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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良点头。
印昊正欲扬鞭,忽闻风声中传来细细破空之音,一股杀气让人脊背生凉。
“石头,闪!”印昊大喝,同时马头一转,向右侧开。
两个身着紧身服的男人从旁边屋顶跳下,一刀砍空,此时眸中杀光毕露,他们用灰布蒙了半边脸,身上的紧身服无论是布料还是款式,都是不俗,显然不是普通抢劫犯。
后方又窜出四五个人来,皆是同样打扮,举刀变朝印昊砍来。
印昊狠狠一鞭子抽在马臀上,拉紧缰绳狂奔,石头紧跟其后,一下子将那六七个歹徒甩开几十米。
几声骏马嘶鸣声在后方响起,对方又出来七八匹骏马,朝他们追过来。
这帮人手法专业,配合默契,更像训练有素的侍卫或杀手,他们显然没打算留活口,几支冷箭破空而出,印昊大感不妙,周围还有房屋,有土墙,有矮桩,马儿无法全速奔跑,后方的人马倒是追了上来,一支冷箭险险擦过耳侧,印昊凝眉,嘱咐米良,“拉紧缰绳,快走。”
言罢抽出一把短刀,跳下马,叫住石头,“快走,保护米良。”
印昊跳到旁边的屋顶上,俯身跳下对着来人砍过去,和对方绞杀在一起。
几个杀手对付印昊,还有两匹马继续去追石头和米良。相府乌衣卫办事一向干净利落,虽然洪苍没说一定要杀掉对方,但是也没说不杀,按照惯例,自然不留活口。
跑到岔路口上,石头的马中了一支冷箭,惨叫着腾起,把石头颠下马,米良连忙勒住缰绳接应石头,石头还没上马,后方人已经追了上来。石头一巴掌击在马臀上,对米良吼:“快走,你留下来只会拖累我和老大。”
马儿驮着米良奔到大道上,大道上正好出来骑着马的五六个人,她像是看到了救星,骑着马闯入其中,呼救道:“救命……”
那几个男人见此处有人火拼,朝后方追兵表明态度:“我们只是过客。”
说着就要打马离开。
乌衣卫只杀目标,无意多惹事端,两人朝着目标米良紧追过去。
米良暗叹一声世态炎凉,忽然瞥见一张面孔有些熟悉,那不就是前几天在柳安县茶馆遇到的愤青吗?虽然只见过一面,不过米良对他印象深刻,一是他和印昊眉眼长得有点相似,二是他对现在的王上极为不满,一说起朝政就变身为愤青。米良计上心头,打马奔过去,叫一声:“何炅,小心!”
说着米良朝后方追兵放出一发袖箭,又挥手高声叫道:“何炅,你快去帮你表哥。”
米良手指向印昊的方向,那个被她称之为“何炅”的青年男人怔了怔,乌衣卫定睛一看,见“何炅”和目标印昊长得有三分相似,原来是表哥表弟一伙人,还说是过客想麻痹他们放松警戒,追来的两个乌衣卫愤怒,当即挥刀砍过去。
天下之大,容貌有三分相似的人大有人在,但在此时,却变成了祸根,可怜的“何炅”和他的同伴却被坐实了一伙人的罪名,连个辩解的机会都没有。远处的乌衣卫见自己的同伴正和援兵杀在了一起,纷纷过来支援。
石头东窜西躲,倒也没重伤,印昊杀掉一人,慌忙过来搭救米良。乌衣卫一向先解决有杀伤力的男人,米良倒也无事,还冲着印昊大喊,“你去救石头,这里有你表弟……”
挥着刀的龙清真想跑过去把米良的嘴撕烂,再大喝一声,我才不是他表弟。
可惜,他别说分身,就是分神都可能让他死在乌衣卫的刀下。
乌衣卫也不过十五六人,印昊一个人对付毫无胜算,但此时他多了几个同伴。而且龙清一行人个个身手不凡,形势立即逆转。
乌衣卫很快倒下一片,龙清等人对着对着杀手毫不留情,只剩两个人挟着另一个伤员慌忙逃脱。
雪花越来越大,纷纷扬扬,落在地面和血水融在一起。
一人提着滴血的刀,走到龙清身边,“少主,我们死了一个人。”
龙清一行六人,他扫了一眼地上的尸体,正是他带出来的护卫,龙清抬起头,瞪着马背上米良,“你这个女人怎么乱认亲戚?!”
龙清的脸部线条比印昊更为柔和,皮肤也白,有几分贵公子的气质,细长的眼眸中快喷出火来。
印昊在米良身边,拱手道谢,“多谢几位朋友相助,在下引鸿。”
说着从腰间取出钱袋,是沉甸甸的紫晶,全部朝他的手下递了过去,“权且当做这位兄弟的安葬费……”
“我们也是被迫救你。”龙清看都没看一眼钱袋,他们打斗时下了马,此时马儿全部被惊跑,倒是印昊和石头打斗时一人抢了一匹马,龙清手指微微抬了抬,“把马让给我们。”
印昊有几分不情愿,没了马今晚就不能到下一个县城或是小镇,现在雪越下越大,荒郊野外没法过夜。
他们还在王城边沿,石头决定跑一趟,没多久赶过来一辆马车,马车略显简陋,是石头从城边上的贫民家买来的。几人也知必须尽快离开,倒也不能计较这些。
米良、石头和龙清坐进了狭小的马车,印昊充当车夫,快马加鞭而去。
本来几人是走在王城南面,为了怕杀手追上来,改走东面,天完全黑了才到达一个小镇,进入镇上唯一一家客栈。
印昊怕出事,三人要了一间套间,镇上的客栈条件不好,小二也回家过年去了,掌柜给了房,却没空来安顿他们,让他们自便。印昊等人也炎荒也吃过苦,倒不计较,自己跑去拎了热水,上楼的时候听到龙清不满的声音在楼道中回响,“这是什么客栈?床板硬成那样,蟑螂满地跑,又破又脏……”
“将就一晚,小镇就是这样。”他的一个护卫劝道,“我再打扫一遍。”
龙清退出屋子让护卫打扫,看到印昊拎了热水,倒是不客气地指挥印昊把热水拎进自己的屋子,使唤人极为顺手。
印昊也没跟他计较,又跑去拎热水,一看锅里没多少,只得自己多烧点,拎上楼给米良泡泡脚。
第二日清晨雪停了,外面白茫茫一片,印昊和米良早早起床,掌柜给准备了早饭,乡间稀粥和一些咸菜,大家都没吃几口。龙清筷子都没拿起来,只端着碗喝了一口粥,动作倒是优雅。
末了,目光懒懒瞟过印昊,“既然是我救了你们的命,你们打算怎么谢我?”
74相公是狱霸
印昊面上挂着和煦的笑,“在下祖籍未安,因陵江连年发大水,才决定举家搬迁,变卖了田产屋宅,带着所有家当准备到王城安家。不知为何惹上了贼人,若非几位鼎力相助,恐怕凶多吉少。龙公子的护卫因在下而殁命,在下心怀愧疚。”
印昊转向石头,从石头身上搜出一个钱袋,极为不舍地把里面的紫晶拿出来一半,递了过去,“这些就当是作为龙公子出人出力的补偿。”
龙清面色不悦,印昊看他一眼,蹙眉,“难道龙公子还觉得少?”
昨日印昊已经将自己身上的紫晶全部给了对方,此时再咬咬牙,又递了四两紫晶过去,指着钱袋里为数不多的紫晶,“这是我祖上三代的全部积蓄,在下还要养家糊口,安家置业,龙公子气宇非凡,定不会学市井小民那一套,非要逼得在下无路可走。”
龙清本来看对方身手不错,说不定什么时候能用得上,但对方一副市井小民的模样,还把他看成贪财之徒。
龙清不说话,印昊满面纠结,终是下了狠心,从钱袋中拿出一两紫晶和几两碎银子,再把钱袋推了过去,“在下只有这个能耐,身家已经全部在此,龙公子再去请一百个护卫也足够。”
印昊言语中已经有几分不耐烦,龙清鄙视道,“只有你才看上这些钱……”
“那你想要什么?”印昊打断他,看了一眼米良,顿悟道:“难道你看上我的未婚妻?都说有钱的贵公子最爱美人,但这绝对不可能!龙公子和护卫虽然身手不凡,但在下也不是怕死之人,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不会把未婚妻让给你!”
这都什么跟什么?龙清面色黑了两分,又听印昊道:“在下的身家都给了你,我也要去挣个一二十两才能挣回来。再说昨日你是为了保命,并非主动相救,我也不欠你什么。马都留给你,我们继续乘昨天那辆破马车,后会有期。”
印昊走向柜台,叫一声,“掌柜,给我打包二十个馒头。”
龙清在背后暗骂一声,“市井小民,虽身手不错,但粗鄙不堪。”
印昊不理,看着龙清的眼神就像看着一个趁火打劫的伪君子一样。跟掌柜买了两床旧被子让石头铺在马车上,拉着米良匆匆离开此处。
路上还有积雪,印昊赶车的速度不快。米良钻出车厢坐在他旁边,“我还以为你要和他交个朋友。”
印昊替她把围巾裹了裹,“你看他举止不俗,定是贵族世家子弟,主动要我报答他,我若答应下来,以后要我做事恐怕不会是简单的事情。反正我也不是什么君子,要钱可以,要别的不行,还是和他保持点距离为妙。”
“的确不能轻易答应。”米良同意印昊的观点,又从怀里拿出一小袋紫晶和那颗二两重的红晶,“我这里还有不少钱。”
车厢里石头也钻了出来,“老大,我们是直接回延良吗?”
“都快过年了,最近天冷还经常下雪,我们先回去。等天气暖和一点再出来玩。”印昊把马鞭递给石头,“你来赶车,我和米良进去歇会。”
“每次都是这样。”石头瘪嘴。
他们回到延良时已经是腊月二十四,延良一派喜庆,道路两边的房屋挂上了红色的灯笼,房屋修建在过年期间已经停工,裁缝铺、杂货铺的生意特别好,街道上人多,但丝毫不显拥挤。米良看着整整齐齐的房屋和宽阔的道路,道:“看来看去,还是延良更漂亮,街道比王城的街还要宽阔。”
“不是你想修宽点吗?”印昊笑道。
延良是统一规划,米良受够了现代社会中拆了修、修了拆的浪费社会资源的行为,强调目光要长远,所以延良的道路是按照大城的标准来修建。虽然延良目前还不是很大,但已是十分热闹。
印昊回来后,听到了好几个好消息:
从前的兄弟安子当初单飞,现在又回归大部队,带回来三百多人和两百多头飞龙,壮大了延良的自卫队伍。
聊山片区隶属南源管辖,南源刚刚换了尉守,新上任的尉守是银城的亲弟弟,他虽有才,但之前只是个小官,聊山出钱替他打通关系,成功让他连升两级当上了南源尉守。都是自己人,以后聊山行事将更为方便。
进出西燕国的商贩也看好延良的位置,已经有人开始在延良开店作为中转,而不仅仅只把延良当做途中歇脚的地方。
延良的管理层见此,又出台了一项鼓励投资和贸易的新政策,凡是在延良有固定居所的商贩,哪怕只是租了一间小屋子,进出货物都将免收过桥过路费。
修好的商铺全部都租了出去,还有许多人等着年后的新兴商铺,一个崭新的城市正在慢慢崛起。
唯一让米良郁闷的事是路伍给她画的美人图被偷了,石头当即在旁边骂道:“也不知道哪个小贼不长眼,竟然偷到延良来,要是被我抓到就把他绑在柱子上,暴晒三天,看他死不死。”
“在延良偷东西,不可轻饶,无论是谁我都会把他逐出延良。”印昊严肃道。
华铃儿也在旁边,自印昊路伍等人离开平岩后,两天后华铃儿也告辞离开平岩,直接去王城探望了表姐,又折回延良来找路伍,在延良已经玩了半个月。闻言浑身抖了一下,弱弱道:“也许她只是太喜欢那幅画了,路伍你画得那么好,有人想据为已有很正常。看她留了银子,算是买画,也不算偷。”
“这还不叫偷?”路伍鄙视道,“顺手牵羊也足以说明这个人品行不端……”
一下子就上升到品行的高度,华铃儿本来想说画是她拿的,此时没了承认的勇气。画之前一直被她放在身边,去表姐家走得匆忙,把画落在了表姐家。华铃儿觉得还是把这件事当做秘密好,不然还没和路伍成亲,就先招大家讨厌。
几个人都在骂小偷,华铃儿面色微红,路伍一巴掌搁在她肩上,华铃儿吓一跳,“铃儿,你该回家了,再过几天就是新年,你总得回家过年。”
“我想留在延良过年。”华铃儿回过神来。
“就离开路伍一阵子就舍不得,铃儿你也太粘人。”米良笑话她,“路伍也不知道交了什么好运,竟然得了个便宜老婆。”
铃儿肯定要回去过年,路伍保证自己过完元宵之后就去她家下聘礼,铃儿才依依不舍地离开延良。
路伍即将办喜事,印昊忿忿,“搞了半天还是你小子先成亲,愣是没看出来。我猎的红斑虎,结果你派上了用场。”
路伍拍拍印昊的肩,“老大,你的路还长哦,丁原过几个月就卷土重来。”
印昊扔开路伍的手。
过年分外热闹,家家张灯结彩,米良和众人一同庆祝新年。年后,路伍带着人去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