。
“先将就装扮成我的下人离开吧。”
袁槿说完,就装作不胜酒意的模样告辞,原本也没什么波折,谁知身后传来一声朗笑,“酒还喝尽兴,袁千户怎么提早退席了?”
这声音……简直不能再熟悉!
就是她家这位孔雀男的少爷!
小古简直要头疼欲裂,手心冷汗直冒,毫不犹豫的,她闪身躲到了袁槿的小厮身后。
只听脚步声有些拖沓,广晟走到了袁槿身前,带来一阵浓郁酒香,“莫非是酒菜招待不周,还是……对我有什么不满?”
他好似是喝了很多酒,嗓音不如平时的清冷淡漠,反而带着一种肆意轻狂,茫然而笑之下更显得面若桃花,简直让周围男人都偷偷咽了口口水。
袁槿却是面色若常,“侯爷言重了,我刚刚得知家中有急事,这才不得不跟您告罪,提前离席了。”
“嗯……那好吧,你且先回去吧。”
广晟醉眼朦胧,笑着挥手道,袁槿转身要走,却又被他拉住了手臂。
“我有一句话忘了叮嘱你……”
众目睽睽下,广晟冷然一笑,眼角眉梢染了一种魔魅,靠近他的面庞,却是引起一阵低低的抽气声。
两个男人,各自端秀英俊各具神采,如此暧昧的贴近,几乎靠在一起,这场面不仅不雅观,而且还容易引人绮思。
广晟靠近他耳畔,低声道:“袁二郎,你千万,千万别打我家小古的主意,否则——”
他打了个酒嗝,原本闪亮而认真的双眸开始混沌,脚步又有些打飘。
“侯爷的话,我记下了。”
袁槿静静答道,回以冷然一笑,唇角的弧度让人不寒而栗。
“好了,你去吧。”
广晟挥手,看着那一行三人离去,突然身子一震,又喊道:“等一等!”
这是又怎么了?!
袁槿眼中升起不耐,勉强回身要问,却见广晟又走了过来,突然一把抓住他身后的“小厮”,目光朦胧的问道:“这是谁?”
小古被他的铁掌牢牢抓住,顿时更加头痛,低下头作畏缩状,竭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不露出任何破绽。
广晟茫然的眨着眼,水光莹润的眼中,所有人影都映出重重叠叠的两个,让他看不真切,“你,长得很像一个人……”
“侯爷这是喝醉了。”
袁槿不动声色的挡在小古身前,沉声道:“醉得连人都认错了,还是该回去好好歇息。
广晟困惑的睁大了眼,努力想看清眼前那人——不知怎的,他的心头总是模模糊糊浮现小古的面容和身影,“嗯,确实很像……”
“小古,你、怎么会在这?”
他总觉得有什么不对,正要再上前去拉她的袖子,却反被袁槿挽住了手臂,藏在袖中的左手悄然用力,点在了他的睡穴之上。
酒气混合着睡意,终于让他眼中的神采黯淡,渐渐闭上了眼。
第一百七十七章 逃亡
“来个人扶侯爷回房歇息。”
袁槿冷然说道,等广晟的小厮出来接手后,一拉小古转身出了侯府。
长街上夜凉如水,无云的夜空星辰闪烁,显然明天是个大晴天。
街角仍然排满了下马车,零星的下人正或蹲或坐等候着。长街那头,鼓乐丝竹之声仍是隐约可闻。
小古与袁槿坐在马车里,她端详着内部精美的湘绣靠垫、四角丝带上垂挂的明珠,感觉广平伯不愧是皇帝的宠臣和女婿,家底绝对比济宁侯府要厚得多。
马车疾驰而去,小古却是忧心忡忡,她看了一眼袁槿,低声问道:“知道是谁泄露出去的吗?”
“据说是一个女人招供出来的,是你们金兰会的人。”
小古瞬间想到了红笺,难道是她?
她把这些事情前后连起来想了下,越发觉得很有可能是她。
但就算真是红笺,她也不知道那个确切的藏匿地点!
去过那个地方的,只有二姐和秦遥。
但是他们两人,却是绝对不可能这么做的。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小古苦思不解,一旁的袁槿低声道:“我一得到消息就来找你了,若是我直接去,只怕她们不肯信我。”
小古看向他,“为什么你要帮我?”
袁槿一愣,随即却是微微苦笑,“我家两个弟弟都上了你们的贼船,我若是撇清,岂不是对兄弟不义?”
“这个理由很牵强。”
小古盯着他每一分的表情,低声说道。
以广平伯袁家在皇帝那里的荣宠,就算真有子弟跟金兰会搅合到一起,只要及时告发说是年幼无知被蛊惑,保下一条命是绝无问题的。
看着小古怀疑不信的目光,袁槿微微一笑,眼中波光晶莹,轻轻撩起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