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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账和出账的明细根本就对不上,存银的数额也不对。
看来,还真是问题不小。
难道是那太子妃手下的人欺上瞒下,作假账贪墨主子的财产?就像孙氏指使陈管事做假账搬空她顾无忧的银子一样?
只是,这并不高明的把戏,真能瞒过太子妃?
这核对记录上,可都是有太子妃的私章的,若说她全然不知情,也不可能呀?
顾无忧翻完了一本账册,凝着眉头,手指无意识的在案台上轻敲。
难道太子妃自己贪墨自己家的东西?
首饰衣裳买多了,填不上空?
不至于吧!
这个时代又没有网购。
而且再怎么样,她也不敢背着太子弄出这么一大笔亏空来吧。
虽说不至于问罪,在太子那里,可注定会是颜面尽失,说不定,连她这个太子妃的位子都有可能保不住。
看来,得去顶层的库房里去,才能找到事情的真相了。
顾无忧站了起来,看着背后高旋而上的楼梯,只觉的腿已经开始发麻了。
没有电梯······
我果真是被太子那变态抓壮丁来做苦力的!
侍立与外间的老内侍张朝顺抬头朝内间看了看,满是皱纹的脸上有一丝淡淡的笑意。
这孩子,果真是别人不同,难怪会得太子殿下另眼相待。
那串翡翠珠子可是太子平日最爱,连太子妃都没给,却给了这孩子。
太子看着亲善随意,实际上他内心像个冷冰冰的刺猬,这位子看似尊贵,背后所承受的明枪暗箭绝非常人能够想象,他,过的也很苦啊······
若是有个人能让他心里稍微暖和一点儿,倒也真是老天难得的恩赐了······
张朝顺垂眸默默的感触着,一时没有留意身后的动静,一个身影悄无声息的接近了他,从背后伸手一只浸满了迷药的帕子来,紧紧的捂住了他的嘴巴。
是谁?!
竟敢对自己动手?!
外面那些巡查的侍卫呢?!
怎么会······
张朝顺瞪大了双眼,挣扎了两下,顿时失去了力气,软软的滑到了地上。
那动手的黑影踢了他一脚,见他没有反应,冷冷一哼,拍了拍手。
门外又溜进来两个小内侍,手里拎着一个装满了桐油的红漆木桶,恭恭敬敬的朝这身影行礼。
“沿着楼梯都给倒满,注意,可不要惊动了顶层的人,手脚要快,半柱香的功夫,我要看到这里全都烧起来!”
“是。”
顾无忧在顶层,粗略的看了一遍之后,却是心头一震。
所有的珍宝古董,不是没了踪影就是换成了赝品,金砖换成了鎏金的铜砖,银票也缺失大半,完全对不上账目。
这个私库,几乎是已经被搬空了!
这账上可是有近五百万两银子的财物啊!
竟然,就这么明目张胆的搬空了?!
顾无忧几乎都要怀疑,太子妃是不是勾搭了什么奸夫,要卷了太子的全部身家跟人私奔去了。
可她是太子妃啊!
将来的皇后啊!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啊!
谁还能勾搭上她?
这怎么可能?
难道她想被满门抄斩,被凌迟处死?
顾无忧怎么想都觉得太子妃除非是疯了才会跟人卷款私逃。
可除了这个理由,她也实在想不出别的可能了。
这可真是,诡异荒唐之极啊!
早知道,就不趟这摊浑水了!
顾无忧正自沉思着,忽然觉得四周不知何时逐渐的有烟气弥漫,并且越来越浓,几乎要呛的她喘不过气来。
不是吧?
放火?!
☆、第一百零二章真心你得不到
浓烟越来越多。
几乎是顷刻之间,满屋子都是烟雾和火苗,熏的顾无忧的双眼都快要睁不开。
她从袖子里掏出帕子捂住口鼻,弯着腰一路摸索着到了门口,却发现楼梯上的火势更为猛烈,跟本不可能容她逃下去。
她来不及多想,立刻转身又朝窗口处跑去。
这是九层高阁,窗外是坚硬的花岗岩铺就的宽光平台,并没有顾无忧所期望看见沙地或者湖泊。
今儿入宫,盘查森严,她可没有带暗卫。
不是吧,难道我要活活被烧死在这儿?
烟尘呛入喉咙,顾无忧开始剧烈的咳嗽。
她想着以前在电视上看的火灾逃生知识,整个人匍匐在了地板上,这样可以减少一点吸入烟尘的分量。
她虽还不知道到底这火是怎么烧起来的,是意外还是有人恶意纵火,但这是皇宫,失火是件大事,很快就会有人来救火的。
一定要坚持,一定要活下来!
死在这儿,连抚恤金都拿不到,也太冤枉了!
尽管极力支撑,可她的意识还是逐渐的开始模糊起来。
为了保持清醒,她把手腕放到嘴里死命的一咬。
好疼······
浓烟中,似乎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顾无忧努力的半睁开眼睛,想发出声音,却发现自己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定是烟把嗓子呛坏了!
我这这儿,我在这儿!
她在无声的呼喊。
是谁,是谁,来救我了······
快点,快点看到我······
迷迷糊糊之中,她似乎看到一个身影正飞快的向她跑过来。
这个人。
好像裴然啊······
她没来由的心头一松,顿时昏迷了过去。
顾无忧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沉香木的罗汉床上,床边悬着鲛纱珍珠帷帐,风起纱动,如云山幻海一般。
太子正坐在她的身边,低头看着她。
嗯?
怎么是他?
我记得明明是裴然啊!
难道是我脑子烧糊了看错了?
“你······”
顾无忧想出声询问,却发现自己的嗓子粗哑不堪,几乎发不出声音来。
“你呛了烟尘,损了喉咙,暂时就不要说话了。”
太子脸上的神情难得正经了起来。
“你且在这里休息会儿,等会儿喝药。”
顾无忧一点儿也不想在这里多呆。
差点被烧死,再呆下去谁知道会不会被人在药里下毒给毒死?
自己是想要钱没错,但更想要命啊!
我还是快点走吧!
顾无忧挣扎着就要起身,却被太子一把按住。
“太医说你现在必须要卧床休息,还有,你的嗓子要立即喝药医治,除非,你以后想有个老太婆一样的破锣嗓子。”
顾无忧被他脸上认真的表情唬住了。
有这么严重?
老太婆一样的破锣嗓子······
这么一想,她觉的自己的嗓子更加的疼痛干哑了。
现在出宫回到家中,最快也得近两个时辰,魏凌又不在,小祯又病歪歪的,上哪去找比太医更好的医生?
罢了,先让太医治一治再说吧,宫中诊病都是要试药的,应该没那么容易动手脚。
只不过,刚才的火灾到底是怎么回事?
太子看懂了她询问的眼神。
“是楼下的香炉摆放不稳,倒在了洒落在地上的账册之上,飞霞阁的木料又极易燃烧,所以,火势才会起的那般的快。”
真的吗?
顾无忧表示怀疑。
哪有这么巧的事儿。
再说,火势再怎么快没有助燃的油料等物也不可能会烧的那般迅速猛烈。
还有,这飞霞阁里面虽然没有人,那外面呢?
自己从窗台上向下看的时候,可是一个人影儿都没有瞧见。
那些巡查的侍卫,侍立的宫人婢女呢?
都去了哪儿?
尽管一肚子的疑问,可眼下顾无忧也没办法去探查真相,只得往后靠在了织花锦缎的大迎枕上,打着手势表示自己要休息会,请太子出去。
太子倒是很顺从的就站起来了,看着偏过头去闭上眼睛假寐的顾无忧,嘴角微微上翘。
“阿重,你现在这个样子,可真是好看。”
顾无忧仍旧闭着眼睛,当做没听到。
这变态的话不能搭理,越搭理越来劲。
太子看着她,轻轻笑了笑,转身抬步离开了。
顾无忧听着身后彻底没了动静,这才睁开了眼睛,低头一看,顿时脸黑成了碳。
大红轻纱金线绣海棠寝衣······
我现在的身份是男子!男子!
这么娘气的衣服是哪个混蛋给我选的?!
这大冷天的,你是想冻死谁?!
她咬着牙扯过身下的厚厚的锦被,把自己裹的像蚕宝宝一样严严实实。
太子踏进另一间偏殿,看着重重围在床榻前的太医和宫婢,安然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他伤的如何?”
为首的太医上前行了个礼,谨慎的回禀道:“临安王身上的外伤都已上药包扎妥当,并无大碍,只是他的后脑被那坍塌的火梁砸中,这一时半会的,只怕是醒不过来。”
太子捻动着自己袖口上缀着的细小米珠,嘴角微微的勾起。
“伤在头部,那可得好生用药才是,怎么的也得睡上个十天半个月的,才能养足精神不是?”
太医心里“咯噔”一下,小心的问道:“太子的意思是······”
“孤的意思就是让你们好好医治啊!怎么,你听不懂?”
太子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你的脑子也被烧坏了?”
太医的额头有密密麻麻的细汗冒出,腿一软,跪了下来。
“臣懂,臣懂,臣一定会好生医治临安王,不敢有一丝的懈怠。”
又有一内侍迈着小步急急的到了太子的跟前,附耳说了些什么,太子挑了挑眉,起身站了起来,离开了这里。
太医擦了擦额头的汗,想站起来,却发现腿软绵绵的没一丝力气,一旁的年轻太医是他一手教出来的学生,看到他这个样子,连忙上前搀扶。
“老师,这太子究竟是何意啊?”
太医摇着头,重重的叹了口气。
“太子,恐怕是想让临安王就这么昏迷下去,再也醒不过来。”
学生赫然。
“这······这可如何是好?若是以后被查出,那咱们可都是杀头的死罪啊!”
“可若是不照着太子的吩咐去做,咱们现在就是个死。”太医眉头紧皱的说道。
“那怎么办?咱们就这样等死吗?老师,你可有什么办法?”
太医皱着眉头沉吟了一会儿,抬头看了看四周,将学生拉到了偏僻的角落,压低了声音说道:“皇上那边的内侍每日都会来太医署取皇上的汤药,你想办法把这事儿传到他的耳朵里,记着,一定不能暴露是咱们传出去的,得是他自己猜到的,事关咱们的身家性命,你可得办的万无一失!”
学生咬了咬牙,用力的点了点头。
“老师放心,我一定办好!”
淑芳殿。
空旷的大殿里,除了太子和太子妃薛梓容,再无旁人。
“殿下这是何意?软禁?”
并无宫人通禀,只是听到了脚步声,薛梓容并未回头,犹自对着描金铜镜理妆。
“孤是来,满足爱妃的心愿的。”
太子微微一笑,将手中的一个瓷瓶扔在了她的脚下。
薛梓容扫了一眼,捏着螺子黛的手微微一顿,在眉尾拉了一条细长的线来。
“殿下的意思,妾不懂。”
“是吗?这是爱妃费了无数心力才拿到手的假死药,这么快就不认得了?”
太子看着他,面色如常,连声音都和往常没有丝毫不同。
“不过孤已经替爱妃你把这假死药换成真死药了,只要一滴,爱妃你就可以心想事成了,如何,是不是感激的想哭?”
“裴宁!”
薛梓容手上的螺子黛被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你到底想要如何?!”
“这话,应该是孤来问吧。”
太子负手而立,面色如常。
“爱妃你挪空了孤的私库,又准备了假死药,想要金蝉脱壳,爱妃是想要如何呢?”
他一步步的走上前,直视着薛梓容的眼睛,倏地,勾唇一笑。
“五哥他,没死对不对?”
薛梓容一双美目死死瞪着太子,鲜红的指甲在妆台上几乎要抓出印子来。
太子直起腰来,悠悠的说道:“想当年,你与五哥可是见面就吵,五哥那般好的性子,却总是被你气的面红耳赤的,可不知道为什么,每年你生日,他都费尽心思的为你准备礼物,我们都笑他,是怕了你了,后来,父皇把你赐婚给我,他在大婚宴上喝了个烂醉,大家都说,他是在为我们高兴,可是,他为什么会哭呢?还有,为什么我掀起你的鸾凤盖头时,你也在哭呢?我当时不懂,现在,倒是都明白了。”
“别说了!”
薛梓容的身体在微微的颤抖,声音也抖的厉害。
“所以你起了疑心,所以你这么些年,从未碰过我一下?你在外人面前对我尊重爱敬,无人时却对我冷漠如冰,你,你都是故意的!”
“咦?这不是爱妃所希望的吗?爱妃你对五哥情深一片,孤也甚是感动啊。”
太子扬着眼角,唇边带着一抹凉薄的笑意。
“只可惜,你不该把那些小心思,小手段,动到孤的头上来。”
“你若杀了我,那些银子,你就永远也别想追回来!”薛梓容不死心,恨恨的说道。
“是吗?”
太子勾唇一笑,拍了拍手。
从殿中屏风处转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