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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得出来啊,他们早就知道新郎是我而不是睿哲啊!”他回答得理所当然。
“你的意思是,从一开始,他们就认为要跟我结婚的是你?”她问得好困难,这么大的事,好像就只有她一个人被蒙在鼓里,这种感觉真不好受。
“只有少数几个知道真相。”趁着那些兴冲冲的人累坏了,放大伙儿休息的空档,他牵着她到树下稍作休息,一并解决她的疑问。“不过这是我们这边搞出来的麻烦,没有人会愿意撕破自己的面子,而我出来顶这个位置,反而让他们松了口气,哪还有拆穿的道理。”
噢,说得也是,但——
“但你不是我想嫁的那个人耶,接下来该怎么收场?”老天爷,她一向是循规蹈矩的好女孩,长这么大,从没出过什么特殊状况,未料头一回出状况,就是这么令人头大的麻烦,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别担心,只要我们不去户政事务所登记,你的配偶栏还是空的。”袁睿皓几乎不用思考便可以回答她的问题,流利得几乎让她认为这家伙已练习过千百回。
“况且现在离婚率这么高,等过阵子风声过去,不再拿这个话题做饭后甜点时,再宣布我们因个性不合而离婚,这不就解决了?”打开矿泉水递给她,这也是体贴的朋友带来的,正好派上用场。
孙绮云啜饮着矿泉水,心头的不安稍稍降低。“那,我们要演多久的戏?”
袁睿皓打开另一瓶矿泉水,灌了一大口润润喉,这才慢条斯理地开口。“谁知道?现代人的步调快,或许忘性也快,慢则一年,快则三个月不等,到时再看吧!”
“嗅……”她无力地呻吟了声,小手捣住小脸,欲哭无泪。“还要撑这么久?真要命!”
“很快了,难道你想让社交圈的人形容你是被闪电厌弃的新嫁娘?”袁睿皓觉得好笑,帮她拨开白纱上的落叶。“那下场恐怕没比今天新郎逃婚好上多少,你就忍耐点吧!”
“嗨,堂姐夫,来陪我拍个照嘛!”孙婷仙摇曳生姿地走了过来,一靠近袁睿皓便主动攀上他的手臂,热情得稍嫌过火。
“你是……”袁睿皓不着痕迹地摆脱她的热情,眯起眼盯着她那张妆容过度的脸,心生嫌恶地撒撇嘴。
“孙婷仙,我叔叔的女儿,小我几个月。”孙绮云毫无防备的开口为他介绍,由于她的心情太过紊乱,今天拍的照片也比她这辈子从小到大拍的还要多,她都忙昏头了,根本没注意到婷仙的动作有多不合宜。
“是啊,大家以后全都是亲戚了,陪人家拍个照嘛!”孙婷仙娇瞠了声,她的眼可说是完全粘在袁睿皓身上,不管才刚被他推拒过,立刻又像八爪鱼般粘贴过去。
“等等,等等。”奇怪了,这女人是花痴吗?虽然他见过不少花痴女,但好歹他在名义上也算是她的堂姐夫,她这举动不稍嫌过分了点吗?“问问你堂姐吧,今天开始我是她的所有物,我跟她是一体的,她拍我才拍,不然就抱歉了。”
“厚!”孙婷仙不满地直跺脚,含怨地瞪了眼孙绮云。
孙绮云惊讶地抬头看他。这个男人的演技也未免太好了吧?这么“恶心”的话也说得如此流利?真教她甘拜下风。
感觉到她的眸光,袁睿皓顽皮地朝她挤挤眼,看起来就像情侣在互传情意一般,瞧得孙婷仙心里更不是滋味。
“绮云,你的新郎让是不让?”她呛声了,隐隐有种挑衅的意味。
“拍照可以,但新郎是不让的。”或许是他的顽皮感染了她,孙绮云开始有了开玩笑的心情。“来吧,我们三个一起拍。”
“拜托!三个一起拍多不吉利啊!”孙婷仙不依了,懊恼地以手插腰。
“那就别拍了。”袁睿皓全然不给情面地回敬一句。
他最讨厌这种娇到不行的女人,半点礼貌都不懂,真不知道她家里是怎么教的。
孙绮云轻轻以鞋尖踩了他一下,示意他住嘴。
就某种层面而言,叔叔家就等于她的娘家,且因为叔叔对自己关爱有加的关系,她对堂弟堂妹的确是纵容了些;大家都是亲戚,以后见面的机会还很多,别因为这点小事就闹得双方不愉快,她可不想让人认为她有了夫家就不要自个儿的娘家。
“不然这样好不好?婷仙,你把小花童带来,我们一起拍,这样就不会有什么不吉利的禁忌了。”她扯开笑,思索着变通之道。
“不要!”孙婷仙可拗了,当下头一甩,恼火地扬长而去。
“哟,脾气还真大。”邓英英恰巧走了过来,亲眼目睹这一幕,忍不住为袁睿皓的表现喝采。“不错嘛,真有身为人家丈夫的自觉。”她不禁调侃道,开始对好友的婚姻抱持看好的态度。
“那当然。”袁睿皓自信地笑了笑,轻搂了下孙绮云的肩,即使感觉到她明显变得僵硬也毫不在意。“绮云是我最亲爱的老婆耶,我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受到其他女人的勾引,对不?”
“对对对!”邓英英忙不迭地连说了好几个对字,心头的隐忧逐渐消散。“本来我还在想,绮云跟你相处的时间不长,会不会看走了眼?这下子我倒是放心了。”
“喂,说得好像你是我妈一样!”孙绮云没好气地睐她一眼,心里很是感激这位好朋友,总在她最孤单无助的时候扶持她。
“咕,我才没那么老呢!”邓英英白了她一眼,板起脸认真了起来。“不过我倒是可以考虑当你们未来孩子的干妈。”
孙绮云的脸红了起来,杏眼一瞪。“欸!你占我便宜幄!”
“哪有?我才吃亏好不好?”邓英英指着自己的鼻子,佯装委屈。“我一个未婚的小姐耶,愿意当你孩子的干妈是你的福气好吗?真是不识好人心!”
“好好好,就这么说定了。”袁睿皓笑着打圆场,居中打散酷暑带来的火气。
“以后我们的孩子就认你为干妈,别忘了见面礼嘿!”
“那有什么问题?”邓英英可乐了,毫不考虑便答应下来。
几个朋友逐渐围了过来,大伙儿说说笑笑好不快乐,孙绮云让大家的欢笑声传染了,跟着所有人起哄,一堆人笑闹成一团。
没有人发现孙绮云的不对劲,只有袁睿皓知道,浅不易见的忧愁,淡淡地凝聚在她眉心.不散—— 很多事情不是紧急状况处理完就算结束,后续细节才是麻烦的开始,例如孙绮云和袁睿皓的婚姻。
面对新房里那张为了洞房花烛夜所准备的喜床,孙绮云才真正感到欲哭无泪。
“那个……可以麻烦你窝沙发一晚吗?明天我再去买张床。”她颇为心虚地指了指房间角落的长沙发,以他的身材比例看来,那张沙发似乎太短小了些。
“为什么?我们是夫妻不是吗?”原本袁睿皓并没有想这么多,他全然忘了去思考自己的住宿问题,经她这么一提,他才记起还有这么回事,语带调侃反问道。
他有自己的房子、自己的床,但此刻他觉得和她分享同一张床,似乎不是件令人难以忍受的事,甚至觉得有丝雀跃。
“嘿!你明知道那只是一场闹剧!”孙绮云懊恼地揉揉发僵的颈子,累了一天下来,她的脖子像要断了似的,尤其头纱又重,脖子承受不了也是必然。
袁睿皓定定地望着她,未几,抿了抿唇。“我觉得我的角色扮演得很成功耶!”
“噗!”孙绮云被他逗笑了。“虽然我很感谢你解救我免于成为社交圈的笑柄,但毕竟这一切都不是真的。我不知道你堂弟为何要骗我,而且还冒用你的名字,也不知道你为何要来跟我合演这出闹剧,这一切都太不寻常,我根本找不到源头思考。”
事实上,他也不是很清楚。
他自己有个网际网路公司,或许不似孙绮云这般富有,但生活得较一般上班族好上几倍,也算小有资产。
在睿哲和孙绮云认识之初,他从睿哲口中得知孙绮云的名字,便知道了她的身分。毕竟商业圈子不大,孙绮云又可说是较为特别的案例——单身且美丽的女富豪总是特别引人注意,要他不知道孙绮云这号人物,着实太强人所难。
他记得自己还曾取笑袁睿哲,如果真能将她把上手,至少可少奋斗三十年以上,未料自己竟成了那个幸运儿,当然其间颇多转折,感觉上好像被设计了一样。
但这种感觉他自己心里清楚即可,不必让她跟着疑东疑西。
再怎么说,她都算是整个事件里最无辜的一个人,莫名其妙的被换了个新郎,因情势所逼不得不配合演出……老实说,是她才有这个能耐,要是换成他,怕不把整个喜宴会场都给掀了才怪!
“现在想这个问题太过严肃了吧?忙了一天我们都很累了,你不觉得休息才是我们目前最需要的吗?”转动脖子,他实在也累了。
打从一早得知睿哲那小兔崽子跟他女朋友私奔,家人不断游说他顶替新郎的角色开始,他的情绪就没松懈过,一直到现在。
“可是……”望着铺好红色喜被的双人床,她的脸颊不禁烧灼起来。
从小到大,她向来都是自己一个人独享一张床——由于是家中的独生女,没有兄弟姐妹跟她抢,尤其在父母过世之后,这似乎成了不成文的定律。
连女性朋友都不曾分享她的床,如今要她跟一个堪称陌生的男人共享,她实在无法说服自己睡得轻松自在,只怕要整晚紧张得睡不着觉了。
袁睿皓挑起眉,对她的反应感到有趣极了。“可是什么?”
真是个奇迹!像她这般富有的女人,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单身女郎双人床在这个时代也不是什么太过惊世骇俗的事,但单就她的反应看来,他几乎可以断定她根本还是个处女,否则不会显得如此局促。
哎哎哎,真是暴珍天物啊!
“没……没什么。”她提不起看他的勇气,素手依旧指着房角的沙发。“那个……还是得麻烦你在那张沙发上窝一晚,明天、明天我再想办法帮你弄张床。”
他很想笑,但他努力憋住。其实他可以回自己的家睡个安稳的觉,可以不需要在这边和她争论他的床位在哪,但瞧她那紧张又无措的神情着实是种享受,怕是除了自己之外,没有任何人见过她这样的表情。
可爱得紧啊!尤其只有他有幸得以窥探,更是教他的男性自得膨胀得莫名其妙!
“可是那张沙发很小,我的腿要摆到哪儿去?”商人本色,他开始和她讨价还价。“看在我今天表演得很卖力的分上,你就不能赏我个好床位,让我舒舒服服睡上一觉吗?”
孙绮云怔愣了下,细瘦的肩垮了下来。“那……不然床让给你,我去睡沙发好了。”她委屈的小声低语。
“不行,你这么纤细,要是在沙发上窝一晚,明天肯定会腰酸背痛。”他拧起眉,“非常”诚恳地表现自己的体贴。“跟我分享同一张床有这么困难吗?如果我保证不对你有任何非分的举动呢?”
“这……”她面露难色。
虽然他的语气很诚恳,人看起来也颇为正派,但她只消一想到今天两人才第一次见面就要同床共枕,着实有实行上的困难。
“原来你这么不信任我?”他轻叹一声,看来有丝沮丧。“既然如此,我随便到外面找个地方睡也是可以啦,不然就这样,祝你有个好眠。”
他帅气地拎起西装,穿着一身正式的西服便准备离开孙家。
“欸,你……”孙绮云来不及细想,一双藕臂像自有主张似地扯住他。“这样好像不太好……”
再怎么说,他都是新郎倌,让他露宿街头好像是件极不道德的事。她被自己的想像淹没了,幻想着三流的旅社里住进一个被新娘赶出家门的新郎,那种凄凉的场景,让她良心上很是过意不去。
“小姐,你这样让我很为难耶!”他挑起眉,好笑地看着她的犹豫。“不让我睡床,又不让我走,你现在到底要我怎么做?”
“那……”思绪百转千回,终于她咬了咬牙,壮士断腕似地豁出去了。“好、好吧,那我的床就……分你一半——”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但说出去的话如没出去的水,她找不到回收的借口,只得硬着头皮面对他了。
袁睿皓挑起眉,神情染上一丝戏谑。“真的?”
“当当当当然是真的。”厚!她都忍不住结巴了。“喏,左半边给你,右半边留给我,中间隔着一床被,谁也不准跨过。”兵来将拦水来上掩,在最快的时间里,她已想好对策,以不变应万变。
“我不会,相信我,我的睡相很好的。”他顺手将西装搁在她的梳妆台上,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