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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到了雨诀的时候,晏回声有了手诀,却没有幻化出任何雨诀的效果来。
“这是怎么回事?”
“……”
唐时怎么可能知道?
他皱眉,自己给晏回声演示了一遍雨诀,周围立刻落下了纷纷扬扬的小雨来,“只是这样的普通的唤雨的灵术,奇怪了……”
晏回声也觉得奇怪:“是你之前练过什么别的心法的原因吗?”
这怪老头,其实就是抱着偷师的主意,小聚灵手固然很新颖,可是后面的这雨诀,更让晏回声感兴趣。在发现自己无法成功地模拟雨诀的时候,晏回声就觉得奥秘一定是在雨诀上。
唐时只道:“弟子从未学过什么心法……一路从练气诀迷迷糊糊到了筑基期的。”
晏回声:“……”你还真是一朵旷世奇葩啊。
多次尝试无果之后,晏回声终于还是放弃了,想到自己那边的园子里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只能叹了口气:“看样子今天是研究不出个所以然来了,只能以后再说,你小子慢慢地想,我明日再来找你。”
说罢,他摆了摆手,一路翻转着小聚灵手,哼着歌儿就走了。
唐时站在原地,忽然满头黑线——这洗墨阁到底是个什么地儿啊,走到哪儿都能遇见逗比。
这晏回声长老说白了就是个修真界的高等农夫,还相当乐在其中,对于灵植有一种说不出的热爱。
还说什么以后再说……
晏长老坚定地认为唐时肯定能够“想起来”,甚至是认为唐时不是不知道,而是刻意藏拙。
晏回声一路走就一路在想,要不要半夜来偷窥一下这小子是怎么做的。
能够提升种子的品质,这办法要是弄到了,自己以后岂不就是个超级灵植夫了吗?
心里一把算盘扒拉得啪啪直响,晏回声终于回了自己的种墨园,开始照料自己的那些精细的植物了。
只可怜唐时在自己的灵田旁边,忽然就陷入了无限的抑郁之中,这得想出一个解决的方法来啊。
忽然觉得人生艰辛起来了……
回到自己的草庐之后,唐时就翻开了虫二宝鉴,细细地研究起那几句诗来,而后手指从这上面缓缓地滑了过去,一道暗金色的光芒从这墨色的字迹上划过了,紧随其后的便是那摊开的书页上骤然闪现的一双手掌。
这场景很熟悉,在唐时练习与意象相关的手诀的时候常常出现。
一个意象是有一个手诀的,难道这诗句也有?
昨日只是当成了普通的诗句来使用,却没有细细地研究过还有没有其他的办法,这个时候看到手诀,唐时就无语了一瞬间——果然还是有比较普通的手诀的。
他跟着那书上伸出来的手掌的手诀动着自己的手指,缓缓地幻化出无数的光线来,灵气随着他的手指不断地鼓动收缩,之后又有细小的光点从虚空之中凝结起来。
这灵力在唐时体内流动的轨迹十分诡异,甚至一开始的时候只让人觉得十分别扭,可是习惯了这种古怪之后,就会觉得舒畅,唐时就是已经习惯了这种灵力流动轨迹的——难道是身体之中的灵力流动轨迹不对的问题吗?
如果改成正常的流动轨迹,是不是……
脑子里这灵光闪过去,唐时想起了已经盯上自己的晏回声长老,忽然有一种自己即将重复天海山农夫经历的错觉——这其实不是错觉,他真的很有可能被晏长老逮去当农夫。
毕竟对于种地这件事情,唐时有着丰富的经验。
既然有了这样的想法,唐时也就按照小聚灵手的那种灵力运行轨迹,将本身的“春种秋收”这一句诗的灵力运行轨迹改变了一些,他拿出了一粒祝余草的种子,试了试效果,品质只是提升了一点——然而只是这一点点已经足够让唐时欣喜了!
他再次换回了原本的那种古怪的灵力运行轨迹,效果果然是已经加强了的。
这一下唐时明白了,他按照自己内心之中的估计,分别将改动的幅度调节成了五分之一、三分之一、二分之一,去试验了一下效果,发现改动得越少,效果也就越好。
每一个灵术,都有自己独特的效果,灵力的运行轨迹是造成效果差异的最根本因素。
这《虫二宝鉴》所有的灵力运行轨迹,都是偏门的路线。
人体之中经脉无数,有的灵力从哪条经脉过其实都似乎对效果没有多大的影响,可是《虫二宝鉴》选取的路,却往往太过于偏门,基本都是人体还没有开发出来或者开发很少的经脉,所以一开始修炼手诀的时候会有一种相当滞涩的感觉。
唐时当然可以自己修改这些经脉的轨迹,可是达到的效果就只能说是差强人意了。
可是现在,唐时要的就是这样的差强人意。
这手诀既然已经研究出来了,对于各种改动幅度的手诀的效果,唐时也已经有了比较清醒的认知,这个时候就已经稍微地有了些底气。
再次检查了一遍所有的灵力经脉走势,大多都是平常人会用到的经脉,却不是所有人都会用到的组合,唐时将这样的轨迹记录了下来,在玉简之中储存——这便是一枚灵术玉简了。
他想了想,在这玉简之上刻了几个字,“春种秋收”。
经过改动的手诀,在这个时候,就成为了灵术。
只是唐时不知道,这样的灵术,到底算是几级。
仔细地思考了很久,唐时将自己掌握的所有法诀,都研究了一遍,并且进行了改动。
听说卖灵术玉简也是相当赚钱的,唐时现在很稀罕这些灵术,可是他知道自己以后会拥有许许多多千奇百怪的手诀和诗词的意象,对这一些根本不怎么放在眼底,所以现在的唐时能够将这些灵术自己划分了一下等级,刻录进了玉简之中,储存起来,日后兴许有用呢。
他忙完了,就伸了个懒腰,顺便站起老将方才自己用来实验的祝余草的种子放到了灵田边去。
然而便是在他弯下腰的时候,忽然很远的地方似乎有什么东西掠过去了。
同时,储物袋里,被唐时封起来的那装着九命猫妖的盒子忽然剧烈地抖动起来,唐时的灵识一接触到盒子,就听到了殷姜尖声的惊叫:“妖族,有我的族人!”
这声音简直让唐时觉得毛骨悚然,他直接闪进了大榕树的树冠里,一双眼忽然褪去了所有的感情,便这样冷漠淡薄地看着你模模糊糊的黑影从下面钻上来,顺着墨溪,一路往上走,最后竟然去了藏墨阁。
这东西的速度极快,根本不像是人类,行动迅速像是老鹰,有一种难言的犀利。
没有想到,原以为洗墨阁会是个安生地方,现在竟然还冒出这么多邪物来。
唐时的轻功是很不错的,当下好奇起来,掂量了一下自己的实力,那邪物既然被自己发现,想必实力跟自己是差不多的。
殷姜还在里面叫着,唐时直接将自己的灵识覆盖在盒子上,问道:“你知道那来的妖修是干什么的吗?”
殷姜忽然沉默,有些迟疑道:“大概是来找我的吧……”
“你都被关着多少年了,之前那些人在坑里也没能迅速找到你,难道还能追踪着过来?或者……”
或者是追踪唐时来的,可是一路上唐时并没有暴露自己的行迹,更何况因为东南西北四山的体系都比较封闭,唐时一路也不是没有乔装改扮,要认出自己的几率非常低。
更何况,没有人知道他是往南山走了。
妖修,忽然出现的妖修,让唐时的心头一下满布着阴云。
唐时说的话,也不是不在理,殷姜又沉默了很久,道:“那妖修不过是个筑基初期,你跟上去看看吧,反正我在你手里,你也不必担心我作怪,我若能出去,早就出去了。”
这话正中唐时的下怀,他喜欢的是一切都在自己掌控之中的感觉,来到洗墨阁之后,一切的情况都是在熟悉之中,他也逐渐有了融入的感觉,可是现在忽然冒出来一个妖修,将唐时心底的平静打破,那种古怪的杀意,自然而然地就让他的眼底充满了冰冷。
石盒里面的九命猫妖,感觉得到唐时身上蔓延出来的冰冷气息,只觉得这人见鬼,不过是个筑基期的修士,这煞气却比金丹期的更可怕。
唐时身形一轻,便已经从大榕树的枝干上跃下,而后化作鸿羽一般,轻飘飘地就跟了上去。
藏墨楼便是之前唐时领取门内必需品的地方,东西都有特殊的空间储存,到了晚上,这里其实也没几个人。
唐时隐身在楼前的山石下面,看到之前那黑影在门外鬼鬼祟祟地探头探脑一阵,似乎是做了什么手脚,之后就直接露出了身形。
一看那楼外的黑影,唐时顿时觉得脚底心发凉,一股冷气从下面冒出来,直接就侵袭了唐时的全身。
妖修果真是妖修,那身子是人的身子,脑袋却是鸟类的,看着那形状,竟然是个鹰头。
这妖修站在外面,大胆地直接推开了门,又在门槛上做了什么手脚,之后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殷姜对唐时道:“修为不到的鹰族而已,现在只能幻化出一半的人形,我看它有鬼,门槛的地方布置了妖族的探灵阵,是个警戒的阵法,你若是寻常地踏过去,立刻就会被发现,他立刻会逃走。这阵法的覆盖范围很小,你可以从上面走。”
唐时也察觉到了那阵法的存在,也知道殷姜说的是真的。
他没有迟疑,直接选择了飘到二楼,之后悄无声息地到了下面那鹰族的正上方,便这样直直地望下去。
那妖修竟然似乎是在找东西。
他从旁边挂着的一排玉简上翻找过去,伸出一双手来——应该不叫手,只能算是爪子,一双鹰爪,将其中一枚玉简拿起来。
唐时看到上面写着的分明是“三十七代弟子”,这妖修竟然是在查登记的名录?
几乎是瞬间,唐时就知道他是来查什么的了。
新加入洗墨阁的三十七代弟子,也就唐时一个,这妖修拿的还是最新的一张玉简,也就是说人家是有目的前来的。
在查过这玉简之后,这鹰族的妖修就重新拿出一枚玉简来复制了一下,之后悄悄地离开了这个地方。
唐时二话不说地悄悄跟上,这个时候就看到这鹰族向着自己住的墨溪边大榕树去了。
一路跟在这妖修的后面,唐时只觉得心冷。
“殷姜前辈,你们妖族是怎么找到我的?”
殷姜这个时候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似乎心情不好,冷若冰霜道:“鹰族与我猫族一向有隙,我总觉得他们来得不简单。你那日走了之后,消息应该是没有走漏的,不然我这一路上也不会不提醒你,你也是,为什么不换个名字?”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凭什么换?说我不自量力也好,胆大包天也罢,我就是不换。”唐时一脸的冷笑,“好歹你也是老祖,有你握在我手里,只要我用你威胁他们,他们还敢杀我不成?”
从在小荒十八境之中那些妖族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来,殷姜对他们整个妖族都是相当重要的,所以唐时才有这样的自信。
他就是这样的人,无法说是对是错,只有那些奇奇怪怪的习惯和信条,失去了这些东西的唐时也就不是唐时了。
唐时这话,几乎是句句戳了殷姜的心窝子,隔了很久,殷姜才幽幽叹气道:“你错了……我对妖族固然重要,可是总有鼠目寸光之辈,不愿意我回去。这鹰族,是来杀我的。”
头皮一麻,唐时面部抽搐了一下,“你到底被关在这里多久了?”
“都说了我记不清了,千百年总是有的,一千两千还是三千四千,实在记不清了。”殷姜的声音拉长了,带着几分奇怪的绮丽,在这静谧的夜里,给了唐时一种难言的温情。
他心说自己变得奇怪了,这猫妖的声音自然是极美的,可是以前从没觉得有什么温情可言。
唐时接近了自己的草庐,脚步踏出,才忽然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觉得殷姜方才的声音很好了——被同族追杀,似乎……有一种说不出的寂寞呢。
他几乎就要大笑出声,只不过眼前的这场景里存在着无尽的杀机,根本不是能够笑的场合,所以他忍住了。
只是他忍住了,殷姜却是知道的,她用灵识跟他交流着,声音却在他脑海之中响起:“我是被同族追杀,你之前是被同门追杀,你是可怜我,觉得我们应该同病相怜了吗?”
“谁跟你这妖族同病相怜。”
唐时不咸不淡地回刺了殷姜一句,殷姜没说话了。
那鹰族摸进了唐时的房中,发现里面没有人,方才走出来以为自己是弄错了,便感觉到了凛冽的杀机!
唐时便在这一瞬间欺身而上,跟鹰族比速度,无疑是不明智的,唐时能够使用的只有力量!
在这鹰族还没反应过来的瞬间,唐时便不管有效果没效果,先甩出了一句“春眠不觉晓”,之后是早已经得心应手的“大雪满弓刀”,只听得这寂静的夜里,有了轻微的“咕咚”一声轻响,那鹰头落地,鲜血溅出来,弄脏了唐时干净的袍子。
殷姜大约是看到了这一幕,便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