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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来了,他叫赵静之!北朝的宫廷琴师。
少年笑嘻嘻的说:“有六年没见了吧?今天太巧了。王公子,您瘦了。”看到从王览背后转出来的我,他的眼睛一亮,沉吟片刻,对我笑着欠身,叫我:“王夫人。”
他眼珠转着,突然又笑出了声:“王夫人,您也瘦了。”他这句话听上去多少有点调侃的意味。我没有理他。不过,还是第一次有人叫我“王夫人”呢。
“你是怎么到这里来,还受伤了?”王览和赵静之分别多年,
但长久以来对这个少年十分赞赏。意外重逢,对他说话自然亲切。
“咱们的皇上明天就要到济南,我们这些乐人杂役先来准备。其实也没什么,刚才小人在附近赌坊玩,手气好,赢了几把。给几个无赖盯上了。”赵静之笑着摸了摸鼻子:“还好,我还当他们把我的鼻梁骨打断了呢。”
王览说:“如今南北君王会, 还会出这样的事情?知府该在这一带好好整治。”
赵静之笑着摆手:“小事一桩。大家都是混口饭。再说,我也把他们打得够呛。”
我插嘴说:“你一个人,能打好几个?”
赵静之听了笑靥舒展,梨涡更为明显:“王夫人,这打架的诀窍,不在个子,不在力气,关键是比谁不要命。”
我轻蔑的看他一眼。亏得此人还是扬名天下的琴师呢!赌钱,打架,嘻嘻哈哈,三教九流的事倒懂得不少。哪里和人们想象中的“秀口琴心”沾边呢?的
赵静之全当没有看见,热情的对王览说:“王公子,没有想到今天就可以见到您。不嫌弃的话,小人请您和夫人吃点心去。”的
我悄悄的踢着王览的脚跟,不想和这人混在一起。可王览居然点点头:“好啊。”
赵静之挠挠头发,从袖中拿出一些碎银子,对我们说:“跟我走好了。”
我拉住王览,说:“咱们不去, 他可是用赃款请客呢。”
王览露出好好先生那种傻乎乎的笑容:“慧慧,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了。”
我就被王览拽着,跟在赵静之身后,穿越夜间的闹市。的
说也奇怪,赵静之走的路线,经过了济南的几大名胜,风光旖旎,令我们眼花缭乱。济南的平民生活,结合了南北的特色,到了晚上,仍然车水马龙,人流不息。
走了好久,我身上大汗淋漓。和我们保持一段距离的赵静之在一家不起眼的馆子前停下了。他大声的敲打起门板。里面有个颤巍巍的苍老声音:“谁啊?”
的
赵静之笑道:“是我, 静之。”
此小店已经打烊,而且门面寒酸,我质疑的看了王览一眼。览则情绪饱满,看来对那个赵静之充满信心。
的
一个老头开了门,惊喜的呼唤:“赵先生!”的
赵静之开心的笑着:“罗大爷,我好久没来了。带来两个朋友,一起来吃你的绝活。”
罗老头布满皱纹的脸笑得像一朵菊花:“要是他们自己来,我才不答应呢。可先生你在,我少不得下趟厨房了。”言下之意,我和王览一对,都比不过北方来的赵静之。
赵静之问:“你孙子的病好了吧?”
罗老头说:“他好多了。现在和北方不通贸易,还好有赵先生你这个朋友捎来药。不然,孩子就只能等死了。”
赵静之回答:“等此次君王会后,也许就不愁了。”
罗老头冷哼一声:“谁知道?皇上身边,有的是和我们济南知府这样的马屁精。我们的苦,皇上相王看不着。”
赵静之打断他:“我饿死了,大爷你快点吧!”
和我们一起坐在桌面上,赵静之说:“政治的事情我是不管的。我们皇上的脾气,是软硬不吃。非得要他心服口服,才能顺利谈事。”
王览叹道:“要人信服,最难。要一个皇帝信服,难上加难。”
赵静之微笑着说:“别人我不敢说,您有一件东西,一定是管用的。”他说着,用筷子在桌面上画了一个“诚”字。王览心有灵犀的,冲我和他点头而笑。
过了一会儿,罗老头端上了三碗热腾腾的面片。葱花下,半透明的面片微卷。入口,有嚼劲,又鲜香。我吃的津津有味。赵静之兴高采烈的笑说:“怎么样?我走遍南北,没有人比罗大爷做面片好吃。这种东西粗朴,您二位在家里是看不上的。但是偶尔换换口味,才觉得有意思。”
王览吃东西从不说话,一股脑吃完。才对赵静之说:“谢谢你,静之。”
赵静之对他颇为恭敬的低了低头。又把灵动的目光投向我,我嫣然一笑:“谢谢。”
他哈哈大笑:“折死小人了。王夫人,您还欠小人一份糕点呢。在下只是个乐人,但是何其幸运,能请到您二位吃饭。”
走出罗大爷的店门,夜已经深了。整条大街上,
却熙熙攘攘。原来空旷的路面上,小贩顾客蜂拥而至。赵静之惊诧的说:“哪里来了这许多人?”每个路人看到我和览,都自觉的垂下眼睛,诚惶诚恐。赵静之一拍手,明白过来。的
的
他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你们哪,还真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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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正大光明 '返回顶部' '插入书签'
一夜甜梦,不知东方之既白。
淡金色的阳光照进帐帘,今晨王览居然没有早醒。我宁静的听着他均匀的呼吸。看着他白瓷一样的下巴上青色的胡渣。贴近他的脸,我情不自禁的微笑。知道他看不见我对他笑,可是我们在一起的分分秒秒都如同生命的奇迹,不知不觉中就凝绝千古。
因为处于济南的行宫,王览不必三更天就去御书房。昨夜跟着那赵静之又走了好些路。今天他像孩子一样沉沉睡着。全然的放松使他平日略显苍白的脸上如同新上了淡淡的釉彩,雅致的简单,可爱到迷人。
我正如同游览胜景一样看得发呆,他已经把我搂到了他的怀中。也不睁开眼,笑着问我:“小白龙,看什么呢?”夏天的早上,我的汗水常常浸湿薄如蝉翼的纱衣。但王览,光洁的皮肤上不仅是清凉无汗,还会生出上等清茶的浅香。
“你怎么热成这样?”他反而诧异的问我。
我存心挤在他身边嗅他:“这个要问我师傅相王。”的
王览大笑,睁开眼睛:“自己心静不下来,关你师傅什么事?”
两只喜鹊在拱形的檀木雕花窗前鸣叫。我吐了吐舌头:“就是师傅不好。”我伸出双手抱住览的脖子,他下巴上胡子扎得我痒痒,我嬉皮笑脸的很轻声说:“师傅教小白龙做坏事的……”
王览马上会意,笑着说:“你这个宝宝本来就顽劣,怎么全是师傅教坏的?”他这么说着,对我的“惩罚”就是或轻或重的亲吻起来。我以前读书,读到两条鱼“相濡以沫”的故事,老是歪嘴偷笑。如今自己也是如此却并不害臊。只是那两只喜鹊看不过眼,“呼”的飞开了去,只留下疏落的花枝乱颤。的
此日真可算“偷得浮生半日闲”。因为北国皇帝晚间才到,这一天下午我们也就坐在行宫内谈天。最近,太监宫女看我俩独处,都避得远远的。这要“躲主子”,也是一门学问。离了不能近,不能破坏了贵人的“雅兴”;不许远,不然怠慢了主子可是吃罪不起。近,不可以叫我们觉察。远,也不可以让我们挑刺。韦娘说的好:“大浪淘沙,到得了皇上跟前的,再长厚的模样也都是些精怪。”
比如我的近侍陆凯,枣红脸,厚嘴唇,怎么看有点憨样,就是那么一位“人尖”。我叫了一声:“小陆子。”他其实肯定在附近,但要磨蹭一会儿工夫,才答应我:“奴才在,陛下。”要我知道,他没有“妨碍”我们,同时,又本着对我服侍周到的忠心。
看他恭敬的跪在地上听命,我暗暗好笑。到了晚年,这小子肯定也能把对我的揣摩写成厚厚一册书。可宫廷就是有这个好处,大家心知肚明,也永远无机会点破。全当锻炼观察力的乐趣。
我对陆凯吩咐说:“叫膳房做最拿手的点心八样,包好了送到北国的驿馆,交给赵静之先生。”
“是,奴才自己去办。”陆凯说,当年他也是吃过赵静之的糕点的。
王览笑道:“再捎上些礼品。小陆子,把我喝的碧螺春配上一坛我们带着的无锡惠泉水,送给他去。”
陆凯头还是低着:“相王,奴才该传什么话?”
王览扬袖一挥,说:“不用,点心甘甜,茶叶馨香,泉水清洌。他见了自然就明白。”
陆凯退下,他在我们面前,走路比大象还笨重。可离了殿,
他那影子轻捷如风。我受王览影响,喜欢推己及人。他们这些下人,也不能算两面派。我自己,在朝堂上,和现在,还不是截然不同?
“赵静之,虽然是伶人,好像活的挺逍遥。”我说,膝行到王览身边。脑子里浮现出赵静之如同五瓣梅花一样和谐的面容。
王览望着雪白的墙上映出的篁竹的细碎剪影,慢悠悠的说:“可以说我阅人无数。这个赵静之却使我感到了好奇。足见此人,非同一般。”
我摇头:“他不过是有点个性罢了。倒是明天那位皇帝,也不知道和传说的有几分相似。”
王览的指尖轻略过我的眉梢,脸上却很严肃,若有所思:“传说从来和事实是两回事。对于一个皇帝,传说尤其不可信。北国皇帝,
说是耽于声色的马上天子,但这些年来他哪件事做的有破绽了?不过,
人好刚,我以柔胜之。人好术,我以诚感之。”
我看着红珊瑚的盆景石漏,一滴滴水珠落入清水的八卦圆心,遁入无形。我把双手背在身后,问王览:“那么说,要赢他们是很难的?”
王览手圈到我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