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人被剑尖的寒意逼得冷汗直冒,结结巴巴的说道:“我们,我们侯爷怕殿下在路上遇到路匪,特派我等暗中保护,不想我等在山间迷了路,来迟了一步,还请殿下恕罪。”
“你说谎!”
车厢之中有清脆的声音铿锵响起。
“大雨泥泞,你们身上却只有树叶和一些残土,腿上的泥点也只及脚背,分明是穿着雨具,躲在了树林之中,眼睁睁的看着我们遇袭!”
裴然瞧着那人越来越惨白的脸色,嘴角挑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纹路来。
“怎么,宁国侯府想来个渔翁得利?”
“没有,没有!误会呀,误会呀!”那人慌忙扔了兵器,带着宁国侯府的一队人仓皇跪了下来,“我等万万不敢呀!”
裴然挽起长剑,淡漠的扫了他们一眼,却是面色渐平,翘起一边的唇角,微微动了下。
“也罢,你们来的也好,正好与本王做个见证。”
说着朝一边侍卫活捉的两个奄奄一息的刺客指了指。
“这两人已经招供,是受了东宫太子的指使,前来刺杀本王,你等将其带回京都,请宁国侯如实上奏皇上,还本王一个公道。”
有长史早在一旁挥毫写下一篇供状,拿刺客的手指染了印泥,在供状上落下鲜红的指印。
宁国侯府那人接过供状,目瞪口呆了半响,额头开始冒汗。
自己只是奉了孙氏的命令,想来捡个便宜功劳,可没想过要去得罪太子啊,宁国候府一向中立,并没有在明面上站队,这要是由宁国候上奏此事,岂不是从此就成了东宫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早知道就不冲出来了!
裴然翩然跃下车顶,来到那人的面前,看着他的眼睛,凉凉的一笑。
“若是这两人去京都莫名其妙的死了或者是又改了口供,那本王可就要怀疑是不是宁国侯府故意包庇,同刺客是一伙的了。”
“在下,在下不敢,殿下的意思,我等一定完完整整的报给侯爷知晓。”
☆、第十八章活色生香
大雨始终未停。
侍卫们吆喝着拉动缰绳,骏马发出阵阵嘶鸣,鼻前喷出白雾,大力之下,终于将混乱中侧翻的运货马车拉出了陷坑,简单清理过后,众人将车队驱出了凹地,找到了一处断崖,借着岩石的阻挡,生起了篝火取暖。
裴然令人就地掩埋了刺客的尸首,命随行的医者为受伤的仆从治伤。
顾无忧也没闲着,让人找出了她准备的锅具,架与篝火之上,取出临行前已洗净切好的羊肉和萝卜,丢进了锅中烹煮,待汤烧滚后丢进了一些姜片和香葱,片刻之后,肉香四溢,不觉让人食指大动,垂涎欲滴。
待羊肉汤煮好,顾无忧留出了自己几人所吃的分量之后,让小春将剩下的肉汤都分给了众仆从侍卫,这般寒冷的天气,能吃上一碗热气腾腾的羊肉汤,众人皆是喜出望外,赞不绝口。
顾无忧舀了一碗热汤,又拿了几个酥饼,用红漆托盘装了,拿去马车上给裴然,他刚才去换被雨淋湿的衣服,并未再下车。
“殿下?”
顾无忧推开虚掩的车门,钻了进去,放下托盘,转身笑道:“快来尝尝我煮的汤······”
话未说完已是戛然而止,她看着眼前的情景,不知为何,有些口干舌燥。
裴然侧卧在马车的横塌上,凤目微阖,似是在小憩。
平日里束的整整齐齐的长发已然披洒了下来,撩拨在身体的一侧,如漆的乌发铺呈在锦缎之上,宛如一幅上好的水墨画。
他换了一件宽松的霜色衣袍,领口处微微敞开,露出了修长的脖颈,再往上看,顾无忧的眼神不自觉的落在了他的脸上,那玉瓷光洁的脸犹如夏日荷塘中的莲花一样,细腻,润泽,在车灯微弱的光亮下,泛着淡淡的品色。
“好看吗?”
有淡然的声音响起,在顾无忧的耳边却宛如炸雷,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手竟不知何时已抚上裴然的脸,指尖还在那凝脂般的皮肤上划动,裴然睁开了他那双波光潋滟的眸子,正似笑非笑的瞧着她。
她像被蜂蜇了一样慌忙收回手指,脸上顿时感到一阵火辣辣的。
“我,我看到你脸上有个,有个蚊子······”
话一出口就后悔,大冬天的有个毛线蚊子啊!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自己也是活了两辈子的人了,害毛羞啊!能不能有点出息!
心里虽然这么想,面上却依然是窘的不敢直视裴然的眼睛,毕竟自己刚才的行为,怎么看都像是在耍流氓。
她这副窘迫的模样衬着面颊上的红晕和下眼睑那一层薄透的淡粉色,落在裴然的眼里,倒有一番别样的生动,但很快他就抛开心里那些细微的异样,起身坐了起来。
“你来做什么?”
顾无忧如蒙大赦,忙去把托盘拿了过来。
“这是羊肉汤,殿下趁热喝,也好驱驱寒意。”
裴然瞧着那碗冒着袅袅热气的汤羹,嘴角微微上挑,从身旁拿过一根玉色发带,扔给了顾无忧。
“过来给本王束发。”
“啊?”
顾无忧捧着发带一愣,随即心里有些莫名其妙的激动和雀跃,刚才指尖所触的那般玉脂凝腻的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不知道裴然的头发摸起来又是什么样的手感呢?
裴然瞧着顾无忧那副双眼放光的样子,有些纳闷,刚才这人还是一脸的害羞窘迫,怎么转个眼瞧着自己倒像是口水都要滴下来了?
他有些想改主意了,话未出口,顾无忧已是快速挪了过来,坐在了他的身后,取过了一柄象牙梳,双手拢起了如瀑般的墨发,轻柔的梳理了起来。
裴然的头发养的极好,乌光水滑,似流瀑般倾泻在顾无忧的指尖,几乎恍了她的心神,为了分散注意力,免得自己又做出什么头脑发热的事情来,忙随口找了些话来说。
“殿下,今天那些刺客没有得手,他们会不会不死心,找些更厉害的的杀手来啊?”
裴然端着羊肉汤,用银勺浅浅的舀了一口尝了尝,微微笑了笑。
“不死心是肯定的,只不过,在到达大兴之前这剩下的路,他们不会再动手了。”
那两个刺客和指认的供词,虽然也不会让太子受到什么惩戒,但至少会让他有所收敛,毕竟,他也是要脸面的。
为了向世人表示他没有残害幼弟,他仍是一个宽和仁爱的兄长,慈悲悯下的太子,接下来的路他非但不会再下杀手,说不定还会派人暗中清缴前方的路匪,以免裴然有个三长两短,他就得背这个黑锅。
只不过,这段太平的日子也不会太久,等到了大兴,明枪暗箭只怕一刻也不会停歇。
“因为我,可能还会遇上更多的刺客,也许还会丢了性命,你害怕吗?”裴然并未回头,淡淡的出声。
顾无忧正对着裴然的头发爱不释手 ,不假思索的答道:“怕啊,但是是我选择要跟着你的,若是真的因此而丢了性命,那也只能怪我自己没本事护不了自己的周全,不能怪你,再者,殿下不是说过,有你在,谁也伤不了我吗?”
裴然的神色微微一动,眼眸中似乎有什么情绪刹那浮现,眨眼之间又被他收了个彻底,只是那神色里还有着未敛干净的难名复杂,半响后,微抿了唇吐出一句话。
“你倒是想的通透。”
“好了!”顾无忧高兴的喊了一声,拿过一边的铜镜举着给裴然瞧,“殿下你看,是不是很漂亮?”
裴然看着铜镜里自己头上那个分外妖娆显眼的蝴蝶结,沉默了一会儿,只觉得自己刚才那股莫名的情绪瞬间烟消云散。
“给本王拆了重束。”
“啊,为什么?多好看哪!”
“拆了!”
“哦······”
☆、第十九章同食同宿
乌云消散,下了整晚的雨终于停歇,天边泛起鱼肚白,一轮朝阳缓慢的升起。
顾无忧揉着惺忪的睡眼,打着哈欠从塌上坐了起来,原本因为刚醒而有些迟钝的脑子在看到塌边蒲团上翩然安坐的身影时瞬间清醒。
等等,裴然怎么在这?!
不对,不对,是我怎么在这儿?!
顾无忧想了起来,昨夜裴然喝完汤后,便拿了本古籍在看,自己嫌长夜无聊,便向他也要了本书来看,结果越看越困,眼皮子一直在打架,最后竟就这么睡了过去。
我睡这儿,那裴然睡哪儿?顾无忧扫了一眼身旁稍显凌乱的锦被,难道······
裴然从小巧的茶炉上拎起铜壶,执壶斟了一杯茶,茶汤金黄若琥珀,水汽袅袅,晕开了甜润的果香。
“你醒了?”裴然端盏闻着茶香,淡淡的说道。
顾无忧干咳一声,极力使自己看起来自然一些。
“那个,我昨天没打扰到殿下吧?”
“你说呢?”裴然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这让顾无忧的心里有些没底。
“我,我······没对你做什么吧?”顾无忧忍了许久,终是看着裴然纠结的冒出了一句。
裴然眉心一跳,放下了手中的茶盏,回身坐到了塌边,俯身看向她,两人贴的极近。
“本王倒不知道,原来阿重对我存的是这种心思。”
“哪······哪种心思?”顾无忧仰着头和俯视着的裴然双目对视 ,舌头都在打结,心里仿佛有什么一直藏着的东西被人挖了出来暴露在了阳光下。
裴然看着她这幅慌乱心虚的样子,微不可查的在唇角牵起一抹弧度。
“本王和你母亲长的很像吗?”
啥?!顾无忧呆在了那里,一时脑子有些转不过弯。
“你昨夜抓着本王的手不放,一直在叫······妈妈?”裴然瞥了她一眼,又补充了一句。
顾无忧彻底的呆若母鸡了。
昨夜她的确梦到了早已离开多年的妈妈,她带着幼小的自己在游乐场里玩耍,脸上的笑是那么温柔,那么美丽。
可是画面一转,妈妈却已站在了高高的天台之上,脸上的笑容早已破碎,取而代之的是凄厉疯狂,心如死灰。
“顾安霖!我宁愿死也不会离婚!我要化作厉鬼,生生世世的缠着你!”
说完,她头也不回,纵身跳了下去。
“妈妈!”顾无忧大喊着追了上去,拼命的伸着手,“不要!”
“你怎么了,做恶梦?”有淡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顾无忧感觉到有一只手轻轻的抚上了自己的额头,“生病了?”
顾无忧一把抓住这只手腕,似乎只有紧抓着的这个人才能让她感到踏实,所以也就不管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心里只知道绝对不能放手,放手这个人就会没有了。
“妈妈,别走,别走。”
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到那清淡的声音妥协一般的对自己说了好几遍,“好,不走,不走。”顾无忧这才放过他,松开了手,意识瞬间被无边的黑暗吞没。
难道说,我昨天抓的那只手,是裴然的?!
顾无忧的下意识的看向裴然的手腕,玉白的肌肤上果然有些青紫的印记,不禁有些汗颜,喃喃道:“对不起······”
裴然知道她已经想了起来,却是微微调转了头,移开了视线。
昨夜她抓着自己的手,脸上的表情是那样的哀伤,哀伤到他神差鬼使的伸出指尖抹掉了她眼角晶莹的泪,这一滴泪仿佛砸到了他的心头处,让他不由的想起母妃离世时,那缟素满天,压地银山般铺盖而来,纸钱飘到他的身上,像一场微寒的细雪。
自己当时,好像也是这般哀伤到绝望的神情,也是这般哽咽到泣血的呼唤······
“逝者已矣,你也不必太过伤心。”
裴然重又回到了蒲团上,执起微凉的茶盏,淡淡的饮了一口。
“本王也没有当人妈妈的喜好。”
我也没想认你当妈好吗?!
顾无忧抓着自己的头发,看着裴然挺直的背影,很想过去抓着他的肩膀一阵猛摇。
你是我未来老公,老公啊!
不过好歹她还是残存了一丝理智的,到底还是克制住了自己没纵身扑过去。
“阿重,殿下!”
陈明金端着一盘早点,兴冲冲的打开车门钻了进来。
“我把年糕放在篝火里烤熟了,又洒上了些糖粒,味道可好了,你们快来尝尝。”
他看着匆匆忙忙整理着衣物的顾无忧,疑惑的问道:“阿重,你怎么了,脸色好像不大好呀,是不是昨天着凉了?我原本要叫你去帐篷睡的,可是小春拉着我不让我过来,我想想你和殿下睡一起,两个人也暖和些,就没过来了······呃,阿重,你的脸怎么这么红?你去哪儿儿啊?这年糕凉了不好吃了!”
顾无忧逃也似的跳下马车,正遇上前来伺候她梳洗的小春,顾不上去细看小春脸上那一脸好奇的神情,将她扯到了僻静处,恨恨的问道:“你昨天怎么不来叫我?!”
“姑娘,我这是在帮你啊!”
小春睁着圆溜溜的眼睛,一脸无辜的说道:“咱们费这么大的劲儿,冒这么大的风险跟着临安王,不就是想让他喜欢上您,接受这门婚事嘛!所谓女追男,隔层纱,您都这么主动了,殿下他肯定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