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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你不认识玛丽苏-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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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到大,欧阳雨凝都是骄傲的冷淡的,她能力出众,做什么事都比别人轻松,在同龄人之中永远名列前茅。

强烈的完美主义使得她不仅仅对生活的各个方面要求都非常高,对自己的要求更是严格得离谱。所以她无论学什么都力求做到最好,好胜心极强,从来不会轻易被困难打败,更不会轻易认输,除非真的为了一件事付出了全部的努力依旧无法完成,才会折衷改变目标。

枫无凛几乎就是她这几年里唯一的一个执念。她把作为一个少女应该有的所有幻想、憧憬和爱恋都押在了这个男人身上,为了得到枫无凛的关注和喜欢,她绞尽脑汁穷追不舍。

哪怕背后有人嘲笑她堂堂欧阳家大小姐倒追人家还不买账,哪怕有人说枫无凛迟迟不接受她是不是因为嫌弃她,她都无所谓,依旧坚持着自己的追求。

其实枫无凛之前就委婉地拒绝过她多次,因为欧阳函的要求,他一直没有和欧阳雨凝明说,用的方式虽然非常冷淡,但也并不极端,还在女孩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所以欧阳雨凝越挫越勇,明明潜意识里已经承认了风默的不可替代,却依旧催眠着自己还有机会,在感情方面宁愿撞得头破血流惨痛放手,也不愿意一声不响地默默放弃。

她要做的事,没到绝路就不会停止,而今天,枫无凛给她的爱情划了一个句点。

她会这么痛苦是谁的错呢?

是欧阳函吗?作为兄长的人只是不舍得她受伤,所以希望用温和一点的方式来结束她无望的爱恋,并没有错,欧阳函甚至为了这件事多次找枫无凛协商,每一次都为了自家妹妹而低头。

关心则乱,在至亲眼里,欧阳雨凝永远都是当年那个自制优秀小大人似的小女孩,他们不会想到欧阳雨凝的性格早已随着成长而改变。

那么是枫无凛的错吗?他也想快刀斩乱麻,只是顾念欧阳函只有那么一个妹妹,兄弟情谊范围内能帮就帮而已。而在僵持了那么久之后,他终于不想再妥协,于是直接拒绝就成了必然结果,毕竟他也有最重要的人需要去守护。

是欧阳雨凝自己的错吗?她也只是天性使然,很多事情尤其是在感情问题上,人们总是不到黄河心不死,轻易放弃都会不甘心,何况是欧阳雨凝这样倔强的性格。终究是人之常情。

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

欧阳函站在病床边上,低头看着女孩伏在床上哭得全身颤抖,却从始至终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即便是到了这样脆弱的时刻,她依旧有着自己的坚持和骄傲。

“雨凝,想哭就哭出来吧,在我面前你不需要那么坚强。哥哥从小到大都只是希望你能快快乐乐平安长大,无论是不是优秀都不重要,只要你积极向上确实有在努力,哥哥就很满意了。”

欧阳函抬头揉了揉女孩的头,“你总以为我是在要求你和我一样,其实并不是,所以不用那样勉强自己。过去十几年我几乎每天都在跟你说这个问题,强大是好的,只是过钢易折,懂吗?在这次的事情上,是哥哥做得不对,对不起,或许一开始我就不应该要求枫无凛那么做。”

倘若他没有去找枫无凛,对方依照性格绝对会从一开始就明确拒绝欧阳雨凝,彻底断了女孩的念想,哪怕那样做会刺激得欧阳雨凝做出一些过分的事,他也完全可以去善后,或者直接带着人离开崇明,去国外住一阵子等心性稳定了再回来,风默有枫无凛的保护也不一定会受到伤害。

只是他在欧阳雨凝的问题上第一次变得犹豫不决,总是想着用最稳妥的方式来帮助妹妹度过这个难关,殊不知对于欧阳雨凝这样性格的女孩来说,拖得越久只会让她越无法放手。

“……哥。”欧阳雨凝突然低低地唤了一声,声音里全是哽咽,“我没事,我就是……一时间接受不了,让我冷静冷静就好了。我知道哥哥只是为我好,也知道我的性格有缺陷,一切……都只是看不透而已。”

她不怨恨任何人,不怨枫无凛,不怨兄长,甚至不怨风默。

“我们……大概就是有缘无份。”欧阳雨凝轻轻地说,“就算我比他更早认识枫无凛,就算我付出的比他更多,就算我待在枫身边的时间更久,枫不喜欢我就是不喜欢我,不需要理由。感情不就这样?我不介意了。我应该有……更加美好的人生,而不是……拘泥于永远都不会属于我的爱情之上。”

欧阳雨凝直起腰,露出通红的眼睛,调转轮椅,对着欧阳函张开手臂。男人心疼地俯下身来跟她拥抱,眼泪再次决堤。

“慕容秋影说得多对,我值得更好的。我欧阳雨凝……那么骄傲,没了爱情我还有音乐,我还有家人。我才不会……为了区区的嫉妒……就去做那种下作的事情。”

要到了自己真正无助的时候,人们才知道始终陪伴在自己身边的会是谁。或许她该感谢枫无凛,让她提前从深不见底的嫉妒漩涡里逃了出来,不至于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风默就算再怎么得枫无凛的爱护,也不是她妄图伤害对方的理由,何况,她也不得不承认,风默和任何人都不同。

她有什么资格因为嫉妒就伤害别人?爱情应该让人成长得更加美好才对,而不是慢慢变得丑陋和堕落,那才是最可怕的事,比没有爱情……还要可怕。

有些人以为为了爱不择手段,只要对方也爱上自己,一切就都值了。殊不知在你一遍又一遍把自己心灵染黑的过程里,你已经不再是最开始美好的模样,当你把对方喜欢的所有美好都消耗光了,感情也不会长久。

爱一个人就会爱她的全部模样这句话,毕竟只是童话,倘若你连最后的那一丝值得对方喜欢的特质都没有了,除了算计再没有真诚,爱情也就不复存在。

这样也好吧,好歹是清醒了,她没有堕落。

欧阳雨凝抱着兄长,第一次肆无忌惮地哭出声来。

她的失恋,虽败犹荣。

————

枫无凛的直接摊牌让病房里的其他人都或多或少受到了惊吓,毕竟之前他们一直是默认不直接告诉欧阳雨凝的。只是枫无凛的做法他们也能理解,风默都这样了,枫无凛性情大变,怎么可能还像之前那样妥协?

颜羽走到床边弯腰看着风默,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担忧,他其实对风默的病情并不清楚,只知道这是个很严重的病,而小彩虹会非常痛苦。仅仅是这样的认知就足够让他觉得难过了。

“小彩虹,你要快点好起来,夏天到了,我带你去乡下玩,我们去抓蜻蜓。”颜羽小声说道:“那些蜻蜓可好玩了,绑条线之后就跟放风筝一样。等到夏天过去中秋节就要到了,我亲自给你做冰皮月饼吃,你要撑住知道吗?”

慕容凌夜从后面搂住颜羽,安慰地拍了拍他的头。

慕容秋影也走过来轻声开口:“风默,本公主可是还等着你和我一起去上大学的,你要是敢撂挑子不干,我就把凛哥哥抢走!枫无凛不是你最重要的人吗?不想失去他就快点好起来,食言而肥的人本公主可是要把你拉黑名单的。”

女孩说完,深深地看了一眼床上的青年,眼圈有些发红,顿了顿还是没再说话,转身离开了病房。颜羽和慕容凌夜见状,也悄然无声地离开。

付御过来给风默换了一瓶水,又给他测了一下体温,还是在发烧,只是温度没之前那么高了,幸好风默成年后体质就改变了许多,能扛得住,要不然换成普通人,这么高的温度早烧傻了。

给枫无凛倒了杯水放到床头柜上,付御观察了一下男人的状态,直接走出病房,打算让杨瑾派人送晚餐过来。

病房里又恢复寂静。

枫无凛俯下身跟风默额头相抵,轻轻蹭了蹭。

“阿默,你都听到了吧?小羽他们都希望你能快点好起来。你们那么多的约定……还没有实现,可不能赖皮。等你好了,我带你回去看我父母好吗?他们一定会喜欢你的。”

薄唇贴着青年的额头亲吻。

“阿默从来都没有让我失望过,这次也一样好不好?我什么都不要了,只要你。”

亲吻眼睛。

“要是阿默好不了,我们让这个世界陪葬怎么样?它最怕的不就是我死吗?阿默要是不同意,就留下来阻止我好不好?再这样下去,我疯了,阿默可得背锅。”

亲吻鼻尖。

“你看我平时不爱说话,可是阿默想听什么,我都说给你听好不好?念诗、说情话、唱催眠曲,我都会。”

亲吻嘴唇。

“有时候我会想,如果我们不是在这个世界遇见,阿默或许就不用受那么多苦。可是我还是不想放阿默走,因为我一辈子都离不开这个世界,我想把你留在这。你以前信仰基督,你说是不是耶稣觉得我活得太不自由了,所以专门把你送了过来?”

亲吻下巴。

“阿默,你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突然问你名字吗?杨瑾问我是不是对你一见钟情,我说是。你也不信吧。可是我从最初的时候,就认出你了。你和这个世界的所有人,都不一样。阿默看着这个世界的眼神,就像在看电影,仅仅是旁观,从不参与。所以迫不及待想拉你进来,想让阿默的眼睛里,只看得到我,然后我成功了。”

枫无凛一直不疾不徐地说着话,声音平静又温和,低沉悠扬得极为动人,和他眼中充满戾气的血红色截然相反。

他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这么多的话,原本他自己就是非常寡言的人,平时能不说就不说,天性凉薄决定了他对大部分事物都不上心,然而对着风默,无论说多少都是不够的。

只是因为风默喜欢。青年每次听到他说话,乌黑的眼睛专注又明亮,哪怕是生气了都会很快开心起来。

在别人面前他可以桀骜不驯,可以暴戾恣睢,可以不近人情,但是阿默怎么能跟别人一样?他值得最好的,值得所有的温柔。

枫无凛俯下身将青年小心地抱进怀里,动作珍重又缓慢。

他连相信耶稣那种话都说出来了,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风默一个人跋涉了那么久才来到他身边,还什么幸福都没有享受过,还有那么多事情没有做过,他不能让青年就这样潦草地结束这一生。

“阿默,该醒了。”

————

阴冷狭窄的小禁闭室里,风默盘腿坐在潮湿的地板上,仰头看着一根根的铁制栏杆,月光从栏杆外照进来,驱散了房间里的黑暗。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就来了这里,但是他知道这是哪。

孤儿院的禁闭室。母亲亲自送他来的地方。

这应该是他迷路的那一次,一个人走失在小树林里,直到第二天才被发现带回孤儿院,然而所有人都参加了活动,就他没有,于是他刚刚从幽暗的小树林里出来,转眼就被关进了禁闭室“反省”。

在来到这里之前,邻居告诉他,孤儿院的人都是好心人,风默信了,然而他遇见的院长阿姨,是个彻头彻尾的酒鬼。

或许其他孤儿院都是平和温馨的,只是风默运气不好,母亲给他挑的孤儿院,是风评最差的。

这是他第三次关禁闭,前两次是因为不小心打破了盘子,因为被人撞倒。关禁闭的回忆,风默从来没跟枫无凛说过,他知道男人一定会不高兴,所以略过不提。

只是他都已经成年了,为什么还会回到这里?

正思考着,栏杆之间突然飞进来一颗小石头,准确无误地砸在他肩膀上。

风默木着脸抬头,就看见了一张笑着的脸。

“面瘫鬼,你干嘛在这发呆?”是一个长相非常可爱的男孩子,正蹲在门外看着他。“对不起,我原本是想让院长阿姨奖励你的,没想到反而害你关禁闭了。”

风默认出来这个孩子就是那个丢了围巾的孩子,便低垂着眼不说话。这个孩子,是他小时候“最好的朋友”。

男孩看他不回答也不在意,只是又道:“明天你去帮我跟院长阿姨说要吃蛋糕吧。要是她同意了我就切一小块给你,要是不同意,你可千万别说是我说的,知道了吗?我们可是最好的朋友~”

风默抬眼安静地看着他,片刻后说:“我不去。”

或许十几年前的他,会因为男孩的那句“我们是最好的朋友”而心生感动言听计从,现在的他却不会了。原来真的要长大了,才能看明白很多事。

“干嘛不去?你嫌一小块太少了?那要不我给你多一点吧,不过你明天可要帮我洗衣服。”男孩苦恼地摸了摸软嫩的脸蛋,大方地改变了主意。

“如果,院长阿姨打我,你会帮我吗?”风默轻声问。

男孩瞬间变了脸色,勉强笑道:“我身体这么弱,院长阿姨要是打我,我生病了怎么办?风默,你也不想我受伤的对吧?只是去说一声而已,你就去吧。”

第114章

“阿念,你以后……不要来找我了。”风默低声说。

“为什么!风默,我们不是好朋友吗?我不找你找谁呢,你是不是生我气了?”男孩皱着眉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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