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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一个治学严谨的好学生,在跟老师请教问题,那么严肃又正经,让骆心安根本挑不出毛病,只好硬着头皮带着男人的手一起在锅里翻炒。
两个人的胳膊叠在一起,随着动作起起伏伏,骆心安的后背和屁股不可避免的跟男人的胸膛撞在一起,摩…擦生火似的,配上身前热气腾腾的油锅,简直要把整间后厨都烧了起来。
最后也不知道是骆心安带着聂暻,还是聂暻操纵着她的胳膊,终于把一锅鱼做好,骆心安长舒一口气,再这样多呆一分钟,她可能都要落荒而逃。
这时,聂暻的双臂从她肩膀两侧绕到前面,端起那一盘子鱼闻了一下,拿着筷子加起来一块送到骆心安嘴边,“我给你做的饭,你尝尝好不好吃。”
这话直接让骆心安笑出声来,这家伙怎么好意思说出这么厚脸皮的话,这一锅鱼除了白白挨得那几下破坏形状的刀子,还有哪里是这家伙自己做的?
骆心安笑的时候,聂暻把筷子放到了她嘴里,骆心安噗嗤一声笑出来,只好把这块鱼肉咽进肚子里,甚至都没有发现这会儿两个人一前一后紧紧相拥,一个喂另一个吃饭的姿势有多么的亲昵和引人遐想。
聂暻又夹起一块鱼肉送到骆心安嘴巴里,她吐了吐舌头说了句“好烫”,接着抬手给舌头扇风,回过头的时候正巧撞上了聂暻的墨色的眼睛,鼻尖是葱姜蒜混合的烟火气息,身边是这个紧紧拥抱她的男人。
这一瞬间,让骆心安心间一片恍惚,在娱乐圈跌跌撞撞这么多年,她有多年的未婚夫,并且终将会陪她走完整个人生,可是却没有给过她一次像现在这样踏实、心安和无法拒绝的归属感。
她总感觉这世上除了靠自己去拼搏,没有任何东西是可以依靠的,可现在她却突然觉得自己其实是可以选择一个遮风挡雨的港湾停靠下来。
心口跳动的声音比任何一次都要剧烈,骆心安对上聂暻的眼睛,她听见心里最柔软的那个地方正在塌陷,有什么东西正在一点点的脱离了她的掌控……
第68章 苦肉阴谋AA斩断臂膀 (多谢浅尝淡殇妹子送的巧克力)
两个人就这样在归晚居后面的小厨房里胡闹了大半宿,像两个没长大跑到别人家偷吃东西的小屁孩一样,躲在角落里分吃一盘糖醋鲤鱼。
骆心安的手艺自不用说,做一道糖醋鲤鱼还是绰绰有余。再加上她本来就饿了,所以吃的格外满足,而聂暻其实压根没有尝出这道菜是什么味道,满眼睛里都是骆心安,右手机械的往嘴里塞着鱼肉。根本顾不上品尝滋味。
两个人的筷子在盘子里打架,明明骆心安才是饿肚子的那一个。可是聂暻吃的比她还多,甚至如果不是鱼骨头实在咽不下去,骆心安都怀疑他会把一整条鱼都吞进去。
他这副样子让骆心安哭笑不得,最后只好把整个盘子放在他跟前,“好好好,我不跟你抢了,皇宫里的伙食有这么差么,你怎么跟三天没吃过饭似的。”
聂暻瞥她一眼,绷着嘴角吃着最后剩的一点鱼尾巴,心里冷哼一声,这可是王妃第一次亲手给他做的饭,别人想吃还吃不到呢,凭什么嫌弃他吃的多?
当最后一点汤汁都被聂暻慢条斯理的咽进肚子里之后,两个人之间又一次陷入了诡异的沉默。聂暻又用那种一瞬不瞬的目光看着她,靠在灶台上的骆心安觉得一阵羞耻,干咳一声准备说点什么打破僵局,而这时聂暻已经一只手支在灶台上,凑过来索要一个酒足饭饱之后满足的吻。
骆心安心口一跳。理智告诉自己应该马上躲开,可是身体却定在原地一动没动。
聂暻的呼吸越来越近,喷到脸上,惊起细细密密的一层微痒,可就当两个人的嘴唇要碰上的一刹那,屋外传来了熙熙攘攘。恼人的脚步声。
聂暻的脸当即黑了一层,还没等做什么,厨房外已经响起了敲门声,“这门怎么回事,怎么打不开了?昨天你不是最后一个走的么,怎么弄?”
“我哪儿知道啊,你再使劲推一下试试。”
两个伙夫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厨房门摇摇晃晃,眼看着就要被两个人打开了,聂暻死死地皱起眉头,露出一个非常不耐烦的表情,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此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再过片刻这天就要彻底亮了起来,也就是说他还有半柱香不到的时间就要上朝了。
聂暻脸上暴躁的表情,一时间让骆心安连被人发现的担心都抛到了一边,忍不住低笑道,“既然你不愿意走,一会儿门开了我就跟他们介绍你是洛府新聘的厨子,拿手好菜是糖醋鲤鱼怎么样?”
聂暻非常不甘愿的冷哼一声,他要早点把王妃娶回家,省得生这些鸟气,到时候他新婚燕尔,就算天天不上朝跟王妃腻在被窝里,老头子也不能把他怎么样。布池尤技。
想到这里他赌气似的快速在她嘴上偷了个香,撂下一句没头没尾的“再等几天”,接着一闪身从窗口跳了出去。
等骆心安反应过来,马上追到窗口的时候,窗外已经是一片清晨微光,哪里还有一丁点聂暻的影子。
厨房里突然少了一个人,感觉一下子就静了下来,仿佛昨天晚上跟这个家伙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幻觉,骆心安揉了揉眉角,哭笑不得的在心里暗叹:这家伙要不要每次都跑这么快,搞得跟被人捉奸当场似的,也是醉了。
这时厨房的门终于在外面给破开了,两个伙夫一进门就看到站在窗口的骆心安噙着一抹笑意回过头来,当即有点傻眼,“大……大小姐?您怎么在这儿?”
骆心安指了指灶台上还沾着汤汁的空盘子,耸了耸肩,撂下一句“半夜饿了出来觅食”,接着笑眯眯的走出了厨房,正好遇上了在屋里没有寻到人的宝珍和宝珠。
她弯着眼睛伸了个懒腰,“天都亮了,该回去补个回笼觉了。”
接着没管两个小丫头满脸的疑惑表情,拍着吃的饱胀的肚皮,想着聂暻离开时那副不清不愿的样子走进了屋里,这会儿阳光正好,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此刻脸上的笑容有多么灿烂。
***
消停的日子就这样过了大半个月,转眼,春节已经越来越近了。
洛府上下加紧忙活起来,到处张灯结彩,粉刷修葺,各个屋里的主子也开始为每年这个最重要的节日,采买布料,购置礼物,都恨不得把自己看家的宝贝和衣服拿出来,一展风采。
京城上下全都沉浸在一片喜气洋洋之中,而朝廷里却并不太平。自打入了岁末,南边就暴雪不断,原本应该温暖湿润的地方,却突降罕见酷寒天气,百姓毫无防备,一连几天的暴雪下下来,冻死的人不计其数。
朝廷紧急派了大量御寒物资与粮食过去,可仍旧远水解不了近渴,冻害天气越来越厉害,皇上头疼不已,采纳了大臣的意见决定祭天祈福,于是所有祭天的事项和南边是否能度过这次劫难的重压,全都压在了礼部身上,洛骁这个礼部尚书就更加忙得脚不沾地,甚至连回家的时间都没有了。
可是就在这个人仰马翻的节骨眼上,老太太突然病了,而且病的毫无征兆。
正应了那句老话,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平日里老太太很注重保养,各种名贵的膳食和滋补药就没有断过,所以身子骨一直还算硬朗,除了偶感风寒意外,坐上洛家主母以来这么多年,她几乎没有生过大病。
可这一次,也不知什么原因,突然就发起了高烧,一连三天不退,最后整个人直接昏厥过去,全身抽搐,口吐白沫,要不是大夫一直施针,并且跟不要钱似的往她嘴里灌参汤,吊着一口气,可能洛家现在还没等到过年就得先办一场白事。
这件事在洛家引起了轩然大波,老祖宗在府上的地位首屈一指,她这么一重病,可把所有人吓了个不轻,连洛骁都直接放下缠身的公务急匆匆的赶回了洛府。
骆心安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正在屋里歪在贵妃椅上翻着一本闲书,正看到一句“风雨多事之秋,劫难良多”的时候,窗户突然被一阵凛冽的北风吹开。
“嘎吱”一声巨响,屋子里的纸被吹的到处都是,手里的书页刷刷作响,零星的雪花飘进来,把贵妃椅边上的一盆炭火都吹的忽明忽灭。
骆心安心头一跳,莫名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
这时宝珍急匆匆的从门外跑进来,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说,“小姐,出大事了,老太太突然病重,现在昏迷不醒,听大夫说若是撑不过今晚很可能就……”
后面的话宝珍没敢说下去,骆心安拿着书的手指一顿,当即蹙起眉头,“什么?”
昨天去请安的时候,那老太婆还好好地,甚至都不忘一边抱着她那只珍爱的哈巴狗,一边喂食一边对她冷嘲热讽,那咄咄逼人的神态,哪里像是要一命呜呼的样子。
“问清楚是怎么回事了吗?好好地,怎么说病就病了?”
“奴婢也不知,连大夫都说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听璎珞说,她早上服侍老太太起床的时候,她突然就一头栽倒到现在都没能再醒过来。”
“小姐,现在各屋的主子这会儿都往墨香苑赶了,老爷一听这个也急急忙忙赶了过来,咱们也赶快去去瞧瞧吧。”
骆心安点了点头,宝珍就算不说这话她也得赶快过去看看,虽然这老太婆很是惹人讨厌,但是一家之母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于情于理都得过去看看,更何况她这一病实在是太蹊跷,事出反常必有妖,她不得不防。
想到这里,她把书往旁边一搁,对宝珍说,“去拿我的斗篷,我们这就去瞧瞧。”
冒着鹅毛大雪,一路急行,越往墨香苑的方向走,丫鬟小厮的脚步越匆忙,隐隐还能听到一阵阵抽噎的哭声。
平日里井井有条的墨香苑,这会儿已经忙的人仰马翻,有的人端水,有的人送药……平日里老太太十分宠爱的那只哈巴狗,这会儿也没像往日里那样被专门的丫头照看,而是独自趴在门口,守着一碗散发着甜香,自己平时最爱吃的果脯,摇着尾巴使劲的舔着,毛色也脏兮兮的,看起来完全没了平日里的活泛劲儿。
这只狗可是老天太心尖上的东西,平日里只能能抱着绝不让它下地走路,这会儿竟被丢在这里没人去管,也真的看出老太太是重病了。
掀开帘子走了进去,这会儿屋子里已经坐围满了人,除了被罚去北院的张姨娘、洛心慈和洛婉婷,这会儿几乎所有人都集在了这里,洛骁脸色凝重的站在一边,看着正在给昏迷不醒的老太太施针的大夫。
这时大夫落下最后一根针,又端来一碗参汤给老太太强灌下去之后,才一脸凝重的站了起来。
一屋子人的当即凑上来,洛骁急切的问道,“大夫,我母亲现在到底情况如何?”
大夫长叹一口气,“老妇人这是外邪入体,导致气血逆乱引起的昏厥,若是这一次醒不过来,重则性命不保,轻则口舌歪斜,情况不妙啊……”
骆心安一听这话不就是中风么,当即问道,“那大夫可有救命之法?”
大夫摇了摇头,“该做的老夫已经全做了,现在能不能挺过这一关,只能看老夫人的造化,老夫刚给老妇人灌了药,再等一时片刻,就可进行第二次施针,若还是醒不过来……”
后面的话他没有往下说,但是一屋子的人都明白他是要洛府准备后事了。
一时间,洛骁的脸色更糟糕了,揉着额头坐在一边,有些气急败坏的说,“大夫,您的意思就让我们在这里什么都不做,眼睁睁的看着老太太等死吗?”
“洛大人,不是老夫不尽力,而是此病就是如此凶险,老夫体谅大人的心情,但是与其在这里唉声叹气,不如早些叫老夫人的娘家人都快些过来,没准……还能见到最后一面。”
一句话让骆心安的眉头当即一挑,眼睛微微的眯了起来。
这老大夫的话是什么意思?老太婆不过一介庶出,若不是攀上洛家这根高枝,不过就是普通的平头百姓,这会儿人也早就差不多都死光了,真要细数娘家的人,也只剩下张姨娘这个侄女和洛心慈这个外孙女。
现在这老大夫让他们把老太婆的娘家人叫来,岂不就是让张姨娘和洛心慈从北院出来的意思?
果然一听这话,洛骁的脸色一僵,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都被罚去北院的人,是这么随随便便就能放出来的吗?若真这么轻松揭过以前的事,那他这一家之主以后处罚任何人还有什么说服力?
可是老太太眼看着就要咽气,他这个当儿子的若是让她连所有娘家人都不能见,又未免太过分……
骆心安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旁边脸色纠结的洛骁,轻声说,“父亲,不如女儿现在就去请姨娘和二妹过来一趟吧,出这么大的事情,总不能一直瞒着他们,不过就是靖王爷那边要小心一些,得让下人们管好嘴巴,千万别走漏了风声。”
说完这话,洛骁原本还在踌躇的脸色一下子就全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