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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着风雪赶来真是辛苦。”
“就当是雪中行军吧。风雪已经完全停歇,而且就在我抵达之前不久,暴风雪简直就像不曾发生一样。”
谈话无法再继续下去,时间刚过十点四十分。
不久,曼葛特将军出现,林太郎终于可以脱身。将军和上尉走向客厅角落,上尉低语几句,交给将军一封信。
“嗯……他不是什么急事,大概是看你要来,顺便叫你带过来吧,辛苦你了。”
将军摺好信纸,收入口袋,上尉举手行礼。曼葛特将军在晚餐时调侃克拉拉,说俾斯麦非常欣赏鲁道夫,但看样子他俩交情并不那么亲密,只是公式化地谈起军方人士的闲话。
总之,林太郎侍在客厅就是感觉不对劲,而且这个时候也不适合男女幽会,他只好死了心,准备打道回房睡觉,书本明早再还。
他向上尉和将军轻轻点头,离开客厅。刚要上搂,只见汉斯急忙穿过大厅奔往玄关,好像又有人来。他有些讶异,这么晚了还人来人往,于是好奇地停下脚步。
汉斯打开大门,外面雪光微明,玄关前停着一辆豪华马车,一个男人正走上石梯。
“缪勒先生!”汉斯惊讶地叫着。
“很抱歉这个时候冒昧打扰,但是宰相阁下……”
“宰相阁下?”汉斯再度惊叫。
“宰相微服访问波茨坦回来,勉强冒着暴风雪出发,路上吃了一些苦,幸好暴风雪已经停了,但时间也晚了,肚子又饿,想来伯爵这儿叨扰一下,略事休息。”
“是、是,快请阁下……”
汉斯话讲到一半就被打断,林太郎也吓了一跳,一个奇妙的声音——像是枪声的小小声响,自城堡的右端传来。
“那是什么声音?”缪勒惊问。
“这么说,这附近真有社会主义者……”
汉斯的话又被打断,这回是一声清楚的枪响,伴随着某种物品碎裂的声音,还有一阵尖锐的女声喊叫。声音确实来自二楼右边,林太郎脸色大变,难道克拉拉……
“怎么回事?”
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那种无以形容的钝重感,不知不觉吸引了正奔向楼梯的林太郎回过头来。
汉斯手上的烛光照出缪勒背后的人物,在照片和绘画上非常熟悉的人物德意志帝国宰相奥图·俾斯麦公爵,肃然地站在那里。
由于太多的事情同时发生,林太郎事后要回想事情正确的进展,觉得相当困难。
总之,他自己是立刻奔上二楼,俾斯麦和秘书缪勒紧随而来,汉斯则不知所措地跟在后面。
鲁道夫上尉也以惊人的速度从客厅冲出来,三步并做两步地跑上楼,曼葛特将军也惊讶地跟在后面。
在楼上,好几个人也从门后探出头来,有人奔向最右边的房间。克拉拉的房门大开,村濑康彦正探视屋内。林太郎一把推开村濑,冲进屋里,紧跟其后的鲁道夫上尉又推了村濑一把,冲进屋内。
克拉拉脸色苍白地站在房间正中央,眼睛睁得好大,嘴唇微微颤抖。她没什么异常,只是受惊了。
林太郎不觉全身颤抖了一下,或许是因为心理的冲击,但也可能是单纯的生理反应,因为冷冷的夜风正吹进屋里,对扣的窗户开了一边,另一边玻璃碎了一地。
“克拉拉,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
林太郎和鲁道夫同时问道,克拉拉像是松了一口气,茫然站着不动。
“克拉拉!”
门边响起刚才那个钝重的声音。
“我人刚到就有枪声和惊叫欢迎,是你想吓我吗?没有受伤吧?”
俾斯麦慢慢走向克拉拉,她像终于摆脱束缚似地低声说:“宰相阁下,公爵……”
林太郎也跟着镇静下来,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只要克拉拉平安无事,他就放心了。
就在同时,他脑中涌现一个疑问,显然俾斯麦早就认识克拉拉。以一个军医养女来说,她的人面似乎太广了。她是经由伯爵介绍而认识宰相?还是以宰相欣赏的鲁道夫上尉未婚妻的身分呢?
林太郎试图挥去这些妄想,努力注视这个伟大的人物。
奥图·俾斯麦,一八一五年——维也纳会议那年——生于布兰登堡宋豪森庄园的地主大家,先后就读哥丁根大学和柏林大学,一八四七年成为普鲁士国会议员。
年轻时他血气方刚,经常与人决斗,据说胸前、手臂上还留有不少旧伤。一八四八年三月革命时,他不满国王腓特烈·威廉四世向革命派让步,曾组织农村青年队准备进攻柏林。
后来,他以普鲁士公使身分派驻法兰克福联邦议会,这段期间俾斯麦的思想显著成长,坚信应该与奥地利对决以完成德国统一。而后历经驻俄公使、驻法公使等职位,益长见识,一八六二年终于攀上普鲁士宰相的地位。
不过,眼前这位胡须已白、看似顽固的帝国领导人,怎么看也不像是两个月后就满七十三岁的老人。精神矍铄,是对他最贴切的形容。
与照片、绘画中所见不同,眼前的他略显疲态。这也不无道理,包括担任普鲁士宰相的时代,他已经背负国家重任十多年了。
“阁下,对不起,冒犯您了。”
克拉拉低头回答,她一定也没想到俾斯麦会突然光临。
“有没有事?不像是有暴徒冲进来的样子。”俾斯麦缓缓环顾四周问道。
“我自己也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克拉拉身体还有些颤抖。“因为风雪停了,我想看看窗外。我拉开窗帘,窗户雾蒙蒙的什么也看不到,于是我就打开一点窗户……”
“结果呢?”
“就在那时好像听到枪声,我吓了一跳,不知经过几秒钟,我开着窗户呆呆地站着。”
“枪声是从哪个方位传来?”
“我不知道,不过当时我看到那里……”
克拉拉指着旧馆的入口,那儿的煤油灯正发出暗淡的光芒。
“好像有东西在动,那是听到枪声后几秒钟的事,所以也可能是我心理作祟,并没有真正看清楚。接着我又听到枪声……”
“子弹就射过这扇窗子?”
“是的,我急忙离开窗边,忍不住惊叫”
“子弹嵌在这里。”
鲁道夫指着墙上某处,那划破玻璃朝斜上方射进来的子弹深入墙中。
俾斯麦大步走到窗边往外看,然后转过身来,没有特定目标地问道:
“我的侄子呢?我亲爱的古斯塔夫在哪里?”
一时无人回答,宰相的问题又唤起新的不安。
“刚才克劳斯来了,看到阁下,立刻去通报伯爵,应该马上……”
汉斯结结巴巴地回答,向来面无表情、行事无懈可击的他,也被宰相的突然来访和这场骚动搞得乱了阵脚。
俾斯麦表情怪异地环视众人。门口挤着闻声赶来、探头探脑的人,其中最显眼的是伯爵千金安娜,她比当事人克拉拉还要害怕,肩膀抖个不停,甚至没有察觉史密诺夫在她背后扶着她。她先前推说身体不适而退席,但似乎也未卧床休息,还穿着晚餐时的衣裳。
“安娜!”俾斯麦嘶声说:“你回房休息吧。我看你不太舒服。”
“阁下,没有跟您请安,对不起。”
安娜像恢复知觉似地细声说道,看来连讲这几句话也费了好大的力气。
“现在不是拘泥礼数的时候,我也不在乎。现在这些个怪事……”
宰相故意含糊其词,隔了一会儿又说:
“把安娜送回房间去吧。这里有没有医生?”
林太郎跨前一步,正要开口,安娜却抢先以悲呜般的语调说:
“阁下,我不是小孩,我自己回去,我只是听到枪声,吓了一跳。”
说完,她挥开史密诺夫的手臂,逃也似地回房。俾斯麦略感讶异地看着她离去,然后将锐利的视线投向林太郎。
“你是……?”
“日本陆军一等军医森林太郎。”
他回答得有些僵硬,如果在平常,他应该说幸会阁下无上光荣,但现在场合不对,他只得把这句台词咽回喉咙深处。
“是我请他一道来的。”克拉拉低声说。
“哦?”
俾斯麦扬眉看看克拉拉,没说什么,又转向林太郎:“我不必自我介绍了吧。……你不觉得去看看安娜比较妥当吗?”
“我没有带诊疗器具来,而且大概也没这个必要。”
林太郎忘我地实话实说。
“你是说她没病?”
“我想是的,阁下。”
俾斯麦不再多问。林太郎有些后悔,他并没有根据可断言安娜身体无恙,只是看她的样子,直觉上这么认为。
“克劳斯怎么这么慢?”
俾斯麦脱口而出,再次看着窗外。外面天光清亮,暴风雪之后,厚厚的云层被吹散,月亮露出脸来。
那青白冷冽的光芒把大地妆上一层雪白,林太郎看到一个拼命奔跑的人影,在从旧馆往新馆建筑之间的雪地上留下点点脚印。这个连滚带爬跑着的人,似乎是秘书克劳斯。
老宰相表情严肃,屋内没有人开口,只觉得时间流逝得非常缓慢。不久,终于听到克劳斯奔上房前楼梯的脚步声。
“阁下!”
克劳斯踉踉跄跄地冲进房间里,额头汗水直下。
“我叫了好几遍,伯爵都没有答应,房间从里面上了锁,而且……”他有些困惑。“不知为什么,钥匙孔塞了东西,看下到里面的情形。”
俾斯麦皱眉思索半晌,立刻恢复严肃的表情。
“鲁道夫上尉、缪勒、克劳斯,你们跟我来。哦,还有森先生是吧?这位军医也请一起来。”
不待众人说是,他已朝门外大步走去。
“阁下!”曼葛特将军有些为难地叫住他。
“哦,将军,你也来啦。”
俾斯麦略带挖苦地说:
“那么,也劳驾将军。……还有你!”
汉斯被点到名,慌忙立正答道:
“是、是,公爵阁下……”
“我怕万一有什么事,你派些人监视城堡周围,我带来的随从可以帮忙,别忘了照顾一下女士。”
俾斯麦再度环顾其他人,迅速地说:
“各位不要慌。我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们一会儿就回来。”
然后,他一马当先,像年轻人般步履矫健地下楼而去,林太郎等人紧跟在后。
来到通往后院的门口,俾斯麦突然止步,制止一行人。
“等等,克劳斯,这是你的脚印吗?”
积雪上有往返旧馆的脚印,回来的部分非常零乱。
“是的,阁下。”
俾斯麦表情怪异地环视庭院一周,林太郎立刻明白宰相在疑思什么。
月光映照的雪地上只有克劳斯的零乱脚印,除了旧馆的某些地方有风雪吹聚成的雪堆之外,院子一片平白光亮,毫无乱象。
“开枪的家伙难道还在那里面不成?”老宰相低声说。
的确只有这么想。从新馆旁边的这条路开枪,角度不对,不可能以那种方式射中那扇窗户。
“阁下!”缪勒声音沙哑地说:“阁下,请您在这里等着,万一……”
俾斯麦瞪了秘书一眼:“我担心古斯塔夫,我要亲自去看,知道吗?各位,走吧!”
俾斯麦又大步向前。
缪勒和鲁道夫上尉为了预防万一,抢先走在宰相前面。来到旧馆前,一行人再度环顾四周,但是雪地上连狗的脚印都没有。
一鸣扫描,雪儿校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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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重密室
我望着通往黑暗天地的几条路,
心里想着种咱希奇古怪的事。
这时,四周一片静寂,听不到任何声音,
只有岩缝间的滴水声时断时续。
——即兴诗人
旧馆人口的坚木门半开着。
“这扇门一直开着吗?”俾斯麦问克劳斯。
“原来是关着的,但没有上锁,城堡有客人来时都是这样。”
大厅中只点着一盏微暗的油灯,此外一片空旷。里面房间的门紧闭无缝,连一丝光线也未透出。白天没注意到,在通往二楼梯前还有一扇门,也是紧紧关着。缪勒推按门把,但门好像上了锁,文风不动。
“那个房间的钥匙呢?”俾斯麦指着里面的房间问道。
“只有一个,伯爵拿去了。”
俾斯麦弯身窥伺钥匙孔,林太郎也跟着照做,但是有个白布片般的东西塞在孔内,无法轻易抽出。
“把门撞开!”
鲁道夫上尉闻令,立刻用力撞门。可是门毫无反应,倒是上尉自已被弹开了。第二次撞门时,克劳斯、缨勒和林太郎也一起加入,但门也只发出叽叽嘎嘎的声音而已。
“用斧头吧。”
克劳斯说着,奔向楼梯那边的门,从口袋掏出一串钥匙。他大概想到武器陈列室里拿一个收藏品来用。
“等一等!”俾斯麦尖声阻止他。“虽然上了锁,还是不能大意。冒冒失失地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