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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有没有可能王冬梅是无根鬼啊?”
乔伟苦笑了一下道:“我只能说但愿别是,最好这日记能起作用。”
我清楚乔伟跟我想的其实差不多,如果这本日记没用,那王冬梅就成了乔伟跟我说过的那种无根鬼了,也就是最不好对付的类型,因为要除掉无根鬼就只有一个办法——洗冤。
11、根
在来时的火车上乔伟给我讲了些关于鬼魂的知识。除了游魂、缚魂、怨鬼、厉鬼这种分类方法之外,鬼魂还可以分成有根鬼和无根鬼两大类。按乔伟的说法,因为人死后对尘世仍有留恋或者有怨念,所以亡魂凝聚不散就成了鬼,而亡魂最初凝聚的之处就叫做鬼根,驱鬼超度都是对鬼根所做的法事。
一般在尸骨保存完好的情况下,鬼根就必然是尸骨本身,这点无一例外,但有时候尸骨不在了,鬼就可能落根于其他东西上。
无论是尸骨或者其他形式的鬼根都有被破坏掉的可能,不过这种破坏不会让鬼根从世上消失。比如鬼棍是一棵树,但这棵树被砍掉造纸了,那鬼根就从树变成了纸,虽然鬼根依旧存在着,但想找到本体已经不可能了,在这种情况下的鬼就被叫做无根鬼。
无根鬼没办法通过一般的超度法事对其开光升天,只能为其洗冤或者了却其对尘世的留恋,但这显然比对着鬼根做一场法事要难得多。
在返回黑龙江的路上,乔伟跟我说他觉得日记是鬼根的可能性不大,一旦开光法事没成,那接下来就得靠我帮忙找出王冬梅的真正死因来驱鬼了。
我只是看了不少推理小说,也写了几个推理故事,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就是破案专家了,而且王冬梅的死是十六年前的事情,现在要找出她的真正死因除了有深厚的破案功力,绝对还要看运气。
回到家的当天晚上,我和乔伟就带着王冬梅的日记去了学校。乔伟选择了自杀楼后门的位置进行开光法事,整个开光过程依旧十分耗时,最后日记也烧了,开光礼成四个字也念了,但我却始终没看到那股又像光又像烟的东西。
“是不是没起作用啊?我没看到那股烟。”我问乔伟道。
乔伟先是紧锁着眉点了点头,随后便一脸惊讶地看着我问:“你能看到灵光?”
“是那个黄色的像烟似的东西吧?”
“对!你能看得到?”
“就是在驼腰村看你开光的时候见了两回,之前从来没见过。”
“那说明咱俩有缘啊!灵光一般都只有做开光法事的人能看到,如果你也能看到的话,就说明咱俩气场很合,正常情况我应该收你做香童的!”乔伟明显兴奋了。
我虽然不懂驱鬼风水这一行,但还清楚香童就是徒弟的意思,所以我果断摆手拒绝道:“算了,我自认没这方面的天分也没太大兴趣,多谢你好意了,还是说这个鬼的事吧,开光没起作用吗?”
乔伟肩膀一耸两手一摊道:“没作用,基本上可以确定是无根鬼了。”说完,乔伟就用那种期待的目光往我这边看。
我赶紧道:“你可别看我!这情况找唐辉估计更合适,他是刑侦科班出来的,而且王冬梅的死因应该跟鬼无关的,正好是他的管辖范围。倒是你的那个同行,找到他我觉得相对还容易点。”
乔伟想了下,也认同了我的说法。随后他先打电话给唐辉,把关于王冬梅的事简单跟唐辉说了下又约了明天白天见面详细聊。挂了电话之后,乔伟开始问我关于他那个同行我有什么想法。
因为乔伟家不在本市,他来这边都是住酒店的,正好这几天舒鑫回她父母家住了,我干脆就请乔伟到我家住,在回家的路上我一边开车一边把我的想法跟乔伟说了一下。
其实我想的很简单,首先让乔伟问一下他的太师叔,确定一下八斋堂里有谁知道这些扣子的安排位置,目的就是排除了堂内人员作案的可能。如果确定了不是堂内人员干的,接下来就去找那个请乔伟太师叔出马的人。
总之就是找到所有知道扣子位置的人,然后逐一拜访或者暗查。因为我估计知道所有扣子详细位置的人应该不会太多,而距离女鬼再次现身还有一周的时间,应该是足够用的。
乔伟听我说完之后就立刻给他太师叔打了个电话,虽然已经晚上九点了打扰老人家似乎不太是时候,但乔伟显然希望尽早把需要调查的名单确定下来。
电话果然是打了好几遍才接通,随后的通话时间也相当的长。一直到我车开到家了,乔伟这边才通话完毕。
“堂里就三个人知道,一个是我太师叔本人,另外两个是我妈还有我,所以这边可以排除了!”乔伟挂断电话直接对我说。
“那学校那边呢?”我问。
“太师叔说整个布扣子的过程只有一个人全程跟着,张宏良!”
张宏良,果然听到了这个名字!其实在乔伟去问他太师叔之前我就已经猜到可能会是他了。
张宏良是我大学的校长,说起来他也算是个风云人物了。据我所知,张宏良在三十八岁的时候就已经当上了管理学院的院长,后来在九五年的时候正式做了校长,那时候他也才四十三岁而已。
高校股份制之后,张宏良也顺理成章地成了董事之一,也是所有董事会成员中唯一一位学校领导。到现在,张宏良已经在校长的位子上坐了快二十年了,而且始终没有退休的打算。
我之所以会清楚张宏良的这些情况是因为我大学的一个室友,他完全把张宏良当做人生目标。当时他有一句口头禅总是挂在嘴边:找个硬妹子,少奋斗半辈子——张宏良就是靠着他老丈人的关系上的位。
我对这种靠老婆家关系往上爬的人总是特别反感,或许我记得住张宏良这么多信息也和我讨厌他有关。
不过讨厌归讨厌,我绝对不相信张宏良会是那个用鬼在学校乱杀人的幕后黑手,不过从他那里下手查倒是可以查出还有谁知道扣子的安置情况。
到了家里后,我和乔伟也把明天整个一天的行动计划安排了一番。首先是跟唐辉见面,把王冬梅的事详细跟唐辉进行一下说明,然后就去拜访一下张宏良。
怎么说张宏良也是一校之长,算得上是个大忙人了,并不是想见就见得到的,所以还要拜托乔伟的太师叔帮忙给安排一下。既然张宏良是信鬼神的人,我相信只要乔伟的太师叔说话了他就一定会抽出空来见我俩的,更何况这是关系到学校声誉的大事,所以我并不担心张宏良会跟我俩摆架子什么的。
明天的事无需担心,当晚自然可以睡个安稳觉。乔伟睡在了我书房的单人床,有时候我喜欢熬夜写作,为了不影响舒鑫休息就直接睡那里,所以舒适度绝对有保障,肯定是比住旅店要强得多。
一连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息过,今天终于可以躺在自己家的床上了,这种感觉舒爽得难以言喻,所以一个久违的懒觉是必不可少的。
第二天再醒过来的时候都已经上午八点半了,而乔伟也给了我一个惊喜。
12、风流校长
我以为乔伟和我一样会起得很晚或者比我起得更晚,因为我听说英国人的生活节奏都是很慢的——虽然乔伟应该有百分之八十算是中国人,可毕竟他那卷毛相让我更愿意把他归类为老外。
让我意外的是乔伟起的很早,这一点从桌上放着早餐就能猜的出来,而且他还一边喝着牛奶一边电视新闻,完全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一点没跟我客气。
看我出来了,乔伟立刻微笑着冲我一点头道:“早啊,我做了点早点,看你一直没起来我就先吃了。唐辉那边我已经联系过了,上午十点直接去他局里见面。”
我赶紧道了句谢,然后刷牙洗脸再回来品尝乔伟的做的早点。早饭就是很简单的牛奶面包还有煎蛋,虽然说不上怎么美味但比起舒鑫做的起码强上好几个档次了。
上午十点,我和乔伟准时去了唐辉所在的市局,然后用了将近半个小时把整个王冬梅自杀事件的前因后果以及其中的疑点都跟唐辉说了个清楚。接下来调查的事情都交给唐辉处理,我和乔伟就去下一站拜访张宏良了。
事情和我预料的一样,乔伟的太师叔一个电话就搞定了张宏良。之后张宏良约我和乔伟下午两点在香居茶楼见面。香居茶楼就在我家楼下超近,步行过去连十分钟都用不上。于是我和乔伟又返回我家,在家里耗到一点四十才出门。
我俩提前了十分钟到了二楼,张宏良已经比我俩先一步坐在雅间了。跟一般领导级别的人物一样,张宏良也是身宽体胖满面油光,只是鼻梁上那副无框眼镜让他看起来更有点文人气质而已。
当然,我认识张宏良,张宏良可不认识我,所以我走到雅间门口那先是轻轻敲了下敞开着的房间门,然后道:“张校长,我们之前联系过的,我叫雷声,这位是现在负责学校里扣子的鬼事先生乔伟。”
张宏良的目光只在我脸上停留了不到半秒就转到了乔伟身上,在愣了片刻之后他赶忙站起身来跟乔伟握手道:“幸会幸会,没想到齐先生给介绍的年轻人竟然是个外国人,之前我在忙也是最近刚回黑龙江,真是没想到,真是没想到。”
张宏良完全把我无视了,估计在他眼里根本算得上什么,充其量只是乔伟的小跟班而已。
乔伟一边跟张宏良握手一边笑着点头道:“我十八岁入堂,做鬼事先生也有九年了,校长您大可对我的手艺放心。对了,去年来学校正过扣子的正是家母。”
“哦?这应该叫虎母无犬子了吧?”
“估计我母亲应该不喜欢别人说她是母老虎~”
“哈哈哈,年轻人真幽默!来~里面坐。”
张宏良一边笑着一边把乔伟让到雅间里,态度是恭恭敬敬,但对我依旧是不冷不热。
我们三个全部落座之后,服务员过来给倒了茶就走了。
因为不是周末,在加上是下午两点这个不当不正的时间段,所以茶楼上根本没有别的客人,整个二楼简直就成了我们的包场。估计张宏良也是看中了这点所以才选择了这里,这样像他这样的半公众人物也不需要顾忌什么,可以想说啥就说啥了。
只象征性地喝了一口茶,乔伟就直接开门见山地询问张宏良清不清楚学校这边有几个人知道所有扣子的所在。
因为之前乔伟的太师叔也就是张宏良口中的齐先生已经把事情的大致情况跟张宏良说过了,所以张宏良也没多问其他直接回答说:“总共只有两个人知道,我一个,还有外语学院的院长。”
“你是说那个郑丽丽?”我接过话道。
张宏良顿时一愣,也总算开始正视我了。
我连忙解释说我是他学校的学生,现在毕业五年了,而且我女朋友还在学校做老师的,所以对各学院的情况比较了解。当然,我说这些都是官方语言,实际上我认识郑丽丽完全是因为张宏良。
郑丽丽听名字就知道是个女人,今年才刚刚四十一岁,但在外语学院院长的位置上已经坐了快五年了。说起来这个郑丽丽比张宏良第一次做院长时还要年轻,而且有传言说她明年就会升副校长,还有可能成入主校董事会。
表面上看起来郑丽丽像是女强人,但实际上很多学校的老师都知道她跟张宏良背地里有一腿,只是碍于面子或者顾忌自己在学校的处境而不敢多言,舒鑫也只是回到家躺被窝里才跟我说这些八卦而已。
估计也就是因为有这层关系在这呢,所以当我说出郑丽丽名字的时候张宏良的表情明显有些不自然。
反正话都已经出口了,我索性就接着问了下为什么郑丽丽会知道扣子的事。其实我的主要目的是给张宏良找个台阶让他随便编个借口免得尴尬,却没想到这一问还真问出了一些料来。
张宏良说:“我就是通过郑丽丽的极力推荐才认识了齐先生的。去年这位乔先生的母亲来学校的时候也是郑丽丽陪同来着。”
“她对鬼事这方面很了解吗?”我问。
“她哥是做地产生意的,很讲究风水,所以认识许多这方面的高人。在02年改建完新教学楼之后她就找我提议说给学校做些镇鬼的布置,我当时觉得这有些荒唐,结果当天晚上我还真就看见鬼了,亲眼看见的。”
我和乔伟不约而同地对望了一眼,很明显他和我想到一起去了——这个郑丽丽身上似乎有古怪。
但是一个在学校里过得春风得意的女院长为什么会召鬼杀人?这显然又说不通的。我并没有在这个矛盾的问题上太过纠结,继续顺着张宏良的话题问道:“当时的情况你还记得吗?是在哪看到的鬼?”
“记得,我这辈子都不会忘!”张宏良吞了口唾沫稍顿了下然后继续说道:“那时候都后半夜一点多了,郑丽丽突然打电话要我到新教学楼去,说有重要的事跟我说。我记得当时我是差十分钟两点到的新教学楼,见到郑丽丽之后她也不说什么事就带我走楼梯到了六楼。当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