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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错。”
安亚皱眉思索片刻,而后有点困扰地往身后的帐篷一比大拇指,问道:“那他现在……到底是谁?”
“这个嘛……”嘉肯苦笑。“老实说,他现在的个性已经有点混乱了,所以才会有那些令人啼笑皆非的怪习性。因为他常常任由风神的个性控制住他,却又不甘心被风神完全控制住,导致他两边的个性三不五时便互相拉扯一下,彼此好像是互不相让,实际上却又不愿意完全掌握一切。或许他自己也觉得这样满有趣的吧!”
“有趣?”安亚翻了翻白眼。“简直是白痴!”
嘉肯失笑。“啊!那是另一种说法。”
“那他有可能恢复原来的个性吗?”
嘉肯的笑容消失了,他沉默许久。
“可能……不容易了。妳要知道,只有在六岁以前,才是他原来的个性,但风魔觉醒以后,他已经让风魔控制住他太久了,之后又轮到风神,我想,以前的他恐怕是很难再找回来了。”
安亚也静默了片刻。
“我明白了。”
“那么,妳愿意继续帮助他吗?”嘉肯目光中盈满祈求与期待。“现在只有妳才帮得了他了!”
毫不迟疑地,安亚许下了承诺。“那当然!”说罢,突又疑惑地眯了眯眼。“可是我还是不懂,为什么是我?就因为我和他母亲很相像吗?”
“这个……”嘉肯似乎也很迷惑。“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在妳出现在神官庄园之前,神官已经等待妳半年多了,至于为什么?我完全不知。”
“这样啊……”安亚耸耸肩,而后起身。“那我回去以后再问神官好了。”
嘉肯也跟着起身。“我想他应该会告诉妳的。”
“那才不一定呢!”安亚转身走向帐篷。“神官最诈了,明明什么都知道,却老爱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无辜样。”
嘉肯跟在后头。“咳咳,好像……是有那么一点。”
“什么一点?明明就是很……”一掀起帐篷,安亚便愕住了,“咦?他睡着了?”她不信地走进去一看……“耶?居然真的给我睡着了!”
“他好几天没睡了,”嘉肯也跟在后面进来。“他一直在找妳,没日没夜的找,找得快疯了!”
跪在熟睡的人身边,安亚轻抚着那张疲惫憔悴的容颜。“没想到他这么关心我。”
“他可是比妳想像中的更关心妳、在乎妳呀!”嘉肯低低咕哝。
只顾心疼地抚挲着那双熊猫眼,“嗄?”安亚漫不经心地没听清楚。
“没什么,那他交给妳,我走啰!”
“哦!好。”
嘉肯离开了,安亚则在熟睡的人身边盘膝坐下,盯着他瞧了半晌后,不自觉地叹口气。
真没想到你就是黑魔王呀,狄修斯!
※※※
狄修斯整整睡了一天一夜。
直到翌日近黄昏时,狄修斯才醒转过来,吃过晚餐之后,黑武士特地做了一个帷幕,让安亚和狄修斯好好地洗了个澡,随后他们就趁着太阳尚未下山之际出发,这时候,嘉肯已经代替狄修斯成为风王了。
虽然不太习惯侧骑,但安亚仍然和狄修斯共乘一骑,反正不用她控缰,怎么坐都无所谓。
不过,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彼此都很熟识,而且是熟识到没事就吵个架、斗个嘴,心情不好还拿他当出气筒的程度,但在这一刻,她总觉得有点不太自在,无法像以前那样自然地面对他,也许是因为还无法完全接受他和黑魔王是同一个人的缘故吧!
而狄修斯似乎也很能体谅她的感受,所以也不和她多说话,只是静静地拥着她,由着她偷偷地打量他、观察他、思索他、评判他。
落日逐渐隐入地平线下,一轮圆月悄悄升起,热气却依然从沙里不停的冒出来。安亚着迷的盯着一颗汗珠缓缓地从他的额头滑落下来,几乎要渗入掩面巾内了,她不假思索地伸手拉下他的面巾,继续看着那滴汗珠往下掉到下巴,最后滴落到她等待的手掌心里。
无意识地盯着那滴汗珠看了一会儿,而后徐徐把视线往上移,如预期般地碰上一双隐隐泛着笑意的银灰眸,于是,安亚情不自禁地又对着那双银瞳出了神。
她很困扰。
一开始,当她明白一切事实时,她的感觉很单纯,就是: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啊!不过……嗯!没问题,既然她已经了解到所有她想要知道的事实,好奇心已经得到满足了,那么,一切还是可以按照原来的进行方式进行下去了,反正狄修斯还是狄修斯嘛!当时她是这么想的。
可是,一旦真的面对清醒的狄修斯,她头一个反应竟然是:不知所措!
那双慵懒的银灰眸曾经流露出令人无比胆寒的邪恶光芒;那张悠然地轻舔着干裂唇瓣的嘴曾经下过不只一次“格杀勿论”的冷酷命令;那双白□修长的手曾经握着沾满鲜血的宝剑残忍地砍去无数个敌人的脑袋。这些都是毫无疑问的事实!
即使此刻的他看起来完全不像魔鬼,甚至连一丝丝恶意都没有,总是懒洋洋的,漫不经心似的看待周遭的一切事物,一副好像从来没见过鲜血的无辜表情,可事实上,这个人确确实实是个货真价实的冷血魔王。
她如何能当作没这一回事?
或者,她要如何把这两个完全相反的人重叠在一起?
真难啊!
无奈地垂下眼睑,安亚瑟缩地抱着自己的双臂。夜逐渐凉了,风颳在脸上,开始有点刺痛的感觉。她什么也没说,但是,狄修斯立刻从鞍袋里抽出一件披风裹住她,她仍然没说什么,只是悄悄地把身子偎进他的怀里。
是的,难怪她会觉得温暖、难怪她会感到似曾相识、难怪她会安心的睡着,因为这是他的怀抱呀!
不过……
为什么他的怀抱就会让她感到既温暖又安心呢?
这又是另一项不解。
夜越深了,冷风飕飕吹得袍子啪啪作响,刺骨的寒意无情地钻入披风内。狄修斯又为她加了一条毯子,仍然继续赶夜路,因为他知道,她宁愿挨冷,也不愿顶着又狠又毒的大太阳赶路。
由这点看来,狄修斯应该是个相当细心体贴的男人,只是她一直没有注意到,大概是因为他大部分时间都不太正经,个性也不太正常,而且很喜欢捉弄她。
想到这里,她不禁又开始疑惑,到底是他不太正经、不太正常,又很喜欢捉弄她,而细心体贴的则是风神,或者是风神不太正经、不太正常,又很喜欢捉弄她,而细心体贴的则是他?
哦!天哪,真是搞不懂,明明是一个人,为什么要有那么多种个性呢?又是风魔、又是风神、又是他的本性,还有综合个性,她到底该如何和这种多重人格相处?
真是超高难度的问题啊!
算了,慢慢来吧!反正时间还长得很。
于是,她又安心地睡着了,直到翌日早上,她才被逐渐升高的温度热醒。不久,他们又来到另一个小绿洲,比前一个小很多,但已足够让她保持清凉,不至于热得抓狂,而那些男人们则统统跑去睡觉了。
她和狄修斯依然没说什么话,彼此之间似乎仍旧保持着一道无法越过的鸿沟。
然后,又是另一个同样闷热的黄昏,他们依旧趁夜赶路。但这晚前行没有多久,狄修斯就开口了。
“还是不习惯吗?”
虽然狄修斯问得没头没尾的,但是安亚立刻便知道他在问什么,她不禁迟疑了一下。
“其实也不是不习惯啦!而是……”略一犹豫,她还是决定说老实话。“我没有办法忘掉另一个你的存在,又不知道该如何把你们两个相叠在一起,所以觉得有点困扰。”
“忘掉?”狄修斯苦涩地低喃。“妳这么不喜欢他的存在吗?”
“这个……该怎么说呢?”她不想随便应付他,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清楚。“我……呃!这么说吧!我不太能接受他就是你的事实,你们两个实在相差太多了,我根本没办法把你们两个凑在一起。就好像水跟火本来就是对立的,应该是怎么做都无法让它们融合在一起的,对吧?”
“为什么?”
安亚微愣。“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妳不能接受他就是我的事实?”
“啊!这个嘛……”能说吗?
看她迟疑的神情,狄修斯忽然自嘲地轻轻一笑。
“因为他太残忍、太恐怖、太邪恶、太凶暴、太冷酷、太无情吗?”
唇瓣轻启,却没发出声来,安亚不自在地回开视线,于是,狄修斯不再出声,又恢复了先前的沉默,而且一直持续到天亮。
然而,这一晚却跟前一晚不太一样,前一晚他是在等待,等待她先开口;但是这一夜,他却不晓得在想些什么,想得好认真、想得都忘神了。连安亚都被他影响而开始胡思乱想,也想得睡不着了,因此,第二天当大家都窝到帐篷里去补眠的时候,她也跟着阵亡了。
可是才刚过午,正当阳光最炙热的时候,她就醒了,被嘉肯摇醒的。
“安亚,妳知道狄修斯跑到哪里去了吗?”嘉肯的神情有点紧张。
“我哪知啊!”安亚揉着眼睛,不耐烦地咕哝。“他不见了吗?”
嘉肯没有回答,只是一叠声地叫着“糟了!糟了!”地跑出去了。
安亚耸耸肩,转个身又躺回去了,可是不到一秒,她又弹坐起来,满脸的惊诧。
“狄修斯不见了?难不成他又……拜托,这儿可是沙漠耶!”
于是,慌慌张张的,她也跟着跳起来跑出去了。果不其然,一出帐篷,她就发现全部的人马都在找狄修斯,他是真的不见了!
嘉肯开始派遣人手出去寻人,安亚连忙赶到他身边,一近身,她就听到他一边指挥、一边焦急地嘟嚷。
“怎么会这样?他到底又给我胡思乱想些什么了?”
一听到嘉肯的话,安亚直觉就想到昨晚她和狄修斯之间的简短对话,还有他后来的沉默不语。
老天,是她害的!
是她逼他胡思乱想的!
“这下子糟糕了,也不晓得他是什么时候不见的,要是不赶快把他找回来……”
“我也要去找!”又是愧疚、又是不安、又是心焦,安亚抓住嘉肯的手臂急切地要求。
“妳疯了!”嘉肯不以为然地瞪她一眼。“到时候连妳也不见了怎么办?”
“不会、不会,我保证……”
“妳保证个屁!”嘉肯口不择言地低骂。“妳留在这儿,以防我不在的时候他自己回来了。”
可是直到夜幕低垂,他们仍然没有找到他,而狄修斯也没有自己回来,根据游牧民族的猜测,狄修斯应该早就迷失在大沙漠中了。
而且,在阳光下曝晒这么久,如果他无法补充水分,也没有把自己遮掩好,不但会中暑,还会晒伤,再倒楣一点的话,还可能碰上那些毒蛇、毒蝎什么的,那就只好等着替他收尸了;即使没有那么衰,要是晚上再找不回来,到翌日再晒一天,他也可以直接向老祖宗去报到了!
“这次我一定要自己去找!”安亚坚持道。
看她神情那么坚决,恐怕不让她去她也会自己偷偷溜走,而且,他也有一种很奇怪的预感,好像只有她才找得到狄修斯,所以,嘉肯就带着一个游牧民族跟着她去找了。
也不晓得走了多久,只知道在凄凉的夜空下,他们高高低低的爬过许多沙丘,当游牧民族正想提议回头时,安亚突然定住了。
银色月光下的沙漠有如一张波浪起伏的灰布,安亚眯起眼遥指着灰布上的一颗类似小石子的白点。
“那是什么?”刚问罢,突见那小石子好似在蠕动,于是不待回答,她便又滚又爬地跌下沙丘往前奔去了。
两者之间的距离越缩短,她就跑得越快,因为越靠近,她就越可以清楚地分辨出那的确是一个人,一个抱着一团毛毯坐在沙地上指着星空不晓得在咕哝些什么的人,在寒冷寂静的夜色里、在这无边无际的大沙漠中,就好像一个被恶意丢弃的孤儿,独自一人默默忍受着深沉的哀伤、寂寞和痛苦。
直冲到那人面前,“狄修斯?”安亚立刻扑跪下去仔细察看那人的面貌,旋即又惊又痛地低呼,“天哪!”
月光下,可以很清楚的看见那人的脸上、脖子上和手上,只要是暴露在空气中的地方都长满了大大小小的水泡,嘴唇也已经干裂出血了,他的眼神恍惚、呼吸急促,坐在沙地上摇摇晃晃的,一根手指头却还固执地指着天空。
“有……有一只骆驼飞……飞过去了……”他的嗓子沙哑得几乎听不出声音了。
“天哪!天哪!”安亚捂着嘴呜咽,心痛得不知该如何是好,他看起来是那么那么凄惨、那么那么无助。“天哪!狄修斯。”
“……牠……这样……这样飞,那样……那样……飞……”
哽咽一声,泪水倏地溢眶而出,“哦!狄修斯……”安亚伸出颤抖的手想安抚他,却又迟疑着不敢碰触他。
“不要碰他!”刚赶到的游牧民族适时低喝。
安亚赶紧收回手,看着游牧民族为狄修斯检查伤势。
“相当严重,”游牧民族凝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