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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那些人想说什么,就随便他们去说吧。时至今日,我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呢!”太后的手,轻轻放在自己不明显的小腹上。
君冥烨看了太后一眼,“原先你是最注重名节的。”
“我现在也注重名节,只是在我的心里,有了更重要的一个人需要在乎。”
太后的目光,深深望着君冥烨,里面浓浓的情义,完全没有任何遮挡,就那样深情款款的望着他。
“快点趁热吃吧。我一猜你就没有用晚膳,最近都瘦了。”
太后的声音那么温柔,就好像能熨帖心灵的一双小手,让君冥烨冰冷的心房,感到了一丝温暖。
在他身边的人,都畏惧他,很少有人如太后这般声音温柔的关心他。
他也很少接受别人的关心,唯独太后的关心,是他所接受的,也能轻易渗透到他的心坎之中。
君冥烨确实没有吃晚膳。
自从不和上官清越一起用膳了,云珠的手艺,吃在嘴里,也不觉得那么美味了,每次拿起筷子,看着满桌子精致的菜肴,都觉得食不下咽,没有一点胃口。
即便云珠每天变着花样的给他做美食,试图能让他多吃一些,他还是觉得云珠的手艺越来越差强人意。
变得不是云珠的手艺,而是吃饭的氛围,他的身边已经没有了那个可以让他胃口大开的人了。
君冥烨捧起瓷碗,滚热的碗,熨贴他的掌心,顿觉冰冷的冬天,有了一些暖意。
太后目光柔和地望着他,“我知道,你不太喜欢甜味的东西,没让人放太多的冰糖进去。”
君冥烨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
最了解他的,终究只有他的贞儿一人,总是可以那么贴心地知道他全部的喜好。
君冥烨将一碗银耳莲子羹都吃了。
秦嬷嬷赶紧上前,将空了的碗收起来。
太后还没有要走的意思,叹息一声,感慨道,“真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都长大了。”
太后站在窗口,看着外面又飘起的大雪,低声说。
“我记得那一年,也是这样的冬雪夜晚。”
太后的目光,带着悲伤地看向明阳宫泛着微弱烛火的主殿。那里早就没有人居住了,但君冥烨总是让人到了晚上,将那里的灯火点亮。
那样看上去,似乎还像他的母妃依旧住在里面一样。
君冥烨也站在窗前,也看向明阳宫主殿的方向。
“已经十多年了。真快!”太后的眼底,渐渐泛起一层红晕。
“我还记得,惠妃娘娘当年,最喜欢我,总是喜欢拉着我的手,到她的宫里说话。惠妃娘娘觉得,我虽然小却格外懂事,她喜欢教我做女红,她说我的手长得很漂亮,定能学得一手好女红,将来给自己的丈夫做最贴身的袍子。”
太后的目光看向身边的君冥烨,“惠妃娘娘就是在培养我,成为你的好妻子……”
太后的声音哽咽了一下,“那一年我十二,你十四岁,就是这样的夜里……”
太后的眼泪马上就要掉下来了,“这么多年了,我从来不敢想起来那一晚……甚至梦里梦见,也会被吓醒。”
君冥烨的眼底,也隐约浮现了一抹通红,一双手缓缓握成了拳头,隐忍想起往事在心底泛起的剧痛。
“你被废黜了太子位,惠妃被赐死。后来你被发配元洲,永不得进京……”
太后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她赶紧低头擦拭。
太后缓缓握住君冥烨的手,这才发现君冥烨的手很冷很冷,还在隐隐的颤抖,她赶紧紧紧抓住他的手,帮他将抓紧的拳头一点一点打开,免得指甲刺伤了他自己的掌心。
“冥烨,当年惠妃薨逝后,我说过,从今往后,你就没有母亲了。我会如一个母亲一样照顾你,而我……”
“缺少的却是父亲的关怀。母亲很疼爱我,父亲却将我当成荣升高位的棋子,对我相当严苛,没有一点父亲对女儿的慈爱。”
“我记得,当年问过你一句话,就在我父亲被绞杀之后。”
太后泪水盈盈的眸子,深深凝望着君冥烨的眼睛,沉声说,“从今往后,我无亲无故了,你可会如一位父亲一样,疼我**我……”
“你说会,因为我是你的贞儿。”
君冥烨被提起这段往日,目光恍惚了一下,心底的坚冰渐渐融化了。
他永远不会忘记,对贞儿的承诺,也永远不会忘记,在母妃薨逝后的那半年,他在被送往元洲封地之前,是贞儿陪着他度过了人生最苦痛的日子。
太后拉着君冥烨的手,坐在窗前的软榻上。
君冥烨以前最喜欢半卧着,看着贞儿坐在自己面前,不是给他削水果,就是给他读诵诗句,那个时候,还是他们的童年,快乐无忧……
而如今,他们都长大了,身份也发生了天差地别的改变,而有些东西,终究也回不去了。
“你也累了这么多天了,应该好好睡一觉了。”
太后轻轻抚摸君冥烨的额头,帮着他轻轻揉着太阳穴。
他的太阳穴上,涂抹了清凉的薄荷药膏,提神来用,味道很重,可见他熬了很多个不眠的夜晚。
“皇上在这个节骨眼儿身体不好,又赶上大君国千百年来难得一遇的雪灾,真是苦了你了。”
君冥烨最喜欢太后这样帮他揉着太阳穴。
小时候,他熬夜苦读书太累了,母妃就会这样帮他揉太阳穴,揉着揉着他就能睡着了。
后来母妃薨逝后,贞儿便帮他揉。
闭上眼睛的时候,贞儿的一双手,像极了母妃的手,轻柔又舒服,总是能让他放下所有紧绷的神经,真正放松下来,有一个难得的好眠。
现在这个世上,也只有贞儿,才会让他真正放松。
享受片刻的舒心。
若说这个世上,还有谁能让他好眠,也只有上官清越那个女人了。那几晚,有上官清越陪在他身边,真的睡得很踏实。
170:我们该启程了
太后见君冥烨闭着眼睛,呼吸渐渐均匀了,赶紧对秦嬷嬷使了一个眼神。
秦嬷嬷蹑手蹑脚打开君冥烨的抽屉,果然看到了路线图。
慌忙拿了墨临摹。
事后又按照原来的位置,将一切收拾好,抹去了所有的痕迹。
太后的手,依旧十分轻柔地揉着君冥烨的太阳穴,望着他安静沉睡的样子,她缓缓勾唇笑起来。
这个男人,一直都是属于她的。
即便他们名义上,已经不能在一起,即便他身边有很多女人,她却绝对不允许,他的心离开自己。
上官清越一早就起来收拾。
今天是她离开大君国的日子了。
她真的很开心,唇角都不自觉地上扬。手轻轻放在自己的肚子上,低声对着肚子里的小宝宝说。
“母亲带你回家,回到属于我们的地方去。”
宫女送来一套素色的宫装。
她是被休离回到南云国,不能如嫁入大君国时那样,穿着艳丽隆重的大红色宫装。离开这里,只能穿简单朴素的淡色衣裙,表示她的失**和落魄。
但简单的衣裙在上官清越看来,也是那么的美丽,更加清丽脱俗。
君冥烨一早就站在自己寝宫门口,看着上官清越寝宫方向,忙碌的宫女进进出出。
她被休离,离开大君国不会带任何东西,也没有嫁入大君国时那般隆重的送嫁队伍,带着大箱小箱的嫁妆。
但宫女们准备东西,还是忙碌的让人心烦。
君冥烨的心情,就好像打翻了一个五味瓶,说不清楚的混杂滋味。
终于在忍耐了多日后,忍不住大步踏入上官清越的房中。
上官清越已经穿戴完毕,也披上了白色的狐裘大衣,身边的几个宫女正在清点路上需要带的一些必须用品。
那几个宫女正是皇上差遣过来,要随着上官清越一路去往南云国,随行服侍的。
她们几个见君冥烨大步进来,赶紧屈膝行礼。
“参见冥王,东西都准备的差不多了,时辰一到,就能启程了。”
其中年长的宫女莺歌恭敬说道。
莺歌是这四个宫女中管事的,做事很沉稳也妥当,上官清越一看到莺歌,就很满意。
皇上安排过来的人,定是皇上信得过,且能保护她安全的人。
故而,上官清越也很信任。
君冥烨凉冽的目光,横扫那几个宫女一眼,随即看向那些几乎堆满屋子的盒子箱子,不禁嗤笑起来。
“皇上倒是细心,一个被休离的女人,也让随行带这么多东西!”
接着,君冥烨又讽刺道。
“本王安排的送行官兵,可没有那么多人手,帮公主带这么多东西。”
他的话让上官清越很不舒服,但她依旧笑着说。
“我觉得也是!莺歌,挑拣一些必须带的,剩下的都不用带了。”
上官清越临行在即,可不想和君冥烨发生冲突。
君冥烨见上官清越这么顺服,很是不高兴,这个女人不是最喜欢和他唱反调,现在倒是学乖了。
她越是这样,他囤积在胸腔内的火焰,倒是没办法发泄出来,就浑身不自在,看哪里都不顺眼。
“就要走了,很开心啊!眼角眉梢,都是笑容。”他闷哼一声。
上官清越便将脸上原本没有带着的笑容,更严谨地收敛起来。
她的脸色严肃了下来,他还是不满意。
“摆着一张臭脸,给本王看吗?!”
上官清越继续忍着,微微带了一点笑容,轻声对君冥烨说。
“王爷,临行之前,最忌讳心情不痛快。王爷也不想,您的大队兵将,前往南云国路途不够顺利吧。”
君冥烨咬紧牙关,唇角轻轻抽搐了一下,“上官清越,不就是离开大君国,至于这么开心吗!!!”
他的低吼声,在大殿内显得格外响亮震耳。
上官清越微微垂着头,不说话。
她神态谦顺恭谨,不是真的对他臣服,而是不想在临行前节外生枝。而自己的去与留,都是君冥烨的一句话。
见她低眉顺眼的样子,他更加恼火了。
他忽然冲上前来,一把勾起上官清越的下巴,迫使她的头高高仰起,不得不看着他那双深邃犹如黑洞的眸子。
“你虽然走了,但也要记住,你这辈子,身上都有本王的烙印。”
上官清越张大水眸,不清楚他说的烙印是什么。
正在诧异的当,他忽然低下头来,直接埋在她纤白的脖颈间,用力一口咬了下去……
刺痛起来,上官清越浑身一战。
她慌忙挥舞双手挣扎,却被他大力气禁锢住双手。
他犹如一头嗜血的猛兽,贪婪地吸允过她脖颈咬痕上渗透出来的鲜血。
他终于放开了她,她连连退后两大步,捂住脖颈上的伤口,目光憎恨地瞪着他。
他薄薄的唇角一勾,似乎很满足她眼底充满恨意的样子。唇齿间仍留存上官清越血的味道,他修长的手指,抹过唇角的一抹殷红。
他笑了笑,“很好喝呢!”
“疯子!!!”
上官清越咬牙。
“这是本王赐予你的。”他那高高在上,睥睨天下的口气,让上官清越更加厌恶。
若不是临行在即,她绝对绝对会用最怨毒的话语攻击他。
但若能顺利离开,带着自己腹中的孩子,被他咬了一口,也全当遇上了一条疯狗。
君冥烨自然不知道上官清越所想,若是知道了,肯定气得当场就发飙了。
他很满意地点点头,虽然不喜欢上官清越眼底流泻出来的恨意,但总比她开开心心上路,没几天就将他忘记的一干二净要好的多。
有他留给的疼痛在她身上,哪怕被她深深恨着,至少记住他了,不是吗?
君冥烨笑了起来,拂了拂上官清越身上的白色狐裘。
洁白的毛羽上,还沾染了一点点上官清越的血迹,他用指尖轻轻擦去,恢复了她洁白胜雪不染纤尘的样子。
君冥烨唇角的弧度,忽然有些大了。
“这样不错,来的时候盛装艳服,回去的时候干干净净。”
上官清越蹙起眉头,他这话什么意思?
“哦对了!也不是干干净净,这里面还留着一个小东西……”
他的大手,忽然笼罩在上官清越隆起的小腹上。
上官清越浑身一战,透骨寒凉,身体不禁颤抖起来。
她慌忙退后一步,却发现他的手,一把怀住了她还很纤细的腰肢。
“总是想逃,现在有机会逃了,就不想再多逗留一会儿?”
“……”
上官清越忽然有些看不明白君冥烨的眼睛