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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谋律-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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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全武行

春荼蘼大怒!

撒破脸,她是有准备的,但她怎么也没料到,老徐氏居然趁着春家两代男主人不在,上演全武行。这是以大欺小,以强凌弱,在人家的家里打晚辈的脸,太无耻了!而且,这哪里是要打过儿,分明是要打她。就连那声贱婢,心里也是骂她的。

好,打架是吧?动手是吧?她可不是软柿子,更不是讲究礼节规矩的古代女子。她在现代一会儿装淑女,一会儿玩野蛮的时候,这群古代人早就变成黄土了!她要保护对自己重要的东西,像个战士一样守护!

于是,她没有没含糊,一步蹿上前,抡圆了打了王婆子一个大嘴巴。只可惜,王婆子太高大了,目测得有一米八多,比她爹还猛出半寸,所以这一下是打在下巴上了。但她几乎用尽了力气,幸好没有留长指甲,不然指甲都得掀了。

王婆子哎哟叫了声,狠狠的踉跄了几步,放开了过儿。

“你是什么东西!敢打我的人!”春荼蘼喝道,气势十足的指着王婆子的鼻子,明明相比之下,她的身材如此娇小,可却令王婆子弯下了腰,不敢抬头,“你也不睁开眼睛看看这是什么地儿!这是我春家!我爹是折冲府的武官,我祖父是公门中人,就算是军户贱业,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来撒野的!我告诉你,你再敢碰过儿一下,哪只手碰的,我就砍掉哪只手。别以为回了徐家就没事,我春荼蘼在此发誓,你若是敢,我只要不死,你那手就是我的!”指桑骂槐谁不会?这种低段数的招儿,都是她不屑于用的。她这是明白告诉老徐氏别打错算盘,这是她的家,谁也不能在她家欺侮她。

比彪、比野、比狠,她不会输的!

老徐氏只气得浑身发抖,脸色苍白,好像要犯心脏病。可是她的身体好着呢,真正是老天没眼了一回,仍然坚强地挺立着,大叫道,“王婆子,我给你做主,看谁敢要了你的手去!”

可王婆子哪敢动啊,春家那位大小姐眼睛放寒光,比有回在树林子里遇到的野狼还可怕。

老徐氏见王婆子不动,气得眼珠子发红,失去理智,连一直努力维持的假体面也终于挂不住了。她左右一看,从东屋窗下抄起一把扫帚,冲过来道,“下人打不了你的奴婢,我总可以帮你管教。有本事,你把我的手也剁了去!”说着,就朝过儿扑了过来。

春荼蘼终于,打心底里服了。

老徐氏泼妇成这个样子,她实在没办法比肩。她武力保护自己及所爱是可以,但撒泼却实在无能。是她低估了老徐氏的战斗力,以为她起码还要点脸。但她错了。而且这年代,孝字最大,就算老徐氏是跟她八杆子打不着的继外祖母,到底在辈份上占着先,她不能还手的。

但是,她也不退!绝不退!

她上前一把抱住过儿,转过身去,背上生生挨了一扫帚。登时,火辣辣的疼从头到脚,瞬间传遍全身,可见老徐氏是下了狠手的。

徐氏自从见到情势激烈到失控,就哆嗦着嘴唇,说不出话来了。此时见到自己的娘打了春荼蘼,一下就瘫坐在地上。她深知自个儿的丈夫有多疼爱这个女儿,他要知道此事,犯起牛脾气来,那可是八匹马也拉不住的。

“太太!太太!”小琴本来还存了看热闹的心,见徐氏软倒,也慌了神儿。扑过去,又是揉胸口,又是掐人中,手忙脚乱的。

老徐氏见状也不追打人了,儿啊肉啊一通乱叫,看向春荼蘼的眼神充满恨意。

春荼蘼不理,拍拍过儿吓白了的脸,“快去,不然来不及了。”

“小姐,你……”过儿知道春荼蘼为自己挨了一下,心疼得泪水涟涟,又感动,又自责。

“别婆婆妈妈的,办正事要紧!”春荼蘼皱紧了眉,那神情令人无法拒绝,只能服从。

可过儿才跑向内门,老徐氏却又缓过了神来,大叫道,“快把门堵上!王婆子,你不敢动手,还不敢堵门吗?若你连这件事也办不到,我不如趁早发卖了你!”

王婆子吓傻了,本能地冲向门口,比一扇猪肉还厚实的身板,果然无法悍动,任凭过儿又踢又咬,也不动分毫,还真是一妇当关,万夫莫开。

这时,外院也终于听到了内院闹出的动静。因为家里来了外男,内门是从里面反锁的,老周头看不到内院情况,只急得在外面敲着门问,“怎么啦怎么啦?小姐,可有事吩咐?”

春荼蘼还没有回话,老徐氏就对她哼了声道,“你有本事就叫人进来,我外面还有两个男仆,不如一道来瞅瞅。到时候有个拉拽,那老仆年纪不小,不知受不受得住。”一边说,还一边拦在春荼蘼面前。

她的意思很明确。王婆子怕的是春家大小姐,可不是小丫头。只要她把春荼蘼挡住,过儿就越不过王婆子去。而春荼蘼绝不敢跟她动手,那么只要僵持着,春荼蘼又怎么去拦人?再者说了,虽然女人在街上和男人聊天也不打紧,可外男进内院却又是另一回事了。尤其像春荼蘼这种娇养的,传出去,看这小贱蹄子还有什么脸面!

她不去想春荼蘼为什么要阻拦徐家请的人去找本县的刑事官吏,也想不到女婿的案子,甚至她女儿的未来这时候也顾不得,她就是不能输掉这口气,让一个十四岁的小丫头给治住!

春荼蘼又深吸了一口气。

她多么想以礼服人哪!可是人家不讲理,她也只能奉陪到底。虎狼囤于阶陛,她还能谈因果吗?她没那么迂腐。于是,也只好什么鸟,就喂什么食了。

她向厨房移动了两步,但老徐氏反应挺快,一步挡在她面前,冷笑,“想以死相逼?我徐家可不落这个把柄于别人手中,你想也休想!”

春荼蘼忍不住轻蔑的目光。

以想相逼?难道以为她要用菜刀抹脖子?老徐氏还不配她用如此激烈的手段。她的小命珍贵着呢,是上天给的第二次机会,绝对要好好保护。她只是……想喝口水而已。刚才嚷嚷了几声,她的嗓子火烧一样,干得像要裂开了。看来在肺活量上,她还是输给老徐氏不少哇。

“老周叔,没什么事,您在外面歇着吧。”春荼蘼再度深深吸气,对外院高声道,之后压抑怒火,招手叫还在蚂蚁撼大象一般做苦工的贴身丫头,“过儿,快回屋给小姐我搬把椅子。”

“啊?!”过儿大为惊讶,不明白为什么小姐突然变了策略,但她习惯服从春荼蘼了,随后又“哦”了声,麻利的搬了张椅子出来,接着抹了把汗。

推那王婆子几下,就像搬山似的,比她干一天的活儿还累。她现在手脚酸软,只不知小姐这是要干什么?

只见春荼蘼施施然坐了下来,神情平静,好像刚才那场激烈的战事与她无关。而一边的老徐氏也很惊讶,心中又实在没底。看样子,这小蹄子是偃旗息鼓了吧?可她那是什么眼神,胸有成竹,带着看不起人……

正思量,春荼蘼发话了,“既然老太太死活要拦着我做正事,我也实在没办法。谁让我年小力弱,又占着晚辈的身份呢?总不能做下那忤逆之事,叫人抓我见官。”她声音清亮,脸上甚至挂了一眯眯的笑意,可没来由的看得人心里发毛,“不过我把话说在前头,只要徐家请的公爷与我们范阳县的刑吏搭上关系,不管有没有坏了我爹的事,我必把太太怎么嫁给我爹的详情传遍整个范阳和涞水县。让所有人都看看徐家这样的‘大户人家’,有什么好家教!”

抽气声响起,却是才刚醒转的徐氏。但立即,她倒方便得很,两眼翻白,又晕过去了。

老徐氏一听,脸也唰的白了,尖叫道,“你敢!”

“您看看,您看看,您又这样说。事,我既然做得出,还谈什么敢不敢的呢?”春荼蘼笑魇如花,看在老徐氏,却像小恶魔的面孔,“除非您杀人灭口,不然我爹、我祖父来了,也拦不住我!”

“你!”老徐氏恨不得咬死眼前的少女,“你以为这是丢我家的脸吗?你爹又有什么颜面?”

“刚才老太太不是说了?我年纪大了,顶多几年就要嫁人了,就是外人。我爹首先是太太的丈夫,老太太的女婿?既然如此,我一个即将的外人还顾虑这么多干什么?到底,我爹故去时,我连坟地都不能帮着选,只能上前哭一场呢。”春荼蘼反问。

哼哼,多好的交叉质证,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用你的话反过来质问你,气死你得了!

老徐氏终于也站不住了,往后退了两步,差点跌坐在地。好在她还真坚强,硬是挺住,咬了半天牙才吩咐说,“王婆子,躲开那儿。既然有人不识抬举,硬要送亲爹去坐牢,我们也不管了!走,我们回屋!”

王婆子巴不得这个命令,速度闪走。在老徐氏的授意之下,抱了还在晕倒中的徐氏,与小琴等四人,一起进了东屋,门也被重重摔上。

“还不快去!”春荼蘼推了一把过儿,“记得一定要打听清楚,到底那位公爷有没有和咱们县衙的人说上话。如果说上了,还要细打听打听。万一要坏事,咱们得有准备。”

过儿点了点头,飞也似的跑出去了。

春荼蘼这才松了口气。

娘的,累死了。不过吵嚷两句,胸腔里倒是挺痛快的感觉。

第十七章没有男人惦记的姑娘,不是好姑娘

春家所在的这片地方,属于地团,也就是府兵军户聚居的地方,地理位置上处于城外,毕竟府兵们战时是士兵,平时就是农民,还要种地的。而普通百姓,还把这里称为“糠地”,只因为很多军户穷困。他们虽说不用缴田税,但古代生产力低下,出产本就不多,还得看老天爷的喜怒,日常的军务装备还得自己担负,实在过得艰难。

因而,春家的宅字在糠地中很显眼,东边紧邻着家境稍好的何嫂子家,西边是一条容一辆马车通行的阡陌小路,后面是自家菜地,再旁处,就是大片普通民居了。

春荼蘼坐在当院里,提防老徐氏又出幺蛾子。虽然有点冷,好在刚才战斗了一场,又是近晌午时分了,身子倒还是温热的。

不过她坐了会儿,忽然觉得不自在起来,似乎有人窥探,循着那种异样感望去,就见到一个年轻男人正趴在西方临街的墙头上,津津有味的凝视她,见到她看过来,咧嘴一笑,牙齿白得闪光,像要咬人似的。

这人是谁?长得很是不错。他在那儿趴了多久了?都听到了些什么?大白天的爬墙也太大胆了!虽说现在这个时辰,男人们大多外出做活了,可军户家的女人孩子也都挺厉害,叫嚷起来,他就得被围起来打。可是,看他似乎没有恶意……

因为太突然了,一时之间,她有点发怔。而她自己不知道,迷惑的神情在她的脸上,奇异的形成了微妙的蛊惑力。在那位墙上君子的眼里,她就像一朵含苞待放的小花,饱含着一种急欲怒放的肆意,恨不得让人立即摘下枝头。

“小姑娘挺凶的啊。”男人的笑容加大,带点戏谑地说。

“凶你妹!”春荼蘼的胸中正还有点余火,又遇到这种不守礼的爬墙家伙,当即暴发,“还不快滚,等着我叫人来赏你吃小炒肉吗?”

墙头男一愣,定定地望着春荼蘼,不明白凶你妹是怎么个凶法。

春荼蘼只觉得自个儿的脸都要被那双格外明亮的眼睛灼伤了,怒得站起,“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墙头男又一愣,随即唇角上弯,似乎要大笑。但这时,因为春荼蘼声音大了,东屋听到了动静,门帘一挑,小琴鬼鬼祟祟的探出头来。

春荼蘼冷冽的目光狠狠甩过去,吓得小琴一哆嗦,赶紧又缩回屋了。春荼蘼再看向西边墙头,那不知哪里跑来的野男人也不见了踪影。想必,是路过西墙外的小路,听到动静,多事的来看热闹。好在她似乎也没说什么紧要的事,应该不碍的。

其实,她根本不会把自家美貌老爹娶徐氏时的那点难言之隐说出来,但她算准了老徐氏不敢赌。道理讲不通,武力上不占优,威胁别人这种事,她做起来并没什么心理障碍。但刚才那个男人是谁啊?虽然大唐风气开放,但随便爬人家的墙,也实在不是正人君子所为。何况她家的墙是很高的,难道外面有垫脚的东西?不行,待会儿得让老周叔去看看。祖父和父亲都不在家,一院子女人加一个老人家,还是安全第一!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时,墙头男已经快步离开春家的范围。同行的,还有一个看起来身体有点孱弱,但紧跟着走了半天也没有气喘的俊俏郎君。

“春家姑娘挺不错的嘛。做事爽利、果决,却还给人留三分余地。”墙头男停下脚步,半转过身回望,正是折冲府都尉韩无畏。不过,他还是穿着低阶卫士服,若不注意他的容貌和气质,就像普通的军中少年。

跟他在一起的,自然是大理寺丞康正源,也是一般读书人的打扮。

“因为你爬人家的墙,她还要请你吃小炒肉?”康正源伸出手,轻按按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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