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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救命……饶命……”
冷玉函满身怒气,粗喘着,十分骇人。
场内发出低叫的丫鬟侍女们,当即吞下所有声音,一片鸦雀无声,只有不远处连翘越来越低弱的呼救,格外刺耳。
上官清越眼底渐渐清寒,看向不远处的蓝颜儿。
只见蓝颜儿不忍入目,绢帕掩住小脸,吓得一阵颤抖,紧紧靠在翠玲的怀里,像极了一直受惊的小猫。
上官清越唇角扯出一丝冷笑。
“让各位见笑了!玉函怠慢,先走了。”冷玉函对在场各位抱个拳,便匆匆离去。
冷玉函离去的方向,不是雨芡的院子,不知去了哪里。
大家纷纷起身离场。
谁都没有去看,已经在池塘中溺亡的连翘。
上官清越离去时,故意慢下脚步,等到身后走来的蓝颜儿。
蓝颜儿受了惊吓,脸色很白,紧紧抓着翠玲的手,低声嘀咕着,“快点找人去池塘将尸体埋了!不能在府里引起恐慌,更不能让府里的贵宾觉得晦气。”
上官清越轻笑一声,偏头看向走来的蓝颜儿。
“蓝夫人受了严重惊吓,还在操劳府中之事,冷将军娶妻如此,定然全无后顾之忧了。”
蓝颜儿浑身一震,缓缓抬眸望着上官清越眼底潋滟的光彩。
“公主说笑了,颜儿一直担心自己做得不好,毕竟颜儿年纪尚轻,也是第一次当家主事。”
“不!你做得很好,已经超出你给大家的印象。”上官清越走向蓝颜儿,慢慢站定在她面前,笑着看着这个稚气未脱的女孩,眼底一片苍凉。
“海水不可斗量,人不可貌相,今日真真明白了这句话的道理。”上官清越道。
蓝颜儿脸上的恐惧,渐渐平静下来,柔婉一笑,像个天真无害的孩子。
“颜儿不知,公主在说什么。”
上官清越逼近蓝颜儿一步,声音压得更低。
“动作倒是蛮快的,这么快就将自己撇得一干二净!真是让人吃惊。”
“公主是在说颜儿没有帮连翘求情吗?颜儿当时也想,可是连翘居然陷害雨芡姐姐,还害死两条人命,将军震怒,颜儿不敢求情。”
上官清越见蓝颜儿还在矢口否认,便笑了,“雨芡和书生,因为身上沾了磷粉失火,才会脱掉衣服。赶巧,你这个时候,将门推开,见到他们赤身裸体,大家都以为雨芡和书生在偷情。而连翘,因为行凶,身上沾染磷粉而洗不去,露出了马脚!一切都那么天衣无缝,完美贴切。但坏就坏在,太过巧合完美了。”
“公主,这事和颜儿有什么关系呢?”蓝颜儿一笑,依旧那么无害。
“故意选择晚上设宴的人,是你。在我调查雨芡身上磷粉的事之后,你便有所动作,而雨芡失势,你是最大获益者,还说不是你?真没想到,小小年纪,竟然有这份城府。”
面对上官清越凌锐的目光,蓝颜儿一时间无言以对。
“真不知,你居然还是这种人。”
“从小我就知道,想要生存下去,就要自己学会保护自己。”蓝颜儿的声音很轻,似随时都能被夜风吹散。
“保护自己的方式,并非是伤害别人!”
“只有让别人没有机会伤害自己,才能更好地保护自己!”
蓝颜儿反唇相讥,顿时让上官清越无言与对。
让别人没有伤害自己的机会,才是更好地保护自己?
上官清越看着面前的蓝颜儿,目光渐渐汇聚,犹如一道冷剑。
“这件事,可以到此为止,但你若敢对小舞不利,我会让你落得和连翘一样的下场。”
蓝颜儿心惊的脸色一白,“颜儿懂得,公主聪明睿智,岂敢随意和公主为敌。况且……九姐从小,对颜儿极好。”
上官清越转身而去,莺歌赶紧跟上。
蓝颜儿却双膝一软,幸亏翠玲眼明手快,才搀扶住蓝颜儿。
“夫人!”翠玲也吓得浑身哆嗦。
“这个公主身上,有一股压人的气势!让人靠近,都觉得呼吸艰难。”翠玲喃喃。
“怪不得王父让我一直小心她,没想到,她竟然轻易看穿整件事。”蓝颜儿拉着翠玲匆匆离去。
上官清越走的很快,回到院子里。
莺歌赶紧追上来,低声问她,“公主,就这样轻易放过蓝夫人了?”
“这是将军府内的事,我们不适合过多插手。”
“可已经插手了,难道蓝夫人不会对公主心存芥蒂?”
“那也要她有那个胆量才行!已经警告过她,想来她不敢对我做什么!”上官清越的眼底掠过一抹幽光,“至始至终,我也没打算将她揪出来绳之以法。”
“公主是担心,她隐藏在暗处使坏?现在将她揪出来,便也再不敢做什么了!”莺歌道。
“我们有了她的把柄,她断然再不敢了!”
“没想到,雨芡夫人,真的是冤枉的。”莺歌叹息一声,“怪只怪,这人啊,都只是看表面,第一印象都觉得蓝夫人才是好人,雨芡夫人才是那刁钻狠辣的主儿。”
“我现在是想,蓝颜儿毕竟年岁还小,怎么能有这份头脑设计所有。轻易出手,就将雨芡和冷玉函之间的深厚感情,毁于一旦。”
“公主是觉得,在蓝夫人背后有人出谋划策?”莺歌倒抽一口冷气。“难道公主怀疑,蓝夫人的背后是太后?”
上官清越想了想,摇摇头,“不会!那个女人已经回京城!而那个女人若出手,矛头会直接指向我,不会对付雨芡。”
季贞儿那个女人,真的会什么都不做,安静离开南阳城?
“那么那个人,会是谁?”莺歌百思不得其解。
“只是怀疑!你让雨霏和紫嫣,多多留意一些。”
上官清越站在院子里,看向遥远的屋顶,心中怅然。
怎奈空空如也的屋顶,只有几只夜鸟飞掠而过,根本没有那一道熟悉的白色身影。
抬头看向月朗星稀的天空,淡淡一声轻叹……
深夜。
蓝颜儿披上黑色的斗篷,悄悄独自离开院子。
她七拐八绕,去了将军府最为偏僻荒芜的角落。她学着野猫叫了三四声,眼前忽然掠过一道黑影,身材高颀地站在她的面前。
“事情有变,我暴露了。”蓝颜儿低声说。
“我会禀告候王。”那人恭敬回道。
“不过我暂时还很安全,询问王父,我下一步应该做什么。”
“是,郡主。”
那人留下一张字条,便黑影一闪,消失在夜空中。
蓝颜儿匆匆展开字条,只见上面写了三个字。
蓝颜儿身体一软,差点栽倒,匆匆吃了字条,一脸纠结犯难。
王父这是要她往死路上走啊!
蓝颜儿向着四处看了看,见没人,这才匆匆离开。
蓝颜儿没看见,自己的动作,已经被隐藏在暗处的雨霏,全数收入眼底。
上官清越听见雨霏的回报,眉心深深拧紧。
“蓝候王?怎么会在暗处指使蓝颜儿?蓝候王不是应该在封地?对一个不得宠的女儿,这般关照,似乎有点说不过去。”
接着,上官清越又问雨霏,“可看到字条上写了什么?”
雨霏摇摇头,“天太黑,而字条也被蓝夫人给吃了,无从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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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2:我的孩子呢?
冷玉函负气离开将军府,便去外面买醉,一夜未归。
君冥烨交代冷玉函保护好上官清越,一直没有回到将军府,已经出了南阳城。
冷玉函没想到,自己的又一个疏忽,将军府里竟然又出事了。
天快要亮了的时候,正是大家睡得最沉之时。
上官清越忽然听见,外面隐约有响动,随后一支冷箭从窗外直直射了进来。
上官清越立即惊醒,猛地抬头,就看到那一支箭并未射向自己,而是直接射向一侧的柱子上,发出一阵嗡鸣。
即便如此,上官清越还是吓了一身冷汗。
她匆忙起身,就看到箭上带着一张字条。
莺歌已经惊醒,匆匆将箭上的字条取下来,递给上官清越。
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一排规整的蝇头小字。
“有变,务必小心。”
上官清越眉心一紧,不知对方这一张匿名字条,所出何意。更不知道,出自善意,还是另有所图。
“公主,谁会给我们通风报信。”
上官清越也不知道,与自己交好,能帮助自己的人,都在身边,更不会用夜里射箭的方式,传递这种信息。
“公主,恐怕有诈。”
上官清越看向两个熟睡的孩子,沉默无声。
就在天将将亮的时候,一股浓烟,充斥了上官清越的院子。
“走水了,走水了———”
“快救火,快点救火————”
不少人呼喊起来,上官清越一向安静的院子,顿时热闹起来,人影攒动。
上官清越的房间里,已经蓄满了浓烟。
“公主……咳咳……公主,我们快点出去……”
房间里的丫鬟和奶娘,已经乱成一团,大家捂住口鼻,纷纷四处乱跑,寻找可以冲出去的出口。
“看好孩子,一定要照看好孩子……”
上官清越大声喊,呛了一口浓烟,不住咳嗽起来。
莺歌赶紧拉着上官清越冲了出去,而此时整个房子的火光,已经冲上屋顶。
大家奔跑着,嘶喊着,纷纷泼水救火。
场面一度陷入混乱。
上官清越在人影中,不住奔走寻找奶娘的身影,终于在人群中,找到满身狼藉的两个奶娘。
“孩子呢?孩子呢!”
上官清越见奶娘的怀里空空,大声喊了起来。
早就吓得傻了的奶娘,赶紧跪在地上,“方才还抱在怀里的,忽然被人一撞,孩子就从怀里没了……”
上官清越身体一软,瘫在地上,“快去找,快去找……”
莺歌和司徒建忠对视一眼,司徒建忠点下头。
莺歌赶紧附在上官清越的耳边低声说了什么,上官清越眼底的悲伤渐渐化散,随即在唇角,浮现一抹得逞的笑意。
有百里不染在,没有追不上的人。
等大火被熄灭,天色也大亮起来,百里不染才回来。
上官清越赶紧迎上去,屏退闲杂人等。
“怎么样?”
百里不染一笑,“等到他们到了聚点,才发现怀里抱着的,是两个假孩子。”
“这次事件操控的人,是谁?”上官清越低声询问。
“居然是蓝候王。”
“什么?怎么会是他?在因为蓝颜儿的事,蓄意报复我?那为何夺走我的两个孩子?”上官清越在收到字条后,心中多了狐疑,便早早将两个孩子转移到了倾城公子身边守护。
而对方偷走的,却是两个包着被子的枕头。
“这便不知了!但可以肯定,蓝候王现在正在南阳城!而对方……只怕目的不是美人儿你。”
上官清越目光一沉,“一个候王,隐藏在要塞南阳城,那么目的就只有是皇城了!”
百里不染很佩服上官清越一点就透,“我现在怀疑,皇上的失踪只怕和蓝候王脱不了干系。”
“如此看来,很可能就是他了!”
怪不得君冥烨一直按兵不动,只怕是要将蓝候王这一条大鱼钓出来。
而一个对皇位有野心的人,抓了皇上,在没得到玉玺大权在握的时候,皇上都会很安全。
只是上官清越想不通,这和偷她的两个孩子,有什么关系?
“我觉得,他很可能是想借用美人儿的两个孩子,要挟冥王或者皇上。”百里不染道。
在外人的眼中,上官清越就是君冥烨的软肋,而上官清越的两个孩子,也是君冥烨的掌中宝,唯一血脉。
自然,那两个孩子,也成了牵系君冥烨的最最关键。
“此地已经很危险,美人儿你已经不适合留在这里。”百里不染满心担忧。
上官清越沉吟稍许,“看来,我们是应该尽快离开南阳城,不然我的孩子,就真的危险了。”
这个时候,蓝颜儿匆匆赶来。
“都是我的失误,竟然让公主的院子失火!”蓝颜儿深感愧疚,泪水迷蒙。
上官清越冷眼看着蓝颜儿,心下不相信,蓝颜儿和这件事没有关系。
只怕,那个黑衣人给蓝颜儿的字条,便是让蓝颜儿设计偷孩子吧!
只是上官清越想不通,那个给自己传信的人,又是谁?
又为何,暗中帮助自己?
“天干物燥,失火也在所难免,这怎么能怨蓝夫人。”上官清越轻轻一笑,亲自上前,拉着蓝颜儿的手,让蓝颜儿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