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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一笑醉流景-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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韵,显见是深藏不露之人。”见我没什么反应,又说:“不如也去凑个热闹……”
  凑这个热闹不等于丢脸么,琴棋书画样样不会。不过,我对幻琦倒是大有兴趣,看来很少有人知道她有一个比花魁更重要的身份——天山凤翎观主!她才是深藏不露之人,大隐隐于世,我倒真想看看此人混在百花楼里干什么。当然,还有一个绝不能对外人道的原因,我始终念念不忘她对冰焰势在必得的样子,既然有这么个大好机会见识一下她的百般技艺,哪怕会被打击得自惭形秽,我也要勇往直前。
  好奇心加上微妙的醋意,我开始期待四天后的花魁选拔。
  俗话说好奇心害死猫,我不是猫,当然死不了。但是如果我能预知随后会发生的事情,打死我也绝对不会留在洛阳!
  百花楼,顾名思义,春意盎然,风光无限。还未近前,粉香盖花香,丝竹入耳。偌大一座红楼,装潢极尽奢华,后院缦廊回转,烛火通明,男男女女头顶红鸾精神焕发。
  米错,别怀疑某人的视角,此人眼下正蹲在屋檐上看得起劲,满脑子不纯洁的想法。传说中的高级色情场所原来就是这样的,氛围啥的都营造得相当到位,而且,还要有选择的接客。来这里找乐子的男人,都一副风度翩翩的圣人君子样,没准随时都会对身边的美人蹦跶两句应景的诗来,该怎么形容来着……对了,风流而不下流,哦呵呵呵……一派花好月圆的景象比以往在古装剧里看到的那些恶俗场景悦目得多……等等,我是来干啥的?
  猫腰跳下屋檐,在暗处角落里停下。据目测,头牌的闺房应该不在后院,而是在红楼某处。我跳进回廊,快走几步,看见前面来了人,忙往旁边廊柱上一靠,假装赏月。
  一对人从我身边经过,女的倚在男的怀中,无限娇羞状,根本没留意到我的存在。男的抬起一双桃花眼,醉醺醺的扫过来:“妹妹,夜里风大,小心凉着,进屋去……”后面的话变成了闷哼,那女的伸手拧住他的嘴:“没良心的,一个还不够,百花楼的姑娘都许了你……”我强忍着笑,一溜烟的跑了。
  走走停停,一路上看了四五次月亮,总算从后门进到了正厅里。大厅左侧垂下巨幅的桃红纱帐,几名女子坐在其中,各持一样乐器或吹或弹,乐声有如高山流水,袅袅不绝。中央一方水池,池中三个莲花台,台上各有一名舞娘,姿态曼妙。右侧一排卷着竹帘的小隔间,估计是给客人坐那看表演的,不过这时辰,人都跑去后院了,谁有闲心看歌舞。
  我摇摇在回廊里拣的一只没人要的羽扇,遮住半边脸,从容的朝隔间旁边的楼梯上走去。正走得无比从容无比优雅之时,一只手伸过来拍拍我的肩膀,心中暗惊,慢慢回头,一张陌生的脸映入眼帘。

  三十五 相逢

  “什么事?”我不多废话,做好随时逃跑的打算。
  来人的笑容滞在脸上,入定般的盯着我。我暗暗喊糟,转头时忘了用羽扇遮脸,别是在熟客面前露馅了。正想说自己是新来的,那人结结巴巴的说话了:“花……花魁……幻……”
  “我不是幻琦,阁下认错人了。”松了一口气,转身就走。
  那人这会反应倒快,“嗖”的蹿上前挡住去路,“哗啦”一声,手中的折扇打开,整一风流倜傥的才子造型,末了来一句:“初次见面,敢问姑娘芳名。”
  我差点没趴下,皱眉将此人上下打量一番,身高嘛,勉强摆脱三级残废。长相嘛,还过得去。穿着嘛,也算考究,扇柄下坠着一只金元宝……估计这就是自信的来源。见我不说话,他“啪”的收起折扇,一脸骄矜:“鄙人姓高,单名贵。是洛阳府君的大儿子。”
  我面无表情的点点头,看人家爹多会起名儿……心里忍笑忍得不行,只想速战速决,早点把他打发了,随口胡诌道:“小女子今儿不巧有约,恐怕没时间与高公子多聊,改天吧。”
  从他身边绕过,没想到他还跟着我:“那高某送姑娘回房,也好得知姑娘的名号。”名号?什么名号!这人难道听不懂拒绝吗?我不理他,快步上楼,立马发现原来自己是外行。站在中庭,一溜眼望去,每扇门楣上都有一块木牌上书花名,如虞美人、曼陀罗、秋海棠之类,这样看来,那花魁自非牡丹莫属了。心中有了底,巴不得一脚把身后碍事的踢飞,这家伙看上去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米虫,待本姑娘一招点穴手搞定他拉倒。不过,得找个隐秘点的地方作案。
  走了一小段,来到拐角的墙边,随手一指前方:“我的房间到了,高公子请回吧!”高贵随手指的方向看去,撑开纸扇摇两摇,故作风雅道:“杏园飞红,好……”好机会!我飞快地伸手点穴。手指刚挨到光滑的衣料,腕部被突如其来的外力一带……我一头撞上脂粉味极浓的胸膛,愕然抬头,高贵的笑脸变狼颜:“玩欲擒故纵的多了,这么烈的还是头一回碰到。我说美人,这还没到屋里,怎么就急着投怀送抱了!”说着,手臂就环了过来。
  判断失误,严重的判断失误!
  我重重踩向他的脚面,趁着他缩脚的空当一把推开他,低头从他腋下钻过,没想到这厮反应不慢,紧跟着反扑过来。情急之下,体育课上学的防狼式登场。转身、戳眼、抬腿……得意的看着色狼蹲在地上嚎叫,头也不回的跑。
  跑出一段,听见后面传来零乱的脚步声,那厮居然还能蹒跚着追来。
  当即向楼下狂奔。
  没走几步楼梯,被人拦了回去。两名虎背熊腰的黑衣大汉一脸不善,其中一个开口道:“胡闹什么!懂不懂规矩?回自己屋去!”我顾不上其他,指着快到跟前的高贵:“他……吃白食的!赶紧给我轰出去!”两名大汉一愣,齐齐看向披头散发、大汗淋漓的高贵。
  我略一提气,脚尖踢向墙面,借力跃向顶楼。
  居然没人追上来。
  我有些奇怪,四下看看,精致的雕花木栏里,各色牡丹争奇斗艳。花丛后朱门半掩,窗格上糊着粉色细纱。
  雅致的闺阁,月度银墙,红烛摇影。
  屏息走近,屋里有人说话。
  女子的声音酥媚入骨:“一夜鸳鸯又如何,多年夙愿,只求托付良人……”
  幻琦的语调化成灰我也认得出来,我都还清楚的记得她对冰焰说的那些话,怎么转个身,同样的调情手段又用在了别人身上?难道是我想多了,她也不过是个寻常的青楼女子?不管怎样,这种类型的听墙角还是不要吧……我缩缩脖子,轻手轻脚的往回走。
  刚走出两步,听见一名男子笑道:“姑娘盛情,却之不恭。只是,你怎的就肯定我是良人,这其中的风险大了,不如仔细考虑一下我的条件。”
  整句话一字不漏的灌进了耳中,我站了好半天,愣是没反应过来说的是些什么。
  心在一瞬间坠进了无底黑洞,意识纷乱。
  机械的继续朝前走了几步,又退回来。
  一脚踹开房门,淡香扑鼻。
  我的声调没有一点起伏:“裴宫主,好久不见了!”
  幻琦抬头看我,兴味盎然。
  背对着我的白衣男子缓缓转身,紫眸倾城。
  时尚杂志上经常会载些情感纠葛的故事,不是单恋,就是劈腿,但总会有傻瓜以为自己才是唯一。寝室里的小姐妹们看完了故事特喜欢讨论,某天的话题就落在现场捉奸上。当时我特豪放的说:“这事要给我碰上,二话不说,甩两耳光走人!以后那人就是跪着求我都不回头!”有好事者笑问:“打男的还是打女的?”我认真地想了想,给出结论:“先打男的,再打女的!”那时还没有喜欢过谁,只是单纯的觉得,爱情是两个人的,与其要残缺的结局,不如留完美的回忆。仅此而已。
  想象和现实是两码事,这道理谁都明白,但能否接受又是一回事。
  我实在很想异常彪悍的冲上前甩完耳光扬长而去。可是,鞋底灌了铅,半步也挪动不了,呆鸟似的看着冰焰向我走过来,第一次,没有在他脸上看到贯有的从容和浅笑,而是掩饰不住的诧异:“梨落,你不是在玉棠山庄吗?”
  一道闷雷把我劈糊。
  他既然知道我在玉棠山庄,又怎么会不知道我与星璇的婚事……抢亲的戏码确实很俗套,只有脑子进水的人才想得出来,星璇理所当然的要成为炮灰……我怒极反笑:“裴宫主真糊涂,成了亲自然是要回夫家的,这不正巧经过洛阳吗?”鄙视自己,话音居然在发颤。
  冰焰居然也笑了:“梨落,你撒谎也得靠点谱。除了我,谁敢娶你?”
  “裴冰焰,你还要不要脸?”忍无可忍的狂吼出声,震得眼眶发酸。
  “哟,这丫头又呆又凶,半点女人味都没有。要我说……”幻琦走过来,软绵绵的往冰焰身上一靠。
  “幻琦,别添乱了。”冰焰敛去笑意,轻轻推开他:“其他事回头再说。”他看向我,眉头微皱:“梨落,你是怎么来的洛阳?”
  幻琦?什么时候开始直呼其名了,而且已经迫不及待的约第二次……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真成了满腔妒意的下堂妇,靠!
  “不好意思,添乱的人是我,你们继续。”指甲深深的掐进掌心,四肢总算有了感觉。
  旋身越过木栏,脚下花瓣飘飞。
  胳膊一紧,冰焰拉住我,没等他说话,我使劲挣脱他的手,用力甩开:“不要碰我!”话音刚落,眩目的白光闪过,大朵的牡丹脱离茎叶,自半空中成墙,劈头盖脸的砸在我们中间。我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颈项一凉,似乎有一根细绳向后拉,瞬间便勒得我透不过气来。眼前一黑,身子重重的摔在地上……
  等我再次恢复知觉的时候,眼前仍是漆黑一片,而且全身说不出的难受。动了动,才发现自己被捆得像只粽子,眼睛上还蒙着块黑布!绑票!!!指尖蹭到光滑的石壁,潮湿而冰冷。我几乎要尖叫出声时,听到了绑匪的声音,是个女的:“夫人,您把她从裴冰焰眼皮底下弄了来,万一……”
  “刚才你不也看见了,是她自己跑的。既然送上门来,我们能不要吗?只是她的功夫很有些怪异,不要低估了。”另一个女人说,声音柔柔的,像清风,却冷得刺骨:“不过,明天就不会有人再认识她。玉儿,她现在醒了。拿着它,去把她的脸划了。”我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她的语气轻描淡写得像在谈论家常。
  “夫人,就算不考虑少主人,玄火宫对此事也不会善罢甘休。以目前来说,还是不要硬碰的好。”
  “玉儿,你不了解男人。他们看上的不就是那张脸吗?红颜乱国也就是这个道理。少主人早为这女人失了心智,现已铸成大错,还待怎样?”
  一片安静,我听到了自己的呼吸声,还有……匕首出壳的声音,以及,脚步声。
  “慢着!你们干脆杀了我吧!”哪个女人不把自己的脸看得和命一样重要……何况,这又不是我一个人的脸……再说,一刀刀的下去,痛也痛死了……而且,听说整容手术相当于炼狱,还是在有麻药的情况下……
  我基本上已经处于当机状态,思维愈发的天马行空。
  “杀了你哪有毁容好。”那个被称作夫人的恐怖分子慢条斯理的开口道:“你死了,有人会发狂,有人会惦着一辈子。毁容了,你的男人顶多心疼一阵子,谁会天天对着一张烂脸风花雪月?时间一久,自然各归各位。哈,哈哈……你还犹豫什么?”解析推理完毕,最后一句话自然不是对我说的。
  “等等,你有什么事摊开说好了,说不定我有比毁容更好的法子呢?”关键时刻大脑恢复运转,顺带发挥无敌狗腿精神。
  某夫人倒也不含糊,她说:“给你一个机会也无妨。我问你,你腕上的镯子去了哪儿?”
  “不是在这里吗?”我想摸摸手,无奈被捆了个结实。
  “玉儿,动手!”
  “别,你能说清楚点么?”一颗巨大的冷汗淌下,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
  “清楚?那这么问,你手上现在戴着的玉镯从哪儿来的?”
  “小时候一个朋友送的。”我犹豫着要不要说出弄月的名字,结果她说了:“不错,是弄月给你的。你水性杨花也就算了,看不出来还是极有心计之人。最后一次问你,”她一字一顿:“原来的那只玉镯现在谁手上?”
  我慢慢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是说,现在我手上戴的已经不是弄月送给梨落的玉镯了。
  那怎么可能?我从来就没有取下来过……正要开口,一个画面在脑海中闪过,婉诗阁、静王妃、龙凤镯……我咬着下唇,有些明了。除了沉默,别无选择。
  “玉儿,这里交给你,我去歇息了,该怎么做不要我说第二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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