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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得知红乔在安南王府受尽折磨后,我忽然就悟了。这真是我今生所做的孽,都报应在了我亲生女儿的身上。如今既然知道我所的恶事又少了一件,我当然是格外开心的。因为这样的话,我的红儿就会少承担你们,你们即想要我的命,此刻就拿了去。我手上的血腥无数,即便现在死了,也是值当得了……”
“夫人,蝼蚁尚且偷生,您怎么能存了死志?您快求求相爷呀,念在您与他多年的夫妻情份上。”梅妈妈闻听大夫人竟刀枪不惧,慨然说出这番话来,不觉又惊又怕。
大夫人缓缓回过头来,伸手擦去梅妈妈眼边的泪道:“晴儿,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事,就是身边有你这个忠肝义胆的丫环。不管我做得是对是错,你从没有一回拂了我的意,虽然,我明知道,你心地善良。并不想去做那些事,但是,却因为我的缘故,你手上沾了多少不该沾的血。我去之后,她们必定不能容你。这却该叫我如何放心得下?”
“梅晴自小与夫人相处情同姐妹,夫人在别人眼中是十恶不赦的恶人。但却没人知道夫人心中的苦。夫人去后,若是可以,梅晴自当为夫人守墓。若是这些人一定要我的命,梅晴就与夫人一并去了。”
大夫人见梅晴说得从容,便也不再悲伤。反倒是语气微笑地对着沈相道:“相爷,您瞧。今日府中真是大团圆。除了我的紫儿,沈家的子女竟都到齐了。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将你眼前跪地这女儿沉潭吗?只因她私通那落魄举子林四郎,怀有身孕。竟还要与他携了金银珠定私奔……
我本不欲杀她,可是想起,我当年也并非没有投心对意之人。我们也曾花前月下吟咏诗篇,携手并肩游画阁。可是,竟因了你的缘故,竟被我的父相生生拆散。后来,我竟再没有听说他的消息,想来,他也是被我父相所害吧。
后来,就在我痛苦万分之明,父相竟让我隔着屏风看朝庭的新科状元,榜眼和探花,以给身为相府嫡女的我选东床。我本无心,可当我隔帘看见你那双神彩飞扬的眼睛。便又微微动了念头。却不知这一动念头,便万劫不复。
我同红儿一样,是堂堂相府嫡出千金,你即家中本有妻子。何故停妻在娶?你即娶了我,又装什么对原配妻子忠贞高义?我恨,我好恨……父相,父相……相爷,相爷……你过来……”说到这儿,大夫人竟然神情痛苦,面目狰狞,口角流血。
沈相下意识地往大夫人身边凑了凑,大夫人一双混沌的目光,忽然绽放绚丽的异彩,像个少女般格格娇笑道:“相爷,你记不记得,我家大门前种着两颗大桃树,你八抬大轿去迎我那天满树桃花。有鲜艳的桃花瓣钻进轿子落入我的嫁衣上,被我揉碎了,像嫣红的血……”
接着,大夫人口边的血越流越多,面色越方的狰狞恐怖,沈相被惊到了,竟然想甩开他的手。大夫人却紧紧抓住沈相的袍袖,她已意识涣散,目眦尽裂,忽然就声嘶力竭:“沈怀远,你误我,你误我……”说着,竟然头向沈相怀中一倒,竟然没了声息。
沈相惊悸地抖落衣袍,大夫人却依旧死死地抓住他的衣襟……
沈绿乔走上前来握住大夫人的手臂,搭了搭脉后,沉声道:“父亲,母亲先前竟已服了大量的五石散来支撑自己,她现下已然气绝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心境难描
沈府上下人等顿时都石化。
沈相闻沈绿乔之言,好半晌才嗯了一声。又伸手试图去扒开大夫人的拽自己衣服的手。竟说什么也拽不出来。即便是人死了,那手依然赚得牢牢的,说什么都不分开。沈绿乔听得出大夫人最后那句“你误我,你误我”里面,竟饱含了无限的委屈和怨恨。
大夫人只不过在家里时过了十五六年父疼母爱的舒心日子,自嫁给沈相那天,就开始和沈相的女人们勾心半角。以图争夺沈相的宠爱,可是盼了二十余年,盼来盼过去不是一场空。却独留一腔怨恨和心痛。这就是一个古代大宅门里的女主人一生悲凉的写照。望着沈相最后脱下衣袍,瞅也不瞅大夫人的身体,恼怒地向地上的掷,沈绿乔不由哑声叫了:“父亲……”
话还未说完,就见那梅妈妈大喝一声:“夫人,您慢些走,梅晴随你来了。”边说着边向大夫人倾倒一方的石柱上撞去。沈绿乔大喊一声:“梅妈妈,不可。”
说时迟,那时快,随着沈绿乔的一声喊,凌昊天已飞身跃起,矫健的身躯在半空中展示出一个优美的弧度。在梅妈妈的头就要撞到石柱的电光火石间,他飞速地伸出双手抱住梅妈妈的腰身往回一捞。然后又往地上一放。梅妈妈顿时萎顿地坐在大夫人的尸体旁放声嚎哭:“夫人啊,夫人,你为何去得这般突然。就这么丢下梅晴,该与谁去做伴。”
说罢又将眼光转向沈绿乔,撕心裂肺地道:“四小姐,你为何要救我。我自从跟了夫人,这世上已再无亲人我除了服侍人竟再无旁的本事。可是,我已做尽丧尽天良之事。竟还有哪家哪户敢用我这土埋半截的老太婆?”
沈绿乔嫣然一笑道:“梅妈妈,我敢。我如今方从外面回到王府,原来跟着我的杜妈妈早在我逃离王府之前就打发走了。如今,秋霜和芳儿这两个丫头都回来了。我身边却缺一个管事的妈妈,不知您可愿意。”
梅妈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手指指自己,瞠目结舌地问:“四小姐,您是在对我说话吗?”
沈绿乔含笑点头道:“梅妈妈,就凭着母亲气绝身亡后,你欲随了她去这分勇气,我也要留你在身边。更何况,我已猜到母亲的身体能达到今日的状态,竟都是妈妈您多方努力的结果。母亲离开之前,就已经一心向善。
那么我们所不知道的那段你们相处的时光,定然也是在忏悔和礼佛的。人皆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母亲虽然生前做恶,但能在临死前幡然悔悟。选择以死谢罪。真是死得其所。父亲,您实在是应该将母亲风光大葬,找些喇嘛和尚与她超度亡灵。梅妈妈您且先替母亲守灵。待母亲七七过后,您就去王府找我。”
沈绿乔当下正说着,沈红乔已不知听谁说了大夫人亡故的消息,跌跌撞撞奔回荣喜堂。当她一见已被搬到床榻上大夫人,见她临死依然双目圆睁,手上紧紧拽着沈相的袍袖。
加身再看看沈相那一副阴抽抽的模样。忽地冷笑两声,伸出纤纤素手将大夫人的双目摩挲合上,声音凄楚地道:“母亲,佛经有云: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生世多畏惧,命危于晨露……女儿却觉得,把后五个字改成,‘死即无悲苦’更适合您些。您本是聪明绝顶,心高气傲之人。这一世为了得到父相的爱费尽心机,到头来还不是生前心碎,死后性空灵。您这一去,真真叫女儿看透了……母亲,您去得好啊,去得好!来人哪,备轿,回安南王府。”
说罢,沈红乔竟不再去看母亲的肉身,高声唤了句安南王府家人,竟然头也不回地抱了孩儿回婆家去了。等到大夫人尸体入殓之时,家人去安南王府请她回来吊殓,她却冷冷地道:“她生前我未尽孝道,死后还去装什么孝女。罢了,罢了,我还是好生在家管好我的儿子才是正经。他将来能养我的老。别的,都是虚的,空的!”
安南王府和相府的人已知她入了魔道,见她安稳。便不太与她计较。沈绿乔却在心头暗叹,这沈红乔却是真的悟了。
大夫人去后,沈绿乔,沈碧湖这为人女赶上了。自然要携同夫婿在家里忙碌一番。倒是沈绿乔和青云王酬不断,府里来往人杂。沈碧只好和林四郎抱着孩子躲在二姨娘处很没意思。于是在和沈太君告辞一次后,她又来找沈相辞行。说是若不是想念父母亲,和沈绿乔夫妻的一番苦苦相劝,是没脸回相府来的。怕在家呆得久了,与情郎私奔之事被京中人知道,对沈相官声不利。所以,要尽快离开。
二姨娘也随了沈相来,说是不放心女儿独自一人照看外孙。定要与女儿女婿一起去那个山水田园。沈相虽然已多年不曾眷顾二姨娘,但自己在几日之内竟然连失两房妻妾。这突如其来的空落感竟然他觉得茫然无措。
望着他那皱眉似乎很不情愿的模样,二姨娘悠悠地道:“相爷,即使我和大夫人走了,您身边还有三姨娘,四姨娘,六姨娘。还有这么多孝顺儿女。少了我们这一两个无关紧要的却也没什么。这就有点儿像您开始为来妾身房中的时候,起初妾身竟然很不能适应。每夜里总是被冻醒了,去摸床的别一边,竟然总是空的。冷的,后来习惯了,适应了。也就好了……我这个人性子柔弱,呆在家里也不能为相爷做什么,反倒再有个三灾五难的托累人。我且先随了碧湖去了。等到白衣娶亲的时候,再回来看您。”
说罢,竟不顾沈相呆成木鸡,往日那么柔弱没主意的一个人,就这么登车随了女儿女婿去了那多年前,就一心向往的地方。当然,她一直知道,这个梦想,是她的另一个女儿,沈绿乔帮忙实现的。
大夫人去后,相府一团沉寂。
回到青云王府的沈绿乔虽然对大夫人临去世前的印象深刻无比。可她最惦记的却仍是自己平安镇的片小江山。虽然沈碧湖差人来说,她与二姨娘等人已在那里安顿下来。并在慢慢接手平安镇的事。可是,那几日在睡梦中,沈绿乔竟总是梦见自己回了平安镇。在那里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
或许,是大夫人的死,和沈红乔婚后的经历深深地刺激到了自己?每每看着凌昊天对自己展露深情宠溺的笑容,沈绿乔目前惟一最想做的,就是夺路而逃。
幸好,大夫人的突然过世给了她一个可以不与凌昊天同床共枕的冠冕堂皇的理由。父母热孝期间,百日内子女不可与配偶同房。
沈绿乔爱死古人这个规矩了!
第一百四十章:髻子伤春慵更梳
自相府刚刚回到王府的几日,沈绿乔整天不说不笑,无事不说一句话。尽管凌昊天休假期满,白日恢复了上朝。晚间沈绿乔又跟防贼似的躲着他,也被他发现了她与往日不同的异样。便猜着了定是她见碧湖等人去了平安镇,想起了自己以前那自由自在的生活心生烦恼,却没有想到,还有她为大夫人之死,沈红乔的突然悟透而震撼。
那段日子,沈绿乔很迷茫,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穿越到这个世界来,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活着。整天慵慵倦倦地躺在床上,懒得梳洗,不思动弹,倒真有些崔莺莺诗中的一些意思,万转千回懒下床。
这一个春日,她明明已经醒了。却懒得起来去荣华夫人处问安,正寻思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却听到秋霜和芳儿在廊下悄语:“芳儿,你说咱们王妃明明没有什么病,还每天愁恹恹的,能不能是得了那种没法说的病?”
沈绿乔一怔,这两个丫头倒还乖巧。在平安镇的时候管自己叫小姐,回来自动自觉叫王妃,定是不会挨罚的,还真是聪明的脑袋会转弯。只不过,这那种没法说的病让她有些不解。
秋霜的话倒还含蓄,那芳儿的话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霜儿姐姐,你说若是让咱们这位王爷知道了王妃为了云公子茶饭不思的。会不会掀翻了醋坛子?”
沈绿乔被惊到了,坐起身子在床上半张着嘴,真不知该怎么骂芳儿这个愣头青是好。自己心里根本没想的事,被她说出来好像是那么回事似的。
不过话说回来,自从那日凌昊天暴怒着把自己掳回王府后,还是真有有近十几日不知那云樵的消息。那日只模模糊糊听到凌昊天说,要将他吊到山崖下的树上,等待云侍郎去救,却不知那云侍郎找到那呆子没有。回头再想想那一日,那云樵如谪仙般坐于山间水畔,一袭白衣为自己弹奏那曲《凤求凰》,不觉心间酸楚。
人这一生一世,知心者能有几人。能许你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男子,能为抛弃荣华富贵,甘愿蓬门草庐过一生的这般优秀的男子又有几人?
那一日,若不是凌昊天从天而降。改变了自己一生的轨迹。或许此时的自己,已然真的与云樵做一对神仙眷侣,去云游天下,倘佯山间水畔。那是何等地悠闲惬意。想到此,她不禁狠狠地咬咬枕头的一角,心中又恨起了凌昊天,恨他将掐断了自己那双无形的翅膀,使得自己不得翱翔四方。
青云王妃沈绿乔正在心里恨着那人,却听那两个廊下人又开始了窃窃私语,秋霜道:“芳儿,闭上你这张鸟嘴。难道,你不知道阿醉惹祸那回,虽然王妃救了她的性命。但是给她后颈上的毛拔下来两根让她引以为戒,难道你忘了吗?我告诉你,就明明是你说的那么回事。你也不可以说出来,这若是被王妃或王爷听了去,岂不是要掌你的嘴?不过,你说,我倒真的觉得,王妃和云公子站在一起,倒像一对仙人,不识人间烟火。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