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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敢情都是因为那个叫昭阳的宫女!
她倏地站起身来:“我饶不了那贱蹄子!”
***
昭阳在承恩公府忙了这么些日子,还一直未曾见过寿宴的正主,承恩公府的老太太呢。忙完要紧事,她忽然记起这桩事来,老寿星的生辰,她还是得多关心关心正主,亲自问问老太太爱吃什么,忌讳什么。
跟赵夫人讨了个方便后,她就跟在赵夫人后头往老太太的轩雅苑走。赵夫人半路上想起了什么,回头对她笑了笑,说:“姑娘有件事大概还不知道,老太太眼睛看不见,一会儿你瞧见了,可别惊慌。”
昭阳一顿:“是岁数大了,眼睛不好使了吗?”
赵夫人摇摇头:“年轻时候就这样了,说起来也是很久以前的事儿了。老太太自从出了这事儿之后,就很少出门,京城里老一辈的人倒还有几个记得这事,只如今知道的小辈也已不多了。”
后来昭阳瞧见了老太太,这才明白赵夫人为何要先在半路提醒自己。那轩雅苑倒也布置得典雅精致,庭院里草木苍翠,还种着些奇花异草,走进主屋,墙上的字画、屋中的摆设,无一不彰显着老太太在承恩公府的地位。
只是当她瞧见那坐在太师椅上听丫鬟讲着趣闻的老太太时,还真吓了一大跳。
老太太穿着素色暗纹衣裙,打扮得很朴素,光看侧脸是个很有福气的老人。赵夫人给她请了安,她闻声转过头来,昭阳第一眼就看见了她那两只空空荡荡还有陈年疤痕的眼眶。
不是普普通通的盲人,没有紧闭的双眼,与她对视时能看到的竟然是真的空洞的眼窟窿。任谁看到这样的一幕都会被吓到。
昭阳险些失声叫出来,好不容易克制住了惊慌的情绪,顿了顿,才飞快地移开视线,低头也跟着赵夫人给老太太请安:“昭阳见过老夫人。”
赵夫人对老太太说:“昭阳姑娘是宫中来的人,专程替您操办下月的寿宴。今儿姑娘记挂着您,非要来问问您在吃食上的喜好与忌讳,母亲,您看看,皇上和您孙儿可都把您放在心上呢,这可是宫中给的面子呐。”
老太太笑了,因看不见人,只朝声音来源点点头:“有劳姑娘了。我这老婆子眼睛瞎了,模样怪吓人的,成日里也怕出门叫人看着心头不舒服,所以也不知宫中派了姑娘来府上操办老婆子的寿宴,怠慢了贵人。”
昭阳低头恭敬地说:“您说哪里的话,我是小辈,理应亲自前来问候您。”
那老太太的声音听着还是很慈祥的,只是模样却是可怕,昭阳不敢看她。她坐在那里慢慢地叹了口气,说:“左右都是半只脚踏进棺材里的人了,又何必麻烦这么多人呢?要依我的意思,这寿宴也没有什么好操办的,我倒还盼着早日去地底下跟老头子团聚呢!这生辰不生辰的,没什么好开心的。劳皇上在忙政务之余还记挂着,真是不应当。”
昭阳垂着头在那里问了一阵老太太在吃食上的喜好与忌讳,几乎没怎么抬头,最后才恭恭敬敬地又请老太太保重好身子,这才跟着赵夫人一同走出了轩雅苑。
晚些时候,她又碰见了赵侍郎。
赵孟言是专程来寻她的,站在院子里朝她招招手,示意她过去。流云很紧张,凑过来悄声说:“你不是说侍郎大人看上你了吗?他找你过去会不会不安好心啊?”
昭阳一顿,咳嗽两声:“不会,不会的。他虽对我有意,但也是个读圣贤书长大的贵家公子哥儿,不会唐突了我。”
她真恨自己当初一紧张,就拿赵孟言来当了挡箭牌,而今流云和明珠可误会大发了。心虚地看了一眼笑意隐隐的赵孟言,她心里越发过意不去,面上的讨好也越发厉害了,笑得那对儿梨涡都深深地摆在唇边,玲珑可爱。
院子里,赵孟言倒是不知道她为何笑得这般开心,只对上这样的笑脸,他心情也好起来,便开口问她:“听说你今儿去见过我家老太太了?”
她点点头。
“可是吓到了?”他侧头打量她。
昭阳讪讪地摇头,片刻后又看到他并不相信的眼神,垂下眼睛又说:“一开始是有一点,半道上您母亲只跟我说了老夫人眼睛看不见,并没说……没说……”
“没说她连眼珠子都没了。”赵孟言的直接叫人简直哭笑不得。
昭阳失笑:“那可是您祖母,有您这么瞎说八道的?”
“我可没瞎说八道,我这是实话实说。”赵孟言怕她受了惊吓,还是特意来瞧瞧她呢,眼下看她还能笑能还嘴的,松口气,“其实老太太年轻时候很漂亮的,听母亲说她曾经是京城赫赫有名的美人呢,腿脚功夫也好,和我祖父在校场上不打不相识,好长一段时间都是京里的一段佳话,被称为金童玉女。”
其实老夫人那样的眼睛,一看便知是遭遇了什么变故,不可能是先天或是自然因素造成的,昭阳试探着问了句:“那,那后来……”
“后来我祖父上了战场,那一年边境屡遭外族侵袭,祖父是奉了肇文帝之命保卫边疆,收复失土的。祖母也会功夫,当年还是有名的女将,因放心不下,非跟着祖父一起出征,哪知道大捷之后,回中原的路上却遭遇伏击,祖父被虏。那时候祖母心急如焚,竟然率兵杀进了敌军老巢,可对方拿刀子抵着祖父的脖子,还大言不惭地说只要祖母肯挖掉眼珠子留在那儿,他就放了祖父。”
昭阳整个人都在愣在那里:“所以,所以老夫人……”
“所以祖母挖掉了眼珠,朝着那敌军将领扔去,那人吓得往后闪躲不及,我大兴的将士终于找到机会救出了祖父,将敌军尽数剿灭。”
这样一个故事叫昭阳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老太太面目可憎的模样,可是原来那样丑陋的眼睛却只是因为她深爱着自己的丈夫,宁可用眼睛换来一个救他的机会。
赵孟言笑了笑:“只可惜我祖父走得太早,还是剩下了祖母一人。怎么样,现在听到她的眼睛为什么会是那样,还怕她吗?”
昭阳摇摇头,咬了咬嘴唇:“老夫人如此情深义重,实乃女中豪杰,我只有钦佩,没有畏惧。何况就算寻常人身有残疾,也应得到他人的尊重与关爱,又何况是老夫人这样的巾帼须眉呢?”
她的眼里颇有些神往,好似千恨万恨,只恨自己没亲眼见证那样轰轰烈烈的一幕。
赵孟言倏地笑了,眉眼柔和地望着她:“哎,你瞧瞧,我祖父祖母如此情深义重,父亲母亲又是这么恩爱有加,你觉不觉得我赵家人的血脉里实在也有几分情种的根呐?”
“您祖父祖母情深义重是真,母亲父亲恩爱有加也是真,只可惜我瞧着这情种的根传到您这儿,那可就消失了。”昭阳眉开眼笑的,“您可是京城第一花心大萝卜,也好意思拿自己当情种呢?”
赵孟言正色说:“话不能这么说,慕少艾是人人都会的事,遇见真心人之前,在美色面前有些动容,难道不是人之常情?可我不会一直这么下去,我也会遇见叫我心动的姑娘,从今以后再也不会出去沾花惹草,眼里心里都只她一人。”
他说着话时,定定地瞧着昭阳,语气里饱含深意:“我也会像祖父对祖母那样,像父亲对母亲那样,从今往后全天下的女子再美,我也瞧不上眼了。我只瞧得见她一人,此生定不会辜负她。”
昭阳笑得前俯后仰的:“您干什么跟我表这决心呐?我又不是您的一心人。反正我是不信这话的,您要是有心,将来就用实际行动证明给您那可爱的姑娘看呗。虽说我不信,但万一别人就信了呢?”
她回头往厅里走,看看天色也不早了,头也不回地说:“赵大人,我先回去把今儿的事儿给办妥,天色已晚,我也该回宫了。您早些歇息,酝酿酝酿下回遇见真心人了该说点什么叫她信了你从今往后都不会沾花惹草吧!”
那声音里全是笑意,足以见得他说的话,她是半个字也不信的。
赵孟言没了笑意,只定定望着他,心里头有些无可奈何。她怎么就不信呢?这些日子他自打从江南回来,就再也没出去乱来过了。京城第一美人可派人来府上传了不少话呢,又是邀他去赏琴,又是邀他月下饮酒,他可一次都没去。
这丫头,他赵孟言的魅力到了她这儿可就全不管用了!
☆、第57章 吃飞醋
第五十七章
赵孟言到底还是没忍住,去自个儿屋里换下了官服,穿了身平日里的行头,又往大厅前头来了。
他是讲究的人,虽说不像宫里的皇帝,件件事物都是由专人层层把关才送到跟前的、等闲人等享受不到的御贡品,但他好歹也是堂堂承恩公府世子爷。他的衣裳从来都是当季穿,穿完便不要了。衣物鞋袜穿之前由下人用清淡的熏香熏过,穿着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玉石佩戴一类的物件比女子闺阁的首饰都多,每日换着戴,可以一两个月不重样。袜子这玩意儿,从来都是当天穿了隔日扔,绝不重复穿,哪怕就是洗得干干净净的,他也不要旧的。
这派头,难怪在京城赫赫有名,这样玉一样干净漂亮的人,不仅归功于爹娘生得好,还得感谢承恩公府家大业大,有那金山银山堆出这么个清风霁月的贵公子。
只是好在他自己也争气,到了皇帝这儿,他也是个说得上话的朝廷大官,于政务上颇有眼见,私底下和皇帝的感情也甚笃。还真别说,他现在年纪轻轻就有这样子,约莫这辈子仕途不会比他祖父和父亲差,只会更好。将来别说平级袭爵,若是再立下些功劳,恐怕承恩公府的荣耀还有得盼呢!
赵孟言走到前院里,昭阳与明珠流云正准备离开承恩公府,见他来了,远远地就行了个礼。
他走过去,手里拎着只木盒子,又朝昭阳招招手:“过来。”
昭阳一脸这人怎么又来找我唠嗑的表情,回头无奈地跟明珠和流云说:“你俩先出门,方统领多半已在外头候着了,你们先去轿子里坐坐,我回头就来。”
明珠不放心,看了眼花名在外的大萝卜:“不成,咱们还是在这儿等你吧。”
“真没事,这是承恩公府呢,他就是胆子再肥,也做不出出格事儿。”昭阳大言不惭,心头只一个劲儿愧疚,都怪她胡说八道,瞧瞧,侍郎大人的名声被她给糟蹋成这样了,说个话而已,明珠都如临大敌的。
明珠和流云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出门就看见方淮站在三只小轿子前头,一身深蓝色的禁军官服,两袖掐暗金色蟒纹,整个人直挺挺立在那儿,面上不苟言笑,还真叫人挺怕的。
明珠低头说:“见过方统领。”
流云也打了声招呼。
方淮瞧瞧后头:“昭阳姑娘呢?”
明珠说:“侍郎大人找她说话,正在前院里呢。”她有些不放心地抬头瞧瞧方淮,又嘀咕说,“也不知怎么的,这两日侍郎大人总找昭阳说话,要不,方统领您去瞧瞧?”
试探的口吻,小心翼翼的眼神。方淮对上她这表情,忽然有些想笑,却还是板着脸:“赵大人与她说话,我为何要上赶着去瞧瞧?”
他可还记得这丫头昨儿暗地里对他出言不逊,老觉得他和赵孟言是一路人,还说他不安好心,看着不是好人。横竖不是好人,他进不进去又有什么打紧?更何况今儿就是昭阳有麻烦,那也轮不到他去解决。
方淮瞧了瞧后头柳树下面立着的那人,又回过头来对明珠流云二人说:“今日不用等昭阳姑娘了,让轿夫在这儿候着就成。你们先上轿吧,回宫去。”
“那可不成!”明珠急了,“咱们都走了,谁,谁知道那前院里头侍郎大人会不会,会不会……”
“会不会什么?”方淮蹙眉。
“会不会兽性大发,对昭阳不轨!”明珠到底是小声说出来了。
就连方淮这种严肃的人也差点没笑出声,兽性大发?欲行不轨?老天爷,赵孟言要是听见有人这么说他,不知道会不会气得吐血。说真的,那人一天到晚笑得跟花蝴蝶似的,方淮还真没见过有人能把他气得脸都黑了,眼下这儿就有个挺有能耐的宫女,他还挺好奇这丫头去了赵孟言面前,两人是否能打上擂台。
但那柳树下头还有人虎视眈眈盯着他呢,他有差事在身,只能继续说:“这里不会有事,你们先上轿,这是命令。”
他是禁军统领,她们只是小宫女,谁能拧得过谁呢?
明珠都快哭了,回头看看承恩公府的大门,又乞求似的看着方淮,流云也在一旁碎碎念个不停。方淮到底看不得女儿家泫然欲泣的样子,顿了顿,低声说:“放心吧,我跟你们保证她不会有事。赵大人要是动了她半根毫毛,明天早上我亲自把他的爪子送到你们面前,无须担心,我言出必行。”
这话不假,赵孟言要是敢动昭阳,皇帝第一个不放过他。
见方淮说得这么信誓旦旦的,那张脸虽不苟言笑,但用来威慑人还是很有说服力的。明珠也收回了眼泪,她不擅长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