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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只狐狸精惦记的紧,于是她话锋一转,像是突然说到了痛处,怒气冲冲的话里突然带上了隐忍的哭腔。
“骆心安,从你入宫以来,本宫待你不薄,什么吃穿用度都是给你最好的,为了怕你在这里住的不适应,遭人欺负,还特意叮嘱其他姐妹要善待于你,可你就是这样报答本宫的吗?”
说到伤心之处,她甚至还有些哽咽,瞧着她这副装模作样的样子,骆心安在心里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论变脸的速度,在这宫里皇后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
这时旁边的几个妃嫔开了口,“娘娘,你又何必与她废话这么多,她连当众用毒物害您的事情都敢干,又有什么是这白眼狼做不出来的?娘娘您就是太仁慈,竟然还在这里对她百般包容,依臣妾看,对这种狼心狗肺的人就该直接交给内务府,七十二样大刑伺候一边,她就什么都招了。”
“是啊,娘娘,对这种人绝对不能姑息养奸!”
“如此心狠手辣,人人得而诛之!”
“就是,惊扰圣驾谋害娘娘,这不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吗,您还跟她废话什么?”
……
周围人纷纷七嘴八舌的附和,恨不得赶快跟皇后表忠心。
这些话着实说到了皇后的心坎里,要不是碍于身份,她早就把骆心安五花大绑拖出去喂狗了,如今这么的多人一开口,她当即做出于心不忍的样子,最后好像别人逼着她心狠手辣似的开口道,“骆心安你看到了,不是本宫不给你坦白从宽的机会,是你自己不识好歹,如今民意在此,本宫作为六宫之主,定然要秉公办事。”
“来人啊!把骆心安给我带去内务府,‘严加审问’,什么时候愿意承认了,什么时候再拖回来!”
皇后这话听起来貌似在秉公处理,内务府本就是处理后宫刑犯的地方,她将骆心安押去内务府也是合情合理,但后宫之人谁不知道这内务府就是个“人间炼狱”,简直比冷宫还不如,被发配到冷宫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可被押去了内务府,不被脱下几层皮,去掉半条命,是不会放人离开的。
在那里白的也能说成是黑的,屈打成招的事情比比皆是,所有人都知道骆心安一旦进了这内务府,基本上后半辈子就毁了。
这时四个侍卫冲上来,完全不给骆心安反抗的机会,钳住她就往外拖。
骆心安奋力的挣扎着,说的话虽然是对着皇后,但锐利的目光却一瞬不瞬的盯在老皇帝身上,“娘娘您可以押我去内务府,我也会绝对配合,但是进内务府的人都是板上定钉有罪的人,现在事情还没有搞清楚,为何就先认定我有罪?”
“您不妨想一想,如果我真的要害您,怎么可能用这么愚蠢的方式?我明知道自己要亲手给您做礼物,还要亲自呈上去,在这礼物里动手不就等于告诉所有人我就是凶手么?”
“就算您觉得是我根本没把您放在眼里所以才这样做,那我又何必选在众目睽睽之下,我害了您,所有人都会看到,我不仅得不到任何好处,还得把自己赔进去,这种赔了夫人又折兵的做法,换成您自个儿您愿意吗?”
骆心安被死死地钳住,根本动弹不动,几乎用尽全身力气才说出这些话,上座的皇后阴着张脸嗤笑一声,“你留着这些力气去内务府说吧,本宫相信内务府的办事能力,肯定比本宫亲自审问要有效的多。”
说完这话,她冲侍卫大手一挥,“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把这孽祸拖出去!”
侍卫赶紧领命,刚要动手,却被骆心安一下子推开,冷冷的撂下一句“我自己会走”,接着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大殿。
就在这时——
“等等。”老皇帝突然沉声开了口,“内务府也不是天天给朕收拾家务事的地方,皇后是觉得朕的脸丢的还不够,还要将这后宫之事闹得满朝文武皆知么。”
皇后一听,当即脸色大变,“臣妾不敢,臣妾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老皇帝一摆手,阻止她继续说下去,冷冷的扫了她一眼,“朕就坐在这里,皇后却要退而求其次去找内务府来处理,是觉得朕堂堂一个皇帝还不如一个小小的内务府不成?”
皇后的脸彻底白了,这一定大帽子扣下来她哪儿承受得住,“臣妾……绝没有此意,一切全凭陛下做主就是,实在是这骆心安的种种做法太丧尽天良,臣妾一个气不过就……是臣妾糊涂,太过急于要个公道,这才犯了大错,请陛下赎罪。”
皇上看不出喜怒的扫了她一眼,“那依皇后的意思,这件事你要如何讨回公道?”
依皇后的意思,她当然是恨不得立刻把骆心安五马分尸处以极刑,可是老皇帝的话都撂在这了,再指望先斩后奏已经是不可能了,所以今天这件事说什么都得查个水落石出。
深吸一口气,她稳了稳情绪开口道,“既然这簪子是骆心安亲手做的,里面的毒物跟她也脱不了关系,那她总会给自己留个后手,不至于把所有蛛丝马迹都销毁的干干净净,所以臣妾以为就应该先从骆心安的身边下手。”
这话一出,见老皇帝并没有反对,皇后又有了几分底气,阴冷的看了跪在原地的骆心安一眼说,“你不是说本宫不分青红皂白,连证据都没有就诬陷你么,那本宫就找到证据,让你心服口服!记得你现在说的话,一会儿若是被本宫找到了什么,希望你还能像现在这样理直气壮。”
说完这话,她猛然冷下目光,“来人啊,带着所有人给我去敛华宫搜,任何可疑的东西都不要放过,有情况立刻回来汇报!”
“是!”十几个人?声开口,气势汹汹,仿佛下定决定一定要将骆心这个“妖孽”绳之以法。
“等一下。”
谁想到骆心安完全不为所动,甚至脸上挂着的那一抹从始至终的淡笑也没敛去,她毫不退缩的看着皇后说,“娘娘,您搜我的屋子,我没什么好说的,我也希望快点搜完之后还我一个清白,但您既然答应要秉公处置,又何必这样处处针对我?既然要搜,就大家一起搜,你只搜我一个人的屋子,分明就是先入为主认定我是凶手,这样一来还谈什么公平。”
说着,没等皇后发怒,骆心安已经对着老皇帝重重的磕了三个头,“奴婢所求不多,但求一个问心无愧,纵然清者自清,也免不了被旁人加害构陷,所以奴婢恳请皇上做主,还奴婢一个公平公正的审判。”
这话说得颇为大气,既没有哭哭啼啼的委屈可怜,也没有丧志理智的歇斯底里,骆心安用一种理智到可怕的平静说出这些话,很难想象她面对这样完全不利于自己的情况下,还能如此镇定自若。
如果换了别的女人,这会儿恐怕早就哭哭啼啼的抱怨皇后针对她了吧?可是骆心安从始至终都没有,哪怕已经被逼到眼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地步,也没有说过皇后半句不敬之话。
单凭这份魄力,就不是宫中其他女人能比得上的,皇上盯着她看了许久,一直没有开口,这一刻他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一向冷情的聂暻会对这个女人如此的死心塌地。
她身上有一种强悍到让人只要靠近她就无比安心的气势,哪怕她只是一个女人,却不输任何男儿,有勇有谋机智聪颖,没有其他世家女子的矫揉造作,她恨就恨得彻彻底底,爱就爱的死心塌地,这样的性格,在骨子里简直跟聂暻一模一样。
这一刻,恍惚之间,不知怎么突然想到将骆心安强困在宫中那天,聂暻看着他的那双疯狂又嗜血的眼睛,不知怎么,老皇帝在一瞬间突然有些动摇,或许……将骆心安困在宫里的决定,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老皇帝出神了许久,他不开口谁也不敢说话,整个大殿里一片死寂。
在场的人看不透皇上的内心,更不知道他这会儿的沉默到底是为了什么,只看到他的眼睛从始至终没有离开过骆心安,这让旁边看的分明的皇后更加的怒火中烧,指甲陷进了肉里头无知无觉。
过了良久,老皇帝才对骆心安沉声开口,“你先起来,事情就按你说的办吧。”
“陛下!?”皇后不敢置信瞪大眼睛,皇上怎么能因为骆心安的一句求情就帮她说话,真正受害的人是她这个皇后啊!
“你不必多说,朕意已决,即刻派人去各宫,所有妃嫔、秀女、宫女太监的屋子都不要落下,当然为了显示公平,皇后你就委屈一下,让侍卫搜查一下你这灵凤宫。”
皇后身形一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场的所有人的脸色更是色彩纷呈煞是好看,尤其是此刻坐在一边洛婉婷,听到要搜查整个后宫,不知道怎么突然心口一跳。
这时骆心安跪地叩谢陛下,起身回头的时候,目光不知怎么突然落在了远处的脸洛婉婷身上,她笑了笑,目光幽深,只是这一个目光,竟瞬间让洛婉婷后背一阵发凉,突然有了一种非常不妙的预感……
第157章 斩草除根(1)
她心口一跳,接着不知怎么后背就沁出了一层冷汗。
明明现在她已经占尽了上风,骆心安意图谋害皇后,就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自己完全可以事不关己乐得看戏。可为什么对上骆心安的目光还是让她感觉害怕?
洛婉婷在心里这样问自己,恼火的发现她这样的反应竟然完全是下意识的,甚至都没来得及思考,身体在对上骆心安的一刹那本能的就退缩了。
这种反应让她觉得既愤怒又窝囊,死死地咬住嘴唇之后,笔直的挺直了脊背,接着狠狠地瞪了回去。斤夹来扛。
她虽然知道骆心安这个贱人邪性的很,很多次遇到危难都能化险为夷,但就算她再幸运,运气也终归有用光的那一天,她现在之所以还能这么嚣张,肯定是在虚张声势,如今人证物证俱在。还彻底得罪了皇后,她就不信骆心安还能再折腾出什么幺蛾子!
如果说刚才在皇上下旨要搜查整个后宫,骆心安意味深长看她一眼的时候,她的确有一瞬间的恐慌。毕竟她曾经做过多少见不得光的事情,只有她自己心里最清楚,可转念一想,她又觉得自己未免太过草木皆兵。
如今加害皇后的人是骆心安,被千夫所指的人也是她骆心安,跟她洛婉婷半毛钱关系也没有,就算是搜查整个后宫,侧重点也肯定在骆心安身上,其他的旁人也就是走个形式,她又何必在这里杞人忧天?
再说,骆心安聪明。她也不是傻子,背后使了这么多卑鄙手段,她怎么可能傻到在自己屋子里留下把柄,等着别人来抓她个现行?就算退一万步说,如果骆心安知道这些曡姁跟她有莫大的关系,企图用这种方式往她泼脏水。那才是真正的大错特错。
因为,所有的曡姁现在都在尼娜的阙玉楼里,若是真的被皇后搜了出来,那第一个倒大霉的人可一定是这位喀什国四公主。
一想到这些,洛婉婷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眼睛一眯嘴角一翘,她当即露出一抹阴险的笑容,没准这一次骆心安还帮了她一个大忙,帮她彻底解决了尼娜这个碍事的绊脚石。
她早就瞧着这个不可一世的公主不顺眼了,凭什么她生下来就能高人一等,就因为她是公主,所以就能轻松的跟太子和亲,风风光光的成为未来的大晟皇后,而她却要历经这么多磨难,机关算尽。用嫁给皇帝这么一个老头子的代价才爬到现在这个位置。
有的人生来就应有尽有,占尽了这世上全部的好命数,什么也不用做就能把一切攥在手心里,比如尼娜,还有的人生来一无所有,本是最低贱最让人瞧不起的货色,却有耗不尽的好运气次次都能化险为吉,比如骆心安。
这两种人是她最憎恨的类型,她恨不得将她们彻底挫骨扬灰,永远也不要出现在自己面前才好!
每每想到这些,洛婉婷就愤意难平,她袖子里的右手死死地攥着帕子,指甲因为用力已经渗血都没有察觉,这个时候她突然开始盼望那些侍卫能真的查到尼娜那里,这样一来,骆心安和尼娜一定会斗个你死我活,她只要在这里不费吹灰之力的坐收渔翁之利就好了。
这样一想,她的嘴角一翘,憋不住的暗笑了起来,完全把刚才的忧心忡忡抛到了脑后,就等着看今晚骆心安和尼娜会怎么死。
一帮侍卫很快就涌进了灵凤宫,皇后忍了又忍才保持住风度,对身旁的心腹大丫鬟蝶香招了招手说,“这里毕竟是后宫,这么多侍卫闯进妃嫔和丫头的寝宫,怎么说都有些欠妥了,你便跟着一起去吧,也好有个照应。”
说着她抬头狠狠地剜了骆心安一眼,声音陡然一沉,“若是发现了凶手的把柄,记得速速来报,否则拿你是问。”
这话听起来一点错都没有,而且还颇顾全大局,但仔细一琢磨,却别有深意。
皇后身边这个蝶香,是宫里品级最高的丫鬟,而且还是皇后的心腹,让她跟着这群侍卫去搜查,与其说是为了避嫌,不如说是方便动手脚,到时候身边没个作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