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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岩石从枯黄的落叶中探出来,带着棱角的边受了寒意的浸润显得更加尖锐。小溪在缓缓流动着,像一个行动缓慢的耄耋老人。
寒冷好像冻结了天地间的一切声音,整个山林寂静无声,一根枯枝仿佛承受不了寒意,从树上掉下来,发出轻微的一声。
一只裹着牛皮的大脚踢了踢树根,树干的抖动带下了更多的枯枝。西蒙握着安素给的军刀,敲了敲树身,转身对安素说:“舰长,这棵可以砍。”
“那就动手。”安素从地上捡起一块趁手的石头抛给西蒙。西蒙一手接过,左手握着军刀,右手拿着石头,让刀刃贴着树干,用右手拿着的石头敲了几下,再换个方向砍,一直到在树干上砍出了一个形的凹槽。他转到树干的另一边,抬起大脚,用力踹了下去。
啪的一声,树倒了下去。
安素将树的枝枝桠桠都砍了下来,再将树干砍成几段,没有大型工具,要完成这个工作并不容易。他们只是用匕首和军刀等小型工具一点点地砍,砍成合适的长度。砍完了这棵树,安素扭了扭手腕,有点酸软。
西蒙坐在木头上,甩了甩手腕,感叹一句:“唉,至少要有一把斧头啊。”这样一点点机械地砍,也实在枯燥。
“想要就自己做。”
安素将身上背着的绳子放下来,将散落的枝桠用绳子扎成一大捆。那些树干他们就直接推到山坡上滚下去,到时候拖回山脚的洞穴或者是冰洞都比较容易。
安素早在看到阿曼拉人使用石制工具就已经留了心眼。虽然只是粗粗的几瞥,但安素还是领会到了制作要领。在武器这方面,安素有着很高的天分。
可是要寻找一块合适的石头并不容易,首先它的硬度一定要高,接着还要大小形状比较合适。硬度高但石头是圆的不行,最好是扁平的,这样最好打磨。
每次进山安素都会留意四周的岩石,但遗憾的是,至今都没有发现一块合适的。趁着完成打柴任务之际,安素和西蒙分头在四周转悠转悠,看有没有什么发现,没有再往前走。
一段时间没有进山,地上又铺了一层落叶,耐寒的针叶树似乎颜色更深了一些,变成墨绿色,都快接近地面岩石的颜色了。
在低矮的灌木丛中,安素找到了一些紫色的浆果,她尝了一下,很甜,只不过手上沾了紫色的汁液很难洗去。安素把剩下的浆果全都采摘下来,果实能提供各种维生素,是身体必不可少的。只是这里的果实少,大多时候安素和西蒙都是吃一些能吃的草和树叶来补充维生素。
采摘完这些紫色的浆果也只有一捧,安素将它们都放进绑在腰间的牛皮袋子里。
安素仔细搜寻,继续在地上搜寻动物的踪迹,但是可能因为极夜就要到来,动物们躲起来了,又或者是落叶很快就将动物的足迹给掩盖住了。一直以来安素只发现过鸟类的爪印,没有发现大型动物的足迹。也许得要更深入这片大山了。
安素他们把捆好的柴火先放在这里,然后继续向大山深处行进。他们没有往积雪的山顶上走,而是沿着林木线探索,有树木的地方才更有可能有动物出没。
山石嶙峋,道路崎岖。他们经常在行进的过程中突然间遇到悬崖、深谷、巨石挡道,路途的险阻超出了想象,但他们还是把种种困难都克服了。在与群山一的相处中,他们渐渐摸索出更多的生存之道。
“舰长,你看这菌。”西蒙一手拿着一个像灵芝一样的菌类走了过来。那些菌通体白色,有一个脸盆那么大。
安素拿了一个在手上,曲起食指敲了敲,发出叩叩的声响,太硬了,估计没毒也吃不了。不过,可能可以当柴火烧一烧,有些菌类是很好的引火物。
正巧安素觉得肚子有些饿了,就找了个背风的地方搜集了一些干枯的树枝和从树身上拽下来的苔藓生火。事实证明,这种白色的菌并不能很好地引火,反而很耐烧。安素已经加了几次柴火,它还在闷闷地燃烧着。安素心念一动,既然它那么耐烧,倒是可以用来贮存火种。不用每次敲打打火石来点火,方便多了。不过怎样携带暗燃着的火种是一个问题。
“舰长,你看我找到了什么?”西蒙怀中抱着几只类似椰子的果实快步走了过来。
“这里怎么会有椰子?”安素拿过一个,发现它虽然外表像椰子,但绝对不是,因为安素晃动它时里面没有水声。
“不是椰子,长在地面上的。不过它的叶子和果实都很像,你看。”西蒙将怀中的坚果一咕噜地放到安素跟前,两片像椰子叶但又比椰子叶小的叶子从坚果堆中露了出来。未完待续。
☆、第三章 地椰果
安素拿过一个用匕首划开,发现它表皮虽然是青绿色的,但非常的坚硬,若不是有安素这把削铁如泥的匕首,恐怕要用斧头劈的。
安素将匕首用力插入果实里,用力地往下切,切开一个口子后,果然没有汁水流出来。安素把它切开两半,发现它一共有三层,第一层是大约一厘米厚的外壳,第二层是类似牛油果的肉,第三层就像桃子核儿的坚硬果核。敲开果核后,里面是两片像杏仁一样的果肉。安素尝了一下,果仁富含油脂。
“你尝尝。”安素把另一半果仁递给西蒙。
“像杏仁。”西蒙嚼了几下就吞下去了。
“这是个好东西。”安素转着那个青绿色的硬壳,“你带我去瞧瞧。”
这个被安素称为地椰果的东西长在一处布满碎石向阳的山坡上,叶子墨绿的一片,在这萧瑟的林间确有几分招摇了。那些果实就长在根部,大概每一棵有两到三个,被泥土和枯叶簇拥着,像一个个绿色的足球。
安素正看着,突然听见对面的山林里传来一阵阵敲击的声音,哆--哆--哆,像用斧头在敲击树干。安素和西蒙对望一眼,往那发出声音的地方走了过去。他们利用树木悄悄靠近。那敲击的声音越来越大,间或还能听见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吱--
一只浑身白毛,只在头顶长了一撮儿黑毛的猴子窜上了树。那一撮儿黑毛长在头上,像个寸头,配上它那与人类相像的五官,显得更加机灵。
安素注意到它手上拿着的是地椰果的果肉,它们一点点把果肉从被砸烂的果壳上拽下来,塞到嘴巴里,腮帮子都塞满了,正一鼓一鼓地蠕动。
正是它们制造出那些敲击声。
它们将采摘回来的地椰果放到一块比较平坦的岩石上,举起石头不断地砸这些果实。由于地椰果的外壳实在太坚硬,它们往往需要花费一些时间才能成功砸开。而且并不是每一只猴子都能掌握这项技巧。有的不是选的石头太轻或者太脆了,就是掌握不好砸下去的力度和角度,才砸一下,地椰果就滚开了,又要放下石头跑过去把地椰果给捡回来。折腾了半天都攻陷不了地椰果的那一层坚硬的壳。
有些猴子打起了坏心思,趁其它的猴子不注意,想不劳而获。可是这些能砸开地椰果的猴子无论是体力或者智力上都胜它们一筹,很少小偷能侥幸成功。
有些小猴子拿着石头在一旁模仿成年猴子的动作,它们必须要不断练习,将来才能有更大的可能自己砸开这些地椰果。
“舰长,它们不会又是某个部族吧?”西蒙轻声问。
“它们只是具有较高智慧的一类猴子。”听了这么久,它们只是发出一些单调的声音。
“走吧。”再观察了一阵,安素说。再不回去火堆就要灭了。
既然猴子证明这些能吃,在回去的路上他们又多摘了一些地椰果。回去的时候火苗变小了,但幸好没有灭。安素多加了一些干树枝进去重新把火堆烧旺,把带来的熏肉加热,再用匕首挖出那些果肉,吃了一些甜甜的浆果。这一顿吃得最营养。
安素将掏空的果壳放到火上,在火舌的****下,墨绿色的表皮渐渐变成了黑色,但最后没有被烧毁。安素拿刀背在果壳上敲了敲,还是硬邦邦的。
一个好锅。安素扬了扬眉,以后不用用石窝了,不但制作困难而且受热得也不快。有了这种坚硬的果壳,装什么都比较方便。
“待会我们去找一些藤蔓回来编一些网兜。”安素说,不然这么多的地椰果带不回去。要携带这些比较大的圆形果实,用网兜最好。
这个季节找一些比较柔韧的藤蔓真是不容易,好不容易安素在一大丛灌木后找到,但却是老藤,而且一团纠缠在一起。安素拿起一根双手掰了一下,凭她的手劲能稍微掰弯,但是她怕用多一点儿力就把它掰断了。安素想了一下,最后决定只取它们的皮。
把大概三指粗的藤条从根部砍断,再把它扯出来,长度大概就有十米。安素用匕首挑起根部的皮,顺着藤的另一方向一扯,很好,够韧,没有断。安素把它剥下来,尽量保持完整,平均一根藤可以撕下两条皮。安素握着藤条的皮用力扯了几下,没有扯断。她点了点头,不用搓成绳子也可以编成网兜。网兜的制作跟渔网的制作差不多,都是在重复打一个个的反手结。地椰果的体积比较大,网眼不必那么编得那么细,因此编织起来效率高。
西蒙有意朝着猴子出现的那片山林走。猴子的出现是一个好的预兆,可能那片山林中也生存着其它的动物。西蒙一心想着猴子的事,一时间竟然把寻找藤蔓的事给忘了。
这片森林的密度显然要比其他地方的高,单是落叶就铺了厚厚的一层,金红交错,像一张华丽的地毯。人踩在上面,像踩在棉花上一样,软绵绵的,几乎没有什么声响。
西蒙的头忽然被砸了一下,他倏地抬起了头,对上了树枝上一对黑溜溜的眼睛。它惊讶地微张着嘴,两只爪子虚握着。从它的动作来看,显然前一秒,它两只爪子正抱着什么东西。
小家伙很快反应过来,身后两条蓬松的尾巴猛然竖起,一溜烟地往树的高处爬去。
西蒙摸了摸被砸到的地方,低头看见了凶器--一只松果?不过这松果也太大些了,有拳头大小,难怪砸到的地方有点疼。
西蒙捡起这个松果,掰开松果的木质鳞片,看到里面残留着的松子。他捻起一粒放到鼻下闻了闻,有松树的那种清香。能在异星见到一种熟悉的植物,仿佛间,西蒙有一种自己从来没有离开地球的感觉。不过只是一瞬间的晃神,西蒙很快从缥缈的回忆中苏醒。他把松果攥在手心,抬头望着这高高的雪松,龇牙一笑,他要给舰长一个惊喜。
躲在树上的双尾松鼠不安地甩了甩尾巴,怎么感觉有点不妙呢?
☆、第四章 双尾松鼠
西蒙回到暂时休息的地方,只有火堆在静静燃烧,安素还没有回来。他将怀中抱着的松枝放到地上,准备去找一下。还没走几步,他就看到安素手上提着卷成一圈圈的藤蔓,从山坳那边转了过来。
西蒙猛地拍了一下脑袋,哎,他把收集藤蔓的事给忘了!
“舰长,我忘记砍一些藤蔓回来了。”西蒙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我现在去砍。”
“不用,够了。”安素将手中编好的网兜放到那堆地椰果旁,当然也看到了地上的松枝。
“雪松?”安素摸了摸它的叶子,硬硬的,有着棕榈叶般的角质层,似乎还隐隐泛着银光。这只是一种和雪松相似度比较高的树木而已,不过安素也愿意称呼它为雪松。它的身上有家乡的影子。
“是的,就在我们发现猴子的那片山林里。”西蒙伸出手指了指,“我还看见了双尾的松鼠。”
既然动物们聚集在这里,说明这里资源比其他地方丰富。值得深入探索一番。
“我们今晚就在这里宿营,明日再探探。”安素说,“你去砍一些枝叶比较茂密的树枝回来,我们搭建庇护所。”
“是!”
“如果再忘,今晚你睡石头。”
……
舰长好狠!
在西蒙离去砍树枝的时候,安素也没有闲下来,她要收集足够的枯枝才能够支撑火堆一整晚的燃烧。而且山林里大多数都是活的树木,要找到干燥的柴火需要一定功夫。
搭建单倾斜面棚子是最简单快捷的,有时候只要一根木头,一块岩石作为支撑就可以建起来。如果是极日雨水少的季节,在野外不用搭建庇护所也可以,但是在极夜的前夕,雨水出现的频率高于往常,而且山风凄冷,挡一挡风也是好的。
搭建这种棚子安素已经颇有经验。她把两段砍好的木棍竖直插在地面上,上面再用藤条的皮绑一条横杆。只要把树枝斜着排放在横杆上,一个简单的单倾斜面棚子就完成了。再在棚子前面烧一堆火,整个夜晚就不用担心寒冷。
四周的山林渐渐隐于黑暗之中,在林间呼啸的寒风尖锐的声音越发的清晰。温度一降再降,周围都被无形的寒意包围了。
安素翻了翻在火上烤着的熏肉,换了另一面烤。熏肉上被安素涂了一层的浆果,虽然整条熏肉变得像火炭一样黑,但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