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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时迟那时快,广晟是感受到这股疾风扑面而来的,若是存心要闪避是可行的,但他对上秦遥的双眼时,却被他眼中的浓浓祈求意味震住了——
于是他身形一顿,就这么顺理成章被制住,两个男人眼神一错。谁也不是傻子,广晟立刻大声喊道:“你们这是做什么!东厂的人竟然敢在我锦衣卫门口撒野!”
嗓音很大,门口守卫本来就发现不妥,这下见自家指挥使被擒,顿时大喊一声冲上前来,加上前厅参事的校尉也纷纷出动,衙门石阶下顿时一片混乱!
秦遥一手抓住小古。正要趁乱逃走。谁知景语根本不理会手持刀剑攻来的人群,铮然拔剑!
“比起让钦犯逃脱,沈指挥使宁可以身殉职。这般伟大情操,薛某真是佩服!”
伴随着这一句,剑势一往无前,刺向广晟的咽喉!
秦遥早就知道景语心机诡诈非常危险。但他却没料到,他不出手则已。一出手竟是如此狠绝!
这一剑凛然杀伐,瞬息之间已逼近,秦遥正要放手推开广晟,后者却是目视示意。突然身子一歪,被景语的长剑刺中肩胛!
血花飞溅!
景语眉心一跳,正要拔剑再动。却被广晟伸手一捏,将剑尖捏在了指尖——嫣红的鲜血顺着指尖和剑锋交汇。滴答滴答落下,他的眼神从容对上了景语,也是笑着的,却是分外凛冽剽悍,“薛先生这是要杀我吗?!”
从衙门前厅冲出的人看到这一幕,每个都是气愤难当,热血上头,眼中却都是冷厉杀意,“放开我们指挥使!”
广晟身子又是一晃,有意无意的回到了秦遥的控制范围,后者心领神会,再次将剑架在他脖子上,配合着“惊慌失措”喊道:“你们东厂真的狠毒,连人质也要杀!你再过来一步,锦衣卫的指挥使就是被你害死的!”
景语眼中闪过一抹赞赏的光芒,笑道:“这个双簧唱得真好!”
他突然放手,任凭广晟捏住的剑尖当啷落地,长袖一拂,身后几人顿时射出几点精钢袖箭,仍然朝着广晟和秦遥而去,一旁的锦衣卫校尉和百户们各个瞠目结舌:这个人竟会胆大狂妄的如此地步——这里是锦衣卫衙门跟前,竟然就要射死堂堂指挥使!
凛然杀意宛如白虹贯日绕颈而来,广晟几乎可以感受到那锋芒逼近的微微冰冷,下一瞬,他的瞳孔因为震惊而放大——那袖箭发出一声嘶鸣,方向一转,竟然朝着另一侧而去,目标竟然是——
“小心!”
秦遥和他不约而同的一声怒喝,却因为失去了先机,眼睁睁的小古膝盖两处中箭!
她灰色囚服上沁出两点血痕,整个人跌落在地,两个男人僵硬着站住了,却因为顾忌而不敢逼近。
这个男人,对自己心爱的女人竟然这样……好狠!
“幸好,钦犯总算安然无恙。”
景语似乎松了口气,背对着两人,甚至有闲心冲他们摆了摆手,“你们两位请便,沈指挥使何等英明神武,又岂会被区区一个逆贼伤到——再说,就算你神功盖世,这么多锦衣卫兄弟可不是吃干饭的,必定能救下沈大人你。”
锦衣卫众人面面相觑,都觉得这场面有些诡异——明明那个华衣男子才是逆贼,手里的剑还架在自家大人的脖子上,但从现场情势来看,这个东厂的薛先生隐然带着嘲讽的敌意,沈指挥使的目光也瞪着他,显然更不对付!
李盛也冲了出来,硬着头皮喝道:“兀那贼子,快放开我家大人!”
“拿我的同伴来换。”
秦遥话音未落,却听景语笑道:“我说过了,我已经将功折罪擒下了钦犯,已经足够弥补腰牌丢失的过失了,你们两位谁能从谁手中逃脱,我真的并不在意啊!”
这话就是挑明了不把广晟、甚至秦遥的性命放在眼里,两人对视一眼,广晟突然发难,用脚尖踢起地上景语落下的长剑,瞬间扫向秦遥下盘,秦遥闪避之间,广晟飞身欺近,低声道:“事不可为,你还是走吧!”
秦遥眼中光芒闪烁,决然道:“我要带她一起走!”
“再慢一步,连你自己也走不了——锦衣卫和东厂已经将这条街团团围住了!”
广晟说出这一句时,深感荒谬和可笑——眼前此人可是不折不扣的钦犯逆贼,他居然为了一己之私放他走了!
但终究,他是小古的七哥,也是为了救她而来的,这人若是死了,她得多么伤心!
秦遥已经听见街上逐渐逼近的马蹄声和甲胄声,甚至弓弦的声响,知道情况紧急,深深看了他一眼,低声道:“尽量保她性命。”
随即一剑逼退广晟,飞身跃上屋脊,足下轻点朝远方而去!
第二百九十九章 狠绝
小古忍着双膝剧痛,勉强爬起身来,金灿的日光照在她眼中,恍惚间却看到秦遥脚下的瓦片似乎有异常!
“七哥,小心脚下!”
随着她一声清喊,那屋脊被踩中,顿时爆炸开来!
瓦片砖屑化为利刃朝四面飞散,火光引燃连环爆燃,秦遥听小古这一声及时闪开,险险避开了硫磺的爆炸,却被瓦砾中炸开的利刃薄片嵌入背上,顿时身形一晃,血流如注。
他咬牙忍住剧痛,正要飞身离开,谁知脚下的瓦片又是一阵虚浮——
“七哥,左前第二间,第一、第三横排避开!”
小古勉强撑着身体喊道,景语眼中冷芒一闪,正要上前来堵住她的嘴,广晟冷哼一声挡在身前,冷笑道:“这是我锦衣卫的地盘。”
“第三间,走第七、第八列!”
小古继续指点,秦遥背上血肉模糊,却是全神贯注听她调度。
“越过第四间,走第五间中间第七、九列!”
秦遥脚下避开所有爆炸陷阱,很快脱出了埋伏圈,在大队人马冲上前一瞬疾奔离开。
“追!”
东厂的趟子手对视一眼飞马去追,景语无声的叹息一声,眉宇间浮上了一层阴霾——秦遥的身手十分高强,又是胆大心细,他这一逃,只怕没人能循着蛛丝马迹追上!
他的目光看向小古,黑眸之中闪动着复杂难懂的光芒,“你怎么知道我在哪些屋顶设下了埋伏?”
“因为瓦片。”
“嗯?”
小古扶着台阶旁的石狮,踉跄着站起来,膝盖上血流蜿蜒,整个人因为伤痛而面色苍白。双眼却更加灿亮逼人,“你事先把火药放在瓦片下,那些都是有年头的老房子了,露水沁了进去,现在正是夏日炎热,被旭日一晒,水分都蒸腾出来。瓦片就有些虚浮。周围还形成了微薄的黄色气雾,在日光光晕里看来会有淡黄色反射。”
“原来如此。”
景语眉心紧皱却又舒展开来,“果然蕙质兰心。”
他捡起地上的袖箭。对着小古轻笑道:“知道它为什么会回环弯折角度吗?你以前给我讲过苗疆’飞去来器‘的原理,我加以改进就做成了这个。”
随即看向广晟,目光停留在他肩胛上,似笑非笑道:“沈指挥使可有伤到?”
广晟接过手下递来的帕子。随意的擦了擦血痕,“擦破点皮。没什么大不了。”
“是吗?那就是我学艺不精,下次只好继续努力了。”
景语的讽语笑谈引起锦衣卫众人一阵骚动,各个怒形于色,他却怡然不惧。对广晟继续道:“这次是我东厂的不是,丢失了腰牌,倒是连累沈大人了。”
说完深深作揖。一副谦和好说话的模样,广晟却是蓦漠然看着他。等待看他接下来又有什么把戏。
果然,景语笑容微微加深,看着他的眼睛,道:“偷腰牌的是我东厂内部的一个奸细,已经拖出去用了剐刑,他忍不了,削了三十多刀就咬舌自尽了。”
这一句让广晟勃然色变,眼角微微痉挛,紧咬着唇几乎落下血来!
那个人,是他早早派出的最重要的暗间,在东厂组建之初就受到重用和提拔,是个非常重要的潜伏者,如今却因为这一举动,彻底暴露,还死得这么惨!
他眼中冷光然如雪崖冰裂,化为万千利刃刺向对方,景语只觉得眼前一痛,广晟的面色却已恢复如常,“是吗,原来堂堂东厂提督安大人,还有你这位算无遗策的薛先生,治下竟然如此松懈,若是陛下听见了,又该怎么想呢?”
“该领的过失和罪责,薛某绝不逃避,稍后就会向陛下禀明,但是沈大人你也难辞其咎吧,区区一面腰牌都可以从你这带走犯人,锦衣卫屹立多年,也只是浪得虚名而已——还是,”
他靠近广晟,盯着他的眼,几乎是故意燃起他的怒火,“你们锦衣卫这么惧怕我们东厂,看到我们的腰牌,就颠颠的提供各种方便把人提走——这种叭儿狗的姿态,可真是不多见哪!”
“混账!”
“好大的胆子!”
“给这小白脸一点颜色看看!”
周围锦衣卫听了这句都怒气勃发,嘴里纷纷嚷着围拢上来。广晟一个眼风,所有人都咬牙退散开去。
“还挺有规矩的,看来就算是叭儿狗,也是训练已久,很会汪汪咬人。”
景语负手含笑说道,一字一句听来轻狂气人,实则仍然想看看广晟的怒气底线。
“锦衣卫就算是鹰犬,那也是只归属皇上一人的,薛先生是觉得,自己可以代替天子执言行事了?”
广晟的笑容映入景语眼中,后者暗暗心惊他居然非同寻常的冷静,叹息撩拨这一计不成,却是笑容不变,“这话太重了,几乎是要构陷薛某入罪了——沈大人的口舌好利,不去做御史实在太可惜了。”
他看着被他护在身后的小古,笑容中升起一重说不清道不明的阴翳,眼中光芒让人惊心,莫名感到不详,“可惜锦衣卫要的是行动力和忠诚心,而不是耍嘴皮子——圣上给你的密旨你早就知道,为何到现在都没执行呢?”
瞳孔最深处的光芒凝聚在小古身上,那一瞬,小古感到那浓黑深处,是无尽的悲伤和痛意,“圣上命你,把这个女贼悬挂起来示众,每日在她身上刺一刀,直到她的同伙出现,沈大人……该不会是没听见、不记得了吧?”
广晟眼中的怒火爆燃而起,在这一刻几乎要喷薄而出,将对方吞噬殆尽,周围人都因为他身上的威势而倒退两步,只有景语不为所动,负手安然伫立,含笑催促道:“沈大人?”
广晟正要反驳,却感到身后衣角被扯动了两下,他若有所悟的回头,却看到小古忍着痛、脸色苍白的对他做着口型,“按他说的做”。
这怎么可以?!
他简直睚眦欲裂,用眼神狠狠的拒绝,小古却坚持的微微点了点头,双眸深处都是坚持!
你简直疯了!
第三百章 绝境
“怎么,沈大人是在犹豫,还是真正是怜香惜玉,不舍得了?”
景语的微笑看在广晟眼里,却是最恶毒的无形利刃,他正要反唇相讥,身后的衣服却继续被扯动了,而且更加用力。
“你放屁,我们大人岂会跟逆贼同流合污——来劫人的腰牌是你们东厂的,谁知道是不是你们贼喊捉贼!”
李盛暴怒的声音回响在周围,众人七嘴八舌的符合,广晟眉头紧皱,却听到身后趁乱低声道:“快照他的做,我一时半会死不了!”
小古冷静的说道,目光却透过广晟的肩膀,看向对面独自伫立的景语,他的目光也正好看向这边——日光映照的阴影下,一双浓黑眼眸宛如水墨晕染一般,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意味!
那是更纯然的悲伤与绝望……
明明是如此强势的逼迫,如此狠毒残酷的话语,为何眼底却是如此?
小古心头莫名酸涩,摇了摇头把这念头甩去,用力一拉广晟,后者转过身来,凝望着她的神情几乎要狂怒爆发,却终究在她的眼神制止下僵立原地,缓缓的,说了一句,“照圣上的意思办吧。”
锦衣卫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广晟低吼一声,“还愣着做什么!”
所有人顿时唯唯,立刻就有人上前,将小古双手反缚,五花大绑押到了正门前的碉楼上,那里有三面大旗,上面书有官衙名称和主官姓氏。
有锦衣卫校尉正要上前施为,却被广晟阻止了,“我亲自来。”
男人温热宽厚的手掌钳住她的肩膀。靠得极近的眼眸似乎在对她示意,另一只手的动作却显得各位轻柔,小心翼翼几乎怕弄疼了她——她被粗绳环绕吊住,缓缓挂上了第三面旗帜的连环活扣上。
最后一瞬,有一柄小而冰凉的刀片被暗暗塞进她掌心,他朝她点了点头,断然吩咐道:“用力拉。把她给我挂起来。给那些叛党瞧瞧!”
连绳带人被徐徐拉动着往上,他的目光凝视着她,不曾移开半分——风吹起她的衣袂。绳子的束缚扯动了伤口,鲜血一滴滴的落下,濡湿了旗杆下的石板,那般惊心动魄的红。
景语也在看着这一幕。他唇边笑意仍然温和,眼神却是空茫而悠远。身旁有人指了指小古掌心,耳语道:“大人,我们要不要……”
“不用多管。”
景语轻声说道,抬头凝望着挂在高处的小古。瞳孔深处闪过一道晶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