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俯视山谷的深处,柔蓝一水。如果此时看华鉴容的眼睛,也会是这样动人吧。我心里这样想,却决心不再看他。
北上之路,如同想象的那样单调。苍山环绕的古城,夜晚残月如钩,羌笛陶埙,吹得凄然。连北帝都对我说:“闻得此音,何人不起故园情?”进入四镇之一护南府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个青年将官。他二十四五,容颜整丽,晒得微黑的脸上,带着儒将特有的明锐笑容。
“臣宋鹏恭迎圣驾。”他的动作干脆,但一点不令人觉得粗鲁。
我笑了笑:“你就是宋鹏?朕读了你写的奏折,很想见见你。”
他笑笑,颇有点宠辱不惊的味道。目光遇到我后面的华鉴容,陡然惊喜。“臣当初在华大人家比赛马球时瞻仰过天颜。”他说。
的
“是吗?”我也笑了:“过去很多年了。”
我又问他:“你是独子吗?”
“不是,臣有个弟弟,如今在宫中供奉。”他答道。的
“弟弟?朕怎么不知道?”
宋鹏说:“宫内人数众多。舍弟年少,性子古怪。因此只是在藏书阁供事。陛下自然不认得。”
我和军人不常打交道。看宋鹏风采嶙岸,说话纯朴。不由得心生好感。只觉得年轻军人若都如他这样,国家便有希望。我笑问:“你有没有成家?”
他说:“有。但妻儿均在京城。”
“可惜。”我轻轻一笑。却看到远处站着的周远薰脸色发白。想来北上之路,他这样的单薄,可能水土不服了。宫中可以抹掉野兽的爪子,何况远薰那样温柔的少年?说起来是个教训,竹珈将来,却不可以这样娇生惯养于宫廷之中了。
我继续说:“今后请你的夫人来宫中陪朕说说话吧。”宋鹏连忙磕头谢恩。
的
我顾念北帝与我同行,便也不多说什么。当夜,北帝邀我过去叙旧。其他大臣却一个不见。他的病恐怕已经深入骨髓,看了使人慨叹。说了半天,我也没有听出什么格外有意思的话。
北帝咳嗽一阵,很艰难的说:“那日,小儿是否冒犯陛下。实在失礼。”
我摇头说:“陛下想到哪里去了,那天,我不过是听琴入迷而已。”
“琴,是静之的琴吗?”他问。
我回答:“除了静之。天下不做第二人想。”
“他是很有悟性的。”北帝顿了一顿:“可惜。太子荒唐,不解音律。将来,他们这班乐人,可要遭殃了。”
我说:“太子年轻,尚可教化。陛下自己,为苍生保重要紧。”
他摇头,说:“人有大限……”
第二天子早晨,北帝出发。我和华鉴容等人相送。华鉴容向来与杜延麟融洽,两个人全然不顾南北界线。轻松谈笑话别。北帝忽然说:“我送给陛下的礼物呢?”
此言一出,从北帝的车后走出来五个人。中间一美男子,身材匀称,面容清俊无匹。赵静之,捧着瑶琴,对我恳切的一笑。梨涡浅浅,生出无限风雅。
“陛下,这是主上赠送给您的紫凤琴。”他跪下说。紫凤琴,是天下名琴。过去只存于传说,今天却成为礼物。众人都觉得新奇,纷纷伸着脖子看。赵静之坦然自若,风度天然,毫不造作。他等着我手下的宫人把琴拿走。
的
却听得北帝在车中说:“此琴玄妙。赵静之,和其他四人,都是我宫里杰出的乐人。就与琴一起送与陛下。”此言一出,包括赵静之,都十分惊讶。赵静之的双手摇晃,险些摔着无价之宝。
的
北帝在稠人广众之下那么说了,我也不能推辞。只好说:“陛下如此盛情,朕只好接受。”华鉴容与赵静之并不相熟。因此反复打量着他。似笑非笑。
北帝起驾,赵静之和其他人虽说已经算是我宫中人,却对着远去的尘埃下拜。许久才起来。其余的人都有泪痕,唯独赵静之脸上没有什么明显的悲戚。的
我想对他说些什么,但是,看到他眼底的哀伤,还是没有说出来。
只看到晴空里,一群大雁飞过了我们的头顶。入秋了——它们自然是往南方来的。
赵静之叹了口气。他的目光穿透所有的人。慢慢的,他的脸上重现了平静超凡的笑容。
写文不在状态,大家包涵点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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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玉京秋 '返回顶部' '插入书签'
国庆前夕六个新番外之(一)
点点疏林欲雪天,有箫声凄凉如咽。我如同生有翅膀,越过高林,飞过太液池,云雾萦绕处纤长身影映入眼帘。无论我如何靠近,那身影始终模糊。我情不自禁的问道:“秋荻,那是谁?”
不用说秋荻总是随着我,于是她的笑语声如玉罄起:“是雪君吧?雪君真是古怪,回来了却先到这里来。待我去吓一吓他。”
我没有见到秋荻,那吹箫人却停止不前。
满天雪花飘落,落到肩上变成残花。天地霎那银装素裹。我揉去眼皮上的花瓣。
箫声沉寂,愕然,这片枫林只剩我一个人。的
我轻轻的唤:“秋荻,你在哪儿?”
只有我自己的回声。我大叫:“秋荻?雪君?”
“皇上,皇上。”我被急切的声音唤醒。
我睁开眼睛,问:“雪君呢?”
老总管萧哲打了个寒噤,他眼观鼻的垂首回答:“皇上……华大人不是早就过去了吗?”
我想起来了,雪君死去已经有十多年了。而秋荻,也在上个月永远的离开了。
的
刚才,原来是一个梦。
我披衣而起,用眼神命令内侍们退出。冬夜的寒风绕过金黄色的帐幔,好像不久以前刚刚有人来过。我更低声地说:“秋荻,你来过了吗?你和雪君他们遇上了吗?”
当然没有回答。可我打开窗子,确确实实听到远处的箫曲——我所不熟悉的曲子。秋荻去世以后,昭阳殿已经空了。东宫的少年王览,应该正在哄着我的小女儿神慧入睡。只有……他?
我抬起头,虽然距离遥远,但我听得分明,那曲子是一首挽歌。
人老了,就总会想起以前的事情。他和我,都变了。此时此刻,我不得不承认,只有他,才可以体会我的心境。
如果一切重新开始,会怎么样呢?
秋荻说对了:如果一切重新开始,我们的人生还是一样的,何况,历史不允许“假如”存在。
我的父皇是一个宫女的儿子。他登基以后,整天最关心的就是如何调养自己禀赋不佳的身体。后宫美女万数,但他也只有三子一女。我是元后嫡子,成为皇太子是顺理成章的事。
传说满月占卜的时候,我在卢太后的宫内抓住的东西是毛笔和胭脂。父皇大笑起来,对依偎左右的母后与林妃说:“天生多情对皇帝也不是坏事。”的
的
我满十岁,就可以画出栩栩如生的工笔花鸟。那时候我母亲给我添的弟弟淮王杰也已经七岁了。他的相貌拙气了些,而且贪吃。要不是我的同胞兄弟,我真不愿意老带着他玩。除了他,经常陪伴我的是我的二弟吴王均,还有我的伴读——吏部尚书的儿子华向殊。从侧面看,我和二弟的相貌如出一辙的清俊,是只有江南可以孕育出来的水秀雅致。至于华向殊,雪团似的一个白净孩子,墨黑的瞳子老是水汪汪的。因此宫中上下都叫他“雪君”。
我最喜欢让雪君和二弟一左一右陪伴着我在宫内行走,三个人彼此珠联璧合,交相辉映。连带我的心情也会大好。
在卢太后的宫殿附近有一片枫林。秋天的时候,枫叶着火一般。卢太后是我名义上的祖母,先帝去世以后,她带着一大批先帝的妃嫔退居在黑暗的宫殿里为先帝念经祈祷。虽然秋光明艳,但我们一次也没有碰到过这些女人前来枫林赏景。
凡事总有例外,这个秋天我终于遇上一个新面孔。她个子小巧,不过六七岁。她的容貌如一树枫叶,丽到十分,反而透出清妍来。更重要的是,小女孩对我笑了笑。只不过是一个笑容,纯洁的却像另一个世界来的。
我快步向前,想要对这女孩说什么,远处却传来仓促的呼唤:“秋荻姑娘,秋荻姑娘。”
女孩默不作声,对我又是一笑,的
我拉住她,随手将手里的一枝枫叶递给她:“你是谁?是哪个娘娘的亲眷吗?”
她的脸红了,攥紧了叶枝,一溜烟的跑开。
我呆立半晌,情窦未开的我,只是喜欢她的笑。只是爱着她的美。那女孩分外眼熟,而且我心里不知怎么,极其欢喜。
一回头,雪君已经在我的身侧:“太子。”
“雪君,我二弟呢?”我问。
他摇头:“好像出宫了。是皇后娘娘叫我来找你的。”
我的母亲苏皇后,说话一向有条不紊。我瞥见三弟在与宫人们玩耍。母后微微一笑:“你的弟弟哪有一点像你?你的寒热才好,不然今天你父皇也会带着你一同去打猎。”
我惊讶的说:“怎么今天有狩猎?”
母后一愣,端详了我一会儿,答道:“……你父亲不过心血来潮罢了。”
父皇身体不佳,对观看别人打猎却兴趣不小。尽管如此,到建康郊外打猎的机会还是屈指可数。
我甩一甩头,故作轻松的说:“母后,今天儿臣在太后宫的附近碰到一个小姑娘,怪好看的。”
母后寻思片刻,笑道:“是了。我昨天听林妃讲太后把她姨侄邵渊的孤女带到宫里面养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