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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面人面具微微下垂下,像是点头,道:“属下名雪津。”然后身影一闪而逝,不见了踪影。
战苍戬无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从两人简单的对话与唐念念的神色已经看出许多东西。她已经嫁做了人妻,她对那名为孤鸿的男子用情至深,若非如此,怎么会一提到他的名字,她就喜上眉梢,灵动逼人?
“嘶嘶嘶嘶~”一直呆着唐念念身边的蛇怪叫了几声,黑瞳深处闪烁着血光,充满期待垂涎的看着唐念念。
唐念念瞥了它一眼,一脚轻飘飘踹了蛇怪一下。她身上的伤就是被它所赐,现在还想问她要丹药?
“嘶!”蛇怪痛叫一声,灰溜溜的回身。
唐念念没再看他,毅然走进了疯人谷。
无精打采的蛇怪与面色沉稳的战苍戬默默跟在后面。
第五十七章夺玉髓加用膳【手打VIP】
一路黑石陡峭,沙土漫天,杂草荒凉,所处可见森森白骨,似是人骨又似兽骨。
唐念念走在沙土上,却不见一点痕迹。身法上,她的确修炼的非常不错。这时,她脚步一顿,然后踹下去。
“砰——”从她脚下的沙土里飞出一道黄色影子,狠狠的摔出三丈开外。
在她身后战苍戬同样遇到危险,虽然比唐念念慢了一步,让一只犹如枯骨的手抓住了脚腕,但是也仅此而已,战枪寒光猎猎,直刺入沙土之中,只听破开血肉的声音传入耳中,那手还没有松开一分一毫。
“咯咯咯,抓住了!啊——!”声音刚说一般就被痛苦的嘶吼截止。
战苍戬冷眼后退一步,在他脚腕上是那只被斩下来的手,尖锐的指甲刺破他的鞋袜,刺入他的血肉,紧紧得连骨节都凸起,可见这人有多用力。
一人从他退开的沙土里窜出,明明断了一臂却没有一点的在意,咧着嘴巴朝战苍戬尖锐的笑:“抓到了,是不是觉得身体在慢慢的变冷?咯咯咯,你没有感觉错,慢慢的,你就会失去所有的感觉,全身强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战苍戬冷眉相视,身上只在一瞬感觉一丝冰寒后就再也没有任何的感觉,与这古怪之人说的话完全不一样。
无需与这人解释,战苍戬已经持枪向这人杀来。
“啊啊啊!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没事!不可能,不可能!”断臂男人不可思议的大叫,可是手上动作也一点不慢,躲开战苍戬一枪后单手只抓他的心脏。
战苍戬刚一避开,还没有等他再出手,那人颈项已经破开,不见一滴鲜血,轰然倒地。本能转头向唐念念的方向看去,只见她周围已经躺着四具一样的尸体,显然他身前这个也是她刚刚所为。
这些人实力大多都在玄品以上,可是在她的手中根本躲不过一招。从第一次见她出手其实就有所察觉,只是不到二十年纪的天品高手,这天下能有几个?
“主子。”战苍戬默默回到她的身边。
他感觉到她与蛇窟之行时有些不同,见过那个名为雪津的人时,她说会很快回去,这番亲自动手解决所有人的行为也显露出她欲要速回的心思。
唐念念灵识分散周围,发现数人向这边赶来也没有任何表示。随手一个瓷瓶一个瓷瓶的递给他,战苍戬也从接到第一个的疑惑到后面的吃惊再到莫名麻木,就看着被自己一手拿不下,只能放入衣襟内袋的十二个装药瓶子,声音有些干哑的问:“主子?”
唐念念淡道:“这是辟谷丹,这是养元丹,赶路杀敌时用尽全力,用完了就吃。”
战苍戬已经不想去疑惑她到底将这么多药装在哪里这个问题了,只是谁能告诉他,在外人眼中不可多得的丹药,此时就这样被人一副毫无在意的样子丢给自己十几瓶。
该说……
炼药师果然如传言的一般,是这个大陆最富有的人么。
唐念念又道:“吃完了再说。”
“……是。”战苍戬默默点头。
“嘶嘶~”蛇怪在一边抗议,以示自己的存在。
唐念念不理它。
“嘶嘶嘶嘶!”蛇怪眼里的血光更甚。偏心!太偏心了!怎么说都给了那弱小的家伙,怎么可以不给本蛇王!哼!本蛇王才不是稀罕那些丹药呢!
蛇怪在唐念念那里讨不到好,就将气都强加到战苍戬的身上,越看他越不爽。尾巴一甩就抽向他,见他敏锐的躲过,继续跟不言不语的跟在唐念念的身后,抬起蛇头就不屑的看他一眼。嗤!一副狗腿子样子,就知道装模作样的争宠,没气魄,没节操,哼!本蛇王才不是在嫉妒呢!
战苍戬余光淡淡的扫过蛇怪的样子,已经对它人性化的眼神神态选择无视。
这一路,唐念念两人一蛇走的波澜壮阔又诡异平静,为何这样说呢?只因为他们短短道路所到之处,各种疯狂的事情都现在眼前,而只要见到他们的人都会群涌而上,从一开始只是碰见才追杀,到似是有目的性的埋伏偷袭。
然,所有追杀他们,或者埋伏偷袭的疯子,都被两人一蛇毫不留情击杀,战况越激烈,事后就显得越平静。
战苍戬身上的黑衣更加的暗沉,散发着浓浓的血腥味,他眉宇显而易见的冷锐的杀气,却不会让人觉得阴煞,反而有股越战越勇的霸道。
这才半日的时间,他已经杀了不下百人,见识了各种疯狂手段,而他自己也算是疯狂了一回。
每每战斗,为了不给唐念念拖后腿,或者拖延时间,便听从她话语的并不保留,只求速战速决。饿了累了吃辟谷丹,元力不足了吃养元丹,着实过了一把他曾经都没有过的奢侈又疯狂的日子。
“主子,这疯人谷似有意对付你。”一战之后的行走,战苍戬对身前的唐念念提醒,目光默默的在她身上流转一圈,心中不禁有一丝挫败无奈。
只见这半日的杀敌,唐念念身上的纹绣白底衣裳除了腰上那一点她自己的红梅,再也没有沾染一点的其他颜色,便是连尘土也没有,依旧洁白如新。在看她的神态,杀了那么多的人,依旧不见一点的杀气,连眸子也依旧清凉明淬,除非亲眼所见,只怕谁也不会相信这不半日来她杀的人比他还多上数倍。
“哦。”唐念念点头,双眉弯弯。
战苍戬看出她不但没有一点的担心,甚至还为此高兴?
“主子,不担心?”能被疯人谷盯上,若不是疯人谷的谷主所为,就是更上层的司陵家授意所为,两者关系都差不多。
唐念念眨眼,“这样好。”
“好?”战苍戬不明她的意思。
唐念念点头,自顾自道:“要得到疯令就要做疯子里的疯子,自己来很好,不用找。”
战苍戬紧抿的嘴角松下来化作一缕不明显的笑意。她这副样子实在让人喜欢,说什么要成为疯子里的疯子,偏偏让人感觉不到一点的可怕,更像个计划着得到糖果的孩子,只需一眼就将她心里的想法渴望看得清清楚楚。
“主子的意思?”只是战苍戬还是没能弄清楚,她所为的成为疯子中的疯子,与敌人自己来有什么相干。莫非是杀的人多就是疯子中的疯子不成?
唐念念抬起眼睫,道:“毁了疯人谷对疯人谷来说是最疯狂的吧?”
战苍戬:“……”
她这副的像是在说一件多么平常的事情的口气神色到底是怎么回事?要不是听清楚她说的内容,单单听她的口气,看着她这张毫无掩藏的神色,甚至让他觉得她只是在说:‘这块糕点是这些糕点里最好吃的吧’。
唐念念记得司陵孤鸿对她说过他通过疯人谷,就是差点毁掉了疯人谷,让疯人谷的谷主不得不亲自来恭送他离开。她本来还以为要自己去寻杀,没有想到他们居然自己来找她,这样反而节省了她的时间。
“嘶嘶嘶嘶!”蛇怪满脸赞同怂恿的点头。
对!太对了!就该这样做!本蛇王的蛇窟毁了,终于还该到这疯人谷了,本蛇王这心里也好受不少!
唐念念现在前往的方向,却是疯人谷长年累月积累下来的天材地宝所在的地方。
天边晚霞随着日落而生,疯人谷内各种鬼哭狼嚎在寂静中忽高忽轻,当唐念念等人在行路杀敌中度过时。另一边的司陵家却依旧如同往日,谁也没有发觉,一抹黑影从四练出口一路来到了北方的无名庄子。
雪津从无人的前院经过,像是一抹没有生命的影子,一直到竹林亭榭找到司陵孤鸿。
这时司陵孤鸿正雕琢着一块玉石,玉石已经成型,却是一个食盒的模样。
一旁朱妙泷静静站着,目光在司陵孤鸿和他手里的玉石盒来回,眼神里带着点无奈又无语,还有感叹、挫败,实在复杂多变。
其实也难怪她这副样子,司陵孤鸿手里的食盒所用的玉石却不一般,极好的灵玉,这灵玉的功效佩戴在人的身上可以养身护颜,长寿不老,做成匣子或者盒子等装载物,放在里面的东西都能长久不变,保持原有的模样与功效。
一般人得到灵玉都是打造成佩饰,或是用来装载东西的盒子,更多的则是用来装天品丹药的药瓶。
在众人看来,也只有灵玉能配上天品丹药,何况也只有灵玉瓶才能完整一点不泄的保存天品丹药的药力和药香。
可是,眼前司陵孤鸿却将这整整一块命人寻来的灵玉打造成食盒,哪怕也是用来装东西的装载盒子,可是这是食盒啊,食盒!
不用想,她都能猜到司陵孤鸿这样做的原因。
哪怕司陵家族宝物众多,他们在雪鸢山庄暴殄天物也不少,但是总算是一些有用的。如娶妻所用的花轿,用红莲金精做的又如何?要知道那是给庄主娶妻用的,自然得好,得有排场,有面子。如出门所用的白獠车,四头白獠兽拉车,整块白雯冰玉雕砌而成的车身又如何?同样的道理,谁叫那是庄主的专座?
脑中一点点的列举着,朱妙泷反而越想越平静下来。只怕正如她所想的一样,在庄主的眼中,这灵玉的价值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给主母用的吧。
“主人。”雪津那特殊的声音幽幽传来。
朱妙泷心脏一抽,转头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雪津,心道一声:这人还是这么神出鬼没,如同鬼魅。
雪津如同影子,除了司陵孤鸿谁的反应对他来说都没有关系。他道:“属下已再次找到主母,因被主母发现行踪,未免主母再次甩掉属下,便向主母道明了身份。”
“念念如何?”司陵孤鸿问道。
雪津道:“主母闯过蛇窟,正入了疯人谷,身随一人一蛇。”
司陵孤鸿:“一人一蛇?”
雪津:“人为男人,假名晋伐,真名尚不知。蛇为雄蛇,蛇窟内蛇怪所化。两者皆为主母下位自处。”
朱妙泷闻言,心底抽搐。男人?雄蛇?这是在故意提醒庄主什么吗?
司陵孤鸿眼眸轻垂,修长白皙的手指抚摸着灵玉适合润滑的触感,谁也看不出来此时的他在想些什么,安静得空寂,又莫名的让人心神被吸引,揪得又疼又痒。
雪津停顿了一下,接着道:“主母流血了。”
司陵孤鸿抬眸,眼瞳酝酿黑雾。
不需等他发问,雪津飘忽不定的嗓音似快了那么一点,又好似没有,道:“右侧腰上轻微流血,已愈合。”
司陵孤鸿问:“谁做的?”
雪津:“血迹颜色新鲜,是蛇谷内所伤。”顿了下,添了一句:“蛇窟内已无一蛇。”
司陵孤鸿气息顿了下,这样他就没有办法用帮她出气的借口去看她一眼了。想着她身边跟着一个男人与雄蛇,司陵孤鸿眼中的黑雾氤氲,像是有什么隐匿潜伏其中,一旦破出便是毁天灭地的狰狞。
朱妙泷暗自心惊,她一直知道司陵孤鸿偏执的占有欲,尤其是对唐念念的独占欲更是超过了所有,但是一直唐念念在他的身边还感觉不到什么,此时此刻却让她发觉,一切早就超出了她的估算:庄主对主母的感情和执念,越来越恐怖了。
朱妙泷不禁有些担忧。虽说庄主这样的独占欲只因为是太过在乎,可是一般女子只怕也会被吓着或者恐惧,只求主母不会如此,若不然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想到这里,朱妙泷不禁有些埋怨的瞪向雪津。他禀报什么不好,非要如此清楚明了的禀报这些,不是让庄主难受么?
雪津好似完全没有看到她的瞪视,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道:“主母有话让属下带给庄主。”
司陵孤鸿抬头一怔,眸子黑雾散去化作一地霜花月华的柔色,“念念说什么?”
雪津:“主母说,想孤鸿,想吃孤鸿做的膳食。我会很快回来。”
他这是原话通传,唐念念的话语被他这漂浮的嗓音说出,却有一番让人说不出的别捏。
然而,饶是如此,已经足以让司陵孤鸿喜上眉梢,嘴角溺出温柔欢愉笑意,好似这话就是从唐念念口中听到。
“好。”司陵孤鸿低低应下来,手指停在灵玉食盒上,笑道:“我给念念做膳。”
朱妙泷摇头。主母,您可千万不可离开庄主啊,要不然……
雪津的身影早就已经消失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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