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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男孩彷徨无主地道:“她是我的母后,并不是我亲生的娘。我亲生的娘被打到了冷宫。我今天就是来找她的。可是,她已经不在了……我好怕……”说着那男孩儿止不住满心的委屈,竟然痛哭失声。
“你别怕,将来我去学武功!回来保护你。”
宫中那个小男孩早已经不记得当年的事了,而她却为了那个要保护他的愿望,跟父亲吵囔着非要去峨嵋山上习武。别家的千金小姐都被父疼母爱,睡梦正酣的时候,她却早早起来,站桩蹲马步。冬练三九,夏练严寒,吃了很多苦,终于学成归来。
某日,当她在京城街头认出那个大眼少年,当朝太子时,他却早已不记得她了。尽管她施尽手段,让他注意自己,成了他的妃,祝他完成宏图伟愿。可是,当他登上九五之尊那日,正是将她送入冷宫之时。
刚被囚禁入冷宫那日,她想不明白,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狠心,把自己抛入冷宫禁院不算,又怕自己身有武功,随时都出去找他报复,于是给她手铐脚链加身。她不甘心,每日里不停的哭喊咒骂。直到有一天,腹中的那个小生命有了第一次胎动,她才意识到,自己不能这么消沉下去,自己还是一个母亲。
于是她开始安静下来。开始跟冷宫中陪伴自己的嬷嬷开始学做针线女红,给腹中孩儿赶制过冬的寒衣……
春去春又回,转眼几个年头已经过去,眼看着小皇子一天天长大,而当上新皇的太子任她如何折磨自己,却也再没有一声问候。她终于有些明白,这太子当初娶自己,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那太子也不过想借助父亲和自己的能力,最后一刻,他对自己的狠心绝情,早在她能承受之外。
虽然这小小的冷宫冰凉的铁链原本也困不住她;虽然每一次,在那寒冷的夜里下定决心,要明日早上就离开,可这份心,却都在初升的朝阳下迎来小皇子奶声奶气的那一声娘亲时,都烟消云散。
她有时想,说不定,皇上看在小皇子的面上,终有一天,会再见她一面,许她一诺。哪怕不能为皇后,只要能让她偶尔享受一家三口的天伦,也是好的。于就这样日日盼着,夜夜等着。那些不平那些愤恨那些权势利益渐如云烟。唯有小皇子的一怒一笑,慢慢填满她寂落空寂的心房。
此时,云想容垂首看着爱儿那撒娇的样子,不觉悄然一乐。自从她不再打闹,小皇子也渐渐懂事,冷宫中便不再有铁链等物。冷宫后专门有一个小小的院落,是想容常带皇子去玩耍同,并教他习武的地方。再远一些的范围,有禁军守着,不让她进入其他宫帷。
小院里横平坚直的排着数排银杏树,粗壮的树杆显示着这些杏树年轮的久远。正是秋浓时节,满树满地的金黄,明晃晃的在阳光下闪着金光。一入小院,小皇子就甩开想容的手臂,奔入杏叶中,笑闹着满地打滚。这些年,也只有在母亲面前,他才能尽显孩童的欢颜。他如今已三岁了,除了偶尔的见过几回父皇,他却又是不许他如此嘻笑打闹的。
云想容静静的站在旁边,看着小皇子那快乐无忧的模样,突然生出一份浓浓的满足感。不争了吧,放手了吧,当年那么固执,那么一意孤行,都是为了助他夺取那他期盼了多年的江山,为了对他的那份爱,可是,他根本不曾在意,甚至为此将一切罪责都加之到自己身上,那么此时,自己是否,也应该放了自己了?
她正痴痴的想着,猛然听到宫门外沉重的一声响,接着长廊里有厚重的脚步声传来。她猛然回头,云想容顿时呆了。只见那皇帝搀扶着皇后缓缓走来,那皇后显然已是有了身孕,大腹便便的,不急不缓的停在云想容面前。
那皇后的目光,对自己没有什么敌意。那皇帝的目光,却深邃得,让云想容一时迷糊了。盼了多少天,望了多少夜,这日思夜想的人终于出现在面前!
“云想容,你在冷宫三年,却怎么还是这般倨傲不驯,不守礼仪,难道,朕和皇后来冷宫看你,你不应该三拜九叩,感恩泣零吗?”猛然间传来的皇帝那威严的声音。云想容却从呆愣中回过神来,侧目打量了那高高在上的两人,冷冷一笑,淡淡的道:“你们来干什么?”
此言一出,三人都有些意外!云想容自己也没想到,多年后自己竟然能如此平淡的开口!随着这淡淡的一句话,云想容突然觉得心底有一道门轰然而开,万丈阳光就那样直直的透了进来,照得心底无比敞亮。
看着云想容突然发亮的目光,皇后不由后退数步,然后转身去杏叶中寻找小皇子。这些年,小皇子也是她看着长大的,他叫自己母后……见到皇后,皇子恭敬的行完礼,便和皇后安静的站了杏树下。神彩奕奕的双眸里,二颗黑仁滴溜乱转着。
皇帝在云想容那意外而陌生的眼神注视下,有些不自在的将双手背后,早就准备好的满腹话语,一时只变成几句结巴的问话:“云氏,这些年……你…………你过得可好?你兄长云樵,今年春闱竟然来参加科举,因为才华满腹被朕钦点为状元……如果云侍郎能还朝为朕办事,岂不是更好……”
话到此,皇帝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嘴巴!原以为见到这个恶妇,她又会撒泼耍赖,以为自己会怒火冲天,以为说不定二人还会大打出手。但在皇后的劝说下,才打算先和她谈一谈,希望她这么多年过去,能想明白了,好好回后宫呆着。虽然这不是他的本意,但为了江山社暨,为了让云家再次为朝庭效力,他才不得不走此一遭。但宫门外也候着他的大内侍卫,以便随时进来制住这恶妇。
但谁曾想,眼前的云想容,虽然容颜憔悴,但双目有神,面色平静,反而让皇帝不知道如何是好了。难道这些年关在冷宫中,她真的悔过自新了?想起当初云想容为自己做的那些事,虽然太过恶毒,却真是处处为了自己着想……
见皇帝在那儿结结巴巴神游四海的样子,云想容不由长叹一声:“皇上!您关我这么多年,现在才想起来问我好不好……似乎已经不是时候……我云想容恨你怨你已是当初,而如今,再见到你,我才终于真的明白,你根本不配我当年待你的那些好!
这么多年的不闻不问,今朝一句还好吗?听起来是这样的功利和虚伪,您定还是有求于我的吧!说吧,你还有何事让当年那个傻子为你做?虽然,现今的我不会再为你做任何事了!”
被人看穿心事,皇帝一时不知如何接口。皇后拉着小皇子走了上来,微微一笑,那笑容看在云想容眼中,只感觉那样的虚假。只听皇后道:“想容姐姐,请充许我这样叫你。过去的事,我们都不要再提了吧,必竟都过去了。你看,小皇子这么可爱,你也不能老让他往这冷宫中跑不是?”
一边说,一边偷眼看云想容的脸色,却见她一脸平静,什么也看不出来。皇后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现如今天下大定,皇上宽宏大亮,决定不计较你当初犯的那些错事,为了小皇子,请你搬回宫中,好生教导小皇子可好。”
皇帝这时也在一边不停的点头,想着小时候自己落水和她操持下的政变,心有余悸的道:“人生自古谁无错?改了就好,改了好就,朕不再计较了!”
“哈哈哈……你们不计较了?可我计较行不?”云想容再也听不下去,大笑一声道:“我明白了,一定是我那老狐狸父亲的主意吧?哎……他倒还记得有我这么一个女儿!”
说完也不再理会二人,拉了小皇子径直离去。
皇帝心下盛怒,正想下令侍卫前去拦住云想容。皇后去一扯他衣袖:“皇上,这么多年的积怨,不是一时能消得了的。我看她心性有所改变,不如给她时间思考下,我们明天想办法?不然逼急了,待云侍郎还朝那一日我们也无法交待!”
夜深人静之时。
空空的房间,有清冷的月光从窗陵穿越而入,洒在床上那叠得整整齐齐的被面上。而床的主人——云想容,此时,正背着一个简单的行囊,雕像般的立在房间中央。青丝万缕,被她紧紧的束于头顶。
环视这间关了她数年的冷宫,云想容心底再次冒出一缕酸涩。今天皇帝皇后说的话,不正是她这些年来想要的结果吗?可是为什么,今天总算亲耳听闻,自己却完全不是当初想象的那样欣喜,反而是无尽的失落和虚空!
原来这么多年来,她所追求的,竟然全是错的!辗转反侧半夜,唯有那个清灵隽秀的绿乔丫头最后留在她耳中的话语,在多年后铺天盖地的包围她:“我二人在江南治水之时,忙中偷闲,已选好一处净土……若姐姐你在宫中呆得郁闷,想出去散散心,欢迎姐姐到乡间田野去做做客,我将以亲姐姐待之……”
这几年在冷宫中,呆得何止是郁闷啊?放了自己吧,虽然,再也回不去了,虽然,无颜去叨扰那个说要视她为亲姐姐的妹妹,虽然……虽然她那时的话语,不一定是真心,但都是被自己逼的呢。
想到此,云想容不再犹豫,转身一跃,身轻如燕,转眼间一道黑影就消失在宫殿深处。宫殿某个墙角下,另一道黑影默默的望着云想容消失的方向,长长的一声叹息在很久后,缓缓的消散在千重深宫之中。
长江沿岸有座山,名为南山。在南山之畔,绿水之源处,有一篷茅屋,几丛青竹参差环绕,静谧中,带点零乱的热闹。
这日,烈日当空,碧绿的翠竹间突然闪出一抹亮丽的嫣红,由远及近,轻快而迅速。待到近前,原来是一红衣美妇。云鬓高盘,凤目生辉,双眸一扫那篷茅屋,炫丽的目光竟赛过那烈阳!美目流转眼,一声娇笑:“小丫头片子,你给我滚出来……”
话声刚落,只闻吱呀一声,茅屋木门开处,一绿衣女子笑嘻嘻的走出来:“想容姐姐总是这么耳聪目明,小妹又被您发现了……说吧,今天我们去劫哪家?”
“哈哈……你这个小丫头总是这么古灵精怪,我红蝶女侠没白疼你这个小丫头,走……我们找上其他姐妹一块出发,听说城里有个公子哥今天大婚,不过新娘好像不是自愿的,我们抢新娘去!”话音刚落,早转身飞奔而去,那绿衣女子亦娇笑一声,飞身跟上。
原来,这自称红蝶女侠之人,就是当今太子的生母:云想容。她之所以给自己取红蝶女侠,是意味自己破茧成蝶之意。自从离开皇宫,她虽喜清雅的居所,却难耐独守的寂寞。于是红衫罩身红巾掩面,行走江湖。
几年下来,红蝶女侠之名,令那些为富不仁或贪脏妄法份子闻风丧胆。加上她特殊的身份,天下更是没有她不敢管的事。久而久之,更聚了一帮志同道合的姐妹,行走江湖,不亦乐乎。
皇宫内院深处,夜色微阑之时,有一抹红影翻墙越壁,出现在太子寝宫。一队守卫正提着灯笼巡逻。其中一个新来的守卫眼尖的撇见那抹红影,立时高呼一声:“什么人!”
奇怪的是众守卫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其中一个老守卫更是一把捂住他的嘴巴,轻声道:“小声些,惊扰了太子和女侠相聚,你有几个脑袋都不够砍呀!”
原来不是皇宫守卫不够森严,只因这抹红影出入宫廷已是公开的秘密。除了新来不懂事的守卫偶尔会惊诈数语,其他人等,一律视而不见了。虽然谁也不敢说,但又有谁不知道太子和这红蝶女侠的关系呢?
守卫渐渐走远,旁边一处楼阁内,目睹这一幕的皇后和皇帝相视而笑。孙润皇后更是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道:“虽然我膝下无儿,但太子对我的两个公主都视若亲妹般疼爱。眼见他母亲能完全放开,这真是皇上的福份!”
皇帝轻握孙润之手:“只要润儿能真的理解我立想容的孩儿为太子,放下对太子的芥蒂,就是我最大的福份……”
说话间,却见一红衣人影穿越宫墙而去……
第一百八十九章:陶然番外
春暖花开,万物更新。沈相回京后所居住的,皇帝所赐的畅春园内,其他花卉,暂且不表。只说这畅春园中的牡丹——直开得是姹紫嫣红,急奇斗艳。
沈相便邀了亲朋邻友们共同赏玩。这亲朋好友中,那自然不乏文人骚客。在玩赏品茗之余,诗兴大发。“妙啊,妙啊,浪笑榴花这句,诗的一开头就撇开牡丹,先笑榴花,为的就是赞这百花之王啊,立意颇新,立意颇新,苏相您看呢?”
“沈相,您看名花倾国这首,长得君王带笑看,不细思只觉这吟得是御花园的牡丹,细思竟然写得是帝王之家……”
沈相手拿一沓诗稿地,时而皱眉沉吟,时而舒眉微笑点头。再抬头倾听众人的议论,当户部侍郎杜子腾手指自己正翻阅着的“沉香亭北倚栏干”一句,沈相蓦地一惊。
这杜子腾虽是才华横溢,满腹经纶。却老诚持众,从不在人前显露分毫。如今在自己耳边这般悄语,定是别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