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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案件分门别类,送到所长,也就是我办公的地方,由我分配给每个状师。还有要饭堂,侍候的手下人以及门房。总之,地方一定要足够大。既然开大唐第一间状师事务所,就不能慢慢发展着来,上来就得把人震住才行。”
“长安地价是很高,不过就算你盘下的铺面要非常大,也没到非要我入股的地步。”白敬远道,“祖父不是舍不得银子,是想知道你究竟要弄成什么样的规模。”
“预备的东西倒不用多少,也不必装饰得特别豪华,那样穷人就不敢进了。事务所的风格以干净、优雅、庄重和利落为主。关键是……人。”
“人?”
“对啊。”春荼蘼点头,“调查员由大萌和封况负责,自然要招收武功好、人品好、够机灵的人。但大多数人没干过这一行,所谓的培训就是教他们怎么做。前面的接待员也得培训,必须是识文段字的人,还得善于和人谈话。祖父可别小这个,谈得好,委托人说得清楚明白,案件才好归类嘛。账房啊,丫头啊,厨娘啊,门房啊,哪一样都得精挑细选。您知道我得罪的人多,若不小心把关,进了不好的人就是大麻烦。”
“没错,千里之堤,毁于蚊穴,这种所谓的小事马虎不得。”白敬远摸摸胡子,“最近朝里无事,我来帮你做这些。相信你祖父的一双老眼,阅人无数,普通人想耍花样,过不了我这关。”
“谢谢祖父。”春荼蘼高兴起来,抱了白敬远一下。
白敬远是古人,不像春氏父子,已经习惯春荼蘼这样了,当场就怔住。但很快,又觉得这样很是不错。平时孙男娣女们对他即敬且远,像他的名字一样,倒也没什么趣味。
人老惜子,半点不错啊。
“然后就是最重要的,制订章程和招收状师。”春荼蘼继续道。
“你要订什么章程,又要招多少状师?”白敬远越听越奇,真不知道这些东西是荼蘼那小脑袋里怎么想出来的。岂不知,她几乎照搬了现代律师事务所的那套。
“章程要细化,但大体上有三点。一,状师不能挑案子,分配给什么案子,就要接什么案子。二,状师不能私下收委托人的银子,由事务所统一收费,再分配给他们。当然,如果赢的话会多分些,输的话就少分些,甚至没有。如果无官司可打,每月有安家银子。不算多,也足够在长安生存的。至于这个收费,会有个明细表,让委托人也一目了然。三,每个人在一段时间内都要接一件法律援助官司,并全力以赴。说白了,就是为穷人免费打官司,免得穷人受权贵欺凌,有苦无处说,有怨无处诉。”
“这个好,利民政策,皇上一定会喜欢的。”白敬远忙的点头,只感觉眼界似乎开阔了。
“至于说招聘状师,要请祖父帮忙,在全大唐张贴告示,只要满足了条件,经考察人品合格,就成为本事务所的状师。做满七年,胜诉率够标准,可以加股。不过嘛,大唐的好状师不多,但我可以招一批秀才学子,想做状师,不想走科举之路或此路不通的,再或者没功名,学问却好的也行。这种人呢,叫做状师助理,每月的薪俸银子虽然少,但却是一边帮忙一边学习律法和打官司的,将来慢慢成为状师。”
“感觉……你这个像状师书院啊。”白敬远感叹。
“差不多吧,所以需要招聘费、培训费、因为做这些事,养这些人,在事务所开始营利之前,定然是先垫付啊,那就是一大笔银子了。”她还没说要完善回避制度呢。
“好。”白敬远想了想,点头,“那个……你说的法律援助……是做白工,会不会令你的事务所有巨大亏损。”
“不会啦。”春荼蘼挥挥手,说得完全没有良心,也没有障碍,“钱会从有钱人身上赚出来的。不过我这个计划,开始投入大,所以祖父要认股三成。”
白敬远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帮忙,知道孙女所谋者大。
他没有猜错,春荼蘼是想给大唐建立初步的律师辩护体系。状师厉害,皇上支持,一切以法为本,各地的冤案自然会减少,还何必让康正源这样的官,代天巡狱呢。
她想维护正义,可她又不想累死,要知道一个人,无论多大本事也反抗不了这个世界的既定规则。所以,她也制订规则,毕竟她有皇上和祖父支持。当规则建立起来,她就可以好好享受生活了。
她热爱律法,可却不想一生只在律法上打转。
祖孙两个谈得兴奋,足足聊到天色尽黑。晚饭后,春荼蘼又去做计划书,三天后由白敬远交给韩谋。韩谋又细细研读了三天,然后跟白敬远一起感叹:她怎么就是个姑娘呢!要是个男人,国之栋梁啊!可惜!太可惜了!
总之,春荼蘼的状师事务所开始筹备,取名为百春。百通白字,春乃春荼蘼的本姓,表示她是两家之女。这个举动,又令白敬远高兴非常。
但事务所的成立,不是一朝一夕之功,房子、设备等硬件好弄,但软件,也就是人才,是需要招聘、培训至少半年时间的。所以,一切都在慢慢进行中。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春荼蘼终于听到了夜叉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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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春*梦
自年前夜叉消失后,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当然,寻找他的声音、关于他的谣传、西域人对大唐皇帝的质疑,一直没有停过,边界为此甚至闹了两场事。而春荼蘼身边,也发现过好几拨来刺探的西域人,都被封况悄无声息的打发了。
可是,却一直没有确切的消息传来。春荼蘼每夜在相思中入眠时,都必须努力回想好多遍他对她说:等我。她才能睡得着,免得被各种胡思乱想打扰。
他从来没有辜负过她,那么他叫她等他,就一定会出现,也一定会回来的。
于是他冬天离开,春天时,他的声名从西域一直传扬到长安。
阿苏瑞殿下出现在狼山!
是夜,群狼嚎叫跪拜,百姓们都说狼神之子回来了,必是突厥之主,会统一强大突厥。
巴戈图尔当然震怒,想必,还很慌乱,因为他一直害怕的事情发生了。但是,他却愚蠢的以血腥手段镇压所谓的“谣言”,再加上他平时就倒行逆施,于是迅速而彻底的失了仅有的民心。而突厥内部,也立即分为泾渭分明的两派。一派是即得利益的大部族,拥护巴戈图尔,不想改朝换代,让手中掌握的势力重新蓝分。另一派则是受到冷落的小部族,他们期待新主登上王位,改善本部的待遇。
然而无论如何,无兵无粮、算得上白手起家的夜叉,只凭一个狼神传说,是不能立即占据战局上风的。但他一直采取游击战略,仗着自己和部下武功高强,战马优良,在西域广袤的土地上来去如风。让巴戈图尔根本逮不到他的影子。
于是,这种情形就又增加了传说的力量,最后竟然把夜叉都神化了。
与此同时,春荼蘼收到了夜叉的礼物,一个密封的盒子,居然是由皇上转交的。这充分说明,西域那边和韩谋之间有极秘密的消息传递的通道。
“暂时打不开,据说下一次,会送来钥匙。”白敬远把盒子捎来给她的时候。告诉她。
春荼蘼抿着嘴笑,这是怕有人提前打开偷偷看呢。想必他老爹,亲爱的皇上会很郁闷。
看到她甜蜜的笑脸,白敬远心中略为安定。皇上有赐婚的打算,外孙女又和阿苏瑞彼此心悦对方。那他还有什么担心的?就怕阿苏瑞为了笼络大部族,要先娶妾室、偏妃。荼蘼是什么性子他是知道的,如果阿苏瑞做出那样的事,她极可能断然拒婚。
唉,有金家血统的女子都这么倔强,从他的老妻,到他的女儿。如今轮到了外孙女。
春荼蘼不知道白敬远心中的纠结,紧紧抱着那个才巴掌大的盒子回了自个儿屋。在床上坐定后,才仔细端详……木质原纹,弥漫着天然的气息。但打磨得极光滑。木料的颜色暗沉,似乎年代颇为久远了,像是个古董。盒子的体积不太,入手却很沉重。显然是极贵重的材质。闻起来,隐约还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而那锁不知是什么金属所制。造型非常精巧古朴,应该是不能轻易打开的。盒子通身没有半点雕刻,除了在盒底有一串像符文的东西,还有两个汉字:荼蘼。
摸着那两个明显是新刻上去的、而且是某人亲手刻的字,春荼蘼感觉心跳缓缓的加速,最后砰砰跳成一团,似乎眼前就是夜叉的影子,她可以亲眼看到他在刻骨相思中,一遍遍念着她的名字,然后刻在木盒底部。而触摸着那纹路,甚至还能感觉到,他在对她低喃:荼蘼,我想你。稍用力,又似他的唇印在她的指尖上。
也不知怎么,就想起那疯狂又热烈的夜晚,登时就红了脸。
“糟蹋古董的坏家伙。”她低低的微笑起来,眼前没有人,却羞涩难当,连头也抬不起来。
好半晌,心跳才平复,脸上也不再发烧,她才举起盒子摇了摇……没什么重量,也没发出什么响动。这说明,里面的东西一定是轻薄的。或者,只是一封信什么的。
“小凤,过儿。”她叫了声,两个丫头立即进来,“从今天开始,我的屋子绝对禁止除咱们三个人以外的任何人进出。咱们三个也不能同时出去,必须有一个人留下来看屋子。”说着把盒子就放在枕头边上,想了想,又觉得不行,拿出一件衣服,盖在上面。
“懂了,看住盒子,不能让人动嘛,了解。”过了打了个响指。这都是跟她觉得坏毛病。
而当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春荼蘼梦到了夜叉。咳咳,是春*梦,梦中两人极致缠绵,她很放得开,所做的,绝对是她在现实中不敢有的行为。他却像那晚一样,死死的纠缠她,片刻不能离。可正在激烈的时刻,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金戈敲击声,当当当的极其刺耳。
“要打仗了。”夜叉抽身而退,“等我。”瞬间,盔甲整齐的穿在身上,英俊无伦,高贵的神祗似的。一双碧眸,像星光般耀眼,却微有凉意。
“别走。”春荼蘼伸出手,想抓住他。可他走得太快,她扑了个空,从床上跌落。
啊的叫了声,她醒了。才发现一切皆是虚幻,脚还踢到了床栏上,被子早扔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浑身发冷之际,看到窗棂发白,天已经初明。
而且,谁在敲锣?刚才梦中听到的金戈铁马,是这个声音吧?
正猜测,房门被过儿敲响,“小姐!小姐醒了吗?”
春荼蘼一骨碌爬起来,裹着被子去开门,心中突然一凉,那是非常不好的预感。
“怎么了?走水了吗?”她让开身,让过儿进来道。
“不是,是大门外出事了。”过儿推着她回床上坐着,“小凤去准备热水,马上就侍候小姐起床。”
“到底什么事,竟然要府里人敲锣打鼓的?”春荼蘼皱了皱眉。
“不是府里人闹出的动静,是外面……外面的人。”过儿帮着春荼蘼穿衣服,“现在奴婢也不知道是什么状况,只听说死了人,待会儿奴婢侍候小姐梳洗,让小凤去打听一下再说。”
春荼蘼心里一抖。
常言道,除死无大事。反过来说,死人就是出大事了。而且,什么叫大门外有事?死的是安国公府的人,还是外人?若是外人,又怎么会死在安国公府外?是凶杀?自杀?有意的?无意的?应该是针对白家的吧?不然为什么在白府外闹出响动?还是在清晨!这种情势,似乎要闹得长安皆知的节奏!
目的性这么明确,难道……有阴谋?
心中有事,穿衣梳头的速度就快了不少。而小凤拎了热水来之后,立即又跑出去。当春荼蘼这边收拾利落,披上斗篷,小凤已经转了回来。
“怎么回事?”春荼蘼急着问。
“听说半夜里有几个人到了咱们安国公府的大门口,就跪在那儿。等天蒙蒙亮、有了过往行人注意,他们就……他们就一起服毒自杀了。就留下一个十二三岁大的孩子,在那儿喊:安国公府仗势欺人,诈骗钱财,逼死良民!”
“什么?”春荼蘼当场就炸了,好在她很快就冷静下来,冷笑道,“既然有这么重大的冤情,咱们就去看看。祖父一向名誉良好,如今出这事,倒是像冲着我来的。走!”
主仆三人往外走,这时候就显出院子太大的麻烦来。初春的天气里,早上温度还底,春荼蘼竟然走得微微出了汗。好容易到了二门,就见二舅舅白世林,跟着外祖父白敬远从另一条箭道快步走过来。
“荼蘼先回去。”白世林抢先道。
大唐风气开放,何况春荼蘼还上过公堂,有大唐第一女状师之称。所以,此举并不是怕她抛头露面,毕竟贵女们日日马踏长安的事都有。白世林阻拦她,是怕外头正乱,若有点什么骚动,伤到侄女就不好了。
白世林迂腐刻板,为人处事没有其他好处,只一点,对朝廷极忠,对父亲极孝。他知道父亲爱这个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