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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异是,她怎么一点都不觉得害怕呢?也许是过度冰冷的水,冻住了她所有的思绪吧。就这样把自己交给黑暗,似乎也是不错的想法……
至少她不需再为复仇而痛苦了,她终于可以解脱了。
还有……帝羲……你赢了呢。
有那么一瞬间,她喊了他的名,希望他来救自己,所以她无法再欺骗自己了。不管她嘴巴有多硬,她还是听进帝羲的话,希望相信他的那份温柔,相信爱会战胜恨……呵呵。但,那些都无所谓了,因为她现在就要死去了。
“凤——凰!”
冥冥中,谁在叫她?黄泉的使者吗?
“凤凰!不许死!”
无须叫喊了,她就要过去那边了,身子也变得轻盈了,喉咙、胸口、头,都一点也不痛了。原来死是这种感觉……飘荡、再飘荡,无牵、无挂。
“凤凰!我不许你死!”
模糊的黑暗中,有道强光透注进来,凤凰的意识停留在那道光线处,接下来,她便把一切都交给虚无了。
***************
这是……地府?
不是,地府不会这么明亮。
“醒了?告诉我,凤凰女你认得我是谁吗?”一张写满不悦的脸,凑到她的面前问。
凤凰捧着晕沉沉的脑袋,皱着眉说:“祝……祝融……”
“很好,看样子脑子没坏,意识也恢复了。”双手抱在胸前,祝融浑身燃烧着愤怒说。“果然是只不死的凤凰,将灾难带给别人,自己永远逃过一劫。”
“你此言……何意?”她听出祝融活中有话,独独怒火是针对她而来的这点倒是毫无疑问。
“我是说,麻烦你下次要就死得干脆点,别拖替死鬼下去!我只要一想到帝羲大人现在……我真恨当初没有立刻杀了你!”祝融端着床脚,大吼道。
“行了,祝融,你是想把整间屋子都砸了吗?自制一点。”一只大手攀上祝融的肩膀,河伯从外面现身说道。
“罗唆!”最后奋力一击墙壁,祝融才掉头往外去。
“等等,祝融,你要去——”
“啪”地甩开了河伯的手,祝融瞪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凤凰,冷冷地说:“我还能去哪里?当然是去找月御,告诉他这个该死的女人终于醒了。轮你去看守她,要我和醒过来的她继续待在同一个屋下,我肯定会放把火烧了她。”
无奈地看着伙伴离去,河伯回头一摊双手说:“你别见怪,他会如此生气也是情有可原,毕竟……他是在自责,他觉得今日事情演变成这样,他得负极大的责任。其实执意要带你回来的人是我,他可以怪我就好了,但他性子耿直,做不来这种事。”
凤凰懵懵懂懂地听着,浑浑噩噩的脑海中,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
“你还记得自己差点被飞帘给杀了吗?”河怕苦笑着问。
杀——是了,她想起来了,虽然不是非常清楚,但有个神情险恶的女子,对她叫着去死,接下来她只记得痛苦、水、无法呼吸、黑暗,片段片段的画面。
既然如此,为什么她没有死?在那种情况下,她是必死无疑才对啊!
“是帝羲救了你,耗尽他全身的元神,救了你。”
“咦?”缓慢地瞠大眼睛,凤凰呆愣地看着河伯,仿佛他说的话是另一个世界的语言。
河伯淡淡地说:“在当时的情况下,飞帘使用降风术,把你沉入湖底的千年烂泥内,想要在浑浊到看不见任何东西的湖底,尽速找到你,并且救上来,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把湖水弄干。”
“骗人,那绝对办不到。”凤凰不信地猛摇头。
“办得到,如果驭日的帝羲决心这么做,不惜牺牲自己也要救你的话。”
她揪住心口,好痛,心就像要裂开了。
怎么可能?为什么帝羲要为她这么做?一个想杀他的女人,一个要置他于死地、顽固得不肯降服于他的女人,有哪一点值得他为她牺牲性命?
“帝羲也是我们六神将之一,而他的能力是操纵烈日般的光与热,称之为驭日。所以他企图以自身的力量蒸发湖水,飞帘当时见状想要阻止他,却被他打伤,根本阻止不了他。到最后帝羲是成功了,湖水蒸发完的同时却也因为力竭而和你双双倒在湖底,我们接到飞帘发出的求救狼烟,赶到时……所看到的就是气若游丝的你和……”河怕再也无法往下说的紧闭双后。
凤凰浑身发寒地凝视着他,木然地开口。“帝羲他……难道……”
不可能的,那个统领天下最强部落的男人,怎么可能轻易就死了?为了她,而死?
“元神耗尽,在鬼门关前徘徊。”跨进门内的月御,冷冷地替河伯说了下去。
凤凰转头看着月御。一样的悲伤也写在这名文雅秀气的男子脸上。也许他不像祝融一样杀气腾腾,但隐藏在那温顺的表情底下,凤凰也能感受得到,月御对自己的责难与敌意。
她低下头,十指揪紧了被单,这是她该受的罪。对这些人而言,她的这条命是用他们最重要的人换来的。
但……幸好帝羲没有死。只要知道他还有口气在,她受任何责难都无所谓。
“他能不能撑过这一关,谁都不知道。”月御拍拍河伯的肩膀,命他离开屋子,然后换他自己坐在凤凰的面前。
“不要紧的,帝羲不会死的。”凤凰想着他的笑。想着他三年前保护自己时,那坚毅决然的背影,她对自己也对月御说:“他不是那么轻易就会死的男人。”
月脚址扯唇角,敛眉倾首。“嗯……我们六神将也都这么认为。能统领我们的只有帝羲,帝羲也下是轻易就会倒下的男人,所以现在大家都满怀信心地在等着他。不过,我想和你谈的不是这件事,凤凰女。”
对方口吻中不寻常的慎重,让凤凰不由得绷起身子。
“你会错意了,我不是要杀你。坦白说,帝羲下令要我们不准动你。假如帝羲死了,你大概得替自己的小命担忧,但现在这种担忧是不必要的。”
“那你要谈什么?”
月御凝重地低下头。“请你,离开昊族。”
凤凰止住了呼吸。她知道这一刻迟早都会到来,可是现在他要自己离开,她怎么能走?帝羲的意识还没有恢复!况且……“况且什么?你能杀一个三番两次救了你的男人吗?”
“相对的,我愿意违背我与帝羲的约定,将帝羲诱下令灭羽族的理由告诉你。一旦你听了,你将会知道你该寻找的仇人在哪里。”月御目光犀利地看着她说。“这个交易成立吗?”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害死我爹娘的仇人,另有其人?”
“交易未成立之前,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凤凰深吸一口气。“成立,我愿意和你交换条件,快点说吧!”
原谅我,必须打破我们的约定了。帝羲。
我以为自已能承受得了这秘密的压力。可惜当我看到你差点为了凤凰女而死时,我再次肯定了咱们吴族、六神将都不能少了你。你对我们太重要了。所以即使毁灭誓约背叛了你,我也要让凤凰女运堆你!
第五章
微薄的晨曦透过窗边乍现,天就快亮了。
一整夜,听完月御平稳的描述,那些曾困惑着凤凰的疑问,如今拨云见日地露出曙光。摊呈在桌面上的事实,让她知道自己差点铸下多么大的错误,也明了了帝羲教她捉摸不清的行径背后,隐藏的原来是……
“你真傻,干嘛为了我,将自己弄成这样。”凤凰看着躺在床上面如白如蜡的男人,那俊美的容貌一如往昔,却不动也不笑,宛如一座精雕细琢的石像般冰冷地躺着。
啪嗒!一滴滴眼泪悄悄地落在手背上,凤凰悔恨地捉住帝羲动也不动的五指,贴着自己的脸颊说:“你真傻,天底下第一号大傻瓜,说什么自己的脑袋好,我看你根本是蠢得没药救了。”
怎么不像过去那样,起来,回嘴啊!
以那微微上扬的薄唇似笑非笑的,回一句:丫头,你在说谁傻啊?
害得人家如此心痛,害得人家泪水不止,还不快点负起责任地爬起来安慰、安慰,顺便告诉所有人,天下无敌的帝羲又回来了,将所有人耍得团团转的帝羲又复活了。
“你说话啊!这样子一句话都不说,一点都不像我认识的帝羲!那个天底下最会花言巧语的男人,才不会受得住一句话都不说,闷闷地躺着休息。快点说话,让我听听你的声音,帝羲!”
可是,不论凤凰如何祈祷,躺在床上冰冷的男子,依旧冰冷而毫无反应。
她颤抖地伸出手指,拂开覆盖在他额前的黑发,有这么饱满的天庭,他不可能会短命,还有这么坚毅的鼻梁代表他意志之师,她放任着指头来到他毫无血色的唇畔……她闭上眼,还能感受到他的唇压住她,震汤她五感的一瞬间。
凤凰想也不想,倾身以自己的唇刷过他的唇,她知道奇迹不会发生,他的唇也不会突然转变为火热,回到从前一样胆大妄为地吸吮着她、回应着她,可是她就是想这么做。
为了能更明确地感受到他的气息,为了能更贴近他一点点,为了在以后相聚的时刻,给自己留下一点点回忆。
她所剩的时辰已不多,很快地,月御将会来敲门,告诉她是她该离去时候了。
约定就是约定。
月御遵守了交易,将所有的话都向她坦白了。
这次,轮到她必须执行约定,离开昊族,也从帝羲的面前消失无踪。
“在最后,我有个最小的请求,能让我去探望一下帝羲吗?”凤凰在离别前,无论如何都想再看他一眼。“我什么都不会做的,请相信我。”
月御沉思了许久,最后勉强同意说:“好吧。我给你一个时辰让你单独留在帝羲的屋内,然后我会亲自送你上马,离开昊族都城。”
“谢谢。”
月御轻叹一口气。“凤凰女,最后我还要提醒你,帝羲这一番苦心,全是为了你,虽然这让你成了我们六神将之敌,我也无法容得下你。可是——”
凤凰无力地一笑。“你想叫我放弃复仇是吗?谢谢你的一番好意,可惜我做不到。因为这已经不只是羽族的问题了。假使我放任他继续活在这世上,不知还有多少羽族会重蹈复辙,就像我爹爹最后必须走上的那条路一样。反正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了,哪怕是孤单一人,我也要试一试。”
“帝羲会很伤心的,他对你……”
“他还有你们这些伙伴,不是吗?我只是一名跟他无缘的小女子,总有一天他会忘记我,重新找到一名更适合他,而不像我这么不识相又顽固、死心眼的残族孤女。所以你什么都不必再说了,你的心意和帝羲的心意,我永远都感怀在心。”
月御垂下眼眸,无言以对。
凤凰感谢他体恤的心思,要不,继续再说下去,自己又会控制不住对帝羲的那份眷恋了。嘴巴上虽然说得好听,心里的苦涩谁也无法化解。帝羲是她遥不可及的人,她绝不能执着的对象,她要快刀斩乱麻的将这份情绵埋葬在心底深处,就让她为这一切划上句点。
带着敌人,一起坠入地狱吧。
闭上双眼,凤凰专心一意的亲吻着他,在这一吻内灌人自己的灵魂。
“再会这两个字,不适合我们,帝羲。”她抬起头,温柔地抚摸着他沉睡般宁静的俊脸。“这将是最后的道别,我会为你的恢复而祈祷,希望你早日清醒,回到守护着你的人们身边。永别了,帝羲……”
“叩叩”,门外也响起了月御作为通知的敲门声。
凤凰甩下所有的留恋,毅然决然地起身——突然,一股力量紧紧地拉住了她的衣袖。
“……别……走……”
啊……凤凰浑身颤抖地回过头,她和那双早在三年前就掳获她的黑眸,视线相交了。
“……凤凰……别走……”
泉涌而出的热泪盈眶,模糊了她的视线,却模糊不了那份激昂澎湃的狂喜。
帝羲以他虚弱的手,拉住了她,憔悴而苍白的脸庞,以不减从前的温柔微笑,向她说:“……你要……扔下这样的我……去哪里?……无情的……女人哟。”
她又哭又笑地摇头。“你真是——有够难缠的敌人,我彻底地输给你了。”
“那当然……”他撑起上半身,伸手朝向她说。“我……可是……天下不败的……帝羲……”
扑入他的怀中,凤凰哭得浙沥哗啦。
听见里面的骚动而打开门,站在门口的月御以及其他三人都见证了这一幕。
喜悦与焦虑并存,月御心情复杂而无奈地摇着头。
“这也算是‘爱’的奇迹吗?”河伯则搔搔下颚,哎呀地叫道。“月御,这下子驱逐风凰女出境的计划失败了,该怎么办呢?”
“别问我。”
月御沉着脸,视线瞥过里面的两人,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