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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无忧朝贺之简拱了拱手,示意先走。
贺之简亦是颌首回应,目送着她们消失在人群里,直到看不见了,才眨了下眼睛,修长的手指动了动,抬手慢慢的抚在顾无忧刚才随手扔给他的一个风车上,又往她们消失的方向看去。
“公子,我们回去吧?”
小童见贺之简半天不说话,忍不住出声问道。
贺之简一下子回过神来,眉宇间竟有些失落,看了看顾无忧刚才去过的红豆糕摊子,想了想轻声笑道:“扶我起来吧,我想走一走。”
“啊?公子,你的身子还弱着呢。”小童忙道。
“无妨,我今天觉得好多了。”
贺之简摆了摆手,扶着小童的手,艰难的站了起来,笑了笑道:“走吧,去买块红豆糕,有些饿了。”
“公子你不是不喜欢吃红豆吗?”小童愣愣的的问。
贺之简慢慢的朝那边挪着步子,温声道:“现在喜欢了。”
阮贵第二天被人用棉被卷着送回武国公府的时候,已经被折腾的不成人形了。
身上到处是青紫淤痕,隐秘之处更是淤血肿胀的薄皮透亮,往外不停的渗着血水。
整个人也是神智尽失,疯疯癫癫的,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阮氏见到这副场景,吓的三魂少了两魄,阮贵可是她娘家嫂子的独子,如今出了这种事儿,可怎么向娘家交代。
贺义听说自己这个不成器的侄子是被小倌馆送回来的,顿时大怒,只觉的他荒唐的不成样子,丢了自己的脸面。
劈头盖脸的呵斥了阮氏一顿,让她立即把阮贵送回去,再不许呆在武国公府,以免带坏了门风。
阮氏心头暗恨,你自己天天在青楼乐坊鬼混,难道就不是带坏门风?
可这话她终究时候不敢说出口,只得私下请了个大夫,简单的医治了下,派人将阮贵送回了娘家。
阮贵的母亲见儿子惨状,几乎哭死过去,从此便与阮氏翻脸,再不往来,这是后话。
☆、第五十六章正面交锋
武国公府的厅堂之上。
姜氏端坐在榻上,看着打扮的雍荣华贵的孙氏,哼了一声道:“孙夫人可真是稀客啊,今儿怎么有空到我这府上来闲坐?”
孙氏放下手中的茶杯,缓缓一笑。
“难道不是姜夫人请我来的?”
姜氏冷笑一声,扭过头去,端起茶来。
“我是个直肠子,孙夫人还是不要跟我绕弯子的好。”
孙氏转着手上的一只红宝戒指,慢条斯理的说道:“姜夫人招呼也不打一声,就把无忧从尼庵里接走,是什么道理?”
看着她这幅气定神闲的样子,姜氏顿时心头火起,把茶杯往桌子上重重一放。
“孙夫人倒还有脸问出这样的话!你做的那些事情,真的不会良心不安吗?!”
“良心?”
孙氏微张着红唇,好似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
“姜夫人说这话,不心虚吗?这么多年都不管不问,突然这是怎么了,良心发现?”
“你!”
姜氏听的一口气堵在胸口,眯缝着眼睛,盯着孙氏一字一句的说道:“你弄了个冒牌货代替无忧,无忧又去了哪儿?这件事,你打算怎么跟太后交代?”
孙氏的脸上丝毫不见慌乱,反倒扬着眉梢一笑。
“什么冒牌货?无忧不是被你们武国公府接走了吗?以后交不出人来,那可是你们武国公府的事儿,与我有什么关系?”
一旁的阮氏却在此时柔柔的开口。
“孙夫人说的对,无忧一直都在我们府上,可要住上好长一段时日呢!以后她的分例用度,宁国侯府就送到这儿来吧,孙夫人最是慈爱不过,想必绝不会亏待这个可怜的孩子对不对?”
“没错!”
姜氏头一次觉得这个讨人厌的弟媳说了些聪明的话。
“我那可怜的无忧,一身的伤病,我们武国公府为了给她请医问药就花了不少银子,我们国公爷疼惜这个外甥女儿,吃的用的皆是上等,连住的屋子都换了最好的陈设,唯恐她有一丝一毫的不舒心,便是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也没这般细心的!”
“是啊,我们府里可比不得宁国侯府豪富,为了外甥女儿,险些连日常的用度都拨不出来了!孙夫人,这笔账,您是不是要过一下目啊?”
孙氏看着这一唱一和的两人,心下冷笑,面上却是神色如常。
“原来夫人打的是这个主意,那却是不好意思,宁国侯府不会出一两银子,你们若是想把顾无忧失踪的事儿传扬出去,那就请便吧,不过我要提醒夫人的是,顾无忧没了,那嫁妆可就要上交国库了,夫人可得想想清楚!”
姜氏看着孙氏的的眼睛,向来古板的脸上浮起一抹畅快的笑来。
“谁说无忧失踪了?来人,去请表小姐过来。”
孙氏轻蹙起眉头,盯着姜氏唇边的那一抹笑,只觉的心头有些不安。
武国公府这唱的是哪一出戏?难道真要把那个冒牌货当做真的?
不对,他们应该还没蠢到觉得我会为一个冒牌货受他们的威胁的地步吧?
难道?他们找到了顾无忧?!
不,这怎么可能?!这一年多的时间,他们怎么可能把消息掩藏的滴水不漏?!
她的心中正自惊疑不定,忽听的门外一个清脆如珠的声音响了起来。
“无忧来迟了,舅母莫怪。”
孙氏闻声一怔,转头望去,只见顾无忧一身锦绣,珠翠满头,光彩照人的踏进了门槛,对着屋里的众人大大方方的行了个礼。
“见过大舅母,二舅母。”
孙氏狐疑的眯起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个眼神明亮,淡定从容的少女,很难把她跟印象中那个惊慌恐惧,怯弱胆小的小丫头联系起来。
几年前,顾无忧的父亲母亲十周年祭祀的时候,为了脸面好看,自己曾把这个丢弃在尼庵的孤儿接回来过。
那个只会躲在奶娘后面瑟瑟发抖的可怜虫,连句完整的话都不会说,看着她那副卑微样子,自己心里不知道有多畅快,
贺静滢,你是京都第一美人又如何,有金山银山做陪嫁又如何,嫁了个文武双全,情深意重的夫君又如何,还不是个短命鬼,被自己踩在了脚下,连你的的女儿也被我捏在手心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贺静滢,你终究还是输我一等,你终究还是不如我!
“无忧啊,还不快见过你的好婶娘?”姜氏瞧着孙氏骤变的脸色,拉长声音笑道。
“是。”
顾无忧一副乖巧听话的样子,对着孙氏也行了一礼。
“多年未见,无忧给婶娘请安了。”
“你,你怎么在这儿?!”孙氏攥着手里的帕子,终于维持不住脸上的笑。
“孙夫人这么快就忘了,我们武国公府怜惜外甥女儿,接回来的呀!”阮氏在一旁阴阳怪气的插话。
孙氏直直的盯着顾无忧那张和贺静滢极为相像的脸,看了好一会儿,深深的吸了口气,似是在极力压制自己的情绪。
“你马上跟我回去。”
“婶娘恕罪,我已答应了舅母在这里多住些日子,舅舅舅母为了我,劳神伤财的,我怎可拂了他们的好意,婶娘若是想我,时常过来坐坐就是了。”顾无忧迎着她的目光,微微一笑。
“你是我们顾府的女孩儿,大房如今就剩了你一个独苗儿,哪能老在别处住着,成什么样子?还是跟我回去的好。”孙氏的语气里带着几分的阴沉。
“既是这样,那我就把话跟婶娘说明白了吧。”
顾无忧看着孙氏,声音变的冷淡强硬。
“我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这些年在尼庵里面艰难度日,婶娘可有派人给我送过一两银子,一件衣服?我既是大房的独苗儿,那这些年,该分给大房的年例银子,如何没看见一分?难道就因为我父母亡故了,婶娘就要把我们大房给一笔抹了去?”
这话可谓诛心,却又一点儿也反驳不得。
按例,宁国侯府的所有的入账,大房都是应该拿头一份的,顾无忧若是真把这事儿提到台面上来,这钱,要的名正言顺!
孙氏若是不给,就会被整个京都的人戳脊梁骨儿,口水都得把她淹死!
孙氏的一张脸顿时青白交加,气的嘴唇都有些抖。
“你又没个兄弟,支撑不了门户,年例怎么能交给你······”
“婶娘这话倒是提醒我了。”
顾无忧接着冷冷的说道:“大房没个男子传递香火,也确实不成样子,不如我去找族中长老求上一求,寻个老实稳重的男孩子,过继到大房,也好支撑门户,告慰父亲在天之灵。”
过继?!
大房可是嫡支嫡长,按规矩,这侯府,族产,田庄可都是归大房继承的,若是真被顾无忧找到了顾氏长老那里,不知道有多少人都会动心,要来争抢这块肥肉呢!
孙氏不敢置信的看着顾无忧,身形都有些不稳,微微踉跄着后退了一步。
怎么会这样?这顾无忧怎么完全像变了一个人?!
这一年多的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五十七章裴然的好运气
“无忧说的对!”
姜氏见孙氏吃瘪,心里别提有多畅快了,猛拍了下桌子道:“你们宁国侯府也实在太欺负人!当我们武国公府是死的吗?!这事儿,你若是不给我们一个满意的交代,那咱们就到太后面前去说道说道!”
阮氏却仍是柔声细语。
“孙夫人,你也是要脸面的人,我们武国公府也不是那等不通情理的,你若是照我们之前说的办,这过继的事儿嘛我们倒是可以帮你劝劝无忧,毕竟,都是一家人不是?”
孙氏神情阴沉,良久,长长的吐了口气。
“好,就依夫人,无忧在武国公府所有的花费,宁国侯府如数全出,明天就把银子给送过来。”
“那孙夫人一会儿把账目也带走吧,省的说我们武国公府虚报数目,敲你竹杠呢!”姜氏得意的扬着嘴角。
孙氏冷冷的扫了她一眼,转头看向顾无忧,脸上的神色喜怒难辨。
“无忧,你心里有怨我不怪你,可你终究是要从我们顾府出嫁的,宁国侯府才是你以后真正的依靠,希望你早点想清楚,我过些时日,再来接你回去。”
“婶娘慢走。”
顾无忧迎着她针刺一样的视线,微微一笑。
孙氏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冷哼一声,转身拂袖而去。
“舅母,明日宁国侯府的银子到了,您可记得早点还淮安郡主的钱啊。”顾无忧瞧着姜氏那忍不住上扬的嘴角,轻声提醒道。
“我自然知道。”
姜氏瞪了她一眼,心里却是快速的盘算开了。
不如把原定的数字再翻上一番,除去还给淮安郡主的钱,自己还能落上一笔私房,正好给女儿添嫁妆。
而且还可以接着还钱的机会,同淮安郡主好好套套近乎,没准儿子贺之璋同陈明玉的婚事也有希望了!
这可真是一举两得啊!
姜氏捏着帕子,已是掩盖不住脸上的愈加浓厚的笑意了,看着顾无忧,总算觉的她顺眼了两分。
“今儿国公爷要过来吃饭,我这儿加菜,你也留下吧,来了这几日,还没见过你舅舅呢!”
顾无忧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是。”
“夫人,二少爷来了,说是要给您请安呢。”姜氏的婢女彩铃在门边小心的说道。
姜氏的脸色顿时一沉。
“几时见他这般孝顺过,让他滚,我可不耐烦看他那张脸!”
门外的台阶下,贺之简由小童扶着,抱着一个小花盆,听到屋里的姜氏的声音,微微垂了眸,低声道:“走吧。”
刚刚转过身,却看见他的父亲贺忠不知何时已出现在院门口,捏着把扇子,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见过父亲大人。”
贺之简恭恭敬敬的跪了下来磕了一个头。
“起来吧。”
贺忠扫了他一眼,声音听不出什么感情。
他并不是很喜欢这个儿子,当年那个郑姨娘,他也不过是一时新鲜,却没想到最后会闹出那样大的风波来,险些害了他的嫡子,弄的他在姜家面前也是灰头土脸,颜面无光。
原本想着他中了解元,是个读书的好苗子,没准以后能给自己长长脸,却没想,却是重病缠身,仕途已是无望,真是白欢喜一场。
“你手里这是什么?”贺忠看了一眼他抱着的花盆,蹙着眉头问。
“回父亲,是九节菖蒲,有安神的功效。”
贺之简轻声说道:“孩儿听说母亲心情烦躁,浅眠不安,所以想送给母亲,聊表孝心。”
贺忠盯着那盆花儿看了一会儿。
“听说你在自己的院子里种了很多的花草?”
“是。”
贺之简点点头。
“我身子不好,吃药的花费大,就想着自己种一些花草,多少能拿出去换些零碎银子······”
说到这儿他忽然抬起头,看着贺忠道:“父亲,我那院中的花草,也是要上交给府里吗?”
贺忠的脸冷了冷。
姜氏一直在苛待这个庶子,他并不是不知道,只是懒的去管。
现在看到贺之简苍白憔悴的脸和身上单薄破旧的衣衫,心里莫名的升起一股对姜氏的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