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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敛华宫里?”骆心安更加疑惑了,她天天住在敛华宫里,里面有什么东西都一清二楚,以前她可从来没为到过这种味道。
心里疑惑,脚步就禁不住加快了,等走到敛华宫的时候,骆心安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到了。
原本空旷的院子里,这会儿已经被种上了大片的紫色花朵,清雅的花香扑面而来,一眼望去白中带粉,粉中透紫,衬上碧绿色的叶子,被微风一吹,远远看去宛如一片波澜起伏的花海。
“哇!好美啊!”两个丫头情不自禁的惊呼出来。
骆心安呆愣着走进去,看到了十几个正在忙着收拾花圃的小太监,这时领头的一个公公一看她回来了赶忙迎上来,“娘娘,您回来了?您先进大殿歇着,这花圃一会儿奴才就跟您收拾出来了。”
“公公,这……花圃是怎么回事?”
骆心安疑惑的开口,公公连声笑道,“这是陛下特意赏您的,之前您身子不好,也没法去外面走动,陛下体恤就特意命人给您在宫里建了个花圃,以后您身子不便的时候,大可以来着花园里散心,不必特意跑到御花园这么远了。”
骆心安张了张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心里觉得有些古怪,总觉得这种事情不像是聂毅能干的出来了。
那公公见她不说话,还以为她是太过惊喜,于是又赶忙接着说,“陛下对娘娘您的恩典还不止于此呢,方才整个宫里都传遍了,娘娘已经怀了身孕,以后这敛华宫的人手肯定就不够了,所以陛下又特意赏了您一些下人以供使唤。”
“你们几个都过来,快点见过娘娘,还有你,别再继续鼓捣那些花花草草了,没看到娘娘驾到了么。”
公公指着一个站在角落里一直低头种花的太监声音拔高了几度,等三四个下人都给骆心安行完礼之后,那人才从花圃里抬起头来,一瘸一拐的跑到骆心安跟前,还因为腿脚不灵便,差一点摔在地上。
骆心安赶紧伸手去扶,那人却赶忙摆摆手,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响头,“奴才见过安妃娘娘,给娘娘请安。”
他不开口还好,一开口把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他的声音极其沙哑,像是砂砾在钢板上摩擦一样,沙哑又粗重,吱吱啦啦的让人一听就觉得不舒服。
骆心安没想到宫里还有这样古怪的人,从请安到现在竟然从没抬头看过她,又见他腿脚不便,连忙说,“腿脚不便就别动不动跪地了,快起来吧,你抬起头让我看看你的脸。”
那人垂着头没反应,旁边的公公有点急了,赶忙陪着不是笑着说,“娘娘,这贱奴才长得丑,若不是种花的手艺实在是太好,早就把他辇出宫了,您要是看了他的脸保准得下着,还是别看了吧,以后直接把他打发在这花院子里就行了,可别让他进殿服侍吓坏了您。”
骆心安不悦的皱起眉毛,在她心里一个有手艺的人不论美丑也总比一个阿谀奉承的狗腿子要好得多,于是她没搭理他,转过头继续对那人轻笑着说,“你别害怕,我就是想认识你一下,既然你来了我敛华宫总不能连样子都不让我见一下,以后我要是找你,认都认不出来可怎么办?”
听了这话,那人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抬起了头,这一下子直接引得周围几个宫女惊叫起来,“天啊!”
他的脸,或者现在都不应该叫一张脸了,完全都是扭曲的形状,皮肤上全是烧伤,黑乎乎一层,一双眼睛被伤疤蒙了半边,只留下一条不大的缝隙还能看到眼眸,一张嘴还有些歪斜,让人一眼看上去简直想看到了吃人的怪物。
骆心安也惊了一下,不过脸上却依旧挂着温和的笑容,“哎呀我这个人本来就有点脸盲,住进这敛华宫除了宝珠和宝珍这两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丫头以外,经常把别人交错,如今倒是一下子记住了你,以后找你可方便多了,你叫什么名字?”
“奴才叫阿丑。”
他沉声说完之后,抬起头看了骆心安一眼,这张面无全非的脸想要跟他对视上几秒钟都是很困难的事情,可骆心安却意外觉得他一点也不可怕,甚至还有种莫名的亲近感。
第248章 “你究竟是谁?”
午宴刚一结束,聂毅就迫不及待的来了敛华宫,对骆心安又是一番嘘寒问暖,无微不至。
同样是怀有身孕,聂毅对她和对蝶妍的态度完全不一样,明明再过没几个月他就马上要当爹了。这会儿知道骆心安怀了自己的骨肉,却像初次当父亲一样,满眼里都是喜气,根本就不像一个早就身为人父应该有的样子。
对此宫女太监们全都议论纷纷,私下都在感慨皇上是真的爱上了安妃娘娘,否则换成宫里任何一个女人,陛下也不会做到这种程度,这些话传到骆心安耳朵里,她也只是一笑了之,可心里却不禁嗤笑。
别人怎么对她或许她没法猜透,但聂毅对她究竟是个什么心思,她看的比任何人都透彻,什么嘘寒问暖。什么真爱付出,不过都是过眼云烟罢了,聂毅对她的感情从始至终都不是爱,只是把她当成一只宠物,自己驯服的时候,他便高兴的过来揉两把,逗个乐子,若自己一旦有丝毫反抗,他一定会当场翻脸绝不留情。
在某种程度上,她就是聂毅用来满足自己虚荣心的战利品,只要看到她,他就能想起自己是怎么使出那些卑鄙手段,一步一步的将聂暻逼入绝境,大获全胜的往事,聂暻是他大半辈子视之为眼中钉的对手,而现在这个对手早就在那场熊熊大火中化为了灰烬。而他不仅站在了金銮殿上,还让这个眼中钉最爱的女人给自己怀了孩子,这样的满足感,又岂是其他女人能给他的?
与其说聂毅爱的是她,不如说他真正爱的是那种掌控一切的征服欲,这种目的下给予的关怀就像施舍一般即可笑又荒唐,骆心安就算真的失忆了也不会受这嗟来之食,更何况她从始至终都没有忘记聂毅付诸在她身上的所有痛苦,又怎么会因为他这一丁点小恩小惠就感动的忘乎所以。
可心里即使再厌恶,脸上也要永远带着欣喜的笑容,把自己当做一个懵懵懂懂天真好骗的傻子,假装与聂毅是一对恩爱有加的璧人,在人前她或许还能发挥一个演员的敬业精神。演好安妃娘娘这个角色,可到了人后,她也只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不是刀枪不入的铜墙铁壁。所以她才觉得格外疲惫,不知道这样步履薄冰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一个头。
聂毅来看过她之后,就因为公务离开了,骆心安精神高度紧绷了一天,等他走了之后也早早的躺下休息了。
到了深夜整个皇宫都静了下来,四周只能听到蝉鸣的声音。
而骆心安辗转反侧了许久,不过就浅眠了一会儿就醒了过来,之后就再也难以安眠,明明神经和身体都已经累到脱力,脑袋也因为疲惫而嗡嗡作响,可她却始终无法入睡。像煎饺子似的折腾了半天,最终她还是披上衣服,决定去外面透透气。
夜凉如水,漆黑的夜空如同一块降落人世的黑色绒布,泛着瑰丽的色彩,微风拂过,气温比白天凉爽了许多,推开房门刚走出几步,一股清幽的花香就袅袅娜娜的扑面而来。
骆心安深吸了一口气,湿漉漉的夜风扑在脸上让她舒服了许多,此刻周围寂静无声,所有的下人也早早的下去就寝,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她一个人,这种自由自在的感觉让骆心安心里一阵轻松,抬步顺着刚刚栽种好的花圃走去。
这些随风浮动的紫色小花,在白天看就很是迷人,到了晚上就更是别有一番景致,枝繁叶茂的花朵从外延的小路边向内伸展,刚刚容一人通过的小径上落了一层浅紫色的花瓣,明亮的意乱弯月,散发着丝丝冷光,静谧的笼罩着大地。
一切都安静而美好,骆心安始终烦乱疲惫的一颗心,在这时才终于觉得沉静了下来。
她靠在一块石头上,懒懒的伸了个懒腰,朝后一仰身子,闭上眼睛就假寐起来,这样怡人的环境使人放松,清幽的空气也比屋子里新鲜许多,身上本来就充斥的疲惫又一次涌了上来,骆心安没一会儿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而就在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虽然声音很轻几乎难以捕捉到,但在这样漆黑的深夜里,即便是睡着骆心安也没有放松警惕,所以一下子抬起头,对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低声道,“谁?谁在那里?”
这一声在夜色中飘散开来,那悉悉索索的声音也随之消失了,仿佛方才听到的声音只是骆心安的一场错觉。
但她知道自己绝对没有听错,刚才这里一定有人,她站起来顺着那声音一步步走过去,“我分得出来什么是风声什么是人声,我知道你还在,现在马上出来。”
花丛中安安静静,在地面上投下一层无声的暗影,骆心安蹙起了眉头,声音也不近沉了下去,“本宫命令你出来,你若是抗命不从,就别怪本宫叫锦衣卫进来搜了。”
说完这话,她也实在没了兜圈子的心思,直接扒开不远处一簇花丛,本想看看里面究竟是何方神圣,结果陡然对上一张扭曲的鬼脸,惊得她一下子后退了几步,稳了半天情绪才认出眼前人是谁。
“……阿丑?怎么是你?”
阿丑触目惊心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但很快就归于平静,他垂下头挡住自己的侧脸,沉声说,“听闻今夜有雨,奴才不放心园子里的这些花便出来看看。”
他的声音还是那么粗糙沙哑,让人很难有耐心听他说话,平时若是换了旁人在深更半夜突然对上他这样一个人,肯定会尖叫着以为自己撞鬼了,但骆心安连自己都是借尸还魂之人,自然也没那么害怕,这会儿静静听这人说话,反而觉得他的声音比白天听起来更清晰低沉了一些。
一看不是撞上外面不明来路的人,她的心也放了下来,抬头看了看天色,不禁莞尔,“今夜有雨?这样的天色哪里有一点要下雨的样子?”
阿丑弓着身子一边收拾着手边一捧泥土,一边垂着眸子沉声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没等到那一刻,谁又能预料到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将最后一株花的土填上,他拍了拍身上的泥沙,恭恭敬敬到,“夜晚寒气重,娘娘如今的身子不应该跑出来,时间不早了,也该回去歇息了。”
骆心安没急着回答,也没动身子,只是不动声色的观察着眼前这个人,一开始乍一看这个人,只觉得他是个又残又丑腿脚不灵便的怪人,这会儿再仔细观察,才发现这个人虽然腿脚不便行动迟缓,可是挖地刨土种花的动作每一个都非常精准,没有一丝偏差。
就拿他现在手上干的这个活儿来说,只是简单的拿着铲子往花盆里填土,他却做得非常流利,每次铲起的土都正好放满整个花盆,不多不少,没有一丁点误差,这样精准的动作,如果不是日复一日的与花草为伴,将种花变成了一种习惯,就是以前经过了严格的训练,任何东西一经手就能掂出重量。
想到这里,骆心安勾了勾嘴角,倒是起了跟他攀谈的心思,“听这话,总觉得你是个很有故事的人。”
阿丑手指顿了一下,接着难得扯了扯嘴角,“奴才不过就是个贱奴,从小到大不是给人当苦役就是入宫当太监,哪有什么故事可言,倒是娘娘的故事在这宫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跟您相比奴才哪儿算什么有故事的人。”
骆心安勾了勾嘴角,脸上闪过一抹自嘲的神色,“照你这意思,难道只有身份高贵之人才配拥有人生阅历吗?每个人都有悲欢离合的权利,我的事情的确已经人尽皆知,可你又怎么知道我就过得就一定比你好?”
阿丑听完这话沉默了片刻,搁下手中的花盆抬起头看着骆心安,那双被伤疤遮住大半的眼睛里泛着幽深的光泽,“娘娘在宫里已经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陛下又对您恩宠有加,如今您已经有了身孕,想必以后的皇后之位也是您的囊中之物,难道娘娘过得不好吗?”
骆心安哈哈一笑,“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你不是我又怎么知道我快不快乐?”
阿丑抿住了嘴唇,那张惊悚的脸被深夜掩盖看不出什么表情,沉默了片刻倒是难得笑了一下,沙哑着嗓子说,“娘娘是要杀了我吗?”
“?”骆心安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
阿丑看到她这副难得呆愣的表情,眼里的笑意又不动声色的深了几分,“难道不是吗?娘娘若不是想杀我灭口,为什么要跟我说这话,难道就不怕我去告诉皇上吗?”上狂宏才。
骆心安张了张嘴,一时愣怔了,刚才她只是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根本就没有想那么多,等这会儿才陡然反应过来她竟然对一个刚认识不到一天的奴才说了这种话,万一这话让聂毅知道,她的一切都完了,可她刚才怎么会这样没有脑子的就说!?
她整个都懵了,眸子不停地闪烁,手指也不易察觉的攥了起来,她这到底是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