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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都看着她,不知道她会不会在下一刻,又发起疯来。
“天爷二夫人见红了”
王妈妈突然惊叫起来。
众人立时目光移动,才发现林春乔下身裙摆处,居然正在滴血。
黑红色的血液,在地面上汇聚成一滩,触目惊心。
258、难产
王妈妈毕竟是跟了林春乔多年的忠仆,招供是为了自身和家人安全不得已而为之,此时见林春乔下身出血,却是比谁都要着急。
她顾不得身上的累累伤痕,连滚带爬地扑到林春乔跟前。
“夫人夫人”
林春乔垂着头全无反应。
苏北岳冲过来单手握住她的脖子将她的头抬起来,见她满脸痛苦之色,嘴唇白的发紫,却是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大喝:“御医你快来看看,她怎么回事”
御医立刻过来,搭了脉翻了眼皮。
“夫人这是小产之兆,必须立刻接生,否则会有性命之忧。”
苏北岳喝道:“那就赶快接生。”
一下子,所有人都动了起来。
林春乔的假流产变成了真流产,众人心中都是荒唐的感觉,然而好在刚才她假流产时,所有东西都已经拿到东风水榭来了,这会儿正好派上用场。
这种事情,青宁和扶摇自然又插不上手了,宋梨花和上官静呼喝着下人,先将林春乔解绑,抬到小房间里去,然后又立刻指挥着婆子们过去接产。
这会儿找专业的稳婆自然是来不及了,好在接生这种事情,有经验的婆子们来做也能勉强凑合,平海侯府里这样的婆子还是不少的。
另外御医和杜大夫也跟了进去。
东风水榭的小房间变成了临时的产房,很快里面便传出了林春乔痛苦的叫喊。
外面的大房间里,苏北岳、宋梨花、上官静、扶摇、青宁等人都在等候,或坐或站,每个人都是一言不发
青宁脸上的神情似乎有些发怔,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地面。
“想什么?”
扶摇握住了她的手,轻声问。
青宁看了她一眼,微微摇头,叹息了一声,道:“终于到这一天了。”
扶摇知道她这话的意思,也叹道:“她造下的罪孽,不知道有多少,当初四夫人难产而死,她如今也尝到了这样的痛苦。”
青宁向产房的方向看去,幽幽道:“御医和杜大夫都说,她现在的情况,胎儿是决计不可能活着生下来的,就连她自己也是凶多吉少。你猜,她能活下来吗?”
扶摇见她语气有些不对,心头一跳,猛然想到一个可能。
她左右看了看,见苏北岳、宋梨花、上官静等人都没有注意她们,便压低了声音道:“你是不是,做了什么……”
“嘘……”
青宁竖起一个食指,放在嘴唇中间,表情神秘。
扶摇咬住了嘴唇。
青宁凑过去,附耳低声道:“大姐,你认为,我还会容许她活到明天吗?退一步说,父亲会希望她活到明天吗?”
扶摇神情一凛。
青宁的话,乍听令人惊悚,但细想下来,却是残酷的事实。
林春乔害死了丁芷兰,案情已经水落石出,苏北岳恨不恨林春乔?恨恨之入骨
可他能把她怎么样?休掉?惩罚?报官法办?前者不足以为丁芷兰伸冤报仇,后者只会让平海侯府成为全桐城的笑柄。
苏北岳是不能把林春乔弄死的。
一来他当初的发迹靠的是林家提携,如今富贵之后弄死林春乔,只会让人觉得他是忘恩负义之徒。
二来青宁初为大皇子妃,一回来便弄死了娘家人,难免亦有挟威报复,于她声名有碍。
三来林春乔若死在平海侯府中,林家绝不会善罢甘休。即便林博明罪行属实,亦不足以让林氏覆灭,林氏作为当地豪强,总是能够保存元气的,对于平海侯府来说,与林氏交恶,始终是个隐患。
可如果林春乔是难产而死……扶摇不可抑制心头狂跳。
“啊……”
产房里传出了林春乔撕心裂肺的尖叫,令所有人都悚然变色。
御医开门出来,抹着额头的汗水,道:“胎儿巨大,极难产出,连番催生之下,连累母体出血,二夫人如今的情况亦是十分凶险。”
苏北岳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道:“不要废话,你就说,胎儿能不能生下来,产妇有没有性命之忧?”
御医道:“恕老朽直言,二夫人的胎儿本就是先天畸形,如今又未足月,根本不可能形成人形,所以现在关键的就是把胎儿打下来。胎儿在二夫人肚子里越久,二夫人的情况就越危险,很可能……”
他没有再说下去,但他的意思,大家都已经懂了。
孩子,是不用指望了,生下来也不过是块肉;现在的关键是,孩子打不下来,拖得越久,林春乔离死就越近一步。
苏北岳似乎被御医的话给震住了,抓着他的胳膊,一动不动,脸上神情瞬息万变,目光闪烁,异常复杂。
最后他终于暗暗叹了一声,道:“请御医务必尽力救治。”
御医点点头,脸上的愁容却没有减少半分。
“老朽一定尽力,只是人力有时尽,二夫人能不能脱险,还是看天意吧……”
他摇摇头,返回产房。
留下外面众人,各自心思翻腾。
苏北岳眉头深锁,不知是惊是怒还是忧。对他来说,林春乔为他生了一个女儿,陪伴他十几年,毕竟也是一场夫妻。对她,他不可能只有恨这一种感情。
而对宋梨花,虽然她极不喜欢林春乔,但她本性柔软善良,亦是有些同情。
上官静心里却只有欢喜,林春乔一死,府中再无人挟制,宋梨花的个性又和善仁慈,日后府中一应事务,还不是都交由她来打理。
当然,上官静亦不可能有子嗣。宋梨花有扶摇这个女儿,又被青宁视为母亲。两个女儿一个是武威侯夫人,一个是大皇子妃,有她们在,上官静亦不可能动摇宋梨花的地位。
而至于青宁——
御医说完那番话之后,她似乎也有些发怔。
扶摇离得近,听见她嘴唇蠕动喃喃自语,翻来覆去只是几个字:“娘,弟弟……娘,弟弟……”
产房内情况愈发凶险,大夫、婆子、丫鬟,人人都是紧张得全身冒汗。
林春乔已经不知第几次昏过去了,王妈妈拖着血淋淋的下半身趴在她床头,叫着她的名字。
一盆一盆黑红的血被端出去。
御医和杜大夫,施针的施针,灌药的灌药,婆子们又是努力地推拿着林春乔的肚子,但无奈胎儿实在太过巨大,怎么也生不下来。
杜大夫心中害怕,动作慌张,神情恍惚,把正在扎针的御医给撞了一下,这一针差点扎到林春乔眼睛里。
御医大怒,挥舞着金针,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这个庸医若非你不停地给二夫人吃那些安胎药,她的胎儿怎会变得如此巨大”
杜大夫脸色苍白,想要辩驳,却怎么也张不开嘴,又被御医喷火的眼神盯得可怕,畏惧地朝后退了一步,不提防撞到了后面正端了一盆热水过来的丫鬟,铜盆落地,当啷乱响,一盆子水全泼到了地上,一个婆子被热水泼到脚,烫得一声尖叫,又撞到了旁边的人,哗啦啦噗通通一连摔倒了三四个,一时人仰马翻,乱成一片。
林春乔正好醒了过来,试图挺起上半身,只觉下半截好像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刚好一个被撞到摔倒的丫鬟,惊慌之下挥舞着胳膊,倒下时重重地砸在了她的肚子上。
“啊……”林春乔嘶哑的嗓子里再次爆发出一声惨叫,上半身直挺挺地倒下去,砸在床板上,她两个眼睛瞪得大大的,空洞洞无神。
突然之间,所有动静都停了下来。
拿着巾帕的丫鬟,端着水盆的仆妇,摔倒在地上的妈妈,扒着林春乔双腿的婆子,还有歪在博古架的杜大夫,捏着金针的御医,等等等等,所有人仿佛都像入了定似的,一种恐惧的气氛笼罩全场,静悄悄,没有人敢发出一丝的声响。
趴在林春乔床头的王妈妈顿时心中浮出一丝绝望,终于忍不住哭喊起来:“御医,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们夫人啊……”
御医神情发紧,捏着金针的手,几次要扎都扎不下去,最终颓然一叹,道:“罢了,老朽无能为力了……”
他将金针放回自己的针袋里,摇头叹息,不再看场内任何人,垂着头默默地走出产房。
杜大夫神情变了几变,也畏畏缩缩地走了出去,他佝偻的背影,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
两位大夫的放弃,终于把屋内婆子、丫鬟们仅剩不多的信心也全部打击掉了,慢慢的,一个接一个的人走出了屋子。
王妈妈眼睁睁地看着一个接一个人走掉,心头越来越冷,嗓子眼里却像堵了一团棉花,怎么喊也喊不出声来。
最后,这屋子里只剩下她一个人,还有大张双腿直挺挺躺在榻上的林春乔。
“……”
王妈妈试图呼唤林春乔,但发出的声音却十分微弱,连她自己都听不见自己说的是什么。
门轴一响,有人进来了。
她抬起头。
来的是青宁。
已经被打击到麻木的王妈妈,连一丝异样的眼神都表现不出来。
青宁先是看了看林春乔,然后又看了看王妈妈,微微扭过头去,抬了抬手。
丁司正带着两个仆妇进来,架起王妈妈,将她拖了出去,并且带上了门。
一片狼藉的产房里,只剩下躺着的林春乔,和站着的苏青宁。
当初丁芷兰难产而死的时候,也是这样惨烈的场景,青宁站在门口,一种宿命般的轮回和重合,让她一下子恍惚起来。
259、天道循环,报应不爽
屋里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林春乔仰面躺在榻上,肚子依旧高高隆着,双腿还保持着张开的姿势,裙子撩起来搭在膝盖上,露出了白生生的小腿,沾着斑驳的血迹,还有方才接生的婆子在她小腿上抓出了的好几道红红的指痕。
事实上,她的双腿已经僵硬,此时就是想合也合不拢了。
地上放着两个水盆,一个是空的,一个接了一盆底的血水,一块帕子搭在盆沿上,浸入了血水里。
一大滩水在地面上肆意横流,到处都是踩过的脚印。
青宁慢慢地向她走去。
安静的屋子里,脚步声一下一下格外清晰。
走近之后,她才发现,林春乔瞪大着眼睛,看着屋顶,脸上透出一种绝望的木然。
“林春乔。”青宁叫着她的名字。
林春乔毫无反应。
青宁将她从头到尾扫了一遍,脸上露出一个古怪至极的神情,幽幽道:“当初你害死我娘的时候,可曾想过自己也有这样的一天?”
林春乔依旧没有反应,但眼眶里面的两个眼珠子却微微一动。
青宁站在她脑袋边上,微微俯身,脸对脸地看着她。
“我娘死的时候,我发过誓,一定要为她报仇。你加诸在我娘身上的痛苦,今天终于全数奉还了。”
她语气冰冷,从骨子里透出的仇恨。
林春乔慢慢地转动眼珠,跟她目光相对,嘴角慢慢地扯开。
“我真后悔……当初没有把你一起弄死。”
她沙哑的嗓子里逸出这一句话。
青宁冷笑一声,靠近她的耳朵,嘴唇几乎与她耳垂碰到。
“你今天原本要栽赃到我头上,知道为什么会失败吗?”
林春乔眼珠转动。
“因为你的打胎药,早已被小刀换掉,你喝下去的是我让御医准备的药,除了让你肚子痛,别的什么功效也没有。可笑,你却自以为是小产的征兆。”
林春乔这才明白,咬牙切齿道:“贱人”
“当初你让小冬在我娘的安胎药中做手脚,今**自己却败在了小冬弟弟小刀的手上。这就叫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当初你害的我娘难产大出血,一尸两命,今**也尝到了同样的痛苦。”
“我早就说过,你怎么害死的我娘,我就要你死得一模一样。”
青宁的话一句一句送入她的耳中,字字诛心。
“谁说我会死”
林春乔厉声喝道,紧跟着就挺起上半身,试图证明自己还活的很好。
然而她不过稍稍一动,下半身便撕心裂肺地痛起来,她连一声痛呼都发不出,立刻又倒了下去。
她的双腿之间,不停地流出暗红色的鲜血。
林春乔仰面倒着,身子发出了轻微的痉挛似的抽搐,脸色也越来越白。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一点一点地流逝,但是她却做不出任何挽救。
青宁冷冷地看着她,不言不动,仿佛在欣赏她临死前最后的挣扎。
林春乔扭过头,颤抖着嘴唇,牙齿间一字一字地迸出来。
“苏…青…宁,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青宁冷笑:“如果这世上有鬼,所有被你害死的人,早已经化成厉鬼向你索命”
林春乔忽地一下子坐直了起来。
这突然的变故,让青宁吓得往后一退。
林春乔双眼亮得可怕,脸上突然一下子恢复了生机一般神采奕奕,她伸出一只手,尖利的指甲直直地指着青宁的鼻子。
“今日我死于你之手他**亦将死于我后人之手”
随着她一个字一个字地咬出这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