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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满载粮食衣物的车队便自平安镇起程,浩浩荡荡地走上南下之路。每到一处村落,都会听村民说起青云王的军队前两日刚刚从此经过云云。而每当行人奇怪地问起这浩浩荡荡车队的行迹,平安镇的那些精壮的后生们都已按着沈绿乔的吩咐统一的口径,是朝廷分派下来赈济灾区的粮食。
可能是物以类聚,兔死狐悲吧!可能是那些善良的人们也想到了灾民们的痛苦。竟然也拿出自己暂时不用的衣物,放入车中,希望能给那些身处水深火热里的人群一些帮助。
就这样,沈绿乔带领运粮的车队白天赶路。晚上风餐露宿,走了七天七夜后,路上的流民越来越多。那些瘦骨嶙峋的饥民,老迈的一手持拐杖,一手拿破碗。伸出手来乞讨的模样,俨然是一幅令沈绿乔两世难忘的图画。
眼看着就要进入江淮流域了,路旁的流民也越来越多。他们看到沈绿乔所率领的车队上有大量粮食衣物,贪婪的眼中直冒绿光,但眼见那些压车的后生年轻力壮,又打着赈灾的旗号,开始自发地跟在车队后面往回走。因为每路过一个村镇集巿,沈绿乔就会让鲍四,林四郎等人买来大量的馒头,散发给街边的流民。
沈绿乔也知这不是最终的解决办法,但总不能让他们饿死。最后,某天,又来到一个平安镇似的荒芜之地,面山背水。沈绿乔便又依如当初到平安镇一样,给林四郎留下一张银票。让他带领那些无家可归的流民盖房建地,开荒种地。
这些流民本来拖儿带女,北上南下的,重重复复的早已厌倦,如今见有人愿意出钱,自己再使些力量就建出家园。自然欣喜异常。因此在沈绿乔马上进入长江流域时,已将沿途所遇流民安排大半。车中的粮食,也在慢慢的减少。
一日,当沈绿乔带了车队行至湖南境内洞庭湖附近时,前头带路赶车的鲍四忽然停马不前。沈绿乔知道,大约已经快到了水患的发源地。
果然,当沈绿乔打开车帘询问时,鲍四躬身施了一礼道:“王妃,鲍四不能再带您以身涉险了。虽然王爷的扎军之地离此处不远,可是这次长江的灾情是百年罕见的特大洪水。洞庭湖区这里数十处大坝决堤。千亩土地被淹,灾民无数。
有些堤坝虽然在前头的官员修堤搞洪的策略下暂时保住,可是,由于洪涝太久,饥民无数,不免瘟疫流行。前面幸存的破败的居民中,竟是都染上了不知何种病症。竟然是传染的,据说是王爷手下的一些士兵,也染上此症,王爷正心急如焚,却不知该如何医治。”
连日来,由于路上不停地出现不大不小的状况,沈绿乔每日里忙于应对那些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人和事。是以到了晚上,总是头一粘枕便进入梦乡。虽是心头惦念,却无暇去想得更深一层。
可是如今闻凌昊天虽近在咫尺,却有这么烦扰之事令他挠头。那么此际他一定是焦头烂额,不知该如何是好。这抗洪救灾,本来是件技术活。应该交由朝中掌管水利的有经验的官员一手督办。可这却不知是哪里出了纰漏,竟搬个战场上杀敌的王爷来顶缸。沈绿乔在心头暗骂太子不是东西的时候,却在心头想着,该用什么办法帮凌昊天解决燃眉之急。
想到这里,她回头对着鲍四道:“鲍四哥,你领着各位运了粮食去那边最高的山坡上休息。以防河道突然决堤。”然后又回头吩咐秋霜给她拿来一套男子的衣衫,说是要去看看前面村落里染了疫情的百姓。其实,这只是一方面,心里也惦着凌昊天的安危。
鲍四他们有心阻止,但想到沈绿乔此来就是要帮助青云王爷排忧解难。而且她又懂得医道,也只有她去才能诊出时下流行的瘟疫,也好对症下药。
于是,就由着沈绿乔,阿塔师徒向不远处的高坡下的界碑走去。沈绿乔和阿塔刚刚步入不远处的不久前被淹没村落。就看见倒塌的房屋,和那些已经被毁掉的农田。有几间孤零零的幸存的房屋前,聚满了衣衫褴褛的人群。有打赤膊半跪在地的,有奄奄一息躺倒的。分明是都染上了大家所说的瘟疫。
沈绿乔师徒默默地走了过去。师徒俩已事先服下了清热解毒的药剂。然后开始仔细察看那些患者的伤情。在给一个奄奄一息的孩童耗过脉,翻过眼皮后,沈绿乔笃定地道:“这是水灾后,因为吃了死去的禽兽的肉引来的瘟疫。需得喝清热解毒的中药才可以解毒。”
于是,她吩咐阿塔赶紧去界碑的另一面,让鲍四他们支起一口大铁锅熬她运来的那一车中药中的解毒草药半枝莲。幸好,临行前她怕水灾后有瘟疫流行。才让阿塔将医馆中的部分药材运了来。这个时候,她不得不佩服自己目光高远。
就这样,沈绿乔开始了在湖南一个不知名的小村落里开始了她的救灾活动。除了给得了瘟役的人饮用解毒的汤药。竟然又吩咐随行的人们,点火焚烧了那些野兽家禽的尸体。以防瘟疫扩散。
这样,不过两天的时间,附近几个村中生病的人就有好转。凌昊天所率的军队中人闻说有位神医医治此病症。不免也慕名来求医。沈绿乔心中正思念凌昊天得紧,不由得笑道:“我的确是能救你们的性命。不过,却要你们的主帅亲自来求我。”
那慕名而来的士兵气不打一处来。掀开鲍四他们临时搭建的医馆就甩身走了。鲍四在后面喊:“兵大哥,你莫走啊。去与那青云王说,京城的神医沈姑娘来帮他治水了,而且有治水良方。他即便是百忙之中也会抽身来见的。”
那士兵却不管不顾的去了,沈绿乔心中颇不塌实。很是惦念凌昊天的安危,因此,趁着鲍四他们还在忙碌的时候,便悄悄走出了帐子,尾随那士兵向军队驻扎的地方走去。
也不知走出多远,竟然远远可以看见围堵长江的高高的堤坝。沈绿乔远远地看见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站在堤坝上,正不知同身边的副将们比划着什么。她跟踪的那个士兵走过去不知和那魁梧的背影说了些什么。那高大的背影竟猛然转过头来,虽然有半遮半掩的长发挡住了那英俊不凡的半张脸孔,却丝毫不影响沈绿乔看清了他的容貌。
那正是她昼思夜想的这世夫君,凌昊天!
第一百七十章:生死相依
思念多日,忙碌多时,终于看到了那张日夜思念的容颜,沈绿乔不由得喉头发痒,热血上涌。她正想挥手高叫着“昊天”奔过去好好凌昊天。
却听见阿塔自身后传来一声恐怖的叫喊:“师父,快跑,江水绝堤了。”说罢,他拽住沈绿乔沿着穿林而过的小道一路就要奔逃。
“不,我去找王爷!”低喝一声,沈绿乔本能地掰开阿塔的手,向堤岸的方向扑了过去。堤岸上,好多人也在撒腿向与她相反的方向奔来。与此同时,沈绿乔听到一声巨大的吼声。她还来不及起步,吼声就汇成了震耳欲聋的狂啸。
沈绿乔不觉又惊又怕,只见那道高筑的堤岸已然被洪水冲垮。江水卷起一排排猛的,混浊的巨浪,形成一道道水墙,宛如愤怒的狰狞的猛兽,喷涌而来。
咆哮的江水盖过一切,凌昊天岂不是很危险?
沈绿乔还来不及转念,咆哮的江水竟不容她思考。像一道涌动的水柱喷涌而来。冲刷到她的双脚。水波旋转着,发出疯狂的怒吼。
她还没有看清凌昊天所在的方向,眼前波浪立马消失了,转化为吞噬万物的洪水,漫过了一切,转瞬之间已经漫过她的膝盖。甚至拔起她身边的一颗大树,几乎将她扫倒在地。
沈绿乔只觉恶心无力,头晕目眩,仿佛是在做着噩梦。洪水渐渐已淹没了她的膝盖。她挣扎着想跑出困境,可放眼望去,眼前竟已都是水的世界。她不由得脚下不稳腿发飘,每往前行进一步都是那么艰难。
难道,自己刚刚发现已然对凌昊天心生爱意,却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他。就要在这洪水之中再次失去生命啊。
她不想,她真的不想。于是她咬紧牙关,稳下心神。不顾一切地向回跑,并凄厉着呼唤着凌昊天的名字。忽然,她猛然跌倒在地,感到极大的痛楚,打着旋。她感到一股钻心的剧痛向自己袭来——她身上好像什么地方受伤了。有血染红了她面前来势汹汹的洪水。难道,自己真的要在此地命丧黄泉,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于是她不顾一切地拔地而起,边踉踉跄跄地向前奔跑,边凄厉地狂嚎着,此际心中最想叫的名字:“凌天,凌昊天!”
凌昊天先前正自在江水渐渐上涨的江堤上,与督管江堰的朝廷命官商量着如何使洪水消退之法。猛然间听到那个去请郎中的士兵回来,怒气冲冲地说,那个给灾民们治病的医生很拿翘,说什么是平安镇的沈姑娘来了,一定要王爷亲自去见他才来给受伤的士兵们医治病症。
那时的他还没有回过神来,身边的江水竟忽然决堤,势如猛虎汹涌而来。近日里他与士兵们已连连经历了几次这样的事件,所以,第一时间内,就是让士兵纷纷疏散到早已找好的安全地带。
他也随着人流向界碑的方向飞去。却猛然间,发现洪水中有个粗壮的少年男子在仓惶逃遁。他不由施展轻功,将该人带离水面。眼看着就已到了安全地带。他刚刚放下那年男子,忽觉这少年极为眼熟,下意识地正想问着他是何人。
却听那少年道:“将军,将军,请您救救我的师父。她刚才去大堤上找他的丈夫青云王爷……”
凌昊天面色一滞,铁青着脸问道:“你师父是哪个?”
“沈相爷的四女,青云王妃。”阿塔平日说话唇齿不利落,这危急时刻竟然极是顺溜。凌昊天闻听,顿时肝胆俱裂。他握紧双拳,对着高空怒吼一声。撕心裂肺地喊了声:“绿儿。”然后施展轻功,向渐渐上升的水面四处搜寻。
可是放眼望去,洪水猛涨,犹如海潮。却哪里去搜寻沈绿乔的身影?凌昊天双目如电,红着眼像只展翅翱翔的苍鹰在洪水滔滔的上空盘旋。可是,依然杳无沈绿乔的足迹。难道,难道自己心爱的小绿儿就要这样丧生在茫茫洪水之中吗?自从前两日自己被太子胁迫,并不准回家与母亲绿儿相见,便匆匆赶往洞庭一带救灾。
他即担心那些身处水深火热里的百姓的痛苦,又在心头惦念着那热情起来如一团火,冷艳起来如冰霜的沈绿乔。和那太子口口声声,说如若自己不来江淮流域,将再也见不到母亲。
江淮一带的水势涨了歇歇,歇了又涨。依如自己对小绿儿的思念一会儿苦,一会儿甜。如今才不过两日,她竟然追随而来。她真是个闲不住的人,一定听说自己所来之处有人受灾,所以来发扬她的医术,挽救天下苍生。
可是,她还没施展那能让自己屡次见证奇迹的妙手。竟然就这么在洪水里玉殒香消。不会的,不会的,打死自己也不会相信这个残忍的信号——
就在这时,透过那奔腾不息的洪水滔滔,他忽然听到一声凄厉的叫喊:“昊天,凌昊天。”
凌昊天的身体累了,借住一棵老树的力量得到片刻喘息,然后垂头向那个传出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娇小的身影在洪水中打着旋,马上就要被无清的浪涛卷得没有了影子。
“绿儿,我来了!”凌昊天大喝一声,借着水中一些可见物的力量,几个纵身,终于抓住了那即将被洪水溺没的,沈绿乔唯一露在水面的纤纤素手。她所沉没的水面上,竟已被鲜血染红……
当凌昊天把抱起沈绿乔跳到安全地带时,竟然发现她已然昏厥。任凌昊天千呼万唤,摧心挠肝,竟然一直是人世不醒。凌昊天呆呆地望着沈绿乔,她的手臂不知被何物划破,竟一直在向外流着鲜血。最后,她的头向后一仰,竟然仰面躺在凌昊天怀中。
“王爷,王妃恐怕已是性命不保。”不知从何处走出来的楚无痕,声音无比凄怆地道。
望着她咬紧牙关,紧闭的双目。凌昊天猛然惊醒,突然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几乎不属于人类的哀嚎。
第一百七十一章:梦中呓语
从小到大,凌昊天从没尝试着那样去爱一个人。可是,可是刚刚得到,就在他心心念念着,小心翼翼将她捧在手心里呵护着的时候,她却像颗转瞬即逝的流星一样,顷刻间陨落,这却让他如何不痛如骨髓,心如刀割?
凌昊天眼中有液体滑落,不知是泪,还是血。滴滴滚落到了沈绿乔的胸前。凌昊天双膝跑倒在地上,颤颤地伸出双手,把沈绿乔紧紧地搂在怀中。把自己的嘴唇紧紧地覆盖在她的唇上,拼命地吮吸啃啮,只为能唤起怀中人的意识,他企图用舌头使劲去撬开沈绿乔的嘴唇。可是她依然双唇嘴闭,面色苍白。
凌昊天不死心,他疯了似的伸出手去。扒开沈绿乔的嘴唇,用力想撬开她的牙关。可是她依然是面如死灰。凌昊天不由疯了似地摇撼沈绿乔的身体。放声恸哭道:“沈绿乔,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