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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小婢-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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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逝者已逝,仇恨固然重要,但活着的人才是真正珍贵的!”

“活下来的都是些老弱妇孺,如今都沦落贱籍饱受折磨。我要用这个盒子来换取他们的自由。”

“这、这怎么行?这里面藏着的,必定是建文帝非常重要之物,怎么可以让它落到朱棣手上?”

蓝宁坚决反对,却看入小古似笑非笑的眼中,“我记得你们蓝家在洪武皇帝时候就已经坏事倒台了,朱棣和朱允炆谁做皇帝,跟你们有什么相干?”

蓝玉是被朱元璋杀头抄家,后面上台的是谁,蓝家的人真心也没必要多管。

蓝宁眼眸露出迷离遗憾之色。幽幽道:“其实,建文皇帝登基后,曾经有意要赦免我们这些流放的女眷,他宅心仁厚,特许我们回京城居住。谁知刚刚收到赦免令,朱棣就攻占京城了。”

这也是一群倒霉催的……小古叹了口气,“所以你觉得朱允炆至少比朱棣强点?”

她轻笑一声,隔着被子拍了拍蓝宁的肩膀,“我承认,朱允炆是比较仁厚些,但皇帝这个位置,不是‘一个好人’就能顺利担任的。”

“你知道他登基后出了多少昏招?你知道他器重的齐泰黄子澄是何等志大才疏的一群废物?你知道他宅心仁厚不肯杀亲叔,因此折进去了多少忠臣部下?”

小古一口气说完,蓝宁叹了口气,艰难说道:“你说的都是实话,可是……”

小古决然打断道:“仁慈好人建文帝,比起朱棣可说是毫无胜算,他都一败涂地了,你觉得就凭这些遗臣后裔,在暗中搞些暗杀谍报,就能把朱棣从宝座上掀下吗?”

蓝宁微微摇头,就算她是站在建文一系这边,她也不能昧着良心说虚话。

她心中悚然,今日这一番长谈,才终于知道十二娘并不看好建文这边,那她长久以来的活跃和战斗,又是为了什么?

“我跟景……会首不同,他是为了推翻朱棣让建文帝一脉复国,而我,只是为了救出那些跟我同样命运的弱者。”

小古眼中异彩闪烁,想起母亲在监禁绝望中咽下最后一口气,想起那些饱受凌虐的营妓,她的心中更加坚定——

“这个木盒,想必朝廷愿意出极高的价格赎回,让他们用天下贱籍的自由来换,也算是合算的买卖——只要皇帝一道诏书而已。”

确实是只要一纸诏书就能赦免所有人,但这说白了,就是让朝廷和皇帝吞回前言,扇自己耳光。

要做到这一点,绝非易事。

“反正我的价码就是这样,就看他们愿不愿意付了。”

虽然木盒还没到手,但小古好似自信满满,已经在预测下一步的动向了。

“朱棣对建文皇帝的下落一向在意,甚至可以说,他是有些疯魔了——胡滢好好一个进士才俊,却被他委任专职,到处去搜查关于建文帝的蛛丝马迹。”

小古用雪白面庞摩挲着被面,悠悠道:“因此,我觉得他会答应。”

“一切的前提,是你得找到这只木盒,否则万事皆休。”

蓝宁忍不住对她泼冷水,小古却是淡然一笑,“我必定会找到它。”

东西必定不出这个别院的范围,她就不信找不到!

窗外旭日渐渐升起,光华万道,照得房内也有些刺眼了,疲累了一夜的两人也无心再聊,很快陷入了甜睡。

第二百零五章 偶遇

清晨时分,济宁侯府的后花园里隐约传来阵阵鸟鸣声,伴随着树叶落地的轻微细响,越发显得宁谧安静。

景语漫步在鹅卵石小径上,貌似闲适,炯炯眼神却扫向西侧小院——那里,就是张氏养在膝下的如瑶小姐居处。

他的目光犀利闪动,扫过那半旧剥落的外墙和零落破损的屋檐,心中想起这几日寄居侯府听到的传言。

这位如瑶姑娘,因为失去母亲张夫人的庇护,日子过得颇为艰难。

在靖难之乱的关键时刻,那神秘的木盒被送到在张氏夫人那里,数年后她因为小产下红不止气极而亡,那东西现在又是在哪?

张夫人是有亲生儿子广钲的,照理说有什么贵重物件都该给他,但景语已经探查清楚了,这位少爷是个不折不扣的无脑纨绔,虽然不敢走马章台寻花问柳,却也把自己院子里有姿色的丫鬟都摸了个遍,他亲娘留下的物件也随意赏赐给她们。

景语昨夜就摸进他的院子,看到那库房箱笼都用破铜烂铁胡乱锁了,男女调笑的声音直到后半夜才停歇——他细细搜索之后一无所获。

是被藏起来了?或者是,不在广钲这里,而在蕙质兰心的如瑶手里?

景语眉头皱起陷入了沉思,身后突然传来少女的清脆嬉笑声,他心中一动,脚下一转移到了花丛背后。

花瓣纷飞如雨,落到他的斓衫衣襟上,渐渐升起的旭日照得草木青翠,更显出夏初的微热明媚。远处走来的三名女子,左右二人都着粉红上襦浅绿长裙,耳畔闪着金银丁香坠的光芒,显然是近身服侍的一等丫鬟——景语微微抬头,却见那中间的女子身着杏黄色窄袖束腰纱衫,下着藕荷色碧纹湘江长裙。乌亮头发挽了一个堕马纂儿,只簪了一对明珠镶玉的花钿,周身却隐约带着书卷气的淡然。

“姑娘,这几日大厨房那边送来的饭食可好多了。不仅是菜色丰富,而且热气腾腾,连饭也是喷香的新田雪糯……”

那丫鬟絮絮叨叨说着,又感叹道:“我们总算苦尽甘来,过上好日子了。小姐你也趁这机会多吃些食补的,好好将养身体。”

“这也是广晟少爷作了侯爷的缘故,否则啊,我们唐乐院还不知被人怎么踩呢!”

另一个丫鬟忿忿道,显然是怨念深重。

景语心中一动:听这话音,中间那位就是他要找的如瑶小姐了。

只听那左边丫鬟又开始唠叨。“小姐的底子还是虚了点,侯爷送来的那两支十年的人参正是及时,可又怕厨房那群黑心的吞没了,拿些参须子熬汤来搪塞我们,若是小古在就好了。”

如瑶微微一笑。“初兰和秦妈妈都在,她们的手艺也是不错。”

“那可不一样,秦妈妈年纪毕竟大了,也不好让她过分操劳,至于初兰……我还怕她遇见人参也加三把盐,把好端端的小姐齁昏过去了。”

碧荷心直口快的说笑着,如瑶听了扑哧一笑。顿时宛如繁花盛开,周身洋溢着青春妩媚,“你啊你,真是爱记仇!人家初兰不过是偶尔失误放多了盐,都快两个月了你还记着这事,动不动就拿出来说嘴。”

“好啦好啦。我知错了,姑娘就不要再责怪我了,不然清漪姐姐的嘴角要笑得合不拢了,越看越像厨房蒸笼里的开口笑。”

“好呀,竟敢这么说我。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主仆三人说笑嬉戏着,顿时响起一片银铃般的笑声。

“说起小古,也不知她在庄子上过得是否习惯,病养得如何了。”

如瑶念叨着远方似婢似友的那个少女,却让一旁花丛中的景语心中一震,随即,一种酸涩沉痛的感觉从心间弥漫,扩散。

他的计划步步紧逼,害得她身受重伤,又被会中众人误会,无处容身之下只得跑到那偏僻的庄子上养伤!

如郡……

你的伤怎样了,可还安好?

念起伊人的名字,眼前却又浮现那日,她与济宁侯亲密交谈、相拥的场面。

景语双手紧握成拳,胸中升起极大波澜,面容却仍是一片冷然。

唇齿间隐约传来血腥滋味,也不知是被刺玫划破了嘴角,还是被自己的牙齿咬破。

这般难受的滋味……

景语无声的叹息,随即眼中一凝——

如郡心志坚定冷静,百折不饶,只怕未必肯乖乖躲到庄子上去养伤。

她难道另有所图?

景语正在思索,却听如瑶低叹一声,“那个庄子连同周围的五百亩良田,正是我母亲的陪嫁,她在那里养病,总比留在这府上提心吊胆的好。”

什么?!

那庄子是张氏的陪嫁!

景语心中一凛,顿时觉得耳畔嗡嗡作响——他是何等聪明卓绝之人,略一思索,整颗心都沉了下去。

难道,小古也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更或者,她也是为了那木盒而去?

自己竟然被她抢先一步?!

景语顿时心乱如麻,脚下微滞之下,发出沙沙轻响。

“谁?!”

如瑶好似发觉了什么,冷声喝道。

景语见状,正要现出身形,突然却听不远处的曲折小径上,传来一声轻笑,“这是在自己家,瑶妹妹何必如今紧张,这么一惊一乍的,只怕下人们还以为遭贼了呢?”

随即传来细细脚步声,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一个身着浅紫樱纹缂丝褙子,面容清丽的少女。

她并不如何精心打扮,只是颈下一道篆字连纹项圈镶嵌五色珠玉宝石,映得面容都熠熠生辉。

“如珍姑娘!”

两个大丫鬟连忙行礼,却很是纳罕的发现,如珍竟然是单独出现,没有带任何丫鬟仆妇。

“清晨露重,瑶姐姐还有闲情出来赏花,可见身子真是大好了。”

如珍这话也是欣慰寒暄之辞,一旁的请漪碧荷面面相觑,见她径直朝着自家姑娘走来,不由的警惕心起,拦在如瑶身前。

在她们心目中,如珍素来狡诈多智,为了讨好嫡母王夫人,使出各种毒计对付如瑶这边,唐乐院上下提起她来,都当做洪水猛兽一般。

“瑶妹妹你两个丫鬟真是大惊小怪,我又不会吃了你?”

如珍低声笑着,清丽睿智的眼中却是满含深意,她凑进一步,更加压低了嗓音道:“与其这么防备着我,你更该小心夫人——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她丢了这整个侯府的爵位!”

第二百零六章 不慈

“你这是什么意思?”

如瑶心中一动,却不敢轻信如珍的话。

“瑶妹妹也别装了,你我都心知肚明,我那位母亲大人一直想把你嫡母的嫁妆弄到手,你们明争暗斗的几个回合了,别人也不是傻子呀!”

如珍轻声一笑,比起她平时的端庄沉稳,更见几分慧黠精明。

“你这样毁谤自己的母亲,可不是大家闺秀该有的言行。”

如瑶冷然说道。

“呵,这里没有外人,我才跟你说几句掏心窝的话,你若是要假装正经,那我也不说了,由着你吃亏倒霉吧。”

如珍转身要走,如瑶一把拉住了她的衣袖,“把话说清楚再走。”

如珍微微一笑,好整以暇的从她手里抽出袖角,悠悠道:“听说,前头的大伯母在郊外有个庄子,里面堆了好些值钱的嫁妆?”

如瑶心中一紧,冷声道:“要说就说,不必卖关子。”

“瑶妹妹,你应该知道,我们二房这边基本没有袭爵的机会,家里一百多口人,吃穿嚼用的花费不少,太太精明能干,全靠她用嫁妆银子支撑下来了,不仅没有亏空,反而赚了不少。”

如珍说起王氏掌家这十多年,跟平时一样赞得口甜如蜜,但那语气却含着几分讥讽,与她平日的恭顺温柔判若两人。

“哼,只怕是损了公中,肥了她的嫁妆吧。”

如瑶没有开口,身边的碧荷却是忍不住冷笑了。

如珍微微一笑,也不反驳,“太太一直希望能让大哥广仁考上科举做官,让四弟袭了家里的爵位,但若是要袭爵,就要去礼部和兵部疏通,而父亲的俸禄一向清苦,因此。她不得不另辟蹊径。”

她眼中闪过一道复杂的光芒,随即笑靥如花的看向如瑶,“你九岁时刚刚没了母亲,那时候太夫人不也是说你和广钲年幼不懂事。要接手大伯母留下的嫁妆——所谓财帛动人心,人人都是如此,也不是我家太太一人。”

如瑶想起年幼的那一幕,不由的脸色发白,当时她年纪还小,却面对太夫人和婶娘王氏的软硬逼迫,实在是左支右绌,步步惊心。

如珍察言观色,继续道:“如今这个爵位眼看没了指望,太太更加只能一门心思捞钱了——只靠父亲的俸禄。四弟将来只能过平民小户的日子,如灿将来的嫁妆也不够——这两个是她的心肝宝贝,怎么忍心让他们吃苦受累?”

碧荷冷笑一声,“所以才更加盯上我们张夫人的嫁妆了?这还要不要脸啊!”

如珍噗嗤一笑,“去世的大伯母娘家富贵豪奢。当年简直可说是十里红妆,光铺子就有一百多个,还都是金陵和宁波城里繁华地段,如今这些铺子大部分归太夫人和我家太太掌管,剩下的也被大伯父租了出去,每月光拿租钱就可以风流快活了。”

碧荷张嘴欲说,却被如瑶以目光阻止了。她比谁都要清楚,这些铺子虽然暂时被这群长辈管着,但真正的契书却早就被藏在一个隐秘的所在,没有落到这群人手上。

见如瑶虽然愤怒,却并未惊慌失措,如珍的眼中闪过一道失望。“你一点都不担心吗,那可是你嫡母留下的东西啊,若是连这个都没了,妹妹你的嫁妆……只怕是要寒酸得不能看了!”

如珍盈盈大眼打量着如瑶,想在后者脸上找出着急害怕的神情。谁知如瑶晶莹面容却是一派从容,“这些事,母亲早有安排,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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