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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谋律-第2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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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利索,人瘦了不少,气力也不济。到安国公府来,除了和白家的姑娘们说说话儿外,就一直闷在房间里不出来,整日里,倒有半日是睡着的。

“跑到咱们安国公府,只为了睡觉?”春荼蘼冷笑,“他们杜府没有床吗?这么赖着不接走是什么意思?”

白天睡觉,难道晚上往外跑?春荼蘼习惯了逆向思维,于是心头一凛。就在前几天,夜叉可是夜闯了一次她的香闺。说起来,一个月才见两次,两人都饱尝着相思之苦。长此以往,真不是办法。但夜叉武功那么高,国公府的巡逻府卫都看不到,没道理被杜含玉发现吧?

不行,要告诫夜叉,最近她心里总是不踏实,还是暂时不要再见面的好。至少,等她摸清杜含玉的底细再说……

整整一夜,春荼蘼都心神不宁。早上的时候,派出夜间监视的小凤也说,杜含玉没有什么动静。照理,这样春荼蘼应该放心了才对,但她就是觉得怪异。

四姑五姑和五姐接受杜含玉,表面上的理由说得冠冕堂皇,实际上,绝对是私心作祟,为的可不就是杜东辰。那家伙不比长安双骏名声小,皮相又不错,还善于放下身段哄人,除了自不量力,死盯着长安双骏不放的,也有很多女子情牵于他。她们白家那三个,绝对在此之列。

可是再怎么不安,该做的工作不能停。一大早,春荼蘼给白敬远请了安,就带着小凤和大萌去了大兴县衙,把过儿和一刀留下看院子。

平时,只过儿一个人留守,但现在杜含玉在白府,春荼蘼总觉得有条毒蛇在旁边安静的盘踞着,只等她不备狠咬一口似的,所以双倍小心。

在县衙待了一整天,把卷宗详细研究过,又问过勘验现场的差役,还跑去邓、杨两家附近去,和邻居们打听了些事,春荼蘼回了家,晚饭后就打算出具意见书。因为白毓灵也在,干脆就直接讲解,这样连草稿也省得写,八妹妹自然会斟酌字句,详细说明。到时候她检查一遍意见书,就可以呈送了。

“从现有证据看,罪犯很可能不是杨十郎。”春荼蘼在屋里慢慢的踱步,慢慢地说,“首先一点就是,杨十郎与死者邓江有仇怨。如果是仇人相邀,去的是山上破庙那种偏僻地,正常怎么会、怎么敢孤身前往?此为疑点之一。其二,邓江是被人砍死在破庙的一间厢房之中的,但屋内没有挣扎的痕迹。虽然墙壁上有喷射状的血,但也可能是人为的,为了混淆视听。因为从尸体上伤痕的角度来看,那样挥刀,刀子必然要撞上墙壁,留下撞击的印子。要知道,那厢房非常狭窄,连成人展臂都有困难。所以说,邓江之死,十之**是亲近之人所为,然后栽赃到杨十郎身上。但为什么真正的凶手选了杨十郎做替罪羊?除了和邓江有仇外,有没有其他原因?要知道,假如那封邀请邓江的书信是伪造的,有谁能拿到杨十郎的书信,借以模仿他的字体?又是谁,把血衣扔到杨十郎的家里。若杨十郎是杀手,那件血衣为什么不处理掉?非要拿回家,还藏在书房中?而邓家那边,是谁能说动邓江到那个破庙去?所以我认为,从杨十郎和邓江身边的人入手,就能抓到真正的凶手。”

她一边说,白毓灵一边奋笔疾书,先写下重点,然后再细细琢磨,怎么言简意赅又文词清楚的写好正式稿,再用绢秀的笔迹抄录成呈送稿。

“底下注明……”春荼蘼补充道,“杨十郎有个庶弟,名为十二郎,是个秀才,却仰仗他过活。邓江的家里嘛,其继妻唐氏美貌,街上有传,唐氏与杨十二郎关系很不错。”

白毓灵听到这儿,笔顿了顿,抬头望向春荼蘼。

春荼蘼笑笑,“这句标注要用暗示的口吻,千万不要落实了说。因为我毕竟没有担任任何一方的状师,没经过严格的调查论证,绝对不能下定论。那样,不科学。”

科学是什么,白毓灵并不知道,但六姐姐总是说,大约是不合情理的意思。她也不多口去问,只连夜精研字句,第二天一早就把呈送稿备好了,工作热情非常之高。

春荼蘼仔细看了看,并无不妥之处,随后就让一刀跑一趟,送去了衙门。

几天后,如今已经渐有包青天之名的包县令审结了此案。他先是依着春荼蘼的疑点,暂缓为杨十郎定罪,先行关押。随后又依着春荼蘼的暗示,监视杨十二郎与邓江的继妻唐氏,结果成功的抓奸在床。把两只野鸳鸯一通大刑侍候,细皮嫩肉的二人就招了。无外乎杨十二郎与唐氏通奸,一个嫌弃丈夫碍事,一个想谋夺嫡兄的财产,于是预谋了这起杀人事件。

信,自然是杨十二郎模仿嫡兄的笔迹所写。血衣,也是他偷了嫡兄的衣服,染了血再藏到书房中。还在那天给外出的嫡兄下药,让其昏睡野外,失了不在现场的人证。而唐氏,知道邓江好色,垂涎一位豆腐西施的美色,于是设计,让邓江以为那俏寡妇约他在破庙幽会。

于是……

这件案子只是咨询了春荼蘼,而结果也非常简单直接,她没怎么放在心上。因为很快到了八月十五,杜家终于把杜含玉接走了。春荼蘼感觉压在心头的石头终于丢掉了,暗松了一口气。

又因为是中秋佳节,春荼蘼无法出门与夜叉相会,只能待在府里。却不知,这种团圆的节日里,她听闻了大祸,临头。

…………66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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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晚上八点多。

谢谢。

第二十一章夜叉被抓了

每逢佳节倍思亲。

中秋节,月圆人圆的日子,春荼蘼难免会思念远在安西的父母与祖父,白敬远于是破天荒的一整天都把她带在身边。

这种日子,以白敬远今时今日之地位,送节礼的就特别多,但能得到他亲自接待的,自然是勋贵重臣。所以很多高层人物及他们的随扈部曲都看到,白相带着长孙白毓秀和六孙女春荼蘼待客。白毓秀跟在他身边是正常的,毕竟是未来的安国公世子,带着孙女……春六小姐还穿着男装,头发帅气的向上束起,实在是不同寻常,不,简直是惊世骇俗。

到得中午,皇上还赐了御制的月饼和各色果子。有心人发现,安国公府的赏赐,是皇宫第一个派送出来的,档次也是最高,显示着皇上对白相的无尽荣宠。

午饭后,白敬远带着春荼蘼回到大书房,跟她商议节后去长公主府贺喜的事。就在今天早上,皇上下旨,赐婚长公主之子康正源与景阳侯嫡女谢天琳。这是长安双骏之一的大喜事,也是有皇室血缘的子弟近十年来首次的姻缘大事,所以消息一传出就非常轰动。当然,也碎了一地的少女心,包括九公主韩谨佳在内。

春荼蘼到长安后,虽然和康正源交流次数不多,但两人相处之时是用心相对,所以交情可算很不错。她也是真心为康正源感到高兴,白敬远就特意拉了她来商议。

谢天琳,她接触不多,偶尔的几次会面,可看出是个娇憨活泼的性子,心地还不错。当日她初来长安,又是那样离奇的身世。还做了状师这种低贱的职业,谢家小姐也只是没怎么和她说话而已,却也并没有歧视和轻蔑。谢小姐这样的脾气配上小正那种温柔而内敛的性格,可算是非常互补的。而白敬远则是从政治角度考虑,也认为此件婚事非常般配,而且……利益均衡。

“康正源定了亲事,只不知贤王世子,皇上有什么打算?”白敬远试探着说。但见春荼蘼神色一窒,隐隐流露出忧愁的样子来。心就揪紧了。

韩无畏的人品相貌自不必说,身份地位更是大唐首屈一指。而那小子对自家孙女有情,是长安上层贵族都隐约知道的事。可他很清楚,皇上绝不可能让韩无畏娶自家的外孙女的,因此很怕两人之间有情意。那样以这两个孩子的性子,还不知要闹出什么事。平时冷眼旁观,似乎荼蘼没那份心,可现在那是什么表情?难道说一天大似一天,就有了淑女之思了?

他不知道,春荼蘼是因为想到上次竹林一别,就再也没见过韩无畏。心中不安。她爱着夜叉,这个毋庸置疑。但她也非常喜欢韩无畏,就像最好最好的朋友。她知道自己无论如何算是伤了他,如何能不担心?他帮了她很多。非常无私,而她给不了他爱情,感觉非常抱歉。这些日子来,她不是没找过他。但是一直找不到。也不知,是不是他刻意要避开自己。有的男人就像野兽。受伤了,就会躲起来自己舔伤口,不愿意暴露于人前。

于是祖孙两个各怀心事,就把这事揭过了,谁也不再提。只是在晚上全家人吃了饭,一起到主院瑶池贯月旁边的水榭里听曲赏月时,有丫鬟来报,“贤王世子殿下来了,要求见六小姐。”

唰的一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春荼蘼的身上。

不是平常的日子,而是中秋佳节,韩无畏不在王府里陪伴父王,却偏偏跑来找春荼蘼,这其中隐含的意思可就深了。登时,除了白毓灵外,所有白家未嫁之女都满心妒忌。而男人和年纪大的女眷们,则觉得春荼蘼行止不端,招惹得男人这时候来找,怪不得是外面养大的呢。

只有白敬远和春荼蘼对视了一眼,都微微的蹙眉,心中略略不安。

韩无畏不是不知道分寸的人,这时候来是非常失礼的,定然是有大事发生。但他不找白敬远,而是找春荼蘼,难道事情是与荼蘼有关?可最近,她既没打官司,又哪来的是非?白敬远还暗想,难道是皇上赐婚了康正源,下面轮到韩无畏,所以他坐不住了,冲动之下顾不得时候不对,要来找荼蘼商量吗?

他很想跟去看看,毕竟这也说得过。天色已晚,有男人来找自家孙女,他当祖父的要求在场,一点儿也不过分。但忽然见到荼蘼对他几不可见的摇头,就犹豫了下,最后还是选择了掩去心中的忧虑,先吩咐下人把韩无畏让到外书房等候,随后对春荼蘼温言道,“既然找你,那你就去看看。贤王世子回京后,还兼管着京畿的护卫大营,怕是有什么宵小之辈大过节的也不消停。若是涉及律法之事,那是你擅长的本事,一定要全力帮助,也是代我白家为皇上尽心办事。”他轻轻巧巧两句话,把事件定了性,告诉所有人这是公事。而且,外书房本来就是重要的会客之所。这样一来,以后谁要是敢胡说,就是违背他的意思,就是忤逆。

“是。”不知为什么,春荼蘼心里砰砰乱跳,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保持面色平静,动作稳重优雅的向长辈们行礼,之后告罪而退。尽管急得恨不能快跑,却还是得摆足了架子。直等到彻底离开了众人的视线,才飞奔起来。

幸好跟着的是小凤,不然都追不上她。

才进到外书房所在的小院,就见韩无畏身着便装,在屋子里转来转去。天气仍然火热,外书房的门上,挂的是竹帘。就着烛火,春荼蘼清清楚楚看到韩无畏的样子。

他憔悴了很多,曾经的英气勃发被忧伤和黯淡所代替,有些胡子拉碴的。他本是阳光般的男子,不热烈,但总是让人感觉温暖而明亮,心底都宽了。可如今,他就像被蒙上了乌云,看起来真令人心疼。

在此时,他一脸焦急,似乎还带着浓浓的内疚和失落,完全注意不到外界。春荼蘼故意放重了脚步,甚至打起竹帘,进入房间,他竟然都没注意到。可见,其心理压力有多。对他这样的男人来说,这反应预示着他几近崩溃的边缘。

“无畏。”春荼蘼叫他,下意识的放轻声音,好像怕惊到他。

可韩无畏还是吓了一跳似的,条件反射般的回过身来。他怔怔地望了春荼蘼一会儿,突然紧抓住她的手,“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怎么了?”春荼蘼的心跳得突然更剧烈了起来,可她咬着牙保持平静,也没有抽出自己的手,虽然被韩无畏抓得要断了似的疼。

“真不是我!”韩无畏的眼睛发红,似怒、似恨、似委屈和冤枉。

“我相信你。”春荼蘼很认真诚恳的说,“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我信你!”由心而发。

韩无畏像被抽浑身力气似的,肩膀松垮下来,慢慢缩回手,惨笑,“虽然不是我,但想来想去,我可能也要负上一点责任。荼蘼,我可以接受你不喜欢我。真的,虽然很难,可我能慢慢接受。我正在试着……慢慢放下你。但是,我不能忍受你看不起我、轻视我、憎恨我。哪怕只有一天一时一刻,哪怕只有一丝一毫。我受不了的荼蘼,我要怎么办?”

“我不会恨你的,永远也不会!”春荼蘼再度保证,不是敷衍,仍然纯出于心。

“夜叉被抓了,如今就关在天牢里!”韩无畏冲口而出,好像一下子决堤似的,大脑与心灵都控制不住嘴,最艰难的话,以最激烈的方式,猛戳进春荼蘼的心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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