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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阿基米德-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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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爱:“第一,上车前大家都没有看见尸体,上车后却看见了。第二,即使是男人,也很难把尸体吊上去高高的树枝,而这几个学生手上没有抓绳子留下的擦伤,附近也没有手套等防护装备或是其他抬尸体的工具。唯一的解释,就只有那辆汽车。”

言溯双手合十,抵在唇前,安静地听着,深茶色的眼眸中时不时划过几丝赞许。

甄爱大受鼓舞,大胆地说:

“戴西的证词里提到过,她中途跑回来看见凯利在挪车。在这一点上,我认为她没有撒谎。不过,暴风雨的晚上,她很有可能看不清楚那个人是谁。只因为之前开车的人是凯利,所以她理所当然地把车内的人当成凯利。当然,这也不能排除凯利的嫌疑。究竟是谁在开车姑且不论,但当时车里的人很可能就是凶手。

凶手先用绳子把罗拉勒死,绳子一端系住她的脖子,另一端绕过树枝,绑在车底的轮子轴承上。把车倒退几步,车轮的马力就会把尸体吊起来。调整一下高度,遮进树里面。

大家都上车后,凯利开车挪了几米就发现油箱没油了。就是这时候车往前开了一点儿,所以尸体下滑了一段距离,落到了车窗上。

照这么看,油箱也有可能是凶手弄坏的。”

甄爱总结道:“罗拉的死法,和尸体的移动与出现,只有这一种解释。以此来看,如果凯利下车时抽走了车钥匙,那凶手就只有可能是有车钥匙的人——凯利或帕克;可如果凯利下车时没有抽掉车钥匙,那么所有人都有可能是凶手,包括女生。”

“不错,”言溯赞叹一声,补充证据,“事实是,凯利把钥匙落在车上了。”

甄爱微微蹙眉,估计这就是当时警方没有定下凶手的原因吧,因为看上去谁都有可能。

言溯见甄爱推理的井然有序,又问,“那,凶手是怎么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找到出逃的罗拉,并杀了她的呢?”

“我一开始也在好奇,那么大的树林,凶手是怎么那么快找到罗拉的。”

甄爱把证词摆好,指着上面的几处,

“安娜说罗拉抢方向盘,把车门的内锁打开,害得她差点儿滚下去,还说罗拉一下子就不见了。而另外几位证人都是同样的说法,并且提到,罗拉喝了酒还磕了药。

我很大胆地设想了一下,极有可能,罗拉意识不清滚到树丛里或是车底下去了。而撞车的那个瞬间,其他人都顾着自己,很有可能就是这个时候,凶手朝黑暗中喊了声‘罗拉’。于是,剩余的人在恢复镇定后,以为罗拉已经跑了。可事实上,她昏迷在附近的黑暗里。”

甄爱说到这里,耸耸肩:“这个,有点儿猜测的成分。我不知道凶手是怎么控制她昏迷的。”

言溯定定地盯着她,从旁边的文件夹里摸出一张纸递到甄爱面前。

是尸检报告。死者的胃里除了酒精大麻还有致幻剂和镇定剂。无非就是让人过度亢奋后又陷入昏睡的药物。

半刻前还吐舌头不太自信的甄爱,立刻得意地扬扬下巴:“我真是个天才!”

言溯轻哧一声,嫌弃地白她一眼,半刻后低下头,却笑了。

甄爱看着他,也在心底偷偷地笑。

明明只是这么简单的场景,逼仄的审讯室,一张桌子两把椅子,一束灯光无尽黑暗,却让她感觉意外的欢愉。

世界真静,只有窸窣的纸张和他们的对话,每一句都可以讲到心里去。

尽管讲的都是案子,无关感情。

可就这样智慧的交流,也很让她欣喜。

言溯身子往前倾了少许,手肘撑着桌面,手背交叉,硬朗的下颌垫在上边,目光灼灼望着她,声音低醇得像夜里的风:

“继续说,我很期待。”

他是在考她么?

甄爱甘之如饴,继续分析:“从证词里面,我看到了几个疑点。这群高中生经常会玩high,喝酒抽烟吸大麻都是常有的事。

案发当天,除了开车的凯利,剩下的几个人都和罗拉一样,喝了酒,抽了大麻,神智都有些不清醒,这也解释了车撞到树上后,大家反应半天都不知道罗拉在哪儿,以为她跑了。

但有一个人没有。罗拉第一次要跳车的时候,他反应很快地抓住了她;罗拉抢方向盘的时候,他也去阻止。明面上阻止,暗地里却很可能使坏,或许,他还打开了车门的内锁。”

言溯弯弯唇角:“那你是怀疑哈里帕克了?”

“是的。”甄爱很坚定,

“明明可以很简单地勒死死者,却非要扒光她的衣服挂在树上。这分明就是一种泄愤,凶手的杀人手法不是临时突发奇想,而是早有准备。

这一切看似意外的事件,只有帕克一个人能够联系起来。

一开始酒店水果刀上的威胁,吓得齐墨一定要离开,他很胆小,同行的人都知道;罗拉嫉妒心强,却看见美女勾搭帕克;安娜和戴西两位姑娘都站在帕克这边,认为罗拉小心眼;凯利和托尼等男生也认为罗拉无理取闹。帕克越是哄她,罗拉越骄纵,其他人则越反感。

凯利性格暴躁,喜欢用非常手段解决问题,帕克在车里放上他们平常最喜欢的大麻,凯利看到了一定会扔给大家用,让大家别吵吵了。”

“但这些还不是最重要的。”她说道此处,微微停顿了一下,

“因为凶手早有准备,所以在车钥匙这一点上,他不会容许任何失误。我从一开始的客观分析,就认为凶手最有可能是凯利或者帕克。

但凯利他不肯去找罗拉,照理说,凶手会想让大家都看见自己离开了车。反观帕克,他很微妙地约定了15分钟,又刺激最不愿意离开车的安娜冲进了树林。

15分钟,他不是担心大家迷失,而是暗示大家,没找满15分钟,不许回来。

这么一想,这个案子,真是太简单了。”

甄爱说完,忐忑地看向言溯,有点儿殷切地期盼表扬,又似乎害怕推理出错。

“有些时候,案子没你想的那么复杂。再说了,高中生犯的案子,从来都很低级。”

言溯淡淡一笑,也不知在想什么,眼瞳暗了暗,几秒钟后才抬眸,继续问,“相比这些,我比较想知道,你一开始在犹豫什么。”

甄爱有些赧然:“因为,他死了。”

言溯努努嘴:“哦,这样。因为他死了,所以他活着的时候不可能杀人。”

甄爱一愣,经他这么一说,她才发现这种想法毫无逻辑。

那为什么这么简单的道理,她一开始没想明白?

帕克后来死了,不能代表他之前没杀人啊。

甄爱立刻问:“那帕克为什么死了?”

言溯的语调变得有些淡:“这个问题,我也想弄明白。”

甄爱见他脸色不好,心中狐疑,难道还没抓到凶手?但她终究没问,而是指了指标着“帕克”的另一个盒子:“能看看那个吗?”

“请便。”

甄爱把帕克案子的材料看了一遍,事情的经过非常诡异。

所有人都收到了帕克发的短信,说有要事商量,让大家晚上9点在壁球俱乐部的更衣室里集合。这期间,有人给帕克打过电话,是关机。

几个人聚在一起等了几分钟,帕克没来。凯利给他打电话。这时,电话开机了,众人循声过去,就见帕克光着身子,吊在淋浴喷头上。和罗拉的死法一模一样。而隔间的玻璃上留了五角星和字符,和罗拉死时汽车玻璃上的一样。

“他们几个人进更衣室时,没听见水声,但他们根据铃声走到浴室门口时,玻璃上有很深的水雾。以此推断,学生们进更衣室时,热水管关掉不超过10分钟。再加上法医的推断,帕克也是在那个时间附近窒息而死的。”

“太诡异了,”甄爱摸了摸手臂,“凶手为什么要把时间安排得那么匆忙?难道不怕有人提前来了更衣室,撞到杀人现场吗?”

而更诡异的是,帕克留了一张自杀遗书。

“爸爸妈妈对不起,内疚和罪恶已经压得我喘不过气来。犯错的人都该死,我也该死。是的,是我杀了罗拉。我也不能忍受那丑恶的嘴脸,虚伪的高贵。啊,我把自己写得正义了,不,实际上,我是害怕已经有人发现了我的罪恶。所以,与其等他来惩罚我,不如让我自己死得其所。今天,我要在魔鬼面前结束自己的性命。

在那之前,先给罗拉的父母一个交代吧,毕竟,父母都该知道自己孩子死亡的真相。

是我在罗拉房间的水果刀上留下了字迹。。。。。。”

后半部分详细地交代了他杀死罗拉的过程,和甄爱推测的没有半点儿差池。

甄爱看着这封诡异的遗书,反而开始怀疑自己之前的推理,真的,是那样吗?

和他的口供一样,遗书没有透露任何对罗拉的感情。

更奇怪的是,遗书末尾提到了言溯:“S。A。你看得到这片阴影吗?”

没了。

这哪里是一封遗书,简直就是一张密码纸。

甄爱一下子就疑惑了,帕克真的是自杀的吗?

32药,谎言,恶作剧

帕克的遗书工工整整;字迹端正,没有任何错别字或是语法错误。长短句错列,像写作文,甚至带着丝丝的文学色彩:

甄爱立刻指出疑点:“按常理来说,人在写遗书的时候;情绪不稳定,容易波动;这些表现在文字上就是:会出错;短句多,没有逻辑,情感丰富。可帕克的这封遗书完全就是反的。他这根本就不是自杀;这遗书十有八九是伪造的。”

言溯眸光凝了半晌,问:“那你看出来;凶手是谁了吗?”

甄爱一梗,红了脸,道:“我看了剩下几个人的口供,安娜是和戴西一起来的,她们在街角的超市转了好一会儿才进体育馆;凯利在路边抽烟,因为体育馆禁烟,监控录像也拍到了他;齐墨和托尼则是从宿舍一起过来的。他们几个,好像都有不在场证明。”

言溯看她:“然后?”

甄爱一咬牙:“这里面肯定有什么错位的不在场证明,或者是什么诡异的杀人手法。但是,只有口供,又没有现场调查,还时隔多年,怎么看得出来嘛?”

言溯倏尔一笑:“那倒也是。”

说罢,站起身把东西往箱子里收。

甄爱不解了,帕克的死因和凶手,她都还没找出来呢。“干什么?”

“收拾东西回家啊!”言溯看了看手表,瞥她一眼,“怎么?好奇心还没满足?”

甄爱一愣,他这话什么意思?

言溯见她呆呆的,突然心里也不知怎么想的,双手撑着窄窄的桌子,便朝她倾身过去。他高大的影子一下子就遮住了她面前的灯光,将她整个儿笼在他的阴影里。

甄爱坐在椅子里,后退不能,睁大着眼睛,紧张地盯着他。

他静静看她两三秒,觉得她这样呆滞又略显懵懂的样子很是可爱,默了默,不知不觉就沉了声线,说:“为了满足你的好奇心,我都带你来这儿了。怎么,开心吗?”

低沉的男声在逼仄昏暗的小房间里,很是蛊惑人心。

他,在逗她开心?

甄爱完全无法理解他的思维了,持续发懵:“为什么?”

言溯依旧是杵在她跟前,近距离地看着她:

“音乐会前,你问我是不是没抓到凶手。那时候,我说话的语气好像重了点儿,表情也不对。所以,你不开心了,就不和我说话。那么,我就要逗你开心。于是,我带你来这儿,满足你的好奇心。”

他眉梢微挑,略带邀赏的意味:“我做的还好吗?”

甄爱张了张口,她哪有不开心不说话啊?

原来,脑补和神展开是这个意思……

不过,这样一想想,他这种以为她不开心就带她来深夜的审讯室看杀人案的哄人方式还真是……好酷!(^o^)/~

甄爱笑笑:“我很开心啊。”

“那就走吧!”他已经收拾好了东西。

尽管甄爱心里对小帕克的死还有疑惑,但她感兴趣的并非这个人或这个案子,而是他。她感兴趣的,只不过是这个案子与他的牵连。

但他明显没有自愿说的意思,她也不必追问。

今天的事,她已经足够欢喜。

#

才到家,下了电梯,言溯便自言自语:“肚子饿了。”

甄爱一路心情都不错,很happy地自告奋勇:“我给你做宵夜吧?”

言溯沉默良久,似乎在隐忍着什么,他是不想打破刚才重塑的友好关系的。可任何时候,真理永远都占上风。

于是最终,他还是没忍住,道:“虽然我不想打击你,但是甄爱,你做的东西真的不能称之为食物,而是灾难。”

她都示好了,他就不能别嘴贱乖乖地接受么?

甄爱不痛快地挑挑眉:“这不是由你定义的。”

“OK!”言溯耸耸肩,“我们来看看朗文字典对食物的定义。”

甄爱停下脚步,以为他要去找字典,没想到他张口便来:

“food;thingspeoplecaneat(食物——可以让人吃的东西),很显然你做的那些东西,不满足这个定义。

反观灾难这个词,disaster;asuddeneventwhichcausesgreatdamageorsuffering(灾难——引发巨大痛苦和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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