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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并没有求她这么做。”
“两个月前,有人用你的电脑搜索过一个话题——密西西比河里的浮尸,你能解释一下吗?”波尼接口说道。
我深吸了两口气,花好一会儿才让自己振作起来。
“天哪,那只是一个傻透了的写作计划,当时我想写本书。”我说。
“哦。”波尼不置可否。
“听着,我觉得眼下是这个局面:不少人从电视节目里学到了一点——杀害妻子的浑蛋通常就是她的丈夫,因此他们正在用有色眼镜看我,一些非常清白正常的事情就走了样,整件事变成了一场迫害。”
“这就是你对信用卡账单的说辞吗?”吉尔平问。
“我刚才已经告诉过你,我解释不了这该死的信用卡账单,因为这些账单跟我一点儿关系也没有。见鬼,这事归你们管,你们得弄清楚账单是从哪个鬼地方冒出来的!”
他们肩并肩地坐在那里,一声不吭地等待着。
“警方目前在采取什么措施寻找我妻子的下落?”我问道,“除了我这条线索之外,你们还跟了哪些线索?”
正在这时,屋子突然摇晃起来,我们可以从后窗中看到一架飞机呼啸着驶过天空,恰好掠过密西西比河,把我们的耳朵震得嗡嗡响。
“是架F…10飞机。”波尼说道。
“不,看上去太小了,”吉尔平说,“一定是……”
“就是一架F…10飞机。”
波尼俯身向我靠过来,十指交缠在一起。“我们的职责是确保你是百分之百的清白无辜,尼克,我知道你自己也想确保这一点。”她说,“如果你能帮我们解开几团乱麻就好了,因为我们总是在这些鬼事上栽跟斗。”
“也许我该找个律师了。”
两名警察闻言交换了一个眼色,仿佛他们押下的一个赌已经水落石出。
'1'铁托·普恩特(1923~2000):拉丁爵士乐大师。——译者注
'2'该人名也是一首歌曲名。——译者注
艾米·艾略特·邓恩 2011年10月21日
日记摘录
尼克的妈妈过世了。我一直没有办法动笔写日记,就是因为尼克的妈妈刚刚过世,尼克一下子没了主心骨。莫琳真是又温柔又坚强,在过世前几天,她还起床四处走动,绝口不提要想办法延长自己的寿命,“我只想熬到熬不下去的那一天”,这是她的原话。她常常帮其他化疗病人织帽子(她自己早在第一轮化疗后就不愿意折腾了,如果要“再插些管子”才能多撑些时日的话,莫琳表示不感兴趣),她的身边总有各色鲜亮的毛线团,又是红又是黄又是绿,而她十指翻飞,毛线针发出一片咔嗒咔嗒的响声,莫琳用低沉又懒洋洋的声音讲着话,听上去好似一只心满意足的猫。
九月的一天早晨,她一觉醒来却并没有清醒过来,再没有变成往日的那个莫琳。她仿佛在一夜之间变得干瘪发皱,一双眼睛飞快地扫视着屋子,却无法看清任何一件东西,包括她自己。因此她被送到了临终关怀医院,那个地方灯光柔和、气氛欢快,有一些绘着戴帽女子的图画,有零食售货机,还有一小杯一小杯的咖啡。人们并不指望临终关怀医院能治好她的病,只是为了确保她在逗留人世的最后时光里能够过得舒服一些,三天之后,她便撒手人寰了。莫琳走得十分平静,压根儿没有掀起一点儿风波,正是她所希望的模样(不过我敢肯定,要是听到“莫琳所希望的模样”这句话,她一定会翻翻白眼)。
丧事的规模不大,但气氛很不错,跟她极为相像的妹妹从奥马哈赶了过来,顶替莫琳的位置忙着招待几百号人,为人们倒倒咖啡和百利甜酒,分发着饼干,还时不时讲一讲莫琳的逸闻趣事。在一个疾风阵阵但又暖洋洋的早晨,我们把莫琳下葬了,玛戈和尼克互相靠着对方,我则站在他们的旁边,感觉自己是个闯进来的外人。当天晚上钻进被窝后,尼克背对着我,任由我用双臂搂着他,但几分钟后他就站起了身,嘴里低声说着“我得出去呼吸点儿新鲜空气”,随后便出了门。
他的母亲一直宠他宠得厉害,坚持每周到我家里来为我们熨一次衣服,熨完后又会说“我来帮你们整理屋子吧”,结果等到她离开时,我会发现冰箱里摆着已经削好皮切成片的葡萄柚,一片片整齐地放在盒子里,还会发现莫琳已经一片片地削掉了面包的硬壳。我嫁给了一个三十四岁的男人,可这个男人连面包皮也招架不住。
但在莫琳刚刚离世的那几个星期里,我倒是学着莫琳的样子照顾尼克,于是我削掉了面包皮,熨了他的T恤,还照着他妈妈的食谱烤了个蓝莓馅饼。“你不用把我当个宝宝来照顾,真的,艾米。”他紧盯着去了皮的面包说道,“我由着我妈妈做这些,是因为做这些事能让她开心,但我知道你不喜欢这样宠人。”
于是我们的日子再一次涂满了“黑方块”,柔情蜜意、爱心满满的尼克一去不复返,脾气生硬、怒气冲冲的尼克又回来了。在难熬的时候,人们理应依赖自己的配偶,但尼克似乎已经走得太远。他是一个失去了妈妈的“妈宝男”,他一点儿也不希望和我沾上边。
当有生理需要的时候,他就用我来消消火。他把我摁在桌上或床围上粗暴了事,整个过程中都不说一句话,直到最后片刻才哼上几声,随后放开我,把一只手掌搁在我的背上表示亲热,这时候他会开口说上几句话,轻描淡写地打发掉刚才的事情,比如“你真是诱人得很,有时候让我难以自控”,可惜在说这番话的时候,他的声音听上去却毫无生气。
测试题:
你的丈夫与你之间的性事曾经颇为美妙,但现在他变得既疏离又冷淡,只希望以他的方式并按他的日程行男女之事,那么你会:
(A)在性事上越发冷淡他——绝不让他赢!
(B)一哭二闹,要求他给个说法(尽管他并不打算开口给个说法),因此进一步把他往外推。
(C)认定这仅仅是婚姻长河中一桩小小的风波(他正处在难熬的时期),因此尽量给予理解并耐心等待。
答案:C。对吧?
我的婚姻正在一步步地支离破碎,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一点让我十分难过。人们也许会觉得,既然我的父母是心理学家,那答案简直显而易见——我该找他们两个人聊一聊,可是我实在低不下这个头。再说我父母也没有办法给已婚夫妇当一对好参谋,他们可是心心相通的知己爱人呀,还记得吗?他们的婚姻堪称一路凯歌,从未遇到过什么低潮,仿佛一蓬一股脑儿喷上天的绚丽烟花。我开不了这个口,我已经搞糟了一切,婚姻是我仅剩的一宗筹码,我不能告诉他们我把它也给搞砸了。他们会想办法再写本书编出个故事来抽我一鞭子,让“小魔女艾米”庆祝有史以来最美妙、最充实、最风平浪静的一宗婚姻……因为她对自己的婚姻用了心。
但我无时无刻不在担心,我心里清楚自己的年龄已经大得过头,已经不合我丈夫的口味。六年前,我曾经一度是他梦想中的模样,当时我听过他的那条毒舌对年近四十的女人有些什么样的评论,而他那些风言风语又是多么的无情。在他的眼里,年近不惑的女人十分可悲,她们打扮出一副花枝招展的模样在酒吧出没,压根儿没有悟到自己是多么缺乏魅力。有时候,他晚上出门喝酒回来,我会问他那家酒吧怎么样,结果他常常会说:“被一群‘没戏唱的妞’给包围啦!”“没戏唱的妞”,他就用这个词来称呼四十上下的女人。当时我还只是三十出头,还会跟着他一起傻笑,仿佛自己永远也不会变成一个“没戏唱的妞”,而现在我成了他家里那个“没戏唱的妞”,他被我捆住了手脚,也许这就是他生了一肚子气的原因。
这段时间,我迷上了一种疗法,用刚刚学步的小孩来治愈自己的心。每天我都会去诺伊尔家里,任由她的三胞胎对我抓抓挠挠。他们把胖胖的小手伸进我的头发,往我的脖子吹上一口口黏糊糊的气息,那时你就会一下子明白女人为什么总作势要把孩子一口吞下去——“她看上去太可口啦!我简直想用一把勺子把他一口口吃掉!”我望着诺伊尔的三个孩子蹒跚着奔向她,身上沾着打盹儿时染上的污渍,一边走一边揉着眼睛,伸出小手满怀向往地碰碰她的膝盖和胳膊,仿佛他们知道自己已身处安全之地……有时候,看着这样的画面,我感觉心中阵阵隐痛。
昨天下午在诺伊尔家的时光让我格外满足,也许正因为这样,我干了一件蠢事。
尼克回家时,我正待在卧室里,还刚刚洗过一个澡,于是过不了多久他就把我推到了墙上,进入了我的体内。完事后他放开了我,我在墙壁的蓝漆上看见自己留下的吻痕,尼克气喘吁吁地坐在床沿上,嘴里说道:“刚才的事情我很抱歉,我只是真的很需要你。”
说这番话的时候,他并没有抬眼看我。
我走到他的身边,伸出双臂搂着他,假装我们刚刚那一套没有半点儿怪异之处,只不过是鱼水尽欢的夫妻之事,我开口说:“刚才我一直在想……”
“在想什么?”
“嗯,也许现在正是开枝散叶的好时机,正适合生个宝宝呢。”话一出口,就连我自己也知道这听上去有多么疯狂,但我实在忍不住……我已经变成一个迷了心窍的女人,一心想靠怀孕挽救自己的婚姻。
我的下场真是令人羞耻,竟然沦落成了自己曾经嘲笑过的那种人。
他听完猛地躲开了我,“现在?说到开枝散叶,没有比现在更糟的时候了,艾米,你又没有工作……”
“我知道,但我原本就打算留在家里带宝宝……”
“我妈妈刚刚去世,艾米。”
“宝宝会带来新的生命,新的开始。”
他伸出双臂紧紧地围住我,定定地凝望着我的双眼,这是他一周以来第一次与我对视,“艾米,你认为我妈妈已经过世,我们就会欢欢喜喜地回到纽约生上几个宝宝,你又能过上原来的生活,是吧?可是我们的钱不够,我们的钱差一点儿都不够我们两个人在这里过活,你根本想象不到我的压力有多大,每天都要千方百计地收拾这个烂摊子。他妈的,我要养家糊口,除了你和我之外,我可再供不起几个孩子了,你会想要让他们拥有你成长时拥有过的一切,那我可办不到,邓恩家的小孩上不起私立学校,学不了网球课和小提琴课,也住不了避暑宅邸,你一定会恨我们的穷日子,一定会恨得咬牙。”
“我没有那么肤浅,尼克……”
“你真觉得眼下我们该生宝宝吗?”
这句话算是我们在婚姻话题上走得最远的一次,但我看得出尼克已经暗自后悔自己开了这个口。
“我们的压力确实很大,亲爱的,”我说,“我们经历了一些风波,我也知道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我的错,我只是觉得在这里无所适从……”
“因此我们就要跟人家学,生个孩子来挽救婚姻吗?这一招还真是百试百灵的灵丹妙药哪。”
“我们要生个宝宝,因为……”
这时他的眼神沉了下来、凶了起来,又伸出手抓住了我的胳膊。
“不……不,艾米,现在可不行,我没有办法再多应付一件操心事,眼下我已经快要扛不住了,再多一根稻草就会把我压垮。”
这一次,我知道他说的是实话。
尼克·邓恩 事发之后六日
不管哪个案子,案发后的四十八小时都是破案的关键,但目前艾米已经失踪近一个星期了。今天傍晚,我们会在汤姆·索亚公园伴着烛光为艾米守夜,根据媒体的报道,该公园是艾米·艾略特·邓恩“心爱之所”(我还从来不知道艾米曾经踏进过那个公园。尽管有个古雅的名字,该公园却远远算不上古雅,园里树木寥寥,没有什么新意,沙坑里总是堆满了动物粪便,压根儿没有马克·吐温式的风韵)。在过去的二十四小时中,艾米的案子已经变成了全国性新闻,总之到处都是它的踪影。
请上帝保佑不离不弃的艾略特夫妇吧。昨天晚上,玛丽贝思给我打了一个电话,当时我还没有从警方突如其来的审讯中回过神来,而我的岳母在电视上看了埃伦·阿博特的节目,一口断定埃伦是个“投机取巧赚取收视率的婊子”,尽管如此,今天我们仍然花了许多时间来商量如何应付媒体。
媒体颇为喜爱“小魔女艾米”这个角度,艾略特夫妇这对老夫老妻也颇讨媒体的欢心。至今为止,各家媒体还从未对“小魔女艾米”系列书籍的寿终正寝和原作者一塌糊涂的财政状况有过任何恶评,倒是用一副情意绵绵的腔调提到艾略特夫妇——看情形,兰德和玛丽贝思算得上是媒体的心头之好。
相形之下,我可就没这么讨媒体喜欢了。各家媒体已经纷纷抛出了“聚焦事项”,不仅爆料了那些已经走漏的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