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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的,你就更不要说了。”星璇很快的打断我:“我们之间是用不上这个词的。”他皱皱鼻子:“听起来让人很不安,总觉得你下一刻又要打我的主意。”
我忍不住的笑,他却正色道:“花花,你急着找我,是不是因为那只镯子在玉棠山庄被调了?”
我有些惊讶:“楚伯伯告诉过你?”
“之前在婉诗阁,我见你从床上拿起玉镯,就觉得很蹊跷。但没有时间来多想。后来问起,爹爹也没有哪次正面回答过我,只说让我不要管这事。我就知道一定有问题,不过……”他的声音慢慢变低,眉尖蹙起:“花花,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在弄月这里呆了多久?”
我干笑两声:“这个说来话长,不提也罢。”
“红凤不在你身边,自然是因为裴冰焰的出现。你别告诉我,他不在你身边,是因为那只镯子!”
“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实在不能忍受以弃妇的形象示众,我杜绝了他继续追问的可能性:“星璇,我要那只玉镯。”
“我可以想办法拿回玉镯。可是,你必须先回答我,裴冰焰要沧渊干什么?你这样又是为了什么?”星璇静静的看着我,目光如水,穿透人心。
不过瞬间,曾以为被自己想得很透彻的答案竟无法说出口来。一直都试图站在局外人的角度来看待这个问题。原来,稍稍一个转身,就能发现,我的任何一个理由,都是对其他人的背叛和伤害,也包括……我自己。
此番回合的眼神较量,以我的落败告终。
“那,等我想想,再想想……你先别走,我的话还没说完,”我拉住刚站起身的星璇:“你是不是真的要娶嫣然?”
我以为星璇就算不像当初那样露出生不如死的表情,也多少会有点郁闷。那样的话,哪怕我会被万人唾弃也得说服他逃婚。结果,他的话里半点犹豫都没有:“为什么不娶?”
我张嘴结舌,摸摸他的额头:“你在想什么?”
“总归是要成亲的,娶谁不都一样。”星璇的语气与三分钟之前的他判若两人,漠然。
“当然不一样。你没有爱过,才会说这样的话。”看来我感觉失灵,他真的还没有心上人,不过现在洗脑还来得及:“听过‘恨不相逢未嫁时’没?将来你一定会遇上想要去爱的人,可你已经失去爱她的资格,到那时就会后悔现在的草率决定。所以,即便你有苦衷,也不能这样!”
“那个字,一次就够了,你认为呢?”星璇沉默着听我说完,反问我。
“嗯……刻骨铭心的,只有一次。”我暗喜,这孩子果真聪明,还能举一反三。
“那么,我娶嫣然。你放心,我会对她好的。”
“这是什么逻辑!你到底听懂我的话没?”我被他的话震得晕头转向。
“没懂的是你。”星璇拍拍我的脑袋,笑容又回到了脸上。
“我要去找弄月要身便装换上,这铁甲太重。你别跟来。”
愣愣的看着星璇走远,他的身后,烟灰的暮色一点点弥漫开来。
红炉微醺,青梅煮酒。
光是闻着那香味就能醉,我却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弄月和星璇浅酌慢饮,摆弄着手中梅子茶。终于,下定决心,推开茶杯。
“我尝一点,就一点……”
“我没什么,主要是为弄月的安全着想。”星璇摆出极无辜的表情,看得我的手痒痒。
“我无所谓,”弄月笑笑,我大喜,伸手去拎酒壶。指尖刚挨到壶柄,弄月不紧不慢的问道:“星璇,你再说仔细点,她那晚唱的什么来着?”
手臂僵在半空,石化……
星璇歪着头想了想:“那词还挺有意思的。我只记得其中几句。江湖笑,恩怨了,人过招,笑藏刀。 红尘笑,笑寂寥,心太高,到不了。明月照,路迢迢,人会老,心不老。爱不到,放不掉……”
我捂住脸,谁知预想的爆笑场面并没有出现。
星璇的话音渐没,我透过指缝,看见他冲弄月举举酒杯:“就这么多了。来,我敬你!”
弄月微微一笑,跟着一饮而尽:“落落现在倒是经常会冒出些稀奇的词句,也不知道从哪听来的。小时候可是最头疼背书的。”
“呵呵,说起这个,”我还没来得及辩解,星璇便笑道:“就连先生布下的字帖,她都央着我帮她临摹。到如今,我还能写出好几种不同的字体。”
“那是我成就了你,你得感谢我!”
“你怎么不提当时年幼的我在你的淫威下多么艰难的忍辱负重?”星璇侧身躲过我的魔爪,嘴上丝毫没有停顿:“没错,就是这样!”
弄月笑着摇头:“你俩从小就互相折腾,什么时候有个完?”
“快了,他成了亲就是老男人,怎么好意思再和我闹,哈哈……”我一时嘴快,并未多想,还笑得不亦乐乎。但接下来,马上就发现屋子里只有一个人的笑声……
星璇神色如常,似乎没听见我的话。
弄月看看他,想说什么却没出声。
一时间气氛有些诡异。我讪讪的开口:“哎……刚才说到哪了?”
“刚才说到,十几年也不过弹指一挥间。往后,不知道还有几次这样相聚对饮的机会。”星璇玩弄着手中的酒杯,慢吞吞的回答。
“以后,自然也是想见就见。还怕没机会?”胸口忽然涌起一阵莫名的情绪,我站起身,给他俩的杯中斟满酒,顺手牵羊的给自己倒了小半杯,笑道:“我先练练酒量。下次,”冲星璇扬扬下巴:“你不趴下,我绝不坐下!来吧,先敬两位!”
三人同时举杯,清脆的碰撞声响过。我的嘴唇还没碰到杯沿,手中陡然一空,五个指头以一种幽默的造型滞于空气中。
我转头木然的看向星璇。他一仰脖子,杯口在我眼前晃晃,笑道:“我帮你干了!”
我看着星璇,那股莫名的情绪越来越明显。努力忽略鼻根泛起的酸意,我跳起身去抢酒杯,差点把星璇扑到地上,笑闹成一团。
过了很久才知道,那种情绪叫离愁,就是人类在潜意识里,本能的对即将失去的东西所产生的一种眷念和不舍。
今晚的离愁强烈得让我几乎失态,没有沾酒,却疯了一般的大声说笑。其实,星璇并没有说要去很远的地方,我也知道想要再见不是什么难事。可是,我却无法遏止的觉得,真的要失去他了。
四十三 请柬
酒至中巡,星璇的话飞速的多了起来。他给我们讲征途中经历的风土人情,从鲜美的瓜果说到淳朴的民风,从热情奔放的西北姑娘说到大碗酒肉的蒙古汉子,越说到后来,便越发的妙语如珠,一点小事经他描绘都能让人笑得捶桌。
星璇只说趣闻,不谈战事,话里话外仍像个顽皮的孩子。可我们都知道不是这样。
在京师一带,早就盛传了这位西征主帅的神话。那个一身盔甲,傲然立于敌人千军万马前的白衣将军;那个手舞七星,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少年英雄;那个军纪森严,却和士兵们同饮共醉的豪爽男儿……凡此种种,都成就了关内无数少女们心中最完美的梦。就连弄月这里端茶倒水的小丫鬟也不例外,在她们的闲聊中,经常可以听到星璇的名字。他的每件事情在人们的口头传述中都分外感人,我每次听完,却总是忍不住怀疑这个人是不是我认识的星璇。然而,今天见到真实的他,又完全放下心来。那样干净而温暖的笑容,是谁也替代不了的。
后来,我和弄月都笑累了,才发现星璇已经彻底入魔,脚下的酒坛滚了一地不说,他还愈发的精神旺盛。
“星璇!”我和弄月同时出声。
弄月拿过他手中的酒杯:“如果真如落落所说,你不愿意,我自会不惜一切代价帮你。在我们面前,你不用这个样子!”
“我不是一直都在说故事吗?你们是怎么了!”星璇显得意犹未尽,双颊如火,眼神却有些涣散。
我在桌下握住星璇的手,意外的发现,他的手心冰凉。
星璇转头看我,我没有松手:“你听懂弄月的意思了吗?你骗不了谁,那桩婚事,你不愿意!”
星璇定定的看着我,不吭声,表情十分迷茫。
就在我基本肯定他已神智不清时,他忽然笑了:“你们的话,我都懂!我再说一次,我愿意。”
“你愿意的话,为什么会这个样子!”我忍无可忍,使劲掐他,他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我是高兴,你们都看不出来吗?”星璇抽回手,摸摸自己的脸,平静的说:“我没有醉,真的只是高兴。花花,换个角度想,穆嫣然的身后是半壁江山,没有人会拒绝。下午我已经跟弄月聊过,他都能理解,你就不要为我操心了。”
“屁话,”急怒之下,我什么形象都不要了:“那半壁江山又不是今天才来的,你当初比武招亲赢了人家,怎么不去争取?拜托你能不能换个让我相信的理由,比如说,你现在就是爱上了穆嫣然!”
“那好吧,我招认,我的心上人就是她。”星璇顿了顿,又补充道:“一直都是她。”
我愕然的看着星璇。
他神情淡淡的,优雅的起身,优美的踉跄,最后……趴下。
今晚的结局自然是不欢而散。
星璇确实是醉了,走起路来摇摇晃晃,弄月送他回房。
和衣躺在床上,我心里像是堵了块石头。傻子都不会相信星璇的话,他在碧荷园那会见到人家连躲都来不及。翻来覆去一阵子,有些泄气。也许是真的多管闲事了,他连这样的话都说了出来,就算有再大的苦衷,怕是也没给自己留后路,我瞎搅活个什么。
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如果就这么算了,一桩婚事会变成两个人的囚笼,我怎么能让自己释然。若不是为了我而让皇家颜面扫地的逃婚,星璇绝对不会那么快的被指婚,至少,还有选择的机会……
初秋露重,烛暗香残,银汉无声。
半梦半醒中,我听见一个小女孩在说话,稚嫩的嗓音分外熟悉:“你为什么不和月哥哥一起练功?”
“你一个人会不会无聊?”一个小男孩问道,随手扔出一块石片,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击起漂亮的七环水漂。
“哇!好棒!教教我……”小女孩拍手欢笑。两人玩了好半天,直到草丛里连块土坷垃都翻不出来时,她才想起刚才中断的话题,细细的眉尖蹙起:“一个人的话,当然无聊。可是如果你不把功夫练好,长大了被人欺负怎么办?”
“不会。”小男孩眨眨琥珀色的大眼,笑得神秘兮兮:“每天夜里我都会偷偷练习,爹爹最近都夸我进步很大呢。”
阳光暖融融,两个孩子蹲在湖畔边玩泥巴,不时的有笑声惊起觅食的水鸟。
“花花,”小男孩想起什么似的抬头,陶瓷般莹白的皮肤上一层细密的汗珠,脸蛋就像刚洗过的红苹果:“你以后不要皱眉,不然的话,这里的小花,”他在自己的眉心比划着:“就像焉了一样……我喜欢看见你笑。”
“星璇……”我喃喃出声,想伸手捏捏那张可爱的小脸,却怎么也触摸不到。
有人轻轻的握住我的手:“落落,你得一直快乐下去,不要让我后悔!”
耳边响起的明明是星璇的声音,他却叫我落落……落落?
惺忪的半睁眼,视线中,只留下一道模糊的背影。
十月,西征大军入城,带回满蒙各部归顺中原的喜讯。礼部尚书连夜亲临将军府拜送金册,迎接穆府千金入宫行纳吉、纳征礼。随后,天子亲题皇榜大赦天下,普天同庆。繁琐的程序进行得有条不紊,声势浩大,连最普通的平民百姓都知道这婚事办到了哪一步。
星璇的不辞而别让我明白了有些事已经无法改变。
大红请柬送到弄月手中的那天,洛阳下了很大的雨,直到傍晚还在淅淅沥沥。房间东西两面墙上的窗户,被风摇得吱呀作响。趴在窗前看了一天的雨打芭蕉,我的心情潮湿得可以挤出水来。
弄月走进房间,看看我,一声不吭的开始关窗户。房间里的光线慢慢暗了下来。他走到我跟前,提起我的衣袖,关上最后一扇。转身走向烛台,顷刻间,一团暖光驱散了湿冷。
弄月指指桌上的饭菜:“你还没吃饭?不合胃口吗?”
我懒洋洋的蹭到桌边:“谁知道你今天回来这么晚,等你等得菜都凉了。”刚说完,自己就觉得有点别扭,这语气怎么听都像是妻子在嗔怪晚归的丈夫。
“你在等我?”烛花轻轻爆开,弄月的笑容在瞬间显得特别明亮。
我脸上红白交错,他似乎并没有留意,接着说道:“几大门派的掌门下午都到了洛阳,略尽了地主之谊,所以回来晚了。”说完,吩咐旁边的人去热菜。
我扁扁嘴:“原来你都吃过了。他们来洛阳做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