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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兰会这边,虽然遇到险情,但显然没有完全暴露,他身为高层首脑之一,不能这么一走了之。
“别做这种婆婆妈妈的表情,你们一早就走,省得留下反而是我的累赘。”
他挥袖断然做了决定,夜色中,只有庭院里那一盏灯照出他眉宇间的怅然与不舍,再睁开眼时,原本美玉般清俊的脸上,此时只剩下破釜沈舟的刚毅决绝。
小古站在旁边看着,突然心头一痛,却也没有插嘴——此时,所有的语言都是苍白的。
众人都回房去整理行装。秦遥突然侧耳听了街上打更声音,皱眉道:“坏了,今晚的金兰密会我赶不上了!”
“今晚有密会?!”
小古是真不知这事——自从上次出了她爹是叛徒这事,她几乎已经被金兰会开革出去了,哪里会有人通知她这事。
“街上都是朝廷的爪牙,还开什么密会?”
她隐约觉得事有蹊跷。
“这是会首发出的指令,大家必须在一更前到达万花楼——说是出了关系到本会生死存亡的事!”
秦遥来不及跟她多说。转身要走。却被小古拉住了,“我跟你一起去!”
他凝视着她宜喜宜嗔的晶莹小脸,心头苦笑却转为宠溺。“你若是去了,大家立刻就得对你喊打喊杀!”
“我扮作你徒弟前去!”
小古坚持,皱眉道:“朝廷马上要查抄金兰会的总据点,这不就是万花楼吗!今晚必定十分危险!”
“朝廷怎么会查到这些?”
秦遥心中悚然。觉得这也未免太快,简直可说是暴风骤雨一般。
小古脸色凝重没有说话。眼前却浮现出景语的那张脸。下一刻,她摇了摇头——不会的,阿语就算别有用心,也不会如此丧心病狂!
夜幕笼罩整个宫苑。殿之中却是灯火通明。
“朕给你们双方限期一个月,可现在,东厂却已经查到金兰会的大本营了。”
朱棣坐在御座之上。声音听不出喜怒,却让人感到莫大的威势压迫。
“济宁侯。你让朕失望了。”
他看着下首长跪的俊美男子,皱起眉头沉声道。
冰冷的青石砖在膝上印出深深红痕,广晟低头俯首听训,心中却仍然惊愕难言——方才他被紧急召进宫来,却听到皇帝宣布,东厂查案进展迅速,已经找到金兰会的老巢,即将一网打尽。
这怎么可能?
看着广晟惊愕不服的神情,朱棣眼中闪过一丝失望的冷笑,看向另一侧,“薛语,你刚才说的什么,再给济宁侯讲一遍。”
“是,皇上。”
广晟的眼角余光感受到身畔出现了那人,狠狠握紧拳头,将憎恨与怒气更深的埋进心里——此人逼死他最敬重的前辈纪纲,他绝不会放过他!
“……以上就是我们东厂查到的,这群人今晚一更将在万花楼秘密聚会,只要我们迅速出动,就能将于他们一网打尽!”
薛语说完全部,朝着朱棣再次叩拜,朱棣拍了拍扶手,冷然道:“你们有把握吧?”
薛语微微踌躇,然后似乎下定了决心,“东厂毕竟刚刚成立,人手不足,尤其是缺能镇得住场面的好手!”
“你倒是挺老实的,朕最喜欢实话实说的。”
薛语恭谨道:“什么事都瞒不过万岁的眼睛——我们东厂是想抢这个头功,无奈金兰会确实是党羽众多,我们力有未逮,坏了万岁的好事,那简直是万死莫赎。”
朱棣轻声一笑,那笑意却未到眼底,“那就由你们两家联合出动,去将这群逆党一体擒拿剿灭!”
说完,他转身离开,只剩下两个各自出色的年轻人,对着那空荡荡的御座再三叩拜,然后退出。
薛语对着广晟微微一笑,那笑意有一种神秘的挑衅恶意,后者轩眉飞扬,大步流星追上去,一把揪住他衣领,“你又有什么花样?”
汉白玉雕成的墩台翼阶上,薛语任凭他抓住,笑得高深莫测,让人厌恶,“真是好人难做啊,我把功劳白白分给了你,你却这么凶狠粗鲁对我?”
“只怕这块功劳的肥肉里,藏着砒霜吧?”
广晟冷笑一声,绝不相信他口中的任何一个字。
“我保证,万花楼那里,确实有金兰会的全体党羽——这份功劳是妥妥的,一大半属于你们锦衣卫。”
薛语轻轻拂开他的手,用劲巧妙却让广晟没来得及反制,他仍然一派儒雅的站起身来,继续朝前走,身后只留下更加诡秘的半句——
“你肯定会在那里发现惊喜的,我保证!”
将近子时,整个京城似乎都陷入了沉睡,唯有秦淮河边凝脂流香,说不尽的旖旎繁华。
万花楼的坊门台阶前用绢花结了灯笼穗子,显得分外喜气。往里走时只听丝竹嬉笑之声,虽然夜色渐深,一轮弯月照上重楼,朦朦胧胧反而不及此地灯火明灿。
院子里的戏台上正在表演剑击之舞,却不是平日所见的古铜肌肤健壮有力的汉子,而是两个身材惹火健美的鞑靼女子,身上只有一件火红色短衣裹住要害,胸前一双丰盈在激烈打斗中上下颤动,惹得好些客人直咽口水。
第二百七十八章 美人
不仅厅堂里在坐满了客人,曲折回旋的楼梯和走廊里也有人站着观赏,二楼三楼的窗户都各个打开,显然贵客们也都赏脸到了。
今日可并不平凡,是秦淮河两岸花街加上各家柳巷联合举办的花国状元之选,地点就定在这万花楼。
往日里这花魁之选都是在秦淮河的花舫上,张灯结彩花团锦簇热闹非常,但今年朝廷风声有些紧绷,为防撞到圣上的怒气余波,大小官员虽然喜欢这口,但都不敢抛头露面,尽量只能低调,因此只能设在了此地。
虽然是青楼行院里的玩意儿,但也跟正经科举一样,要选个花国状元和榜眼、探花、传胪之类,因此虽然不如往日热闹,但也是人头攒动。
宫羽纯身为东主,今日也是盛装高髻美艳非凡,缕金孔雀纹的交领纱衣,大红牡丹金玉富贵的留仙裙,发簪只是一根凤头,却是镶了硕大明珠,照得整个人都熠熠生辉,偏偏鬓边还插了一朵酒盅大小的白芍,更添三分妩媚。
她站在二楼的阶梯上含笑看着下面,顿时就有眼尖的发现了,纷纷对着这边举杯致意,就连盯着舞台上咽口水的男客们也有一半都转移了焦点。
“羽妹妹,今日你打扮得如此标致,是要夺这花魁宝座吗?”
这是行内的鸨母在掩着嘴笑,半是调侃半是在酸她,宫羽纯微微一笑,更添成熟风韵,“姐姐这是在夸我呢,这恭维我倒是受得起,就怕你楼里的大小女儿要不依不饶。闹起来倒是平白让你气恼。”
宫羽纯虽然从容对答,心中却隐约有些焦急惴惴——今夜真是多事之秋,既是点花国状元的日子,会首大哥却又紧急传来,要十几位兄弟姐妹都聚集……
是出了什么变故吗?
他想起晚饭时分,楼里的常客嘴里的抱怨,心头顿时一紧——朝廷鹰犬在东城齐出。似乎在搜捕什么逆贼的党羽!
难道是金兰会真的出事了?
她不禁摇了摇头——会首大哥素来精明睿智。若真有危险,他必定会及时发出警示,而不是让大家聚集来开会!
但一丝疑虑宛如鬼火一般。在她心头萦绕不去,那一夜,景语在万花楼的密室秘密会见神秘人物,那神秘人物隐约可见的皇族身份。还有秦遥和小古对此事的警惕猜疑,都让她不能轻易释怀。对景语的命令也多存了个心眼。
她唤来自己的亲信左右手黛姐,吩咐道:“去把后院地窖上的锁打开,让里面通通气。”
虽然不知她为何突然有这一句,但黛姐仍然照着做了。
“这只是有备无患。开会时提高警惕,防备朝廷突袭,本来也是应该的……”
她这么劝说。自己心里也觉得妥当,突然回转来想。又暗笑自己杞人忧天——哪里就会出什么事了,街上现在都是平静得很,客人络绎不绝,简直把夜禁之令都视若等闲了。
这些人要么是官和勋贵爷们,要么也是在各大衙门有办事腰牌的豪商,拿出牌子来都能对付巡夜的五成兵马司,所以有恃无恐。
此时台上已经换了一名暹罗艳妓,通身上下只系一方霓裳绫,腰肢纤细灵活如蛇,偏偏腰间珠翠璀璨摇晃,叮当作响五彩炫迷,众人看得更加较好,却也有猥亵的只盯着她胯下若隐若现的妙处。
一舞尽后,台上开始有人喊价,虽然是开场前的小热闹,但夜渡资也不算便宜,这暹罗女虽不甚美,却也是个新鲜稀罕物,因此有些自忖摸不上花魁边的就有意竞价,也算是露水欢愉。
等这场热闹完毕,正好也过了子时,此时戏台上丝竹一停,随即有鼓点阵阵,渐渐宛如雷声轰鸣,突兀一停,万众俱静。
最先上台的是一名二八年华的清瘦佳人,身着素白绣刻丝瑞草云雁广袖宫装,淡紫色半臂垂落身侧,额前点着梅花妆,赫然是唐朝装束。
她眉宇文秀,含着清愁淡蹙,坐下后取出一管白玉笛,朱唇轻启,吹出一段《梅花落》。
笛声清越婉转,吹笛人素衣渺然,四周的灯光渐渐全部熄灭,却幽幽点了几盏灯笼,照着窗外弯月。
众人听得入神,只觉得纷纷置身梅林之间,玉蕊白梅花随笛音渐渐落下,暗香浮动,冷艳清幽。
“这俨然是扮成了唐时的梅妃江采萍啊!”
有雅客拈着胡须笑道,周围人也觉得巧思妙想,众般气氛烘托下,生生把只算秀美的此女烘托得更上一筹。
笛音结束,此女起身盈盈一礼,纤足盈盈不染半分尘埃,“妾身小字素华,见过各位君子。”
不卑不亢下了台,身后却留下一只一束莲青花的硕大圆盘——这是供各人放下愿意赠与此女的财物。
立刻就有人送上金花,这是楼里特制的筹码,一朵是五十两银子,此时堆在盘子中央,起码有十来朵,下面她的鸨母顿时喜笑颜开。
接下来的姑娘年纪才十四五,肌肤雪白近乎晶莹,整个人神色一片懵懂天真,身上衣裙样式古怪,有些类似雪白长襦,胸前却是以三寸宽的红色绦绳高高系起,有见识的纷纷低语,“这是高丽朝鲜那边来的!”
今上朱棣常年驻守北平,对朝鲜贡女颇为喜欢,宫里有好几个得宠的都是那边人,于是民间不免也有人仿效,只是路途遥远,买卖也颇为困难,当地的女子虽然肌肤白皙,但真正美貌的却是不多。
眼前这个甜美妩媚,虽然不是绝色但也算俏丽,她坐在那里轻捻慢挑,弹起了古琴,虽然有些生涩但听得出颇有天赋,口中吟诵的却是听不懂的异域歌声,也引起一片喝彩声,有人竟然慷慨解囊,送上了十个十两大金锭和一颗明珠,价值起码也在一千五百两左右。
众人哗然之后,有争强斗富的也照样开价,金花堆成小山一般送给第一位的素华姑娘,顿时战了个旗鼓相当。
厅堂里和各处楼上的气氛火热,中间又上来一段歌舞,也是高丽特色的,众人看得目光熠熠,醇酒佳人的力量让他们近乎沉醉,耳畔都是丝竹之声,如坠温柔仙境。
第二百七十九章 袁槿
万花楼的坊门外是长长一条花街,有路过的听着里面歌舞喧天,不仅口角尖酸道:“现在要是洪武皇帝时候,把里面的人抓起来各个凌迟才好呢!”
他走到拐角,突然发现小巷里有几道人影闪过,顿时吓了一大跳,嗷的喊出了声,“什么人!”
无人回应,周围死一样的寂静中,隐约可以听到远处的歌舞余响,再仔细听时,似乎有嚓嚓的细微脚步声!
那人吓得浑身发软,突然眼前又有一道黑影闪过,正要大喊一声“有鬼!”突然眼前一黑,顿时人事不醒了。
人体倒地的声音在暗夜里显得响亮,远处巡查的衙役听到,提着灯笼快步跑来,却见暗巷里人影憧憧,他惊怒之下正要拔刀,却下一刻却被利刃架在脖颈上,有人点燃了火折子,黑暗中,站着的是身着皮甲大氅,腰佩绣春刀的一群黑衣人。
那衙役也是见多识广,眨了眨眼,看到为首一人腰上挂着金灿灿的腰牌,他目光所及只看到前四个字是“锦衣亲军”,就吓得身子一颤,弯下腰要跪,却被那人一手扯住,“带着你的人马上撤走。”
因为靠的近,在微弱灯光的照耀下,他看到那人心中更加发颤——明明是堂皇挺拔一个男人,却是长得比万花楼最红的姑娘还要好看。
这个念头他只敢一闪,连连点头称是,正要离开,却听那人道:“且慢,把靠着万花楼前六间房的人都给我捆了,有敢发出声音的就地杀了。”
充满血腥和杀伐的话出自他口中,让那衙役生生打了个激灵——那六家也都是本地行院翘楚。今晚虽然客人不多,但加起来也几百号人,慌乱之中必定有人惊慌失措嚷嚷,只怕立刻就是血溅七尺!
他背弯得更低,无比驯服的跟着其中一个黑衣人走了。
李盛哼了一声,低声道:“大人还是太仁慈了,换做以前指挥使。还费这功夫去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