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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你真要娶那女人入门,我可会举双手双脚反对。”
“于帆!”于翼不许他异议的一横目。
“本来就是嘛,这女人可是霉神,她的出现、落水害得咱们失了标旗,谁知道她进咱们家门,会不会害得咱家的船遇上暴风雨呀。”海民比普通人更敬畏神明,当然也更多忌讳与禁忌,对于帆来说,商笛儿代表不祥的兆头。
于帆走近他们俩说:“我有一个更好的法子,大哥。你不但不用娶她,还可以藉此给她一个教训,下次她就再也没脸接近你了。这不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于帆伸出手捉住商笛儿的手腕说:“你把我大哥骗上床,用得是什么妖术呀,也让我瞧瞧吧?”
“你……你想干什么?小尾子,救、救我……”笛儿紧抱著棉被遮身,但是敌不过滕于帆的力气,逐渐被他拖拉过去。
“你想干什么,放开我家小姐!”小尾子扑上前去,捶打著滕于帆的背,自己真是愚蠢,不知这家伙根本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我?我不想干什么。”滕于帆咧嘴一笑,眼神迸射邪冷恶意地说:“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要我大哥娶你,我就偏辱了你的身,我大哥可不会要个弟弟碰过的女人,他正好有理由拒绝你。我不惜帮我大哥背这黑锅、扮黑脸,反正我这人也没啥好名声,你就乖乖让我上吧!”
笛儿绝望地和滕于帆角力拔河起来,她不要,她不要滕于翼以外的人碰她!
“于帆,住手!”
就在她禁不住想尖叫求饶时,滕于翼的声音冷冷响起。
第四章
于翼握住弟弟的手,使眼神要他放开。
“大哥,你别阻止我,像这种不知天高地厚,欺负到我黑旗滕家头上的女人,不给她点颜色,会有更多人以为我们滕家好欺负的!”于帆不甘心地大吼。
“于帆,别说了。”
“为什么?这样不是更有看头吗?既然外面会有传言,就让它传得更精彩些。
这商家女人本来就是胆大包天,大庭广众向翼哥求婚,说她同时勾引咱们兄弟堕落,让她去当坏女人有何不可!我最痛恨这种不知廉耻的女人,那么喜欢男人,就到妓院去卖春好了!”
笛儿浑身抖颤。她又气又怒,滕公子怎么会有这种兄弟,他凭什么这样侮辱她,她不过是爱上了滕公子……“我说,够了。”滕于翼冷冷地切断弟弟抗议的话。
也许是于帆的怒火出尽了自己胸口的怨气后,于翼反而变得冷静多了。他冷眼旁观这一切,做出结论说:“我和商姑娘有了逾越男女的行止是事实,我会娶她,即便这是阴谋下的结果,但我对自己做的事绝不逃避。”
“哥,你疯了,像这种一肚子坏水的女人怎么能娶回家。我看多这种故做清纯,其实底子根本就是毒妇的女人。你娶她肯定会后悔。”
“我自会管教自己的女人,不需要你费心了,帆弟。你先回去禀报爹爹,我稍后就会亲自去向爹说明一切。”
于帆恨恨地起身,他指著商笛儿的鼻尖说:“大哥,我绝不承认这种女人来当我嫂子,你尽管娶这祸水回家,但我绝不会喊她一声嫂子的!哼!”
事情的急转直下,让屋里的商家主仆两人不知如何去面对才好。小尾子捉紧他家主子的棉被,保护地拍著她的肩膀:“小姐,没事了,现在您安全了,有小尾子在,不会有人欺负您了。”
笛儿红著眼眶,看看小尾子,又看看滕于翼。“谢……谢滕公子……又一次救了我……”
他恢复平日的冷峻、不苟言笑的表情说:“我的衣物呢?”
“小尾子,去替滕公子取衣服来。”
“是!”他才走没两步,又担心地回头看一下主子,单独让主子和滕公子在一起,方应该不会有危险吧。既然刚刚滕公子保护了小姐,又答应要娶她,应该不会再加害小姐才是。
“快去呀。”笛儿催促下,小尾子终于放心离去,只留下他们两人。
气氛沉重的降临在这小小的空间中。
滕于翼不发一言地站在窗边,眺望著窗外的月色,不知在想些什么。笛儿有股罪恶感,自己似乎做了很不得了的事,刚刚滕于帆说的虽非实情,可是强迫滕于翼娶自己是千真万确的。毕竟,他不是自愿向爹爹提亲,只是因为事情曝光,造成丑闻……“滕公子,我、我、我们还是别结婚了。”结巴的笛儿尝试著从罪恶感中解弃你,因为你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英雄,可是我不想要你勉强娶我。我可以等到你能接受我的心意……”
这女人,要抢走多少他的自尊才甘心。滕于翼背对著她,揉著作疼的额头。让他掉入陷阱,现在还显示她宽容大量的气度,要“放过”他,饶去他结婚的苦刑?
这些话该由一名女子的口中说出吗?她脑中可有半点寻常女子该有的常识。自己真要和这样行为乖张又反常的女子结婚吗?
言出必行的他,已经为她破誓一次,现在她还要再度破坏他男人的威信。真是够了,他不会允许她再捣乱自己的生活节奏。
“你听好了,商姑娘,我话只说一次。我不管之前你爹爹是如何管教你的,但要成为我滕某人的妻子,只有一件是你需要知道,那就是我的话。我的命令是绝对的,我的决定也不许人反驳,你最好明白自己的角色,以后不许再质疑我的决定!
我说了会娶你,那我一定会做到。”
“可是你先前也说了不娶我。”笛儿眨眨眼提醒他说。
滕于翼回首以高压的眼神射向她。“那将是我一生中的例外!”
“好嘛……你说了算,但是我想你话还是别说得太快,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天有不测风云,说不定将来你又能另一个意外,所谓有一必有二、有二必有三,照这样算下去,你不是成了言而无信的人吗?所以……”
跨两个大步,滕于翼在她又要开始长篇大论前,先学乖了,以自己的嘴封住她,隔了好久当笛儿缺乏呼吸时,他才停下来说:“我给你的第一道命令,就是以后不许对我的命令有异议。”
咦?笛儿杏眼圆睁,恐慌地看著他。“原来滕公子是这么霸道的人?”
他眯起眼。“我哪点霸道了?”
“要我全部都听从你的话,就是一种霸道呀。所谓英雄人物,不应该是霸道又蛮横无理的人,相反的,正因为能够接纳他人的意见,明辨是非、辅助弱小、仗义执言、无惧恶势力者,这才叫英雄。我不能同意滕公子这种偏执的命令,我虽知你无意置我于不利,但你要我去跳火坑的话,我就得照做,这也太没道理了。”
“谁提到火坑!”滕于翼握住她的下巴说:“听好,你敢在这时缩手,我绝不会放过你的。谁先把我拖入这趟浑水的,商笛儿。现在我们俩都别无选择,我只有娶你,你也只能嫁我,一切正遂你心,你认为我霸道、无理,我也无所谓,但我滕某人的妻子只能是以夫为天的听话女人,我定会调教你明白这道理。”
笛儿噘著嘴,皱起眉尖,她又不是要故意和他作对,但是她自认讲的话合情顺理,他却充耳不闻。“我想婚姻一事还是从长计议好了。”
“计议?”于翼自鼻腔中不齿地哼说:“没有计议两字。我会同你爹爹商量何方的蠢事,我一定会让你的屁股和猴子一样红!”
“你……你竟威胁要打我!”笛儿飕飕的快速后退。
见她小脸就像一只饱受威胁的不平小松鼠,鼓胀著双颊的可爱模样,颇有逗趣效果,但滕于翼却笑不出来,他不带任何怜花惜玉地说:“打你有用的话,我会一天照三餐照顾你的小屁股。别让我有机会实践给你看,商笛儿。”
说完这句话,恰巧小尾子也将他的衣服送到了。滕于翼换上那套已被火烤干的衣物,不忘在离去前,以眼神钉死她说:“一切都是你自找的,商笛儿,希望你别忘了这点。”
见他扬长而去有如一只斗志高昂的公鸡,笛儿心慌不已。哎呀,我的娘。我究竟给自己惹上啥样的大麻烦呀。他会吗?如果自己真的不听他的话,他真的会打她屁股?这辈子还没有挨过打骂的笛儿,不信地摇摇头,他打不下手的,她心中的英雄,应该不会对女人动手。没错,他只是说说笑而已,自己不必把他的话当真。
但,要若是他真对自己动粗,那她该怎么办好?
休夫!商笛儿心中燃起旺盛的战斗心。假如她真错看了滕于翼,他真敢对自己动手,她一定会休了他!
没错。就这么办!
???
很多人觉得商笛儿的行为举止很不可思议,但这其来有自,她以不同于寻常的方式被抚养长大,归咎于一位过度溺爱的爹亲,以及过早逝世的和蔼娘亲。
她的娘亲在她五岁那年去世,体弱多病,这是自古红颜的必有命运。为了让自己心爱的娘子能走得安心,商笛儿的爹爹答应了她娘,绝不让女儿受一点点委屈,绝不迎娶后妻免得凌虐自己留下的孤女,以及慎选未来女儿的夫君,假设对方不善待笛儿,那绝对不能把笛儿嫁给他。
所以,这会儿商笛儿的爹爹很苦恼地看著这名上门求婚的男子,他呵护多年的掌上明珠,何以东挑西捡选上这样的对象,他著实难以理解。他并非不相信自己女儿的眼光,但是——滕家,说好听是掌握海权的海民,但说难听点就是一群横行于江河的海贼。谁晓得他们私底下做过多少伤天害理之事,狼籍名声可不是一夜间累积的。
或许滕于翼看来相貌堂堂、仪表不凡,比一般文弱书生或是高傲的纨□子弟更有架势,有著吸引女性绝佳的条件,可是……商老爹重重叹口气,像这种男人多半也都在每个港湾河口留下风流种子,不知背后蓄养多少红粉知己呢!笛儿真的能嫁给这种人吗?
“商家老爷,您对迎娶的日期若没有意见,咱们就这么说定了。”
媒人婆战战兢兢地看著两造人马的脸色,她活到这把年纪,还头一回说亲说得这么胆战心惊。这头的商家老爷既绝望又哀悼,那厢的滕家公子既冷漠又不耐,自己这媒人则是左右为难,两边不是人。
想也知道,现在外头已经谣言满天飞了。有人说滕家长公子强欺了商家独女,也有人说是恰恰相反……商家孤女绑架了滕家长公子逼婚。真相早已扑朔迷离,唯有当事人才知道,而不论真相如何,这两家非结为亲家不可,否则这场谣言是平息不下来的。
幸好今儿个,传闻中古怪、乖张的商家掌上明珠没有坚持在场,否则她这媒人婆还真干不下去了。
“咳,商家老爷,您回个话吧?这边的滕公子也等有一会儿。”媒人婆再次催促著。
商老爹再三地瞥了瞥滕于翼,最后吁了口长长的气。“管家,送上壶酒来。上次波斯人贡给我的葡萄酒,不有剩吧。”
“有的,老爷。”管家快手快脚地取来一只装在华美玻璃瓶中的美酿。“这瓶酒可以吗?老爷。”
“嗯,行了。酒杯呢?”商老爹点点头,吩咐奴仆把特制的金杯准备好,自己扭开酒瓶木塞,倒了两杯酒,一杯递给了滕于翼,自己则取起另一杯。“滕公子,请。”
商老爹礼貌地举高酒杯邀对方共饮,但滕于翼只是轻摇一下头。
“不中意这波斯酒吗?”
滕于翼不卑不亢地说:“我的规矩是白昼时不饮酒。”
“是吗?这是个好规矩。”商老爹点头表示了解,但他苦笑著说:“恐怕你得原谅我必须喝点酒,来定定神。”
“您请。”于翼口中说著应酬话,但心神却已经飘到自己留下的许多待办事物。
不知这商家老爷还要拖拖拉拉多久才能做出决定。因为商笛儿这一胡搞瞎缠出来的风波,让他手上的船期都被打乱了。现在他一心只想快点整顿船队,否则就会遇上黄河三门险,涨潮难行的日子。
他不预备让“婚姻”这等小事,干扰到他航行的启程日。
结果商老爹喝下一杯后,又再倒了第二杯,接连喝了三杯后,他才抬起微醺的眼神,看著滕于翼说:“滕公子,你觉得小女如何?坦诚的说,不要紧。”
如何?于翼蹙起一他脑海中浮起的是一张小小心型的脸蛋,灵活的大眼睛中仿佛装著全天下的星辰,无时不刻都在璀璨发光,还有尝过味道的人才知道有多香醇、甜美的樱桃小口。
过去他有过不少女人,几乎是渡过一夜,隔天就会忘了那些女人的长相如何,可是他却可以如此清楚的回忆起商笛儿的长相,这让他很不高兴。
清了下喉咙,于翼以不带感情的口气道:“令媛个性很独特。”
“独特?”商老爹呵呵笑了两声。“好个说法。坦白说,我就这么一个独女,没能救活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