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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你就知道我说话字字认真。”
他皱起眉,瞟了哥哥一眼。“你当真觉得那女人好?”
“同样的事别要我说两次。”他用力拍打他一下。“人,我带走了。多谢你的鸡婆,害我还为了追她而浪费不少日子,连船货都没有了,这下我干脆直接送笛儿回老家了。”
“讲到那个,货在我这儿。”于帆以下巴指著仓库的方向说。
“什么?”于翼眼一瞪。“该不会是你去找弘雪娘……”
“才不是呢。”他可不想再挨第二顿好打。“是她自己把东西全都送给我。说什么,这货她也没脸收,至于你一定不会要,所以交给同样是滕家人的我最恰当。
我当然就不客气的收了,不要白不要。”
“你呀——”算了,再说也是白唠叨。对于于帆的放荡不羁,他早已经放弃说服的工作。“那就由你把货运到洛阳的官仓去吧。”
“咦!”于帆抗议声才起,就遭大哥的白眼。
“你敢说不,这回是谁多事,制造麻烦的?”
理亏的他也不得不屈服。“知道了,我送去就是,这就行了吧!”
于翼满足地带著妻子离开船上时,于帆直觉得自己像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
笛儿呻吟著自黑暗中醒来,她看到一个自己认定绝不会再见到的人。“相……公……啊,老天爷还是待我不错的……能让我在死后还看到你……不对喔,这么说来,相公也和我一样死了,所以才会在黄泉相会……呜呜……我不要呀,我要你活下去……相公,你快回头吧。”
于翼笑著以嘴堵住了她。
啊,真好,相公的唇还是这么甜,他的怀抱还是一样温暖,身子也一样——不,好像有点瘦了。原来人到了黄泉,身材也会走样呀?一定是生前没有好好吃东西吧。
可是现在她也死了,也不能给他任何东西吃了。
“嗯……”这是相公的舌头、相公味道,好感动,她快哭了。
于翼结束这一吻,抹去她眼角的泪说:“你哭什么呀,这么久不见,一见面就只会哭吗?”“我是太感动了,想不到死了还能抱得到你,还像活生生的人一样,有呼吸、有温度,人家都说死人是冷冰冰的,我觉得那根本是骗人的,相公还是热呼呼的,把人家身子也烫得暖了。”笛儿窝在他怀中,心想这黄泉还真像人间,就连睡觉的地方,也和相公的舱房一模一样。
“那就省省你的感动,阎王爷不要我,把我踢回人间。既然连我都不收,他岂会要你这个惹祸精,你还活著,小傻瓜!”
还活著?笛儿起疑地蹙起眉,怎么可能?她明明就……“这回是我第二次跳水救你了,改日我非要教会你如何水泳,我看你一天到晚老是掉进水中,不学会怎么在水中呼吸,迟早会送了小命。”于翼把她抱起,让她坐在自己怀中说。
笛儿压根没把他的话听进耳中,她用力往自己脸上一拧。“好痛!”
“傻瓜,你在干什么!”
笛儿惊愕地瞪大眼睛。“我会痛……那就表示……我真的还活著。”
“你非得用这么愚蠢的方式证明自己还活著吗?”他也跟著掐掐她的脸颊。
“我还有很多很好的方式证明你活著,等我先把帐算完后。”
“呀!”笛儿突然推开他,跳起来,可是还没走两步,就又被于翼捉回去。
“你想到哪儿去?”
“我、我、我不该在这儿的。”
“不该在这儿,那你该在哪儿?”
“我不知道,总之随便哪个地方都行,就是不该在你身边!”
“你是我妻子,在我身边是天经地义的事,你想把我丢下,跑到什么地方去?”
“可我,已经不是你妻子了,我把休书给你了吧?”
“你是说这玩意儿?”他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在她鼻前晃呀晃地说。
“对、对。”笛儿点头,指著信说:“有那东西证明,我已不是你娘子了,所以我不可以在这儿,我得离你远远的。”
“看好了,小傻瓜。”他走到桌前,把纸移近烛火。
“你、你、你怎么可以烧了它!”
“我怎么不可以烧了它!”于翼把已经燃火的纸丢进铜盆里,瞪著她说:“你想凭这一纸休书,就能清算我们之间的关系吗?娘子。”
“可是我待在你身边,只会给你惹麻烦而已,我一无是处,又害得你受伤差点送命。我是祸水、是命中带煞的女人,我根本不该留在你身边的。”笛儿小声地说:“反正当初是我自己送上门,硬要当你妻子,你也是迫于无奈不得不娶我,现在我知道自己太自私了,我把你还给你,我以后不会再靠近你了,我发誓。”
“这么说……”于翼双手抱胸,表情一派冷漠说:“你是对我没了情、没了意,觉得我不再吸引你,所以可以高抬贵手的‘放’过我了?”
笛儿猛地摇头否认。“不是的,我这辈子最喜欢、最喜欢的就是相公,比喜欢我爹爹还要喜欢,比喜欢我自己还要喜欢,比谁都还要喜欢你,对你怎么会没了情没了意,我只是……终于知道了。”
“知道什么?”
笛儿深吸口气,把藏在心中多日的话一口气说出:“相公应该找一个比我更好的女人,比我更懂得怎么取悦你、比我更能帮助你扶持家务,比我更有女人魅力的人,当妻子。我不在乎自己能否守著相公,只要知道相公过得好、过得快乐,我就满足了。不像我一天到晚只会惹得相公叹气、皱眉。”
“我说过我现在的日子过得不好吗?”于翼压低的声音,显露了一点点温柔说:“我应该说过我最讨厌被人支配指使吧。”
笛儿点点头,接著又摇摇头。“我、我没有指使相公什么,只是……”
“没有可是。”他断然地截取她话尾说:“你确实是耍手段让我娶你了,把我的生活弄得天翻地覆之后,你以为可以如此大大方方地拍拍衣袖,说你不玩,要退出了吗?你认为我会如此轻易就放过你吗?我没有主动去招惹你,是你自己黏过来的,所以你没有权利喊停,只有我可以决定我们俩能否要继续下去。我现在明明白白地告诉你,商笛儿,除非我说了我不要你,否则你就会是我滕某的女人,谁都不能干涉或改变!”
嗯,相公说的有理,都是她不好,她该负起责任,她起了头就该……“咦!相公,你这话是说我还是你妻子,我还可以继续留在你身边吗?”
“你耳朵是长在哪儿?我说了那一大串的话,你全当耳边风不成?”于翼勾唇不逊地笑说:“商笛儿,你已经是我的人了,就乖乖地听我的话,其他人说的全都是狗屁,我说的话才是你的圣旨。”
“相公——就算我只会给你添麻烦,就算我成天都无所事事,只害得你生气连连,就算我害你受了伤——你还是要我?”
“我滕于翼不怕麻烦、就爱生气、受了伤也死不了,你还有话说吗?”他摇著头说:“就算你一无是处,我就是要定你了!”
“于翼!”笛儿绽放大大的笑颜,扑到他怀中,两人双双跌入床榻。“我喜欢你,我爱死你了!”
她死命地在他脸上又亲又吻的说:“我不走,我死也不走,虽然我跟于帆说我反省了,说我会离开你,但我总觉得自己离开你以后,好像半个死人,我的心一直在你身上,老实说……我才不想管那些见鬼的话,就算我什么都比不上你有过的女人,但我知道有一点是别人比不上我的!”
他扬眉问著她一脸骄傲的小娘子说:“哪一点?厚脸皮吗?”
“哼!才不是呢!”笛儿搂著他说:“我相信我是全天下最爱你的人!”
这才像是他所认识的商笛儿。
于翼大笑著。“好个大言不惭又厚脸皮的妻子。既然你这么爱我,说,你该怎么做,好让我知道你是说真的还是说假的?”
笛儿甜甜一笑。“你的伤可好了?夫君。”
“你想亲眼看看吗?”
她立刻动手脱他的衣服说:“这点小事就让我来效劳吧,夫君。”
于翼没有异议的让她动手,他的小妻子大概从来都没想过,他为什么会留著一个既没长处、又常常惹得他火冒三丈,还啼笑皆非的女人作妻子,而非动手掐死她。
理由?怕是除了爱上这惹祸精以外,没有什么更好的解释了。
但她现在如此热中于扒光他的衣服,他还是暂且先别告诉她吧。等到适当时机,他会告诉她的——因为他很好奇,她那时会有什么反应。而他小妻子的反应永远是会让他感到新奇、有趣的。
这就当成是他男性自尊最后的小小反击,应该不为过吧。
于翼吻著他这位自己送上门的娘子时,明白自己这辈子都会被笛儿耍得团团转,但那又何妨。人生没有半点乐趣,还谈什么人生呢!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