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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州是巧凤的一道天然屏障,沿路高山峻岭,山路崎岖,十分难走,这样的路最怕雨雪天气,马车容易打滑,一个不小心就会掉下山。这日天晴一早还很晴朗,哪知晌午刚过,便下起了倾盆大雨。暴雨突至,大家都忙着找苫布将货物苫上,天色阴沉,豆大的雨点打在身上,众人眯着眼忙成一团,等收拾好,便连忙跳上车,往琼州赶,索性只剩半日的路程,运气好,雨停的时候就能到了。
商队刚启程不久,文越在马车里换下湿透的衣服,这一摸他一下子慌了,将湿衣服都翻了出来,一寸一寸的找,结果什么也没找到。他神情悲怆,精神恍惚,连同车的人叫他都没有反应,一下子掀开车门跳下了马车,跌跌撞撞很快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雨势太大,那个小身影只闪了一下便看不到了。众人忙乱,总不能都去追吧。那少女皱着眉头,冷声喊道:“你们先走,我去找他。”枣红大马奔入层层雨帘,转瞬消失了。商队继续前行。
少女骑过去,借着敏锐的感觉一路追过去,果然在刚才停车的地方找到了文越。文越刚刚换的衣服又湿透了,人趴在泥泞的土地上,到处翻找,似是要找什么东西。少女骑在马上,虽有蓑衣斗笠,内里的衣服却也湿了。此时,乡野间电闪雷鸣,高大从木在闪电中,显得诡异莫测。
少女冷冷望过去,抬头看了眼天空中一道道闪电,脚踢马肚,马儿便奔着前面的人儿跑过去,她侧身弯腰,一只手使劲就将文越拉上了马,也不管文越如何挣扎,径自骑着马飞驰向琼州的方向。
“你放开我,我要回去找东西。”文越大声喊着。
“你想被雷劈死?”少女的声音很冷,犹如这夏末秋初的雨。
谁知仿佛为了印证她的话一般,她话音刚落,便见一道闪电划过,轰隆隆的雷声紧随其后,旁边一棵参天大树竟是应声而倒。两人俱是一愣,马儿却受了惊,狂乱地奔跑起来。她一时不察,只能勉强维持两人平衡,挂在马上,一路颠簸,也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在一道一道的闪电雷鸣当中,最后跌下马,顺着山坡滚了下去。
文越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又是一个晴天,阳光普照,森林里不时传来小鸟的叫声。文越抬眼看去,仇孽坐在他前方不远处,正在吃半块饼。
见他醒来,仇孽淡淡地瞥了眼他,一言不发。文越低下头,暗自摇头,又给她添麻烦了。“我,怎么会在这里?”好吧,这是一句废话。
“摔伤头,傻了?”仇孽又是那种冷冰冰的眼神。文越一看,不由又低下头了,不由惊叫一声,“我的衣服?”
如今他身上只着单衣,披着一件一看便是女装的外套,这算得上是衣衫不整了吧。
对于文越的大呼小叫,仇孽只给了一个背影,“衣服在旁边。”
文越抬头果见旁边的树枝当空挂着的正是自己的衣服,一时间,他又羞又恼,一边恼怒仇孽竟趁他昏迷脱了他的衣服,一边又无法发脾气,毕竟身上的衣服都已经湿透,若是不脱下来晾干,第二日等他醒来,必然是会生病的。
他一脸尴尬和不好意思的走出茅草屋,见仇孽站在大树底下,抬头也不知在看什么,便小声扭捏着说道:“谢谢你!”
仇孽没有说话,只抬头瞧了一眼,道,“我们暂时被困在这里,我要在附近找找水源,然后打猎,顺便再去探探,看能不能找到出山的路。你……”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似是评估文越的能力,一会儿又道,“最好不要乱动,深山老林常有野兽出没,还想活命就呆在这里等我回来。”
文越明白仇孽的意思,点了点头,“嗯,我就在这里等你,你快点回来。”
仇孽又从行囊里取出仅剩的一块饼,和水囊一起留给文越后,便大步离开了。文越望着那个背影,攥着手心发疼,他想说一起去,可又怕自己只会添麻烦。等仇孽真正走了,自己才真正觉得害怕起来,若是,若是她一去不回怎么办?
仇孽走后,文越盯着这个小茅草屋看,角落里堆着一堆干燥的柴火,还有简单的土炕,炕上铺着厚厚的柔软的干草,他便猜测可能是猎户上山住的地方,所以会留下一些生活用品,以备不时只需。
想到昨夜仇孽一直在照顾他,而且还脱了他的衣服,看了他的肌肤。虽然知道这是情势所迫,但每每想起,文越的脸便红得发烫,整个人都尴尬的要命,有点没办法去面对随时会回来的仇孽。文越正陷在患得患失的情绪里不可自拔,一会儿喜,一会儿忧,等到太阳渐渐升高,也看不见一点儿仇孽的影子,文越就更加害怕担忧了。
吃了饼,文越决定寻一些干树枝留到晚上用,毕竟还不知道仇孽能不能找到出山的路,再说用了猎户的东西,总是要给人家补上的。而他不想总是依靠仇孽,也不想拖累别人。他走到茅草屋外,身处的地方是一片密林。阳光透过树隙撒下来,柔和的光线照在脸上,带着温热。他闭上眼睛,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愉快地笑起来,不得不说,这地方真好,顶上可见蓝天,清新自然,有无尘世繁杂,若是隐居这里倒不失为一个好去处。
只是他还要去找娘亲,想到娘亲,他不免有些伤感。爹爹死得早,娘亲忙着仕途,虽未苛待,却也甚少关心他。这次娘亲来信让他去琼州,也只是因为后爹生的妹妹要满百天了。那时,正好也是他十六岁及笄礼。想到这儿,他不禁有些担心。及笄礼过后,便要嫁人吧,盲婚盲嫁真能有幸福可言吗?
自己遇袭的事,他们早晚会知道,找不到自己,娘亲可会担心?抬头,郁郁葱葱的树木外绕四周,看不到尽头,也不知何时能走出这里,这里看起来很大,完全没有方向。
想想自己昨夜的举动,文越无端生出一股子恐惧来。幸好有仇孽,不然在这彻底的荒野,他一定会被吓死。幸好有她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巳时刚到,仇孽就提着两只山鸡回到了原地。林子里动物挺多,密林当中常有毒蛇出没,仇孽下意识还是有些担心文越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公子。
没想到,文越真的不在。
他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男人,能走到哪里?
仇孽四处查看,顺着一串脚印找去。并未走多远,就找到了文越。只是人已经昏迷了。仇孽的眼神暗了暗,上前赶紧察看,一看之下不由拧起了眉头,文越的小腿肿了起来,j□j出来的小腿紫黑肿胀,已看不清原来的肤色,两个深深的牙印显得格外惹眼。
果然被毒蛇咬了。
仇孽连着点了几个穴位,阻止毒素蔓延,撕了布条在伤口上方一寸和一尺的地方用布条扎紧,从身上拿出刚才转满的水囊清洗干净伤口,还好没有留下毒牙,而后生了火,将随身的匕首用火烧了几下,沿着蛇牙咬痕的方向,呈十字型,切开两个大概一个指节的长度的伤口,从上往下挤压放血。挤到后来,血色仍不纯净,仇孽不禁皱眉,脸色铁黑,无法只好用嘴替他吸毒。
文越生生被痛醒。见仇孽在替他吸毒,而且表情十分难看,便死死咬着嘴唇不敢出声。直到吸出的血是纯色,“我才离开一会,你怎么跑这儿来了?”听到问话,文越以为结束了,还为她出言关心而感到雀跃,他话还没出口,仇孽伸手从火堆里取出一根树枝用火烧烙伤口。可怜文越痛醒又被痛晕过去。
做完这些,仇孽熄灭火堆。抱住文越回到了茅草屋。看着躺着的男人,一脸苍白,嘴唇上血痕斑斑,怕是刚刚疼得紧,咬破了嘴唇留下的。从相遇开始,这个男人晕倒次数还真是多,运气也差得不行,先是遇山贼,遭雷劈,这会儿又被毒蛇咬,也不知他今年是不是犯太岁。
作者有话要说:
☆、【初相逢 叁】
一早,读书声远远地传过来。沐瑾坐在村头,沐浴着微凉的夏风,鼻尖萦绕着田地里庄稼成熟的味道,再远处还若隐若闻地淡淡花香,悄然袭来。她的身份,她的地位总不容许她有一丝的任性,从小明知身体残疾,却还是坚持付出比常人百倍、千倍的辛苦去换取平等的认可。
一直没有像现在这样悠闲过,宁静祥和的村庄,鸡鸣犬吠,人声炊烟,也是她从未体味过的生活。
可她终究是不属于这里的。
“喂,你在这儿看什么呢?”过来喊她吃饭的秦秋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一片一片稻田,一片一片玉米地,再远处便是层层叠叠的山峦绵延千里,其后与天际相连。
“看山后面。”
“山后面有什么?”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仰着头盯着那山瞧。东南方有座山,从他记事起,就常到山上玩,但娘亲总说山上危险,是以他并未真正了解过那座山,而山后面到底还有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女童抑扬顿挫的读书声再次响起,秦秋摇着脑袋跟着背诵起来,“形相近,性相远……” 沐瑾低头看了眼大大咧咧的秦秋,沉声道:“男子也能读书?”
秦秋翻个白眼过去,“男子凭什么不能读书?你瞧不起人。”
“没。”沐瑾否认,她并不觉得男子读书有什么不可以,而是惊叹于这里的教化开放程度,在很多地方,还很传统,男子很少有送去读书识字的,也只有大户人家才会稍稍培养一下,但也仅限于认识一些简单的字。“那你可识字?”
“哼……还说没有,分明是看不起我。”秦秋眼珠子一转,故作惊愕地叫道:“难道你不识字,未读过书?才会这般好奇。”
她学富五车,沐瑾在心里说道,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读过。”
秦秋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换了又换,眼珠子转得噼里啪啦,看得沐瑾蓦地背后发凉,秦秋欢脱的性子她算是领教过了,那眼珠子一转,便知他定是在想整人的方法,不可不防。
秦秋并未注意到沐瑾的变化,反而自言自语,自说自笑起来,跳到沐瑾跟前,也不管她愿不愿意,径自拉了她的手,说道:“太好了,既然你读过书,不如去考状元吧。”那双水润晶亮的大眼忽闪忽闪大放光芒,晃得沐瑾眼花。
她已经是状元了。
于是,她决定对秦秋视而不见,对他的话听而不闻。
“哎呀,我好命苦啊,嫁了这么个妻主,手不能挑,肩不能抗,身如扶柳,弱不禁风,连自己都不能养活,害得我被人戳脊梁骨,哎呀,我不活了,不活了……”
沐瑾脸色黑了,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见她不为所动。秦秋一咬牙,狠狠跺脚,“今儿说定了,你不考也得考,哼……”
沐瑾漠然,这些事哪是他可以决定的。秦秋一跺脚当先走了,沐瑾便慢慢地犹如散步一般往回走。刚过了几户人家,前方小道上隐隐传来说话声,沐瑾并不想让人误会她偷听,是以止步,停在拐角处,想着等这几人走后再出来。
但那声音说得实在太大,以致于她不想听也不得不听了。
“秦家那上门的儿媳是个残废,整日里还无所事事,一朵鲜花真是插在牛粪上了。”
“李二家的,你这样说人可是不对。”又是一个男子的声音,听起来年龄也该三十多岁了吧。
刚刚那出言不逊的冷哼几声,“我说的有何不对?秦家的向来宝贝他儿子,天天巴不得把他儿子夸上个天,岂料算盘打得精,却不如天算,上门儿媳不但残疾,还是小白脸,专吃软饭……”
“喂,你说谁呢!”
沐瑾挑眉,她可以想见秦秋跳脚咧嘴恶狠狠瞪人的样子,定是活脱脱一土匪形象。
而这厢秦秋已然开骂。
秦秋一手掐腰,一手指向那人,“丫丫的,只会在背地里乱嚼舌根,满嘴胡噙,也不怕闪了舌头,……”
说着,两人扭打在一起,一手抓着对方的头发,一手掐着对方脖子,不一会儿,两人就都顶着个鸟巢,瞪眼,咧嘴,呲牙,这场面怎一个乱字了得。
沐瑾原本是打算躲着听听,可越听越不对劲,便摇着轮椅出来,只见秦秋一头秀发乱成一团,活像个鸡窝,左脸颊又红又肿,顿时她脸色一沉,这是被打了?声音中不觉便带了几分狠戾,“你们这是干什么?”
秦秋一愣,还未及说话。刚刚那人竟是抢在前头喊道:“沐小姐,你可要好好管教管教你家这口子,简直太没有规矩了,姨夫不过是替你抱几声不平,他居然动起手来,这夫郎可要好好管管,尤其像这种目无尊长的,不然就无法无天了……”
秦秋瞪大了眼,吼道:“丫的,你血口喷人!”说着就要冲上去继续打。
沐瑾一个眼神扔过去,厉声喝道:“秦秋过来!”还打?也不看看自己成什么样子了?
秦秋抿唇,缓缓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